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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离了一国之尊的形象,急忙强迫自己别过头去,不去看那双会让自己心慌的眼,视线紧瞅着太傅,生恐控制不了的心神,会放任眸光往黑韶身上溜去。
“为何不能走?”丌官洛笑道,带着点促狭的意味。“奏章已商议得差不多了,而皇上您又有贵客来访,臣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可是……关于人民税赋方面还有待商榷……”靳岚挣扎着,这点她又何尝不知?只是她的灵魂鼓躁着,急欲冲破她用理智围起的牢笼,投奔对情感的渴望。她怕两人独处时,广陵岚国主“这道头衔已不能禁锢她强自捺下的狂热,在黑韶的魅惑下,她将背叛自己,背叛天下人民……
“皇上,今年国库丰盈,兼之新主登基,一切税赋将灭半课之,臣确定这刚刚皇上已亲口允诺。”丌官洛微带责怪地看着靳岚,像名长者看着宠溺的小辈,洞悉她的所有把戏。“臣年事已高,禁不起皇上的日夜折腾,请让臣歇口气吧!”
语毕,不让靳岚有任何辩驳的机会,对黑韶点头告辞,眉一挑,皱纹满布的智者面孔竟透着作弄成功的得意,含着愉悦的笑走出御书房,将门带上。
靳岚柳眉紧蹙,目光一直投向书案上的奏摺,沉闷的气息停滞在两人之间,将她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知道黑韶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她,与方才略有差异的,是他的眼神更加狂放,更加肆无忌惮。
“你让我进来,不会是要我们两个就如此相对无语,直至天明吧!”黑韶淡淡地开口,语气里带着揶揄。
“放肆。”靳岚轻斥,强迫自己冷静,端起国主架式,刻意强调现在的身分地位,她知道这将是伤人的最佳利器。“朕并没有余暇聊,别再顾左右而言他。”
黑韶神色一沉,随即回复,不禁没有靳岚预期的愤怒,反而还轻轻笑开。他还不清楚她吗?她对这个皇位的反感他比谁都明了,又怎么可能会恃权而傲?
想激怒他?黑韶浓眉一扬,笑得畅怀,换个方式吧!
“陛下还欠草民—样赏赐,不知您记得否?”黑韶抱拳一揖,姿态恭敬,神色却充满了戏谑。要玩?大家来玩吧!
“君无戏言。”为何她的位置高高在上,却依然感觉他的,气势逼人,几已凌驾了她?“说吧!”
“陛下果然快人快语!”黑韶击掌叫好,心中则是心疼她的逞强。偶尔撒个娇,耍点赖皮又会如何?他会包容她的。“草民只有一个请求,望陛下成全。”
“什么请求?”靳岚缓缓问道,神情平静如常,手心却紧张得直冒汗,她怕难以捉摸的他会语出惊人:要她,如那个晚
……这样的念头让她言怕,但奇异的,在惶恐中却又带着一丝期盼。
“我,要带着陵岚的军队,回云绸。”黑韶一宇一句,清楚说出他的请求。天晓得他费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将私人的欲望脱口而出。君无戏言,冲着这句话,她绝对逃不出他的怀抱。她的唇,她的曲线,她的娇呓,都将真直切切属于他!
一想到此,黑韶不由得低声暗咒,对于自己牺牲小我的高贵情操唾弃不已。邻国熊出国进犯云绸就进犯云绸嘛,反正他已事先向二哥黑衍示警过了,依黑衍的机智精明,他还弯着担心个什么劲?!
但他的道德良知与手足之情不断地意识高涨,不断挣扎,心一狠,只得把祖国安危摆在第一位。
“你要回云绸?”靳岚睁大了眼,死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这样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过于习惯他的相伴,让她不断地自欺欺人,认为他原先就属于陵岚,不愿正视他终有离去的一日。然而,这一日来得太快太早,不该是这时候,他让她对他产生了依赖感,不该就此离去。
靳岚顿时慌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强烈的恐惧排山倒海地朝她侵袭而来。自父皇骤逝的那一晚起,虽然一直不曾见过他,但她知道,黑韶就在她左近,静静地守护着她。但这一次不同,他将离她远去。
窗外的树叶被风拂得沙沙作响,让她耸然一惊。
风,他是风!
她清楚明白风总有离去的一日,却不愿承受这项事实,企图用层层浓密的枝叶阻挡风的去向,却看见风依然山空隙中飘然离去,带走树的寄托,树的坚强。
靳岚惨然一笑,她早已想通自己该做的是什么,却远犹豫着自私地不肯放手。
“去吧!”靳岚武装起内心的脆弱,退回到遇见黑韶之前那片冰封的心。
“你不问我为什么?”黑韶柔声问道,不让她就此轻言放弃。
黑韶的语调让她心悸,鼻一酸,心中的真实感觉忍不住就要显露,却被理智的呼喊压下,树该有树的自觉。
“那与朕一点关系也没有。”靳岚故意说得冷绝,不让自己有任何转图余地。
“即使一一我带着军队一去不返也无所谓?”黑韶深沉的眸子凝看着她,想诱出她所有隐藏的感情。
“军队是你训练出来的成果,就算你要求将之归属云绸也毫无困难,这么——来,陵岚对你不再有任何亏欠。”靳岚暗中
握紧了掌,硬生生地将这番违反心意的话说出。眼一垂,视线重又投注于奏摺上,不再看向案前让她迷乱的人。“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你可以退下了。”
许久,整个书房没有任何声音,黑韶看着靳岚冷冽无情地低垂羽睫,不曾别过视线,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俊朗的眉目隐隐透着狂怒。
他怎么会爱上这么一个残酷又顽固的女人?!
即使他明白她的处境;即使他体谅她的为难,即使他一向宽容待人,即使他尽了力想为她着想,然而,她一次冷过一次的绝决话语,像狠辣的刽子手,举刀砍断了两人的牵连与吸引;而她,竟是那个主使者。
黑韶狂炙的注目盯着她隐隐不安,靳岚持握着奏摺的手微微颤抖,咬着牙,不敢再说出任何言语。因为她怕她再次开口,祈求原谅的懊悔词句将会宣泄而出。
“你就真这么冷血?就连我要走了,还不愿正视自己的心?”黑韶闭上眼,无奈地低喃。“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黑韶语里的创伤与无力感让靳岚浑身一震,理智还未从停顿的空白反应过来,下一刻人已身在黑韶那火热霸道的怀里……那温润的唇吞噬了她的呼吸,攫走了她所有的思想,只能直觉地揪紧黑韶的衣襟,沉溺于他那混和了狂焰与柔情的奇异情涛中。
黑韶用唇轻含过她的唇瓣,辗转流连,柔软的舌逗弄地绕着,请求着进入,手窜进层层的皇袍中,指尖隔着单衣,划出那被白绫所隐盖的曲线,虽然阻碍层层,依然感受得到柔软的浑圆,呼唤着他的爱抚。
身上的皇袍已滑落肩头,雪白的单衣半敞,缠胸的布绫松乱,黑韶的手游移着,点燃她体内莫名的渴望。与那一夜不同的,如今的一切都清晰鲜明,虽然少了药力的情欲助长,但黑韶的大手拂过,带来的却是更难以言喻的销魂快感,让人直升云端。
体内窜动的渴求与黑韶四处留情的火热指痕相互呼应,更是让尝过情欲滋味的她无力招架。当黑韶的手寻至那粉红柔嫩的蓓蕾时,那种感觉让靳风倒抽了一口气,原本嫣红如火的双颊更是烫得炙人。
而黑韶却笑得邪气,被拒许久的舌乘机侵入她的檀口,寻着她的与之交缠,释放他被压抑许久的爱恋与欲望。
靳岚坐在椅子上,被黑韶用双臂困在怀中,浑身无力地承受黑韶那排山倒海的猛烈情潮,任由黑韶吻过她的唇、她的眸、她的颈侧,拨开她散落的发丝,用舌尖挑弄着她小巧的耳垂。
黑韶单膝跪在她的双腿之间,手顺着她的曲线来回蔓延,唇在她的耳畔轻拂着,低声喟叹。“我该怎么做……你才肯面对自己,才肯接受我,拯救我,别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别将我打入永世不得起生的地狱中,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她该怎么做?晶莹的泪滑下了靳岚清丽的脸庞,她何德何能,如何能拯救眼前的伟岸出架的男子?靳岚只能咬着下唇,无力地摇着头。
黑韶手指尖拭去她的泪,轻抚着她紧含的唇,为她坚持自己承受一切的倔强心疼着。
窗外的风声,再度飒飒地响起,在盛暑里,竟强劲得令人心寒。
那萧飒的不是风声,而是风离去时,树哀凄的哭喊声,一如她!靳岚心一凛,张口狠狠往黑韶指尖咬落,迅速地,她尝到了血在舌尖泛开的鲜甜味。
黑韶看着鲜艳的血色在指腹晕染,再抬头看向靳岚,视线在空中对峙,两人相对无语,方才环绕的情热狂潮已逝散无踪。
“你走吧,别再回来陵岚。”靳岚轻轻吐出这几个字,然后无力地闭上眼,任泪水潸然而下,他的血代表着她的誓盟,两人从此不再有任何交集。
黑韶平静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是怒是悲,专注的眼神像是要将她的面容铺刻在心版上。
良久,微风拂过,黑韶的气息早已消散。她缓缓地睁开眼,望着空无一人的书房,呼吸间尽是那扰人的草原气息。靳风两眼空洞,任泪水汩汩地决堤而出。
第八章
“岚儿?岚儿!”随着靳岚登基晋升为太后的青妃看着靳岚,轻声叫着。
坐在大后跟前的靳岚,焦距涣散地垂首看向地板,怔然出神,连太后的叫唤也没听见,直至一旁的秦嬷嬷也跟着叫唤,才猛然一惊,恍如大梦初醚。
“母后,您叫我?”靳岚抬头看向大后,好半晌,游离的思绪都尚未回笼。
看着靳岚这样失神的模样,太后心疼地叹了口气。自从那云铀园的三皇子离去之后,岚儿除了在面对朝臣是精明清醒之外,其余时间,只要一空闲下来,就是呆呆地怔坐着,像个只有空壳子的娃娃似的。
太后的叹气声让靳岚揪紧了心,眼圈一红,情绪激动得差点要掉下泪来。这阵子的她,让母后挂心了。
为何黑韶离去后,益发衬出他的存在感有多鲜明?当他在陵岚国境中时,就算多日不见也无碍,但当她知道他离开了陵岚之后,那种怅然若失的空虚感却无时无刻地侵袭着她。让她无力招架。
终于体会到黑韶对她诉说,他用练兵来逃避一切的无奈,当初她对他嗤之以鼻,如今她自食恶果。她一直用国事来麻痹自己,像逃避什么似的,想要藉此来遗忘自己对他的思念。
没想到,她是忙到没有自我、忙到忘了自己的存在、只剩下处理国事的理智在运作着;但是却怎么也忘不了那抹扰人的身影呵!
为,什么她忘不了黑韶了他的笑,出现在每份奏章里,他的气息。横互在每一处角落里,谁来教她,怎么把他忘掉?她连自己都已经不存在了啊;
“岚儿,你何苦?”太后轻拍靳岚置于膝上的手,秀丽的面容布满不舍。“别再折磨自己了,你父皇去世了,咱们可以和丌官洛太傅讨论,想个法子,看怎么将你恢复女儿身,你别再这样了,看得母后难过。”
靳岚咬紧下唇摇头,终于眼泪潸落下来。她怎么能啊!这一让位,即位者可是恨她入骨的靳菽啊!她们母子俩更是死路—条,“是啊,丌官洛太傅会帮着咱们的,您就别再担心了,”秦嬷嬷也在一旁劝慰着。
虽说那个黑韶她看得并不是很顺眼,在云绸国是个没有任何地位的三皇子,长得又瘦又高又带着嘻皮笑脸的邪气
味,配皇上怎么够格呢?但皇上喜欢哪,她也只能试着接纳喽,更何况太后也挺满意的,她这个做下人的还能说什么?
秦嬷嬷站在大后身后,那严峻的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