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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道,韩施惠又不是没做过的。
韩孟那是一个迫不及待的,当天就让粮商来抬人了。
韩施惠还躺床上养伤的,就被突然闯进来的韩孟的几位侍妾给拖了起来,脸上的伤被略略施过脂粉盖住后,就塞进了轿子往粮商府上送去了。
粮商也不含糊,给的礼是不能比之郝氏当初的嫁妆,可也够韩孟挥霍好几年的。
要是韩孟省着些用,够他余生的用度了。
可韩孟想着,他那些个侍妾还给他生了好几个女儿的,就是韩施惠的生身姨娘早些年也给韩施惠添个了妹妹,如今虽说还都小,以后才能再送人做妾的,又不用给贴嫁妆,还能得银子的。
一想到这些个女儿能得多少银子的,韩孟就不可能节省着花用了。
而韩施惠在粮商身边会得个什么结果,韩孟那是不会去管顾了的。
等韩塬瀚知道韩施惠回来,那时韩施惠已被韩孟送进粮商府里去了,韩塬瀚也无可奈何了。
再说回镇远府。
因着佑哥儿病了,没个十来天袁瑶是不能得闲了,霍夫人又被禁在正院,这府里只得宋凤兰暂时打理了。
就说这日霍韵同周祺嵘一块回娘家来了。
宋凤兰和霍韵原就有些相互看不上的,如今在面上略略做了客套就都算了。
霍韵等了半日既不见她娘,也不见冯环萦的,就连袁瑶她也没瞧见,就拿腔拿调地数落起了袁瑶的不是来。
宋凤兰也不给霍韵面子,就说:“在外二弟妹是威震伯夫人,二姑奶奶你是个什么诰封的?在家里二弟妹是二姑奶奶的嫂子,于情于理在那一家也只有姑奶奶们过去请安问好的,也就我们家了,不去也罢,还反说旁人不是的。”说罢宋凤兰就走了。
宋凤兰一句“二姑奶奶你是个什么诰封”,就踩着霍韵的痛处了。
自霍韵嫁进周家,上至周父周广博和周母周冯氏,下至家里的一概的下人,没有不让着敬着她的。
周祺嵘就是个耳根软,经不住话的,就更没和霍韵争吵的时候。
霍韵没有不顺心的。
可周家对霍韵这么供着捧着,无非就是想霍韵那天回娘家,为周家父子说说话谋个缺的。
周家一家子旁敲侧击的,霍韵也有心想给自己丈夫谋个差事的,不然周祺嵘整日游手好闲的在家,一来怎么都不算是个事儿,二来她霍韵出门见曾经的那些个闺中姊妹,没个体面的身份到底也不好看的。
所以霍韵就回娘家来了。
霍荣,霍韵自是不敢去找的,霍杙,自小就不同她亲近。
霍榛倒是同霍韵亲近了,可霍榛又是个不顶用的。
只她二哥霍榷,既疼她,又能耐的。
霍韵就以为这事儿,只要同袁瑶一说,袁瑶没有不敢和霍榷说的。
霍榷知道了,就没有不帮她这妹妹一把的,就这么容易了。
可没想才进了门,不但相见的人一个没见着,还得了宋凤兰给的不痛快,把霍韵气得不轻。
霍韵只得自己去寿春堂给霍老太君请了安。
霍老太君也没说什么,就让霍韵去正院给她娘请安去了。
霍韵在寿春堂就想了到霍夫人跟前如何编排袁瑶和宋凤兰的。
只是没等她到正院去,就碰上了冯环萦打发过来请霍韵的一个媳妇。
霍韵道:“我今儿回来各位嫂子自然都是要见的,但也没得连我娘都没请安就去瞧嫂子们的。”
那媳妇见霍韵拉到一边,用眼神直往正院瞟的,“二姑奶奶,如今府里可不比往日了,你就听我们三奶奶一句的,三奶奶没有害了你的理儿。”
正文 2113日第一更在这里
第三二回析产分家(四)
霍韵见那媳妇面上略带惶惶地不时看向正院的方向;稍作联想后,霍韵倏然惊慌了,忙问那媳妇道:“可我娘出什么事儿了?”
那媳妇忙摆摆手;小声央求道:“二姑奶奶莫要在这问了;见到三奶奶便什么都清楚了。”
见那媳妇这副躲躲闪闪的模样,霍韵越发肯定霍夫人出事了;就越发不肯先到北院去的;怎么样都要先确认了霍夫人的平安。
“二姑奶奶;太太没事儿,真的;就是……就是……”说了半截那媳妇又不敢说下去了;又改劝道:“只是二姑奶奶这样贸贸然就去了;冲撞了如今正院里的人,让太太左右为难的,那才不好了。”
霍韵不信,她娘是堂堂镇远公夫人,镇远府的当家主母,府里还有谁能让她娘为难的,“那我是愈发要去瞧瞧了,到底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敢让我娘都为难的。”
那媳妇见霍韵不听劝就急了,一拍自个的大腿也顾不得其他了,忙道:“是先头太太的陪嫁奶妈妈。”
霍韵脚下终是顿住了,回头看那媳妇,“先头太太?我大哥早死的那个娘?”
那媳妇猛点头。
“可是她奶妈妈怎么突然就来府里了?按说这奶妈妈应是还没我前便不在府里了吧,不然我怎么会不知道有这人的。”霍韵道。
“这奴婢就不知了,就只知道这胡嬷嬷是公爷接回来的专门……”那媳妇说到这还顺带指指正院,“看顾正院和太太的。”
“我爹?”霍韵一听说和她爹有干系,到底也不敢自持着是这府里的大小姐,往正院里横冲直撞了。
霍韵看了看正院,又看看北院的方向,一咬牙还是要往正院去,可才一步又转身往北院去不停留了。
到了北院霍韵才知道,如今就是北院也不同往日了。
进了北院的黑油大门,就听一带翠屏石子山的后头传来笑语欢声,鸟雀和鸣的,和方才外头一路走来所见的压抑和寂静比之,真是天差地别。
霍韵绕过那石子山,就见满园的燕瘦环肥,裙摆飞扬,百花齐放的。
而她的三哥哥霍榛,被蒙着眼在那百花丛中穿梭摸索,惹得众美一阵阵欢笑地躲闪过他的手。
霍韵想要仔细去看那些女子,却发现除了张玲珑,其余的她一概都不认得,便指着那些女子问道:“这些个到底是什么人?”
那媳妇回道:“都……都是三爷新近得的通房。”
听闻,霍韵也张目结舌了好一会子,才拿手又划了一圈,“这么些个……都是?”
那媳妇的头垂得越发低了,“都是。”
霍韵道:“三哥他疯了吧,这么些个……”一时想起这些就是她做妹妹的也不好说的,便打住了,改说道:“你们奶奶就不劝劝我三哥?”
那媳妇叹了一气,“二姑奶奶是不知道,我们奶奶她……苦啊!要是旁的人就算了,我们奶奶那里会不说的,可这些个……都是宫里赏出来的,且明白说了,是给服侍三爷使的。”
“宫里赏的?”前些日后太后在其寿宴上就赏人出来了,霍韵是知道些的,“那太后也给大哥和二哥这么些人?”
“那里是太后赏的,是明贵妃娘娘特特赏给三爷的。”那媳妇答道。
“明贵妃?这里头又怎么同名贵妃扯上干系了?”霍韵真是越听越糊涂了。
那媳妇也知道自己是说不清楚了,就道:“二姑奶奶,奴婢嘴笨,到底是该我们三奶奶才能同二姑奶奶说得清楚的。”
罢了,见霍榛那样子,霍韵也就没上前去打招呼,就往里头去了。
霍榛没瞧见霍韵,张玲珑倒是看见了,却也没叫住霍韵的,让人出去打听了些事儿,等霍榛回来歇着了才告诉他,“韵妹妹来了,只是不知为何韵妹妹连太太那里都没去请安,就巴巴被三奶奶请到北院来了。方才韵妹妹瞧见三爷同我们姊妹几个玩,似乎还很不高兴的,招呼都不打就过去了。”
霍榛哼了一声,道:“还能有什么,定是你们三奶奶又同她说些有的没的了。”
张玲珑担忧道:“三爷,都知道三奶奶不喜欢我们这些个姊妹的,少不得在二姑奶奶面前说我们的不是。”
一时其余人都忧心满满的。
张玲珑又道:“若只是贱妾也就罢了,可这些妹妹们可是明贵妃赏给二爷的,三奶奶若说了什么不当的,引得二姑奶奶冲撞了妹妹们,那打的可是明贵妃的脸,那时就怕是祸事一场了。”
霍榛安抚道:“你们放心,冯氏如今脑子病得不清楚了,韵儿若是知道了那里还会信她的话,你们只管看我的好了。来人,去请太医来。”
这厢,霍韵才一进北院主院的上房,又发现屋里和院外又是截然不同的。
一屋子的各种药味儿,许是想压着屋里的药味儿,熏的香又浓又重。
才一进屋,霍韵险些一口气喘不过来。
再看屋里的门窗紧闭,烟雾缭绕,闷热得很,霍韵便叱问屋里侍立的丫鬟,“作死的东西,是不是瞧我三嫂如今没外头那些个狐狸媚子得宠了,就犯懒作践我三嫂了,大好的日头门窗也不开的,想闷死人吗?”
霍韵是习惯了口无遮拦的,也是说者无心,可却生生一脚踩到冯环萦的痛处了,让里屋的冯环萦听到了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丫鬟们忙跪下道:“奴婢们不敢,只是一开窗,三奶奶就说冷,让奴婢们都关严实了。”
霍韵就奇怪了,“你们三奶奶到底身上哪里不痛快了,怎么着连风都见不得了?”
丫鬟们都不好回的,因着太医来瞧过不少了,都说无大碍的,可冯环萦却还是起不得身。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个丫头来请霍韵进去的。
霍韵就往里屋去了。
掀开幔子进了东次间,再往里掀开一道幔子到了东梢间,才见冯环萦整个人有气无力地歪在炕上。
“嫂子你怎么成这副模样了?”也不怪霍韵吃惊意外的。
霍韵才嫁出去门多少日子而已,冯环萦整个人就干瘦焦黄,形如槁木一般了。
冯环萦挣扎着从炕上坐起,一时泪眼朦胧,“二姑奶奶,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咳咳……”
霍韵忙上前搀扶着冯环萦坐起,“莫急,莫急,慢慢说。”
喂冯环萦吃了一口茶,冯环萦这才缓过气来,“二姑奶奶,一路过来可都瞧见了?听说了?”
霍韵点点头,“我爹怎么让先头太太的奶妈妈回来执事正院了?三哥怎么一气得了这么些个通房?怎么又和明贵妃扯上干系了?今儿我回来,竟然除了宋凤兰我谁也没见着。老太太也只管闲话了两句就打发了我出来,府里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骇人得很。”
冯环萦拉过霍韵的手,道:“如今府里成这副模样,那可是我们二奶奶的功劳。”
“袁瑶?她又做什么了?”霍韵一听又是袁瑶,她就烦。
“我院子里的这些个狐狸精,就因她进宫告状,明贵妃特赏来气太太和我的。”冯环萦气呼呼道。
“什么,我爹也得了这么些个?”霍韵惊叫道,“真是为老不尊的,难怪三哥有样学样的。”只是这后半句霍韵没敢说出口来,憋在心里说的。
“公爷倒也没得这么些个,可就是只得了一个,也够闹得太太心力憔悴的。”冯环萦唉声叹息道,“也不知他们到那里寻了这么一个人来,那小模样同当年先夫人一个模子出来的。自这位来了,公爷就没再在太太屋里歇过了,太太日日以泪洗面的。”
“好个袁瑶,好歹毒的心思。”霍韵骂道,“家里到底什么地方对不住她袁瑶了,她这么作践娘和你?”
冯环萦冷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事儿,也不过是太太着重于大局,怕以后落人口舌,让着我们各房各院把太后赏的人收到自己屋里服侍爷们的。就是太太也含着委屈把人自己屋里了,独独袁瑶就是心眼小容不得人,打死不愿意的,一状就告到了宫里。”
“呸。”霍韵啐了一口,“如今以为身份不同,真是越发嚣张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