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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啁——’
月色如银,曜着一方沉浸,丫鬟刚合上大门,就见另一名丫鬟端着脸盆过来。
“小柔,王爷怎么样了?”
小柔摇摇头,拦住她的去路,压低喉咙“王爷又醉的一塌糊涂,你还是别进去了。”
丫鬟忍不住叹口气“王爷整日这样也不是办法,既然那样在乎晴姑娘,为何不去找找?”
话才刚落,小柔神色慌张,四下瞅着没人将她拉到一旁“你想掉脑袋是不?现在王府上下谁的名字都能提,就晴姑娘这人你万万提不得。”
“可是……”
“嘘!”小柔拽了她两把,两人一前一后跑开,慕容允澈房门外又恢复平静,似乎这满屋子酒气也不再是什么稀罕事儿。
他翻倒在床头,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大手往里打,却残忍的扑了个空。
酒不是个好东西,它非但不会让你停留片刻的记忆,反倒让某些画面越演越清晰,清晰到他不断甩头才能勉强挥去,那种喘不上气的滋味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承受住。
奇怪的是,不管每次醉得有多不可理喻,他从来不愿去喊她的名字,甚至她就仿若真的从生命间抽离,再也寻不回来,没有半分踪迹。
寒王似乎又恢复如初,不问世事,不问权贵,终日呆在寒王府,亦如当初那般,再没出现过,就连慕容天也难见上几回。
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坐在那个凉亭口,面朝灰飞烟灭的万斋房,手中握着一壶酒,连最爱的茶也不再去触碰,连最爱的曲也不再去欣赏,只这样默默地盯着万斋房的废墟发呆,然后一坐就是一整天,等到夕阳的余辉撒下来,他的俊脸才能瞥见一丝笑。
有时丫鬟经过,发现他俊脸盛满刺骨的笑,不知他为什么要对着那个地方笑得那样美,只知道寒王越来越少言寡欲,甚至有时候好几天也说不上一句话,仿佛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再提得起兴趣。
等到白天的硝烟散尽,月色罩上山头,他又醉了,俊脸染上那四溢的酡红,弥蒙的眼锋睇过那轮压下来的明月,他含着酒气躺在椅子里,月色不知什么时候被悄然担在肩头,欣长的沐发随意散在两侧,却终究不像他自己的。
“王爷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虽为丫鬟,但依旧少不了八卦,小霞正整理床褥,小柔推开窗户,希望刮进的风能够卷走些薄凉的酒气。
“谁知道呢,昨儿王爷还在凉亭里过夜呢。”
小霞停下手头的动作“晴姑娘走了也有好些日子吧?听说王爷从未派人找过呢。”
小柔走过来,压低嘴里的声音“听说晴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没了,是王爷给弄没的,别看晴姑娘平日里跟我们好处,但她铁定不会原谅王爷了,找了也是白找。”
“那你说咱们王爷究竟喜不喜欢晴姑娘呢?”
“那还用说,你不会用眼睛看啊?”
小霞摇摇头,目光从窗外越过凉亭处“我看不像,可能过段时间王爷就忘了,从前也没见他对哪个女人留恋过。”
小柔想想也是,“走,咱们让侍卫将王爷抬回来。”
“也不知晴姑娘到底去哪儿了。”小霞若有所思的盯着外边的月,被小柔在头顶敲了一个暴戾。
“小心隔墙有耳,要被别人听见去王爷那里告状,你我都不会好活。”
小霞撇了撇嘴,这才跟了出去。
哎,谁能料到事情会是今日这种局面呢?
……
☆、053。新的生活
繁闹的街头,陌生的目光不住往她身上睇来,曳地的裙摆下是那双赤着的双脚,银色面具下,她的脸冷如鬼魅,空洞的眼神掬不到半分涟漪。
浴火飞鹰跟在身后,足有一个人高,时而扑扇自己的翅膀,一人一兽,在这另一番国度陇上一层神秘的面纱。
“他们是谁啊?好像不是本地人。”
“以前从来没见过,身边怎么还带着一只凤凰?”
不断有窃窃私语淬来,她眼神暗淡,冷似寒冬里囤厚的积雪,前方的人自然为他们屏开一条道,像看怪物一样避之不及。
连日来不眠不休的飞行也让浴火飞鹰略显疲倦,唇角散着轻声哼语,竟有大胆的小孩敢拿藤条来逗它。
它只微微扑展翅膀,大的如一对遮阳伞,吓得小孩忙躲入父母怀里哆嗦。
南蜀国长公主怪病缠身,浑身上下散着难闻恶臭,三年来寻遍天下名医,甚有人被其臭昏在地,当场呕吐致死,整个昭华殿几乎无人踏入,长公主常年以泪洗面,被各方人士私下嘲笑,着实丢尽皇家颜面。
告示皇榜终日挂在玄阳城城楼,能治好长公主病者,衣食无忧一生,荣华富贵一世,若是治不好,准备提着脑袋面圣!
至始至今,已无人敢如当初那般自信满满去接皇榜,那与送死无异。
她径直停在皇榜之下,周遭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两米开外之人纷纷哗然,初晴黑瞳薄凉,浴火飞鹰翅膀扑扇,卷起地上一层净土,硕大的爪子扣于墙面,坚硬的外壳将皇榜转瞬叼在嘴尖,飞上蔚蓝的天空,在初晴与百姓头顶盘旋,阳光从它身后打下来,众人脸上罩上一层暗影。
‘啁儿——’
这必将在南蜀国引起轰动,有传言这位怪异女子其丑无比,纵而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也有传言她来自仙界,是玉皇大帝派下来救赎长公主,总而言之,初晴身上自而流露的冷漠与疏离,举手投足间泛出与世隔绝的凌冽让人退避三舍,那一刻南蜀国人民都坚信,她的脸上有一块张牙舞爪的胎记,丑的常年只能以鹰作伴。
金碧辉煌的殿堂,文武百官齐聚一堂,龙椅之上那个男人高傲的如一只雏鹰,眉目间的英俊足以令所有女子痴狂,只是那深邃黑曜的眸子太拒人千里。
他将手肘斜搭在膝间,斜眼睇来冷冽“你能救治长公主的怪病?”
初晴目不斜视,声音透过宏伟的大殿尤为响亮清澈“皇上若是信了,就能救;皇上若是不信,便不能救!”
帝锋凌左眸微眯,初晴寒意逼人,他擦过她那双邪魅的黑瞳,一眼贯穿进去,竟浑然一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眼锋如此深不见底的女子,空洞的曜不出半分情绪。
她身旁的浴火飞鹰也略显沉冷,鹰眸直视帝锋凌,眉目间也有兽性的戾气。
一人一兽,他们的气质竟那般旗鼓相当,似是天作似的合拍,让所有朝臣不寒而栗!
殿上之人久不见动静,初晴浑身孤傲如冰,与浴火飞鹰一同转身,恰在这时,被帝锋凌唤住。
“既然揭了皇榜,治不了长公主之病,岂能这么容易走?”
初晴将他背于身后,面无表情“我若想走,便一定能走,我若要留,说留便留!”
众臣哗然,至始至终,还没有谁敢对帝锋凌如此出言不逊,要知道那个皇帝可不是谁都能够招惹上的。
这话倒让他俊脸染上些兴趣,椎骨贴入椅背“那么你是要走,还是要留呢?”
她敛下眼睑,纤长浓密的睫毛掩住瞳孔里的神色,浴火飞鹰神态悠闲,懒洋洋的清理身上的羽毛,似乎一切之事都入不了它的眼。
初入一个陌生的国度,她很清楚自己第一步该干什么。
初晴旋过身,睇过帝锋凌阴鸷的俊脸。
“我要一间较为偏僻的住所,不能有任何人打扰!”
帝锋凌敛紧眼底的锋芒“这自然好办。”
“我需要一些蛇与我同住!”
此话一出,哄堂哗然,一个看外形不算大的女子,竟说要与蛇同住?她带了只这么大怪兽也就算了,言行举止也是如此怪异,难道真是异类?
帝锋凌将眼锋掠过浴火飞鹰,这话他倒不觉得奇怪,掬眼于一旁奴才。
“都听明白了?”
太监公公俯首“回皇上,奴才听的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帝锋凌点点头,从龙椅上站起来,文武百官齐跪一堂“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甚至再没往初晴这边睇来一眼,顺着大殿直接从屏风后离去。
方才的太监总管目送帝锋凌离开,这才踏下台阶“姑娘,请随咱家来吧。”
一天过去,又迎来沫白的月夜,初晴堂而皇之住进皇宫,落于较为僻静的角落,装潢却也并不简陋,地上偶有蛇类经过,它们皆不敢靠近她,这些也不过是供浴火飞鹰玩耍食用之物罢了。
她依旧赤脚,坐于浴火飞鹰背部,它蹲在地上小憩,银色的月光照耀而下,划过她那双黑无可探的眼睑,面具能遮去的,便是曾经那张再也不想去触碰的脸。
她躺倒在它身上,多日的劳累奔波在她脸上这才瞧出些倦容,也不知自己在它身上躺了多久,浴火飞鹰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枕着它悄然入睡,瘦骨嶙峋的肩头担上月色,银白的面具与之交相辉映,可惜的是,那张曾经总能扬起的嘴角永不再牵扯,冷得月光变得单薄而锋利!
经历,总能让一些事变得坦然,总能让一些人学会成长,至少同样的错误,不会在她身上发生第二遍!
黑夜不管有多长,黎明总会到来,日子不管有多苦,总有幸福的那天。
她坚信,一直都坚信!
过去的便随风飘零,新的国度,新的开始,南蜀国是离良国最远的国家,它们分势大陆两边,军事与形式上几乎没有交措,两个同样强大的国度却从未有过任何交集,这便是初晴想要的,她仿佛从一个世界跳至另一个世界,镜子的两面是永远不可能融合的。
初晴,从现在开始,你是一个全新的女人!
……
☆、054。仅此而已
良国,寒王府冰窖。
其实这些年慕容允澈很少踏入这里,他很清楚自己对那个冰棺里的女人有多憎恨。从小背负着扭曲的性格,以复仇为目的,以报复为主旨,他的生活一再为这条路而灿烂。
这是距初晴离开的第15天,他没有刻意去记住这漫长如年的日子,只是在不经意想起那张脸,那个女人,以及……那抹笑颜!
突来的寒意随着地上窜起的薄烟深入骨髓,他俊脸苍白如雪,直视冰棺里那神态安详的女人。她很美,睡在这里倒像是一个冰美人,那是他的母亲,可望而不可及的娘!
多年的仇恨将他打磨的锋利无间,浑身长满的刺到最后伤了别人,更让自己伤痕累累。
他累了!
修长的指尖轻落在凌孝脸上,隔着那层冰冷的玻璃,他甚至能够清楚的睇见她的长相,原来他真的跟她长得很像,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仔细的端倪她。
那个他深爱且深恨的女人。
“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生下我?”
他瞳孔墨黑如镜,嘴角曲起的笑不知藏了什么,才能变得那样凌厉而单薄。
孤独,是他最害怕的东西,一个人要从形单影只开始,到创下赫赫有名的天下会,其中所要承受的苦,所要担负的孤独是常人无法体会的。
当他的亲哥哥躲在母亲怀里撒娇时,他还在练功房承受蛇影术第三式——烈焰焚身!
那个时候,他也才七岁。
一个人的性格,以及心理过程,真的跟他从小的生存环境与遭遇的事态密切相关。
这二十多年来,他第一次觉得好累,那颗心已无力去负荷更多的沉重,浴火飞鹰与之擦肩而过,那一刻他在心底挽起嘲弄。
天意如此,只是一切过后,让他忽然发觉,他一直被仇恨牵绊的快要不能自己,没有方向。
一个女人,让他带着对世人的仇恨开始;也是一个女人,让他带着微笑放下!
‘我此生做过最错的事就是爱过你,这将是我初晴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耻辱!’
他斜靠于冰棺坐下,单腿盘在地上,另一腿曲起,椎骨直抵身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