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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昨夜他哭求不得,只差没赖地痛苦。原来爷是打算把南海奇精送给王后。
如此一比,他是明白了。
就算他在爷面前自刎抹脖,也是得不到的!
赫炎晋幽幽地叹了口气,把玩着手中扳指,嘴角露出淡笑,“知道了还问,真是越来越不长进了……去,收拾行囊,明日便去南海郡,该做什么,你自己想去!”
“末将领命!”狄秋铿锵有力地应下,随即便提起袍角退出了书房。
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离去,他才敛下眸中的淡然,皱眉的揉了揉太阳穴,翘长的睫毛轻阖,让光线在眼睑处投下一排暗影。俊美的五官,仿若雕刻出来的,毫无瑕疵。
静还不到一刻,门外忽地又有人来了。
“王爷!”
是管家!赫炎晋应了声,闻脚步声停下,才慢慢转身,管家身边,还有狄秋。
赫炎晋收回了冷睨傻瓜狄秋的一抹冰冷,沉冷出声。
“何事?”
“宫里来人了,传了皇上口谕,让爷您立时进宫去!”
忠心亦有之
“王爷,要不要末将……”
“你怎么还在这里?”赫炎晋也不管身边人要说什么,一脚便把狄秋踹了出去。
狄秋站在门外愣了下,抿唇,“末将这就去收拾行囊……”
转身欲走又顿住,补充道,“再帮王爷传了蟾宫过来!”
这下说罢,才哀哀地消失个彻底。
半盏茶时间,赫炎晋已换了衣衫出到大门。
管家留步时补充了宫里的撵轿候在门外,他一说起这个细节,赫炎晋也知晓了。
皇帝急诏,又准备打他一招措手不及!
但凡及每次,他都配合着那个男人演一副陷入狂热里的模样。那男人的下一代再不济,他却是还有几丝心明神清的。
但这也不能改变天龙终结的命运!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内忧外患达数年之久,对于这动荡格局,有心沾染皇位的人少说不下百余。
皇上让他带兵平乱,他也趁此机会收揽己用,皇上若不激他,他仍能忠心不二!
外人都说他此时容易一步登天,手握十万大军,除去京城皇上三千亲兵,八千近卫兵,各地亲王八万亲兵总和,若真是干卜相见,他也没能有必胜的把握!
说到底,剑光一闪去的就是一条人命,都是天龙百姓,他不忍!
坊间里的传闻,真是越传越悬乎了!
此刻皇帝诏见,不会还有什么好事落他头上!
若他没估错,几下重用之后便是连消带打,只是算不准会在什么时间罢了!
出了王府,便见一身蓝衣,神情温润如玉的男子候在辇驾边。
“爷!”那人见他出来,忙身前躬身作揖。
“你便和本王去一趟罢,狄秋病了,回头你抓几副药回来!”
男子温雅的一笑,两人眼神交会,彼此便明了心意。
“是!”毫不拖泥带水的应下,间隙,也在赫炎晋入了辇子后跳上了驾板。
“恭送王爷!”管家一副卑躬的样子低眉,然他才听说狄秋病了,可他刚刚还瞧见那人来着,爷这又是跟谁玩呢?
马蹄轻扬,嘀哒声中,鎏金木轮滚远!
管家直身朝四下望了望,并未见王府四周有何异常,这才掩去老谋深算的犀利眸光,回身入了槛,令家丁关了府门。
天地都爱色
俞瑾凝歪在贵妃椅上,一晃又是两个时辰。
她睡不着,想睡,却总在昏昏欲睡间猛然又清醒过来,然后面对脑中一片白雾,神思又偏远了去。
这一次,她索性发了狠将颈上的项链摘了下来,拼了人品玩命盯着,才不至于让自己为避书房那一番香什么艳什么的事给糊弄过去。
这颗紫玉,是顶好之物!
虽色泽质地不算最上乘,但她也知,这紫玉也不是做项佩用的,自然就不经雕琢。
可雕琢以后呢,这紫玉,究竟会如何美?
珠宝她也是见得多了,母亲这房,虽平时收到父亲的赏赐不多也不精,但她心中那片天地里,她已养就一番鉴别之能,父亲大人好玩,她得幸便懂了。
谁说遵循《女诫》教导不好?
持之以恒,潜移默化,其中乐趣大大有之,收获亦颇丰。
她就想不明白,为何天下间的女子,都要视这些规矩为洪水猛兽。
而现在,困扰她的事,她也想不通!
还记得嫁过来的某月某日,她一时兴起去了花园,却不料就撞见了他,那时他坐在亭子里,身边莺莺燕燕不下四五者,那欢笑喧哗声大到让她掩耳都挡不住。
她转身就要走,却突然听见他传来一句话。
“天若不爱色,星宿无牛女。地若不爱色,木无连理枝。天地都爱色,吾人当何如?”
说来奇怪,那亭里说话之人离岸边的她少说几十米远,期间还有女子呵笑琴瑟声,想似不可能听见的!
但这话,却传的犀利,清清明明便入了她的耳。
她当时羞得无地躲!隐忍得吱吱磨牙。
你赫炎晋色便色,还弄出那么绯靡一辞调,你真是受儒家思想长大的么?
一时间,她居然有点鄙夷那赫老将军!
鄙他怎这样教儿!
所以,她总是说俞家名声俞家名声,就是不许别人像她这样想他而这样匪议她的家人!
……
家父也着急
淑人君子,其仪一兮。
早有古话说过,人内心如何,都会在外在形态上有所表露。
也不用再观察什么了,赫炎晋就是一……
那两个字,她总是在它们即将浮现脑海之时便生生压住了,这时的她,还不敢做那念想!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王府里诸多天香国色,他是否又起厌了?
这几天又找上她的麻烦?
还弄块紫玉让她仓惶,是想做什么?
他看她不像那些夫人对他趋之若鹜遂来挑刺?
可他该给她狼牙棒而不是美玉!赫炎晋那双轻佻眼底,她不止两次看见他显露的阴鸷,那绝不是错觉,是谋算!
心头一紧,她烦躁地起身去了梳妆台,抽出花笺,急急落下几笔。
“小方!”
话音落,小方已轻声走至她身后。
“这块玉你好生收着,到这个地址把这封信和紫玉一块交到那人手上,得到什么消息,立刻回来告知我!”
小方接下她交来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怀揣入内襟,点头退了出去。
俞瑾凝又歪回去,东西她没让小方交给家丁,而是去了京城另一侧的金家铁铺,既然什么都查不出,不如就查查那块紫玉吧!
那里的那个人,她知道,他可以给她答复。
这才把半阕烦恼丢给那个人,小圆急匆匆地走入里屋,将手里的家书呈了上来。
“小姐,相爷的回信!”
俞瑾凝立马打起了精神,拆开信件一开,柳眉深深蹙紧。
父亲大人的信件里,除了让她爱惜自己身体的关怀以外,还有隐隐地暗示,似乎他对她连续三月淡入清水的回复并不满意,希望她能更积极主动一些,走入赫炎晋的生活,把握他的心,借此近水楼台,从另一面更快地知晓他的势力所在。
还要去讨好那个人么?
俞瑾凝捏着信纸的手有些发抖。
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就算赫炎晋再不济,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做为视《女诫》为神典的她,一早也做好了为夫君常伺膝下的准备。
可是赫炎晋,他身上的坏毛病,她真没办法向前踏出一步啊……
前后无退路
“小姐……”小圆不安地看着她,不懂小姐哪来那么大的怒气。
她掩了心神,微叹了口气,“你去看看王爷在干什么?”
“是!”
“等等……”她又觉不妥,忙又叫住,将信件整齐地叠合,塞入了香炉里。
“明日吧,明日再去问!”她眸光落在那香炉中,明火烬了信条,突起了一阵黑烟。
“小姐,相爷是不是有何为难你之处!”小圆壮胆地问。
“也没什么,只是希望我能和那个人尽早圆了房去……”说到这,俞瑾凝倒是笑了,“王爷过了这寿辰似乎又要南下去了,时间不多,但今晚不行!”
小圆哽咽了下,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跟在小姐身边,她怎会不知道小姐讨厌王爷?讨厌那样轻浮的男子。
“小姐,其实……其实你不用这样委屈自己!”
“休得胡言!伺候夫君是妇德,哪有委屈一说?我俞家家大业大,哪用我出力的份?爹爹只是让我好生做个称职王后,没你想到阴谋诡计在里边!”
“是,小圆知错……”小圆早已泪眼婆娑,不管小姐再说什么,她都为自己的小姐委屈。
过了膳点,小方行色冲冲地回了懿祥殿,低声在她耳边回了话。
“他真让我这个时候出去?”俞瑾凝也有片刻的诧异,按说那人是知道她的,夜里出门,于未出阁和为人妇的女子都有不利影响,可他居然不能将结果告诉小方或托与信件,看来,关于那块紫玉的秘密一定非同小可!
她抬头看向屋外月霁之夜,微微有些犹豫。
“小姐,小圆打听过了,王爷午时之前被宣入宫,这会还没回来呢!”
俞瑾凝又愣了一下,她一半是担心赫炎晋在哪,但另一半的忧虑,似乎找不到根由,只要看着这片天空,就显得心难安!
难道赫炎晋真是爹爹想的,狼子野心!
那块玉,到底是什么来头?!
“替我准备一下,我立刻出府!”她冷眼交代下去。
亦师亦友人
本来还算宁静的夜,在俞瑾凝小心谨慎出门之后,天空便开始了狂风大作。
路上的行人倒是少了,偶尔一两个人影,也是担心天落大雨而无心关理身边事奔驰而去。
暗巷里,一辆稍显残破的马车在大路上扬蹄奔走,倒不显突兀。
小方一身男装,将马车吁停在一家茅屋前。
上前敲了几响门扣,里屋传来一些声响,接着有丝昏暗的光线从门里渗出,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名弯身驼背的老叟!
“方丫头!”老叟低声招呼了下,随即又违忌莫深的朝小方一点头,小方随后退到了马车边,将自家公子请了出来。
俞瑾凝下了马车,狂风卷席过她暗灰色的长袍,她伸手抚了抚,那手势不见女气,但一身过于纤柔的身子倒是容易让看出差别来。
“俞公子!”老叟是个识人多的包打听,见俞九小姐穿成这身避忌,也随即识相地改了口。
“金管家不必客气了!他还在等吗?”
“我家公子一直在底下等着您过来,请随老叟来!”金管家挡了挡烛火,让火光照得更亮些,也好给俞瑾凝辨路。
三人一同入了铺头,这里与一般铁匠铺没啥区别,灰黑,铁锈味儿浓。
到处可见烛光反射出的刀剑白影,还有一只烧得通红的火炉,远远在墙角里呆着,周围是打铁所用的设施。
金管家领着她走入另一边平日里喝茶歇息的桌边。
轻轻挪动了桌身,让出地板一方净地。
只见金管家将烛台往身旁一搁,有些吃力地蹲身拖起了板上的拉扣。
一方圆井大小的地下室入口呈现在眼前。
烛光只照亮了入口向下二尺,之下便是黑黢黢瞧不分明的梯道,悠悠地,还有一阵阵阴风从地下室里涌出。
“俞公子,请!”
金管家端起烛台,率先走在前面引路,俞瑾凝走在中路,后面是学过几年武的小方。
……
有匪君子乎
入口虽窄,但没身之后的地下室却显得异常之大。
似乎本该设计好几间屋子的,却只是用几根大柱子顶撑着罢了。
金管家将她引到一处干净的桌台边。
“俞小姐在此稍作歇息,少爷马上就到了,老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