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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以前觉得荒唐,如今却是觉得一日不见四五秋都不止。
好好睇把她的每一句话,没一个眼神都刻到心里……好一会儿段书寻才喃喃却抑制不住激动地开口:“宛如……”
“段公子,中午您不还叫本宫圣女的吗?”冷冷的话语从苗宛如唇中跃出,苗宛如已经大了小腹。但却看不太出来,只觉大体上丰韵了许多。脸上有那么一抹连胭脂都掩盖不了的苍白。
“宛如?”段书寻一时没反应,看到对方讽刺的眼神的时候,心里微微一愣才猛然惊醒——中午?那不是师傅来的时候?
段书寻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了,苗族最近的守卫怎么突然不严了?原来,只是为了验证他的身份。
这么一来,段书寻对苗宛如久别不见的激动渐渐冷却,眼中也是开始浮现一丝丝失望之情。
连他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此番到底是为什么而来。不知道犹豫了那么久,最后驱动他来的那一份心思,究竟是解药方子,还是借着借口单单是想要来看看她。
却怎么知道,她早已窃听到他和师傅的话,只待来个瓮中捉鳖。
“来人,带郝英。”不去看段书寻,苗宛如转过身背对着段书寻,冷冷开口吩咐。
段书寻这时才真正的心冷。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现在,将武林盟主也拿下了。诱饵,与她来说,他竟只是个鱼饵么?
“宛如,要杀要刮随你,放了我师傅。”段书寻腥红着眼眸,双唇微微颤抖。
苗宛如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转过身,大红色的长裙重重抛了个弧度,衣裙上那些银色的小铃铛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打破了苗宛如的沉默。她面对着段书寻,却仍旧一言不发。
等到承受了不知道多少大刑的郝英被拖上来,段书寻才终于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原本英姿飒爽,事业家庭都是如日中天的男子,就是因为怕他感情用事,所以冒险进来一番教导。哪知现在却是身陷囹圄,还被施以刑罚,几乎面不得辨。
现在他终于承认之前郝英的话:苗族人作恶多端,你爱的女子远没有你以为的那般美好。
苗宛如,原来是这样一个人。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就能不爱了吗?
郝英强睁开眼对着段书寻艰难地开口:“寻儿,为师,为师没事。”,也许是因为嘴里都是血水,所以这话说的有些模糊不清。随着一字一句艰难地出口,嘴角的血水被摩擦成细细的红色的泡沫。沿着被咬地残破不堪的唇,缓缓下滑。
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段书寻在听完他这番话时,灿如星辰的双眸中却是硬生生地滑下两滴滚烫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未到伤心处!
“段公子,郝盟主。苗族有了两位的大驾光临,还真是蓬荜生辉啊。哈哈。”苗宛如仰天大声的笑,但是眼里却是一丝半毫的笑意都没有。
段书寻别过脸,不去理会坐在上面那个女子的笑。两耳不闻,双眼不看,但是脑子都却不能不想。
那个笑起来,双颊有两个可爱的酒窝的女子……那个为了捉鱼,湿了裙摆的女子……那个说要为了他自废武功不要圣女之位的女子……那个信誓旦旦说要和他一辈子粗茶淡饭隐居山林的女子……
那么多的美好,真的就在这么短短一瞬间烟消云散?然后怀中再也没有那股淡淡地白濯香,然后眼中再也没有那抹娇媚的红,耳中再没有那清脆可人的铃铛响……
“你给本宫睁大眼睛看!”苗宛如看到段书寻嫌弃地闭上双眼,恼怒地站起来蹲在他面前,纤长的右手手指狠狠扼住段书寻的下巴。
段书寻武功不差,但是此时却是半分都使不出来,不知是因为心已死的缘故,还是被苗族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下了蛊物。
听到苗宛如的话,他没有依言睁开眼,只是高傲地抬起被捏着的下巴。
他不能睁开,一旦睁开,他最美好的宛如就不见了。所以,不能睁开,不能。
见到段书寻如此不识识趣,苗宛如更是气不能言,左手在腰间一摸,拔出一把小巧玲珑的弯身匕首来,抵着他的右额开口威胁:“你再不睁开眼睛,信不信本宫在你这里留道疤?本宫倒是很想看看,你毁容了,怎么继续用这虚有其表的容貌来欺骗女子。”
但是就像是唱独角戏一般,没有人言语。段书寻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苗宛如眼眸一沉左手微微用力,锋利的刀刃划破段书寻的右额。但他没有喊痛也没有睁开眼。苗宛如见此便越是气,小刀继续扎进他的额头。
段书寻只觉有一股温润浓郁的液体淌过眼睛,却是依旧倔强地没有睁开眼。
而苗宛如却已经不知觉中泪流满面。
郝英没有昏迷,看到那个热情似火的女子如此反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也许有那么一会儿,是后悔的。也许,寻儿和她在一起,也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哐当——”苗宛如将匕首扔掉。
而那个被锋利的刀刃划开的伤口,一股鲜红的液体涓涓从段书寻的额间流出,不曾间断。
“带下去。郝英留下,段书寻关进大牢。”苗宛如起身吩咐,声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起伏差异。
“是——”周围几个清脆的女音响起,段书寻被扶起带了下去。
等到厅里只有郝英,苗宛如和两个丫鬟的时候,苗宛如不再看着地上那带血的匕首出神,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郝英身上,对着两个丫鬟说:“小青叫大长老看一下段书寻的伤势,先止血。素素退下在门口候着。”
番外:若非在江湖(下)
语毕,不一会儿,屋里只剩下两个人。
一段很冗长的沉寂。然后……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苗宛如突然发疯一般地跪到郝英前面,拽起他的肩膀来回推拉扯,宣泄胸口压抑了一下午沉积不能发的痛苦。
都是他,如果不是他,她和长老的赌约她就会赢。她就可以在七个月后假借难产和书寻双宿双飞,她就可以和书寻隐居山里再多生几个孩子,然后他为她作画,为他们的孩子作画。她们可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可以光明正大搂在一起拥抱取暖,可以不顾及身份,可以不顾及形象。他们就可以在这乱世之中,安逸的在山林中彼此偕老。
现在毁了,一切都被毁了。
她的书寻不见了,那个妙笔生花,英俊潇洒的书寻没了,那个偶尔会说甜言蜜语哄她开心的书寻不见了……
一切都是郝英害的,都是他!
苗宛如颤抖着手,重新捡起地上的匕首来到郝英脸上比划,像是失去理智的笑着,道:“这刀原本就是为你准备的。你说,我是先割你耳朵呢?还是舌头?”
郝英透过腥红地视线,只看见眼前一个银白色周身散着冷冷光芒的东西在晃,却是再也没有机会去看清楚,睁着眼睛,失去鼻息心跳,失去一切。
死不瞑目,死在这苗族妖女手上,困在她卑鄙的围攻之下,受累于苗族囹圄之中,受尽屈辱。他郝英死不瞑目,死不瞑目!
苗宛如无趣地嗤笑一声,泪水却是不听使唤的落下。她起身,扔下匕首走进里屋。
冷然月光洒在地上。
她的夜,此后再也没有温暖……
牢里的段书寻早已失去了求生欲望,额上的伤口很深,血流不止。鬼血用了很多法子才将其止住。
但因为段书寻根本已经失去求生的欲望,所以,他的一切知觉都蜕化的非常快。以至于别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昏迷还是怎样。
等苗宛如来到牢里的时候,段书寻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只是嘴里时不时冒出的一声声:“宛如。”让苗宛如心痛难以遏制,在牢前寸步难行。突然,她转过身对着鬼血跪下,拽着他灰色长袍的袍沿泪流不止:“大长老,大长老求求您救救他,求求您,小如求求您。求求您救救他——”边无知觉地掉着眼泪,无措地开口。还对着鬼血磕头,一下一下,重重地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牢房内。
鬼血叹叹气,舍不得苗宛如这般虐待自己,蹲下身子扶起苗宛如:“这样对孩子不好。”
“大长老,大长老求求你。”苗宛如虽然听从了鬼血的话,但是那苍白的双唇和纤细的双手还是没有停止颤抖,泪水也没有停歇的不断从通红的眸中掉落。也许那已经是她现在仅剩下的本能动作。
“小如,忘情蛊,愿意用吗?”鬼血摇摇头,终是无奈地开口。
苗宛如微微一愣,然后像是听到什么恐怖的事一般瞪大双眸,然后突然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相差无二:“不要,不要这么残忍。大长老,鬼血叔叔,鬼血叔叔求求您,小如求求您救救他,求求您——”
“镇静点小如!只有这个办法!只有这个!”鬼血一把固定住苗宛如,声音不小的吼道。
苗宛如这才怔怔地松开拉扯着鬼血衣袖的双手,喃喃开口:“只有这样,只有这样——书寻,我怎么办,怎么办——”
“他在恨你,小如,他在恨你!让他忘了你才是救他最好的办法,再不下决定他就死了!”鬼血再一次毫不留情地开口刺激苗宛如。
“恨我——他恨我——”苗宛如现在只能是喃喃地机械地重复鬼血的话。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腥红的双眸看向鬼血的的眼神平静如死水:“那就,那就忘情蛊,忘情蛊……”
说完转身,脚一软眼前一黑,她的世界天昏地暗……
再次醒来,苗宛如的双眼因为流了太多泪水,已经是肿地不成样子。
因为动了胎气,所以不能立马下床,否则孩子能不能保住,便是个未知了。苗宛如在床上休息不到两日,就执意要下床去客居看看段书寻的情况。
段书寻依旧是那般的英俊潇洒,眉目俊朗,苗宛如还知道,睁开眼的时候,这双眼睛的里的她是最美丽的一个女子。
只是原本的乌发已经变成了白发。
听大长老的解释,是因为之前浪费了太多时间,没有及时喂他喝下忘情蛊的原因。
苗宛如手中紧紧篡着的是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她对着身旁的婢女冷冷开口问道:“陌王朝江湖通缉令上的人,真是他?”
“回圣女,是的。据说是他叛了国,还连着苗族陷害了武林盟主郝英。”身旁的婢女小青不带一丝感情却是恭敬十分地回答。
苗宛如听完,挥挥手让婢女下去,来到床榻边轻抚段书寻鬓角雪白的发。然后扯扯嘴角喃呢着:“别恨我,别恨我……书寻……别恨我……”
接着,她将小瓶子打开,一只小小的红色虫子钻进段书寻的鬓间,顷刻消失不见。
见效极快,只见原本英俊的脸开始渐渐长出皱纹。不一会儿,一个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出现在床榻上。手,脚,甚至是全身的肌肤都出现松弛的现象,这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六旬老人。
蛊虫只有在他死去后才会自动爬出,或者来不及爬出冰冻在他体内。
就这样了,再见段书寻。
将手中用火红的布包塞到他的怀里,苗宛如吩咐人连夜将他送到灵音寺。那里的老主持是她认识的,早就打点好了,过个四五年,便会退位给书寻。这样,他的身份永远没有人会知道。
然后,他和她,一生一世,永不相见。
若不是在江湖
若不是你有那么多的责任,那么多的苦
便可与你采菊东篱,小泛轻舟
便可日出而作日落息,相见唯道桑麻长
可惜,
终是身在江湖
终是身不由己。
【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