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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得时不过是个小有名声的治水之人;他个人的名声同一家性命比起,便几无足轻重。
那摩海两岸的权贵到底有多凶猛,就从那些老功勋自开国后便得了这里的良田为封赏便可知了。
从那时起当朝的天子,就爱用那里的良田封赏给有功之臣。
这许多年下来,可见那摩海两岸早成了权臣贵戚的地盘了。
就是霍荣,当年先帝封他做侯,赏赐的良田亦在那摩海南岸。
虽也有因家道中落而贱卖了这些良田的,但依旧是权贵居多。
也正算如此,那摩海再长亦是有限的,两岸的田地也是有数。
先到先得,后来的自然就没有了。
可有人却不甘休,自觉若是没那里田地就算不上是勋贵。
于是那些提防边上无人问津的乱石浅滩,他们亦圈去开成良田,归入他们名下了。
后起的王家就在其中之列,他们仗着太后之名在那里圈了近万倾的田地。
可那些乱石浅滩到底是做什么的?
真能随便辟做他用的?
若能早开做良田,为何历任天子不动手了?
其实不然,那些乱石浅滩在前朝造堤防之时,便定做了行洪泄洪之用的。
而乱石浅滩方圆也是没有人家的。
一旦洪水泛滥不可控,危急之时便人力毁了那里的堤防,将洪水引向乱石浅滩,以减轻洪水对别处堤防的冲击。
可正是如此重要一处堤防攻势,如今却被太后和王家尽数圈占去了。
谁都不敢冒着性命之危去泄洪,以至于洪水到那,那处堤防不坚就决堤在那里。
这就是祯武帝派数万军士前去,亦不能封堵了决漏的真正原因。
“前日,钦天监观天,说京城还将有一场豪雨。这水,不治不成了。”祯武帝忧虑道。
水,他霍荣能治,只是一旦治下,定彻底得罪了太后和王家。
祯武帝这是要看他霍荣和太后相斗,得渔翁利。
这那里是什么两全法的。
霍荣作揖拜道:“请皇上,让老臣再做三思。”
祯武帝也不逼他,只道:“理应如此。表叔,朕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事儿,绝不食言。”
霍荣告退,躬身倒退着往外头去。
方出长寿宫,霍荣就被多日来难得的日头照得有些两眼发黑。
霍荣抬手掩了掩眼,抖了都身上的尘土,大步往宫外去。
说来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
霍荣刚出宫门,就见霍榷骑着马神色匆匆地往城西而去。
自霍榷金榜题名后,霍荣就少见自己儿子这般略带慌张的气色了。
又想起昨日里范德海曾同他说过,霍榷似乎发现了霍老太君所中的毒物。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这早晚老二该在内廷才是理事儿才对,难不成是老二查出谁下的毒了?”霍荣想罢,也不耽误跃身上马,在霍榷身后策马跟随着。
可一上了街正好赶上有人家迎亲,把霍榷和霍荣给隔开了,等迎亲仪仗过去霍荣也将霍榷给跟丢了。
这厢霍榷得了霍夫人出门的消息后,立时便赶了过来跟随。
因霍榷苦思了一夜,知道不管是依兰花,还是那草贝母,都不是易得的东西。
也正因这些东西不好得,要是没人教授,就是摆在寻常人面前也当是杂草凡品。
霍夫人这么一个深宅内院的妇道人家,也是绝不能知道这些,更无处找来害人的,自然是有人教的给了的。
故而霍夫人背后定有识得这些东西的人。
霍榷知道,没了草贝母,霍夫人定还要再找那人的,这才让人盯住了霍夫人,让霍夫人带他去找到“那人”。
趁如今所有人还都不知道,也幸好霍老太君如今无了大碍,再一举捣毁了“那人”的窝点,让“那人”不可再授予人作恶的东西,最后劝霍夫人及早罢手才是道理。
所以霍榷一路小心跟随着霍夫人马车,并未上前。
霍夫人的马车一路往西,一直到了城西最是繁华的一条街道。
只见茶馆、布点、客栈、钱庄、玉店等等,皆门庭若市,生意兴隆的。
霍榷就见霍夫人的车马在一处脂粉铺子面前停了下来。
这家香粉香露铺霍榷记得应是霍夫人的。
平日里这些个铺子的账目钱银一概都是年末之时,送到府里的。
而霍夫人平日里用的脂粉都是宫里内造的,可不是外头这些粗制滥造的能比的。
就是霍夫人想要用自家铺子里的东西也,没有让她亲自上门的道理。
故而这里头定有不妥,只是那铺子里头都是妇人姑娘家的多,他霍榷一个大男人不好进去的。
又道霍夫人的车马都在门前,一时半刻也去不了别处,霍榷便暂且先守在门外静观了。
许是天早便注定了每个人的结果。
倘或不是霍夫人自作聪明进了铺子就从后门上了另一辆不打眼的马车,而是一直坐镇远府的车马前去,霍榷一路跟着,定要又是另一番结局的。
可惜霍夫人这回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她在脂粉铺后门上另一辆马车时,让来追霍榷的霍荣误打误撞给瞧见了,结果就这般注定了。
霍荣远远地缀在那辆青灰帷幄的马车后头,就见霍夫人的马车一路从后街奔城外去了。
出了城门又一路往北去,到了一处花木葱茏的人家庄园前停下来了。
也不用车把式上前敲门,霍夫人自己下了车就去敲了那庄园门。
少时院子里就有人来开了门,但门也不开全了,只一道缝,可见这里院子里的人十分谨慎的。
而开门的人见是霍夫人,这才将门大开了让霍夫人进去。
霍荣这才瞧清楚了开门的人,是个黑壮的妇人。
等霍夫人进了门,黑壮的妇人又探头出来让霍夫人的车马停后头去,别在这招人眼的,便又掩上了门。
霍荣从藏身处走出来,沿着那庄园的墙走了半圈,寻到一处里头没人声传出的角落,就翻墙而入。
一入庄子,霍荣就觉着不得了。
霍荣自认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了,竟都不识得这院子所种的这些个花草。
有些长得颜色十分鲜艳像是花,却无比之大,还恶臭漫天。
有的长得十分狰狞,还有似牙齿一般的钩子,且还会动。只见一只蝇虫飞到上头,那草两扇叶子就猛地合拢,把蝇虫困在里头再出不来了。
就在霍荣愕然于这些奇异的花草时,就见传来人声。
霍荣连忙将自己的身形隐在一株树后,瞧着霍夫人被一长相十分猥琐的男子引着往这处院里的上房去了。
也是霍荣命大,他所躲的这株树正是恶名昭彰的见血封喉,一滴树汁渗出落他身上。
一来是隔了衣物,二则霍荣身上并无伤口,不然再高明的大夫也回天乏术的。
霍荣悄悄潜近了上房,静静听着里头说话的声音。
“……草贝母虽有用,却到底也打眼,只要一被人拿走了,就没得作用了。”
这声音霍荣听了二十来年了,没有不熟悉的
说话这人正是霍夫人。
霍夫人话才说完,又听一男人声音的道:“这可是夫人您当初这么要求的,最是神不知鬼不觉了的。”
“可我没想到,我婆婆身边的人会是那样不顶用的东西,竟然连盆花都看不住的,让我儿媳妇给说丢开就丢开了,害我前功尽弃。”霍夫人满是恨恨道。
霍荣立时面上就阴沉了起来。
“那夫人的意思是,再要一盆草贝母,还想要别的了?”男人嗤笑道。
“如今我也等不得慢慢来了,你这可有什么立时就见好歹的?”霍夫人是狠下心来了。
男人道:“有,保管神仙都难救的。”
“真的?”霍夫人问道。
“夫人同我是多少的交道了,还信不过我的?”男人道。
霍夫人却冷哼了一声了,“信你?当年你还不是信誓旦旦同我保证你那婆娘郑道婆绝对死透了的,可却让我发现了她不过是被毁了容貌,躲在南山寺里做姑子了。”
男人讪讪笑道:“那只是意外,俗语有说,人有错手,马有失蹄的不是?”
“得了,到底是什么东西保管是神仙都难救的?”霍夫人催促道。
里头的猥琐男人从药柜子里取出一把干花来递给霍夫人。
霍夫人瞧了瞧,“你给我金银花做什么?”
男人笑道:“这可不是金银花,可也正是许多当它是金银误食,没命了。”
“这般厉害?”霍夫人半信半疑的。
“这东西叫大茶药,可要是我说了另一名儿,夫人定也听说过的,就叫断肠草。”男人道。
霍夫人倏然害怕的将干花都丢地上了,怒道:“混账东西,这么毒的花,你怎么就给我碰了?”
男人道:“夫人莫怕,这东西若不吃了进去,无碍的。只是要是吃了一星半点的,保管大罗神仙都救不了的。”
霍夫人还在使劲地擦手,“那你给我多些,这回我不但要让那老太婆一命归西了,再栽到碍我事儿的袁氏身上,这样我才能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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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回天灾人祸(六)
屋里的男人同霍夫人正要说到细处;就听外头传来犹如索命阎王般的肃杀嗓音,“你不给我准备一点,我吃了你以后才彻底干净。”
男人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只是他做惯常了这门生意,得罪的人不少;立时就抄起了桌上的淬了毒的匕首,喝道:“谁在外头?”
霍夫人起先的诧异后;立时就如同遭了五雷轰顶一般,一张脸惨白如纸张;全身冰冷,气力退去,还能鲜明地感觉到就只剩下心跳了。只是那心跳随着一步一步逼近门口的脚步声,愈跳愈烈擂鼓一般,胸口随时就要被拿心跳冲破了。
霍夫人想大喊:“别过来。”却忽然失了声,双眼不由自主地瞪大,几乎把眼珠子都瞪了出来。
眼睛因忘了眨,在慢慢变得干涩,在充血,一时显得霍夫人很是恐怖,那里还有名门贵妇的高雅华贵。
“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
虽背对光,来人的面容隐在阴影中,可那几乎刻在心里,深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只需他的一个影子,霍夫人便知道是他来。
除了霍荣还能是谁?
猥琐的男人见来者一声血红朝服和梁冠,便知定是不得了的人,可就是如此他也不能束手就擒,这些年他知道的,做下的“事”儿太多,一旦被拿也不用等他吐口了,那些曾经让他做过那些“事”儿的人们就不能让他活了。
所以他要拼一回,也许还有活的可能。
想罢,猥琐的男人举起匕首,就往霍荣冲去,“让开。”
不说猥琐男人那点三脚猫的功夫,霍荣不放在眼里,就是大刀阔斧敌将如云的沙场上,他霍荣也未曾怕过谁。
就见猥琐男人的匕首迎面刺来,霍荣不闪也不躲,两眼还在霍夫人的身上。
眼看着匕首就要刺入,霍夫人终于寻回了声音,大声惊叫了起来,“啊……”
猥琐男人也以为这一刺毫无悬念了,忽然发现匕首冒着寒光尖利的停在了离霍荣脸面不足一指头宽的地方了,无论如何都再也近不得了。
一阵几乎是断筋裂骨的痛传来,猥琐的男人这才将目光从霍荣脸上往自己的手腕上移。
只见一只背上青筋根根暴圆的手,紧紧将他的手腕桎梏住,无法动弹半分。
猥琐的男人痛得脸上慢慢渗出了细汗,想进刺不得,想抽回也不成,猛地另一手挥拳向霍荣,就是脚上也没闲着,齐往霍荣身上招呼。
霍荣依旧身形不动,只是手上一拧,脚下一踩,把猥琐男人的脚踢生生用硬碰硬踩了下去。
而手上的那一拧,将猥琐男人拿匕首的手整根卸脱了臼。
猥琐男人登时抱着脱臼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