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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自思雨阁而来,遥遥望去,客室正厅里直直立着一抹蓝色的身影,走到近处,越显挺拔。
厅内正在欣赏字画的临渊听闻脚步声,忙转过头来,清澈一笑,亲切的唤了声,“姐姐。”
洛吹雪也笑,才半年不见。他却已像个大人了,他长高了许多,越发清俊。似乎褪去了几分脂粉味,少年的青涩却已完全不见。
“好久不见了,渊儿。”洛吹雪打招呼。
“姐姐一直安好?”临渊问道。
“自是好的。倒是你,个把月不见,却像换了个人儿似的,都快认不出了。”洛吹雪亲切的招呼道。
“姐姐的病可好了?”临渊突然问道。
洛吹雪不禁一笑,“已大好了。”这才想起她失踪的半年冰玄卿以她染病为由一直住在王宫里,也一径推迟了立后大典。如今大战在即,她与冰玄卿的婚事便不再提起。冰玄卿索性便不作态度,她也不以为意,就这么以冰帝未婚妻子的名号和他耗着。
“我听说,姐姐要随冰王出战月落?”临渊突的转了话题。
“确有此事。”洛吹雪也不否认。
“实不相瞒,临渊今日是有求与姐姐。”临渊突的在她面前跪下,面色肃然。
“渊儿先起来说话。”洛吹雪道。
“姐姐,临渊请求一同出战月落。”临渊并没有动作,始终就这么跪着,坚定的望着上方的洛吹雪。
“王准了吗?”洛吹雪突然问道。
“没有。”临渊垂下头。
“这就是了。渊儿,你年纪尚轻,战场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何况你又是临氏一门的血脉,王也是怕你有所损伤,对九泉之下的临相没有交代。”洛吹雪试图扶起他。
“丞相。”临渊突然开口唤他,“丞相,临渊身为冰帝王朝的子民,对于保卫我生长的国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同样,临渊又身为我朝的官员,更是不容退却。请丞相成全。”说罢深深的垂下头,伏在地上。
洛吹雪注视他良久,突然开口道,“渊儿,你我都知道,如今是天下初定的开始。对于这场争夺,无论谁输谁赢,一旦参与其中,不仅奠定了一世的功名,对于日后也是有深远影响的。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正如我从来都看不透你的爷爷一般。如今我也不想多说什么,我可以给你这次机会,甚至可以在日后助你位极人臣。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突然一顿。
临渊抬起头来,毫无掩饰的霸气闪烁在眼眸深处。
“忠心辅佐冰玄卿,永不得有逆心。”洛吹雪紧锁住他的眸子,一字一字锐利的射入他眼里。
临渊没有说话,眸中不断变换交错着各种情绪。她竟然可以看懂他,看懂临氏家族深深埋藏在忠君良相下的野心。这一刻,他终于得承认,爷爷输了,他也输了。
他低下头,“临渊对天启誓,冰王玄卿有生之年定当竭力辅佐,永不生二心。”
洛吹雪无奈的一笑,罢了,“起来吧,渊儿。”说着上前扶起他。“好好准备一下,过两天跟着大军出发。你年纪轻,我得想想把你放到什么位置。”
“就算是伙头兵,渊儿也是去得的。”临渊又恢复了天真的表情,玩笑道。
“恩。你先回去吧。”洛吹雪轻笑。
“是,渊儿告退。”
洛吹雪目送他离去的背影。临渊,实力不可估量,而她也会如他所希望的,助他爬到最高点。洛吹雪轻叹,玄,我为你找了一名将相之才,他会在日后我不在的日子,全力的辅佐你,一生一世。
不归路 终卷…逍遥一世 第41章 一役松平
一役松平
“报——”响亮的声音夹杂着急促自大帐外传出。
在坐的众人无不屏息的等待着第一手的急报,眼神皆定在疾步跑近大帐内的士兵身上,只见他满面布尘,衣衫尽被粗汗湿透,显然是长途骑马,慌忙奔赴而来。众人心里皆略过一丝不妙,气氛显得凝着。
“王,咸阳城于二日前被月军攻破。”那士兵眼神中带着特有的痛创悲愤,却依然沉稳的报出了前线的消息。
“不可能!”首先惊呼出声的是冰王左侧的将军李翔,“咸阳有三万精兵,又有林将军镇守,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天之内攻下?”
众人脸色一片凝着,不妙的想法占据着众人的思想,林将军与三万精兵怕是随城而亡了。大家互相打响,皆在对方脸上找到相同的想法,但瞥向冰王的脸色,依然斟酌着未开口。
“月军是从何时开始攻城?”冰玄卿略微思考了少许,冷静的问道。
“四月十三日夜。”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洛吹雪与冰玄卿不禁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
洛吹雪定了定神问道,“这位将士,请你将攻城的细节讲一下。”
“是。四月十三日,李将军率全部将士严阵以待咸阳城。是夜,月军开始以战车攻城,战车与城墙等高,月军跟随其后,我军以火箭攻之,不燃;以重石攻之,不移。此时,云梯自战车搭上城墙,洛将军下令砍下,难断。我军伤亡惨重,全城将士虽愤死抵抗却不能敌。”
随着他的诉说,在座的众人脸色由震惊转为深思,此刻浮现在众人脑海中的是那士兵形容的战车的模样,月国何时造了这样厉害的攻城之物,这样厉害之物又是何人所造,却是闻所未闻。
良久,洛吹雪的声音又再响起,“这位将士,若是要你画出这战车的模样,可有困难?”
“属下当尽力而为。”那士兵道。
“临侍郎,你先带这位将士下去休息。”洛吹雪对着她身边静静立着的临渊道。
“是。”临渊应了声,便随着那士兵出了大帐。
“王,末将肖远请求先行,迎敌汝水。”冰王左侧三座的一位军装男子突然起身,跪下请令。
冰玄卿眸中一片波澜,脉脉的与他激烈的眼神对视,顷刻,冰玄卿移开了目光,“即刻传令容将军,弃汝水,丰历,江化,所有军民皆退至松平,不得有误。云若,你亲自传令。”
“是。”右排二座,一个清雅脱俗的青衣男子躬身而起。
“王?”冰王左侧第一座的将军李翔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冰王的决定。
“李将军可有退敌之策?”冰玄卿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问道。
“虽暂无退敌之计,但一味退兵,未免挫了我军士气,于交战无利。”李翔分析道。
“如今我国已经损失近半数精兵,北方的大门已经打开,临近的城池根本不足以抵挡月军。所以,在未有万全之策前,与其一味的损兵折将,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冰玄卿沉稳开口。
“王所言极是。”众人转念一想,不禁附和。
“你们先下去吧,丞相留下。”冰玄卿的声音响起。
“是。”众人依言逐个退出大帐。
“吹雪,你怎么看?”冰玄卿开口。
“在图未画出之前对于战车的形状没有太过准确的推测,若是战车不惧火,那大约并非木制,若是铁制,在如此短的时间制成必定有一定的弊处,又或许月军早已制成。”洛吹雪缓缓开口。
“你心中可有计量?”冰玄卿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来问道。
“但凡铁制之物,最忌潮水,若是战车是以铁轮推动,云梯是以铁制之物伸展,那么若是受了雨水,必定灵活大减。若是不然……”洛吹雪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的顿住。
“若是不然呢?”冰玄卿奇道。
洛吹雪看着他,突的一笑,灵眸一转,“你随我来。”
两人两骑快马,不多久便到了军帐附近的密林,下了马,洛吹雪便撇下他,自己到处寻着什么东西。冰玄卿虽然奇怪,却没有出声,默默的跟着她。
“找到了。”洛吹雪轻轻一笑,突然回过头来。
冰玄卿走近了,只见一块巨石镶嵌在一段突出的矮崖上,大约有千余斤的重量。
“玄,我问你,你要怎么移动这样的巨石?”洛吹雪突然开口问。
“以九成的内力推动,不过怕也是无用。”冰玄卿回答。
“呵,那倒是不必。”洛吹雪又是一笑,突的目光望向远处的一棵树,“你看,我只需要这么这树木的那一根长枝便可以了。”
冰玄卿望着她自信的表情,突的一笑,“是吗?”说着便抽出随身的长剑,运气,飞身而起,只听“哗”的一声响声,那根柱子粗的树枝自大树分离。
“你把它抱过来。”洛吹雪说。
于是他举起那根长枝走到近处。
“看到那块石头了吗?你要把它放在石头上,巨石下。”洛吹雪继续指挥。
于是他把它的末端嵌在巨石下,轻轻的放在石头上。
“现在你站上去。”洛吹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于是他轻轻一跃,只听见“咕隆隆,……”的声音缓缓想起,那块巨石在他不可置信的眼光中缓缓的滚下了矮崖,巨大的回声渐渐响起。
“吹雪。”冰玄卿回过头来,两人相视一笑。
松平
时至今日,才真正称的上是两军对持,一路挥师北上的月军与步步为营的冰帝大军才算是真正遇上。屡站屡胜的月落大军一路横扫直至松平,自然是士气高昂。退守至松平的冰帝大军也因为冰王与王师的到来而鼓动。于是双方一边是严阵以待,一边是伺机而动。就这样僵持不下。
深夜时分,星火稀疏。
不知是谁先动,只听得鼓声惊起,无数的火箭朝着月落大军投射,不远处的月落大军随着无敌战车缓缓移动,于城墙几乎等高的战车隔绝了冰帝大军不断射出的火箭,逐渐靠近城墙。战况僵持着,眼看战车就要接近城墙,云梯也蓄势待发,只听的冰帝大军中不知谁一声呼喊“放——”
突的,自地面弹起28根长木,直直的把上万斤重的无敌战车自底下掀翻过去,一时间,马蹄声,哀嚎声,与战车落地的巨大回声交杂着响起,只见那无敌战车直倒过去,而推动战车移动的一列战马也被战车压死,紧随着战马的前排士兵也伤亡惨重。冰帝大军士气大震,军鼓激响,城门打开,先锋大军乘乱突击。月军大乱,立即举旗退军。冰帝大军追至30里,方退。
城内。
“报——,月军已退至隆城近郊,我军大捷。”
“好!”大厅内,首座的冰玄卿率先站起来,神情激动,余下的众座也是一幅喜色,这可以说是冰帝大军出战以来第一次大捷,自然非比寻常。
“传令,先锋洛松封为先锋大将军,其余将领,逐个论功行赏。”冰玄卿嘉奖道。
“是。”
于是,死寂已久的松平城迎来了首次的欢跃,久靡的士气也被这一场神奇的大胜带起。众人皆津津乐道起月落的无敌战车如何被一举破坏,月军如何如何退兵30里,但是谈论最多的,也属这次被重用的,也是如今的先锋大将军洛松。众人皆知洛松乃朱雀前臣洛城丰之子,洛城丰于当日冰帝入主朱雀百般阻挠,最后自刎而亡。他的儿子如何被洛丞相举荐入营,做了个先锋,却是不被众人得知了。
与松平城一片喜气相比的是如今退至30里外的月落大军,沉郁的气氛在军帐里弥散,不去提那已做废铁,被冰帝大军焚烧庆祝的无敌战车,光是惊慌之下,被冰帝大军穷追30里的惨相,也够教训了。
大帐内,月无缺闲散的靠坐在为首的椅上,紫罗兰色的眼睛半眯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堪比清月的风华,却遮不住一身清冷的气韵。修长的手指轻松的支着头,仿佛天大的事情都无法动摇他任何的表情。
座下跪着的将军一子一句道,“末将一看战车一倒,军心溃败,不宜再战,于是令大军后退……”
直到他说完,这才抬起头来,他的王依然丝毫无动容的坐着,仿佛那姿势丝毫没有改变过,他心里一惊,急切的唤道,“王——”
众人的眼光也随着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