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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才发现的。”令方说。
安曼既惊且喜。“这是否表示她不完全是哑巴。她选择不说话而已?”
“心理学上的说法,是她以此来回避和自卫。”
“哇,老爸,你好有学问哦。”
这时,小咪很慢地由桌子底下小心的探出头来。
也许因为他们小声低语,她没听到声音,好奇地探视一下他们在做什么。
只一瞥,瞥到三只眼睛都注意着她,她很快地又缩回去。
“我肚子饿了。”令方大声说,到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哗,茶叶蛋、肠粉油条,好丰富呀。”
安曼在另一边。“这儿还有豆浆。”她提起壶。
空的。
珊珊拿烤好的多士给令方。
“咦?”她掩住嘴。
装茶叶蛋的大碗内只有两个蛋,盘子里只有两碟肠粉油条。
“早餐是很重要,没有重要到要如此暴饮暴食吧?你们不怕撑破肚皮吗?”安曼睁着目瞪口呆的珊珊。
“什么?”令方不明就里。
“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吃掉了十八个茶叶蛋,八碟肠粉油条。或者,应该说,是用一壶豆浆冲到肚子里去的。”
“啊?”令方捧住腹部。“我忽然觉得胃胀。”
“可是,这个不是我装豆浆的壶呀。”珊珊跳着脚。“小咪!”
小咪像一只小老鼠似的由桌下窜出来,没跑几步,便被她身上的负载物绊倒。
十几个茶叶蛋滚向地板,肠粉油条掉了一地,由倾倒的壶中流出来的豆浆淹过肠粉油条,追着茶叶蛋。
小女孩坐在这一堆真相大白之中,泪眼汪汪,恐惧地看着令方和安曼。
而他们都看呆了。
“你为什么要偷嘛!”珊珊哭了起来,大喊:“你会害我们被赶出去的呀!”
小咪哇地放声大哭。
不顾满地狼藉,安曼跪蹲下来,把小女孩哆嗦的身体搂抱住,一面柔声哄着安抚她。
珊珊慌忙捡拾起茶叶蛋,和被豆浆泡得湿淋淋的肠粉油条。
“别捡了,珊珊。”令方安慰她。“不要紧的。”
“蛋还可以吃。”她捧着蛋,哭道:“不要生气,妈咪。你可以赶我走,不要赶小咪。我没有看见她偷,要不然我会阻止她的,是我的错。”
“谁也没有错。”安曼不禁热泪盈眶,把她拉过来,也搂住她。“没人说要赶你们。”
令方看着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三个女子,摇了摇头。
“为了几个蛋,一堆肠粉油条,一壶豆浆,如此哀恸,要不要把它们埋了,立个碑呀?”
安曼瞪他一眼,但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才对嘛。小孩子们不懂事,你跟着哭什么?我不会赶你们走的。”
珊珊用手背把眼泪一抹,一张脸已雨过天晴。
“这是妈咪的房子。”她说。
“嘿,这妮子还真现实。”
“从我见到她到现在,她第一次说了句合理的话。”安曼抱着小咪站起来。
她用手指温柔地拭去小女孩脸上的泪。“没有关系,小咪,不要哭了。”
小女孩盯着她半晌,慢慢地举起一只手,怯怯地摸她的脸,抹了她一脸的豆浆。
“哈哈哈。”珊珊指着她笑。
令方也呵呵笑着。
小咪缓缓弯起嘴,然后发出咯咯的笑声。
“你们笑什么?”
安曼一问,他们笑得更厉害。
百珍这时走进厨房。
“哗,好热闹……呀……”
她踩到豆浆,足下一滑,扑通跌在地上,手上提着的衣服摔了出去。
“我的西装!”令方大喊,同时手臂伸得长长的想在空中接住。但是不仅抢救不及,反而失去重心,向前扑倒,整个人趴在豆浆和一堆肠粉油条上,又把一些豆浆溅起,喷在百珍身上和脸上。
安曼哈哈大笑,珊珊笑得弯下了腰。小咪张开了嘴,笑得咯咯的。
“大门怎么没关哪?你们干什么闹烘烘的?”碧芸一路喊着进来,怔在门边。“这是怎么回事?”
※※※
碧芸说着她要在剧本加进去的新灵感,安曼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令方和百珍走了。他回去换衣服,他说,然后去上班。
百珍也要回去换衣服上班。
安曼想不承认她在嫉妒都不行。她脑子里一直浮着她从房间出来看到的一幕。
令方和百珍站得好近,几乎头靠着头。百珍不知向令方低语着要求什么,他坚决地摇摇头。她撒娇地拽着他的胳臂摇,又跺脚。他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拧一下她的脸蛋,答应的。
“小曼,喂,小曼!”
安曼眨眨眼,魂兮归来。
“干嘛?”
“你才干嘛呢。拜托,才走不到一个小时,就相思得这般魂不守舍。不要如此刺激人好不好?”
安曼脸颊飞上红霞。“你还说。都是你,出的鬼主意,坏主意。”
碧芸大声喊冤。“都享受过洞房乐了,还在这埋怨人啊?好人哦,真的是难做。”
“你不要胡乱破坏我的名誉,我和他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做。”
碧芸圆睁杏眼。“什么也没做?”
“我仍是完璧之身。”
“这有什么好骄傲的?怎么?他有问题,还是问题在你?”
安曼啼笑皆非。“你才有毛病。”
“别告诉我他对你没‘性’兴趣,我不相信。”
“对‘性’最感兴趣的是你汪大编剧。”安曼没好气地顶她。
“你用错字眼了,是最有研究。告诉我,出了什么问题?我来为你解。”
“我真有这方面的困扰,找个注册医生说不定可靠些。”
“嘿!”碧芸抗议。
“大清早,别‘性’事一箩筐好不好?也不怕得胃溃疡。你昨天的急中计,可害惨我了知不知道?”
碧芸讷讷笑着。“其实我原来是让你们暂时以假乱真,扮扮夫妻,把那个无赖摆平。我哪知道医院里正好有个神父?”
“那你应该只和我跟令方商量,把那两个社工和医生扯进来,没想到人多插嘴吗?”
“哎,我想多他们几个,看起来比较像那么回事嘛,事后向他们说明一下就好了,谁知道临时来了一大群人凑热闹。”
“你一手造成的,还有理由呢!”
“啊,你提醒我了!”碧芸欢喜地一拍手,“想不到除了编剧,我还有导演的才华呢!昨天我可真是掌控全场,指挥若定哩,对不对?”
安曼撑头呻吟。“我都不敢看今天的报纸,你还自夸不凡,沾沾自喜。”
“哟,我差点忘了。”碧芸从皮包拿出当日早报,“我就是为了这个又回来的。娱乐牌头条哪!”
她得意的敞开报纸,安曼不看也不行。
名演员安曼,上届金奖的得主,闪电结婚!
安曼并不意外。
“昨天没有‘凑巧’在现场拍张精采照片的记者们,一定捶胸顿足,恨死了。”碧芸眉开眼笑。
“幸好我们昨天就把小咪带回来了。”安曼喃喃。
不然今天涌进医院欲弥补昨日之憾的记者,会把小女孩吓死。
不管谁通风报信,显然将昨天所有事情的经过描述得十分详尽。报上把安曼,和她“突然曝光”的神秘律师男友,形容成大善人。
“崔文姬收敛狂野之心,律师是正义的象征,平复了这位一生坎坷的美女的满腔仇恨。”安曼读着,失笑。“展令方可以改名展昭了。”
“制作人一早打电话向我求证。”碧芸见她有笑容,便告诉她。“我敢说他看到报纸时,一定震惊得把早餐都打翻了。”
“你还说得出来?我怎么去向人解释啊?”
“几时起你觉得有必要向旁人解释了?结婚是喜事呀,有什么好解释?接受贺喜就好了。”
“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当然轻松!”
“喂,你忘了?你逼那个男人同意娶你的。”
安曼懊丧透顶。“我当时不知哪里不对了。”
“对对对,怎么会不对呢?你们结成佳偶,同时救了一个小女孩,一举两得,双喜临门啊,珊珊怎么办?”
安曼烦乱中给她没头没脑的问得一愣。
“珊珊怎样?”
“你们不连她一起领养吗?”
安曼瞪大眼睛。“你玩上瘾了是不是?”
“你们不领养珊珊?”
“他是他,我是我,什么你们、你们的?领养小咪,是不得已之下的下策。我做事向来量力而为,这次这件事已经混乱非常,不知如何收拾了,你建议领养珊珊,是唯恐天下不够乱是不是?”
碧芸端详她。“你真的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我是……”安曼长叹。“碧芸,你心血来潮把我骗去拍戏,以及其他的玩笑或恶作剧,我都可以一笑置之,这次你太过火了。”
“对……”
“对不起这三个字,这次不管用了。”
“谁说我要说对不起来着?别瞪,别瞪,我要说的是,对,你进入娱乐圈,是我把你哄去的,可是你有什么损失?名成利就,而且你自己越演越爱上这份职业,你自己说的。”
“我……”
“我还没说完。以前我爱闹、爱玩,你最后也都很开心呀。”
“我是包容你。”
“所以我们是好朋友嘛,互相包容,互相了解。因为我了解你,所以帮你一把,你马上现原形了,不是吗?”
“现原形?”
“说错了,我的意思是真情流露。”
“露给谁,向谁露啊?”
“咳,展令方嘛。你若不是心中对他有意有情,你会揪住他,逼他点头吗?”
“我是被他的态度气的。”
“那你该叫他滚开,或闭嘴,而不是……”
“你不用来分析我了,有这么大的精神,去分析展令方吧。”
“我就知道。”碧芸弹一下手指。“原来问题在他身上。不对呀,我明明好几次看到他脉脉含情望着你,巴不得四周的人全部自地球上消失,只剩他和你,他好对你诉说衷曲。”
“这是你的新剧本是不是?”
“说到剧本,你对我的新灵感有何意见?”
安曼不想让她知道她根本听若未闻,否则又要被她嘲弄调侃。
“你需要什么意见?要听意见,该去问制作人或导演,我又不是出钱的老板。”
“当然要你的意见,因为要你去做说客。”
“说客?说服谁?”
“你的新婚丈夫呀。”
安曼眨了好几下眼睛。“令方?你要他干嘛?”
“啐,我要他?朋友之夫不可戏,这点道德我都不懂吗?我是要他到‘她是我妈妈’延长戏中当一角色。”
安曼的下巴掉了下来。碧芸把它推回去。
“冷静,冷静,你先失了措,如何去说服他?”
“我才不去。你有本事冒出这种鬼主意,你自己出马。”
“啧,我怕万一我和他谈得太投机,他突然发现我比你有魅力,对我情难自禁。我不想对不起我这一生仅有唯一的好朋友呀。”
“任你花言巧语,休想我去替你当炮灰,打钉子碰。”
“咦,你这么肯定他会拒绝?”
“你不肯定,为何找我当说客?”
“哎呀,你们是夫妻,枕边细语一番,总比我费唇舌节省时间嘛。要知道,时间就是金钱。赚钱不容易呀。再说,朋友有难,见而不救,算什么朋友?”
“你这算哪门子难哪?你见到珊珊,马上把她写进去,现在令方你也不放过。要不要我把我爸爸叫回来和你见见面,好让我多一个角色?别忘了,还有个小咪。”
“没忘,没忘。小咪不用商量,她口不能言,没有台词,教她演就行了。”
安曼一迳摇头。“真服了你了,她当真一个也不漏啊?”
“嘿,经由我一枝生花妙笔,你们转眼要成戏剧世家了。而且我好人做到底,立刻提供你一个答谢我的机会,非常容易,你说服大律师答应演出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