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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懿张张嘴,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近乎三日的滴水未进,让他的喉咙早就干涩不已,一动,便是撕裂的疼痛。
那个人见司马懿这幅凄惨的模样,缓缓摇了几下手中的羽扇,而后一甩衣袖,遥指着那条上山的路道:“去吧,若是你能撑到上山的一刻,便是你踏上你的天命之时。”
“……”司马懿没有动作,只是警觉的看着这怎么都像是说着疯言疯语,目光更加冷然。
见司马懿这如同幼兽般的本能的敌意,此人笑的更加灿烂。他盯着司马懿的双目,而后眯起双眼,轻声道:
“你也想知道吧,为何会被抛在此地。你也想继续吧,继续活下去让那些害你的人,受到惩罚。”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字字落在司马懿的心头。他咬了下嘴唇,还是站起身,朝着通往山上的那条道路走去,待渐行渐时,他听到那个怪人朝他高喊道:
“鄙人朱建平,下次与司马二公子见面之时,愿公子功成名就。”
后来,或许就是那句机缘巧合,他在途中因为身体虚弱倒在地上,却正好被救出父亲却遭人背叛最后只得一人逃亡的臧霸所救。当时的臧霸遍体鳞伤,自身都难保,却不知为何看到面前倒在路上的这个孩子,心头就一揪,救了起来。待司马懿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间破屋中,霉气中裹夹着浓郁的草药的味道。他勉强撑起身,看到的是一个比自己大许多的少年,正在尽心尽力为他熬着药。见他醒来,便走了过来,在床边坐下,道:
“身体感觉好些了么?”
“……嗯。”原本干涩的嗓子此刻虽然仍旧十分难受,但已然能发出声音,想必是已经被喂过了些水。
“那便好。”少年长舒口气,而后又道,“我乃臧霸,字宣高。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晕倒在山路上?”
“……”
几乎是下意识的,司马懿选择了沉默。这么小年纪却被家人莫名的抛弃在外,让他虽是短短几日,就已经养成了难以信任他人的性格。此人虽然救了自己,却不过是刚刚见面,未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他不想透露任何的有价值的内容给对方。
至于让对方帮助自己回司马家……呵,如今他毫无力量,莫非回去了再被暗算一次不成?
所以最后,他眨眨眼努力让眼神无辜迷茫些,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臧霸长叹一口气。他见这孩子这番神态,理所当然的把他当成了那荒野的孤儿,便也没有多问,而是把手放到人的头上,揉了几下后亲切道:
“没关系,以后就做我臧霸的弟弟吧。反正现下我也无所牵挂了,不如你我二人相依为命,倒也少了苦凄。至于名字,就单字为‘柯’吧。你还未及冠,字就……”
“壹次。”司马懿开口,虚弱却坚定道。
壹次为懿,却独缺一心。
他可以接受新的名字,新的身份,但同样的,他必须要让自己记住,自己是司马家的二公子,司马懿。
记住总有一天,他会回到司马家,让所有轻易抛弃他的人付出代价。
因为臧霸是潜逃的缘故,在司马懿的身体稍微好一些之后,他们就离开继续踏上了奔波的道路。当时虽然天下没有大乱,但盗贼草寇却越来越多,他们一路上都不敢怎么张扬,到每个地方都是匆匆而行。其实说到底,他们也没有个明确的目的地,只是本能的要继续前进,去逃避未知的危险。
而就因为这样的颠簸,司马懿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愈发的病弱,臧霸为此一直内疚不已。反而是司马懿本人觉得奇怪,自己对于臧霸无非是一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能救他给他口水就不错了。可他却非但不仅给了口水,还一路都没抛下明显是累赘的他,反而处处为他着想。
莫非是自己身上有利可图?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被他压了回去。他现在孑然一身,死了都不足道,哪有什么可以图谋的。
所以琢磨了好久,反而是越来越觉得臧霸不可理喻,索性也就不再去自寻烦恼。
后来他们在颍川阳翟遇到了郭嘉,那个从小就父母双亡在外评价浪荡成性不务正业的郭家少爷,而后就在他那里留了下来。
说实话,见郭嘉第一面的时候,司马懿几乎下意识的竖起了全身的警戒。
这个年景,有些先见之明开始屯粮屯兵的大家不是没有,但却不该是家主不过是个年幼的比自己仅大十岁的少年,而且这个少年在外的名声还是让任何不了解的人都会嘲讽一笑,便不再注意。
面对城府如此不可捉摸的人,司马懿在斟酌了一小会后,果断让自己变成一个和自己原本性格完全不一样的人。
亲切的微笑,小孩子的撒娇,胡闹,他一点点小心翼翼的演绎着臧柯这个人物,而后渐渐地去如同狼一样,暗中认真观察,郭嘉,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计划是很好的,但是当时司马懿并不知道,对于打着三国杀了解三国的郭嘉而言,他那双蓝眸已经足以让见惯了黑眸黑发的他警觉起来。
之后,就在他在郭嘉那里呆得第七天,郭嘉就已经通过搜集的情报肯定了他便是司马懿。
而自那之后,郭嘉面对着这个最后掌控三国局势虽然还未长成的晋宣帝,便也顺水推舟的不去揭破他作为天真孩童的伪装,同样在暗处观察着他的本性。
相识之时起便各自都带上了假面的两人,相处的时间越久,缝隙反而拉的越大。
所以,当后来司马懿在处理好一切后,想要向人展露自己的真面目时,人早已习惯了面对他伪装的假面,将一切都隔防在心门之外。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若是初见就已经是谎言呢?
到不如不见。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转眼经年,司马懿已经作为臧柯,在郭家呆了多年了。当年无力且还不能完全掩盖戾气的孩童,如今已经长成了一衣袂飘飘的少年。学识惊人,才貌双全,虽是未经过实战的磨练,但已是经得起“当世俊才”一词了。
这些年郭家那些财产与势力的打理,郭嘉也是全权都交给了她,好像完全不担心他会有动什么歪心思一样。本就有极高从商天赋的他,有了一展实力的机会,自然是如鱼得水,将一切都管理的井井有条。
当时的他虽然出类拔萃,但总归还是太年轻了,年轻到以为,郭嘉真的是被他伪装的外表所欺骗,才会这般的放心他。
他暗自嘲讽郭嘉的天真,却不知为何真的从未为自己谋过一点利益。
莫贪小利,目光当放长远。
郭嘉这个人,会越来越有用。
他是这么像自己解释着的。
可是,当那日在袁术营中,看着郭嘉笑容满面饮下那杯明显下了毒的美酒之后,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世界,瞬间暗了下来。
血,刺眼的颜色,从人的指缝中流出来,染红了衣襟。
他真的是慌了,甚至在带人骑马往外走时握着缰绳的手都在抖。从小到大,哪怕是当时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惊慌的感觉。
有一种情感从原本懵懵懂懂的状态喷发,而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融成了此刻在他心中凄烈的呐喊:
不要丢下我!不准再丢下我!
可是最后,他还是用理智将这种情感压了下来。他只是冷冷的给那个白害得自己担心的人递上巾绢,保持理智的以他现在身份应该运用的语气劝着人不要再白白害的别人担心。
等等吧,再等等。
或许等有一天他对自己没价值了,这种感情就淡下去了吧。
至少现在,他的野心,还不允许他干这些任性的事。
自古以来,重农轻商,而在兖州反而倒了过来。司马懿冷笑曹操会放任郭嘉那样胡闹,却不得不同样冷笑着庆幸这倒是真是让自己办事便捷了不少。
郭嘉维系着之前的传统,直接将他负责的事情转手就扔给了司马懿,而且不知是否是郭嘉故意安排的,除了曹操近身的心腹之外,几乎都不知道有他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既有了权力,还不会暴露行踪,司马懿便借着这个机会,先引诱司马家在兖州投下大量的钱财与势力——毕竟曹操当年是司马防举荐的,他相信他那个爹的性子不会怀疑曹操想对他图谋什么,而后再在暗中一点一点的收购,不多,却迟早会积少成多,握其命脉。
他本就是商人的性子,做这些简直是信手拈来,如鱼得水。
利,只要有利,就能笼络住人心,为他效命。
而郭嘉那边,他不能明着说,却是看着也着急。他一直都弄不懂,像郭嘉那般透彻的人,怎么可能没看出来曹操就是在把他当作出头鸟,这些改革受利极大,与此对应的损害的旧有世家大族利益就大。曹操听着郭嘉的话,又可以获利,还可以将这个仇恨转到郭嘉身上,何乐而不为?
“壹次,你不懂得。”听完他这样半担忧半认真地话语,郭嘉仅仅是像小的时候揉揉他的头,而后微笑的回了句话,就出门又踏上了去司空府的道路。
呵,是,懿的确不懂。
他不相信什么毫无目的的付出,他只相信等价利益的交换。
所以懿找不到,郭嘉你的目的。
你究竟是想从曹操身上获得什么?
后来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是个在酒楼吃饭付不上钱的流浪汉。
那日他刚处理完一笔和江东的买卖,心情舒畅的决定去趟酒楼顺便看看那的生意,结果一进门就见着几个伙计围着个靠窗的位置骂骂闹闹的。他拦了个伙计问了问,才知道来了个人不点饭菜只点酒。酒楼的规矩,饭菜物美价廉,美酒童叟都欺,他点了酒最后却没钱付,所以才被伙计围了起来。
“别,别,咱有话好好说。不然我给你们一人算一卦?要知道我的卦可是很准的,曹司空请我去给他算卦我都得考虑考虑呢。”
这算命的倒是好大的口气。司马懿暗笑一生,心中倒也生了些兴趣,便走了过去。
那人身披鹤氅,一手撑着头靠在窗边一手拿着把羽毛扇。估计是喝的有些醉了的关系,他全本出尘的双颊此刻透着些醉态的红,不过双眸倒是清亮无比毫无醉色,当真是一副活脱脱的隐世仙人的感觉。
只是,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哟是你呀,怎么样当初听我的没错吧。要不然今日你帮我解个围,我再帮你算一卦?”
“……罢了这酒钱我付了。”
本来司马懿是一点都没想带着朱建平去祭酒府的,毕竟这个人对自己应当算是知根知底了,若是暴漏了什么给郭嘉给就是前功尽弃了。不过后者显然是故意奔着祭酒府去的,就算今天司马懿能拦,下一次他可不一定能拦的住,一来二去一衡量,在得到人信誓旦旦保证绝对不乱说话的情况下,他还是和人一起来到了祭酒府。
然后朱建平就直接拉着刚起床的揉着困倦双眼随便披了件外袍的郭嘉进了内屋,而司马懿则直接被挡在了屋外。
……信他果然是错误的!
试了多种方法企图偷听,但奈何回回他一靠近,屋内就安静了下来。深知这是故意在警示他知道他在偷听之后,司马懿眉头一皱,满脸怒气的去偏厅继续整理账目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朱建平摇头晃脑的从屋里走出来直接到了司马懿所在的偏殿。司马懿看人一副郁郁寡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