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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嬷嬷站在大后身后,那严峻的脸染上了些许笑意;却又立刻皱起了眉头。
不过,多看了几次,发觉黑韶并没有她原先想像得那么差,或许是太后每天在她耳边说他好话的关系吧!可是这家队怎么说走就走了?害得皇上这段日子都过得像行尸走肉的,从小到大也从没见过她这么失魂落魄的,看得她多舍不得啊!
“奶娘,您坐啊!”太后回头一看,见泰嬷嬷站在后头,急忙起身拉她坐下,却又被迅速闪过。
“不,奴婢不能逾矩的。”秦嬷筋连忙推拒,一脸的义正辞严:“太后别这样。”
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奶娘老是这样,总是不愿抛开那些根深柢固的守旧观念。想叫靳岚帮她劝着,却发觉才一会儿的空档,靳岚又兀自出神了。
“岚儿—”太后轻缓地叫着,眼中尽是自责。要不是她当年的一念之差,岚儿就不用多吃这些苦头了。倘若岚儿自始便以女儿身出现,她与黑韶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壁人啊!
“孩儿自有分寸的。”靳岚连忙拭去尚挂在羽睫的泪水,强颜欢笑。该死的她又让母后难过了。“夜深了,儿臣该回宫休息。”
“嗯,早点休息吧!”太后陪着靳岚站起,秦嬷嬷立刻抢茎门口,拉开房门。
“母后您也早点休息吧!”靳岚走过门槛,坚持不让太后:再送。见太后站在门前不再走出,才放心回头。
“岚儿,黑韶知道你是女儿身一事吗?”突然,太后问出这句话。
靳岚正准备离去的身子一僵,脑中一片空白。她该怎么说?有太多事,大多纠葛,她都无法对母后明言。几经思量,做了个深呼吸,转头正视太后,清亮的眼瞳明晰。
“知道。”靳岚轻道,不曾对母后说过谎的她选择诚实回答。轻吐的语音带着紧张,怕母后继续逼问。没想到,母后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嗯,你早点歇息吧!”太后微微一笑,将门带上,正好将秦嬷嬷那急欲逼问的脸隔绝于门后。
靳岚傻傻地顿了一会儿,才缓缓往清泡宫走去,脸上带着些许的疑惑与释然。
“太后,您怎么就这么放皇上走啊!”秦嬷嬷在门后头跳
着脚。
“奶娘,岚儿的事该由她做决定,咱们只能问结果,不能多间过程的,问得太多,就成了干扰。”太后温柔一笑,安抚着秦嬷嬷。“咱们已经影响了她二十年,岚儿能有几个二十年?这个二十年该交还给岚儿了。”
“什么二十年不二十年啊,奴婢听不懂啊,奴婢只管皇上是怎么跟那个黑韶说的,怕她会被人欺负啊……”看着兀自唠叨不休的秦嬷嬷,太后微笑着,拨着手中一颗颗的佛珠,心中默念佛号。书香@书香
今夜的风带着股异常的躁进,隐约中仿佛闻得到淡漠的血腥味,掩盖了一向花木气息浓郁的清浥宫。从清水宫离去的靳岚才刚跨进清浥宫花园,即微微蹙起了柳眉,而后又摇了摇头,笑自己的心神不宁。
月如钩,初秋的夜风微凉,转眼间,黑韶离去已近十日。近十日啊,但为何她感觉像过了一生一世?当时黑韶对她倾吐的话语,如今,她也想对他说出,她想他,想得无以复加,想得无法自拔。甚至开始怨起了黑韶,怨他竟然狠得下心放她独自一人,离她而去!
但,她又凭什么?靳岚自嘲地笑了笑,带着哀伤的落寞,她凭什么?吝于付出感情,被帝位的枷锁套牢着,被天大的谎
言束缚着,这样的她凭什么?将黑韶拒之在外的人是她,怪他轻易离去的人也是她,人,真是矛盾口呐!黑韶该是不可能再回来了,当她对他说了那么决绝的话语之后,她在自掘坟墓,用自己的血泪掘成的坟墓。靳岚无办地闭起了眼,她这样做对吗?为了陵岚子民,为了母后,为了她自己,这样的抉择绝对是正确的。靳岚一再反覆地说服自己,却无法压抑满腔的疑问浮现。为何她的心淌着血,破碎得没有任何感觉,只有痛苦与悔恨将她啃蚀得体无完肤?
她这样做真对了吗?
眼睫轻扇,才发觉泪不知何时已滑落腮际。靳岚拭去了泪痕,深深做了个吐呐,决定不再去想关于黑韶的事,她从不做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突然间,风一起,风中愈浓的血腥味重得令她皱皱起子眉,这绝不是她的错觉。心头一凛,正要出宫查看究竟,身后一阵杀气猛烈袭来,靳岚身子一矮,正好声过了后方来人劈头一刀。
靳岚收敛心神,抽出靴,门防身短匕,运用匕首是的灵巧软近刺客,不一会儿即居于上风,将刺客的手反背于后腰,“匕首抵在咽喉处,沉声问道:”是谁指使的?“
被压制的刺客还想挣扎,但当冰凉的刀锋贴上了喉头,立刻僵直了身子,一动鸣不敢动。“说!”靳岚箝制刺客的手一紧,逼他说出主谋者。突然身后一股强劲的掌风袭来,靳岚急忙向旁跃开,反身回了一章,将偷袭的人击倒在地。
抬头一看,让靳风又怒又震,大批身着胄甲的军队由正门、宫墙、屋檐等四面八方涌人,正将她缓缓包围,一双双的眼虎视眈眈地紧盯着她,随时会一拥而上。
靳岚心一惊,不知这样的侵略规模弑杀了多少无辜生命,才造成了那股布满血腥的风?见来人逐渐增多,一心挂念母后的她已无心恋戳,立刻急往后退,手持短匕首将几个抢先进犯的人一刀一个刺进要害,吓阻了敌人的攻势。
余人一见,原本准备上前的动作全停了,怕自己成了…—个牺牲者,全都保持着见离,等着其他人先去打头阵。
乘着敌方这气势涣散的空档,靳岚身子往后一翻,立时消失踪影。
“追啊,追啊!”不知哪个人首先回神,举刀大喊,其余人才知大事不妙,让人给跑了!急忙拔腿往靳岚消失的方向追去,
踢开了每间房门,却已不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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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长衫凌乱、沾染着血污的长者冲进教练场的会议厅,靳岚一抬头,喜道:“大傅,您来了!”
“皇上!”丌官洛惊喜交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随着脚步声已冲进了大厅,来到了靳岚面前,正要屈膝下跪,却被靳岚连忙阻下。
“都什么时候了!”靳岚怨道,急忙扶起丌官洛上下审视着。“您没事吧!”
“微臣无恙,皇上派来的侍卫队及时救了臣……”丌官洛心有余悸地说道,一群士兵冲进他的宅第,不由分说地见人就杀,长年太平盛世的靳岚何曾见过这种场面,人人都给吓傻了,毫无反抗力地任人宰割,他衣上的鲜血,就是被一名在他面前被杀的家仆给染上的。
“别再说了,皇上,您的伤还没包扎好哪!”一旁的秦嬷嬷打断了丌官洛的话,不悦地将靳岚拉回椅上,拾起捡到一半松脱的纱布继续包扎。
“您受伤了?”丌官洛惊道。
“不碍事的。”靳岚摇摇头,开口安抚。
当她成功地由地道逃出清浥宫后,点倒了两名发现她踪迹的敌人,潜到马房拉了“雪绫”直奔清水宫。一路上,伤亡的宫仆们让她不忍卒睹,却无暇顾及,此时的她只是个担心亲人的凡夫俗子啊!只能一咬牙,狠下心视而不见。一进清水宫,发现侵略者的足迹尚未涉人,心头微微一安,看来对方是先由她下手。“雪绫”的脚步尚未停下,她就已经窜进了房门,简短两个字。“叛变。”让太后与秦嬷嬷不再多问,紧急召集了守候清水宫的宫仆与侍卫,连忙撤离。
情况危急中,思绪反而变得清明,直觉的带领众人往教练场退去。果然,敌方将军力集中于进攻皇宫,完全没有想到教练场的存在,离皇宫越远,所遇的敌人也越少。一路上四处可见落单的宫中侍卫与敌方厮杀,上前解救后,将散落的兵力聚集,直至进入教练场,人数约有原来的四成。一进了教练场,意外地发现,黑韶并未将全数兵力带出,只带走了三分之一的士兵,而且还是兵力最弱的那一队。他还是为着她想的,在狼狈地退守之后,这样的发现让靳岚几乎要感动得掉下泪来。
当派出打听消息的探子回报主谋者是靳菽与秀妃时,她并没有多大诧异,反倒还觉得他们动手得晚了,居然能忍到这个时候,没在黑韶一离开时就起兵谋反。或许是怕役鼠忌器吧,怕黑韶会带着军队回头,直至确定了黑韶离去后,才敢动作。
只是千防万防,他们还是没料到教练场中竟有大批的军力留守。
当下靳岚点出了五队以七人为数的小队,人选全是武功;高强的佼佼者,派他们前往城内救出丌官洛及其他竭力拥护她的朝臣们,怕不事二主的他们会成为靳菽杀鸡敬猴的对象。
手上的伤,是在途中解救受困的侍卫队时,让对方的刀给划上的,只是轻伤;偏秦嬷嬷见了大惊失色,坚持上药,靳岚说不过她,因此形成了众臣商议,而皇上却像个小孩子让人包扎的好笑局面。
“各位有什么对策?”等秦嫁嬷完成包扎杂离去后,坐于上位的靳岚问道。
底下饱受惊吓的大臣们彼此面面相觑,完全没了主意。
靳岚容色愈显凝重,这个结果她早该知道的,全都是文官出身的他们哪里懂得军事运筹呢?陵岚国真的是过分地文盛武弱
“皇上,经过整晚猝变的折腾,大家都累了,就让他们先
水息吧,其余的事明日再说。“丌官洛见大家一脸惊魂未定的莫样,开口替他们解了围。
“好吧,”靳岚料想再耗下去也不可能讨论出个所以然,叹了口气。“教练场的守备严密,大家在这里非常安全,就放心地早点歇息吧!”
原本神色委靡的大臣面露喜色,纷纷跪下告退。靳岚看着他们鱼贯地走出,心头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感觉。
要是这个时候,黑韶能在一旁陪着我就好了……这个念头猛然划过她的脑海,让她一惊!她怎么能如此?是她赶走他的,却在需要他的时候盼他出现?靳岚强自按下这个自私的想法,却掩不住失落的感觉浮上心头。
“皇上,您有对策吗?”丌官洛问道,身为靳岚启蒙老师的他在兵法上有着一定程度的见解。
“我觉得,目前应先固守我们这个据点,然后再伺机反击。关于计策方面,队里有几名士兵在黑韶的指导下都学有专精,咱们可以再研究。太傅您觉得呢?”靳岚说了自己的看法,在提到了黑韶的名字,脸色还是忍不住一红。
“嗯,目前我方的确是不宜妄动,就如此吧!”丌官洛想了一下,点头附议。“看来靳菽和秀妃计划了许久,一直伺机而动;以为我方的军队早已全数离开凌岚,才会在这个时候谋反。”
“太傅,有件事说出来您别骂我。”靳岚踌躇着,此时的她不是个皇帝,只是个对长者倾吐心声的小辈。“在从皇宫到教练场的这段路程中,我曾经想过……这样的谋反也好,把帝位让给了靳菽,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我摆脱了我不想要的,两者皆大欢喜。”
这样自私的想法让她害怕,却又让她产生那种极力想去实现的欲望。
“你有这种想法是正常的,但事情不如你想得那么单纯。”丌官洛拍拍她的肩头,谅解地笑笑,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但为何你没有这么做,其实原因你很清楚吧!你太了解靳蔽的为人了,要是将陵岚交给他,不啻是将百姓推入水深火热的地狱中。别为了这种想法羞惭,重要的是,你还是顾全了大局。”
可不是?光是一场叛变就轻易地夺走了多少无辜的生命,要是真陵岚交到靳菽手上,怕独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