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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鹰顿时恍然大悟,眸底冒出一抹如流星乍现的感动之情。
原来这几个家伙早已经全知道了…是了……他早该想到,没有什么事可以瞒过他们三人的。
恍惚间,他觉得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他下意识的抬眼,目光马上触及莫心荷的甜笑,“你有很多肝胆相照的好朋友,真好!”
夏侯鹰的胸口又绽开一百度高温的花朵,整个胸口暖烘烘的,给了她一个肯定的浅笑。
她知道!无需他多言,她永远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想说的是什么、想听的又是什么!
瞧他们含情脉脉的在那儿眉来眼去,莫云樊是很替他们高兴;不过高兴和扮电灯泡是没有冲突的,所以他逮着机会便大放光明,朗声的道:“心荷妹子不愧是我的好妹子,果然善解人意,难怪鹰这个小子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连早餐吃完嘴角沾着果酱,也舍不得擦干净,哇哈哈——”
结果,笑的、感到有趣的只有莫云樊自己,夏侯鹰则是一脸尴尬的死瞪着他,大有把他大卸八块的味道,而莫心荷早已腌红双颊,不胜娇羞。
宁谧的夜,是温馨的、和乐的,又带点困窘的。
※※※在相同夜空笼罩下的另一隅却充满了肃杀之气。夏侯岳双目含恨的死瞪着手上早已泛黄的相片,已足足有一个小时之久。照片里是三男一女的合影,愈看,他心中的恨意又多增添几分。
这二十多年来的恨,他绝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报仇雪恨的天赐良机的。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莫心荷那个贱女人坏了他的大事!
女人果然是祸水,才一个月的时间,阿鹰那小子就变了那么多,再这样下去,只怕会节外生枝。尤其现在又杀出武瑞刚那个程咬金,加上莫云樊也回帮会总部来了,若是他再不赶快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只怕会夜长梦多,对他愈来愈不利。
因此,他得先下手为强!
第七章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红门帮会总部是在一片宁和外加一点欢乐声中度过。玄武堂堂主武瑞刚自那天露面替夏侯鹰和莫心荷解危后,依然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夏侯岳碍于武瑞刚的命令,不敢妄动,两个星期来非但不曾出现过,更甭说接近夏侯鹰和莫心荷——这也是日子平静无波的主因。白虎堂主莫云樊则天天打着莫心荷结拜大哥的旗号,理直气壮的充当人家小两口的“菲利浦”。至于青龙堂堂主上官展云依然在海的另一隅,继续忙他的大事,无暇归返。
夏侯鹰和莫心荷天天你侬我侬,或许是彼此都知道这样的幸福不会长久,所以都格外珍惜;鹰王和绿儿则是他们理所当然的伙伴。
这夜,蕴藏多时的暴风雨终于叩门闯关而来——“有外人入侵,保护门主!”
负责保卫帮会总部四堂的御林军统领和负责守卫皇宫世族四院的总护院联手指挥缉拿潜进来的入侵者。
骚动传来的时候,夏侯鹰、莫心荷和电灯泡莫云樊正在夜空下漫谈。
“启禀门主、莫堂主,入侵者是从北方潜进来的,而且不只一人,现在御林军统领和总护院正在全力搜捕他们,随时会传来最新状况,玄日会随时向门主和莫堂主通报。”
玄日报告完毕,便退回自己的岗位,全力以赴的加强守护。
听完玄日的报告,夏侯鹰和莫云樊不禁面面相观——北方?!莫非又是……
莫心荷也是忧心忡忡。这次的入侵者会不会又是武大哥,或者是“风谷”其他前来营救她的人?甚至可能是义父或是少昂哥哥?!
她的心情是矛盾复杂的:能安然返回义父和少昂哥哥身边,让义父及少昂哥哥不再为她牵肠挂肚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但红门的戒备是如此森严,入侵者若真是来救她的,万一不小心被捕,她会深感内疚不安的;另一个,也是最令她在乎的原因是,这么一来,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她和鹰的缘份已尽,分离的时刻已届,从此她就是鹰的弑亲仇人的女儿?!
不要!她不要这样!莫心荷紧闲双眸,朱唇提紧,猛力的描了摇头,似乎想就这么将一堆恼人的思绪全数甩掉。
夏侯鹰霍然伸出手臂奋力一勾,就将神魂不定的她勾进怀中,牢牢的固定住。
“你说过绝不会离开我的!”语气是强悍的、霸气的、命令的、充满不安和恐惧的。
尽管心乱如麻,然而,偎在他的怀中却是如此的安稳可靠,莫心荷被离别在即的愁绪淹没,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能不断的点头。
她也希望能和他比翼双飞、永不分离,奈何造化弄人……
这些日子来,莫心荷尽量不让自己去想鹰和义父的关系,因为她不能要求鹰不要报弑亲之仇,又无法确定义父是否真是鹰口中的凶手,也不愿证实,深怕追根究底的答案会令她梦碎的日子提早到来。所以她拒绝去想、去面对,宁可像驼鸟一样把头理进鹰的深情中,贪恋易醒的甜梦。
夏侯鹰的、心头更是千头万绪。这二十多年来,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惨死的双亲报仇雪恨,完成他们的遗愿,结束缠绕着他不放的恶梦,报答义父的养育之恩。
二十几年来,这些便是他生命的全部,至于他自己对何培夫的真正恨意究竟如何,他自己倒从未深思过;直到邂逅懂他、爱他的心荷之后,他的心开始起了变化,他忘了去深思这一团纠缠不清的谜团,究竟是爱多?亦或恨深?忘了他该去斟酌如何面对接下去的棋局?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心荷永远不要离开他。因此,他“忘了”通知远在英国等地消息的义父;因此,他“忘了”劫了人质之后,接下去得和“风谷”周旋,反而从此没了下文;因此,他“忘了”心荷是何培夫的义女、何少昂的未婚妻。
他只知道,他不想失去心荷、不能失去心荷、不要失去心荷!
蓦然交会的凝晞,让相借相知的两人,把彼此搂抱得更紧。
莫云樊轻声一叹:“我说你们两个啊,与其逃避现实,不如勇敢的面对现实,去解决问题比较实际一点,或许事情并没有那么悲观,还有转寰的余地。”
“我赞成云樊的说法。”又来了一个意外访客——武瑞刚。
尾随在后的是玄武堂主的近身侍卫“天地双煞”。
夏侯鹰和莫云樊都知道他突兀出现的原因——和他们相同!
原来夏侯鹰从知道有入侵者后,便封锁了所有通往其他据点的地下秘密通道,只留下通往此处的路,也就是说,假如入侵者是从地下秘密通道潜入的,一定会到这儿来,而且那个人必定是武叙扬!
“坐啊!也不想想自己个头那么大,呆呆的杵在那里可是会妨碍我的视野耶!”莫云樊就是那种开口不占人家一点便宜,就会浑身不对劲的无聊家伙。
武瑞刚懒得和他计较,拉了张椅子,方要坐定,耳后便传来惊愕的吼声——“访莲?!”
霎时,保护夏侯鹰的“日月双影。”、莫云樊的“左右鬼使。”、及武瑞刚的“天地双煞”连成一气,闪电出击,半数守护三位主子,半数对入侵者展开攻击。
“住手,不要杀我义父!”莫心荷宛如脱兔,乘众人不留神,飞奔至何培夫身前,以身体挡住即将被玄日击中的何培夫。
“心荷小心!”同行的何少昂和武叙扬齐日惊呼。
“给我住手!”夏侯鹰扑向莫心荷,以身护住莫心荷的同时,威严十足的喝道。
日月双影、左右鬼使和天地双煞闻令,立即停止攻击,但仍保持高度警戒和备战状态。
“你……访莲……”何培夫从瞥见夏侯鹰之际,情绪便大为激动,这会儿面对近在咫尺的夏侯鹰,两眼更是瞪得比铜铃还大,仿佛见鬼了似的。
“阿鹰,快将那对狗贼父子拿下,他们就是杀死你双亲的仇人!”夏侯岳不知何时,领着禁卫军统领、总护院以及大匹人马闯了进来,将他们一群人团团包围住,并堵住所有的出入口——当然不包括地下秘密通道。
“冷岳?!果然是你,这是怎么回事?!”一见到满脸阴沉的夏侯岳,何培夫的心绪更为紊乱。
夏侯岳对何培夫的话听而不闻,咄咄逼人的继续对夏侯鹰严厉的催促道:“阿鹰,你在干什么,还不下令将这三个入侵者和那个贱女人拿下,莫非你忘了你是红门门主,也忘了那对狗贼父子是你的弑亲仇人之事了?!”
“夏侯岳,你给我闭嘴退下,难道你忘了我上回说过昀话,想抗令口?!”第一个挺身为夏侯鹰跨刀的是玄武堂堂主武瑞刚。自从亲眼证实入侵者三人的带头,确实是自己的亲弟弟武叙扬之后,他内心的激动并不下于何培夫和夏侯鹰。
夏侯岳非但不听令,反而狂妄嚣张的加以反击,“我才觉得眼熟,原来这次的三位入侵者之一,正是咱们红门的叛徒,早该在三年前死亡的武叙扬武御使啊!看来武御使不但安然无恙,还堂而皇之的加入“风谷”,近来又三番两次的潜进咱们红门来。原来是这样,难怪玄武堂主会禁止我干预此事;原来是想护短哪!
夏侯岳故意把话说得既大声又情绪激昂,目的当然是让在场的所有红门门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他确实成功了。
“住口,你别合血喷人!”齐声抗议的居然是武瑞刚和武叙扬这对兄弟,对于这样的不谋之巧,兄弟两人刖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只是都掩饰得很好,没有表现出来。
夏侯鹰也出声制止,“义父,请别妄言!”
夏侯岳突然放声大笑,怨毒的怒指夏侯鹰和武瑞刚道:“你们两个有资格命令我吗?
一个是堂堂红门门主,却为了仇人的女儿而打算放过弑亲仇人,甚至不下令缉拿入侵帮会总部的入侵者,一个是负责红门纪律的玄武堂堂主,竟然为了自己的亲弟弟而循私护短,难道你们不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样的你们,凭什么命令我,我不服,我相信其他门人也不服。在此,我郑重要求,门主和玄武堂主下台,以待罪之身,听候门规审判!”凡是碍到他报仇的人,全都该死!
面对夏侯岳的指控,夏侯鹰和武瑞刚由于深感理亏,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夏侯岳见状,得意至极,乘胜追击的继续嚷道:“既然门主和武堂主都不说话,就表示默认自己有罪;所以,我以“四大护法”之一的身分宣布,从此刻起,门主和武堂主将暂时被停止执行门主和堂主的职权,在自己的院中禁足,听候门规处置。
太好了!这么一来,他这个“四大护法”之一又是门主义父的夏侯护法,就可以为所欲为,随心所欲的进行他的复仇大计。
啪!啪!啪!掌声从噤若寒蝉、不知所借的人群中清脆响亮的杨起。
※※※“是谁那么大胆,敢儿戏正事。”夏侯岳如蛇蝎的双眼直腾向掌声的方向。
掌声的制造者莫云樊,这才从人群中站出来,态度依然是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轻松自在,“是我,夏侯护法有什么指教吗?”
莫云樊?!他也在?!夏侯岳暗吃一惊,连忙必恭必敬的道:“属下不敢,属下不知莫堂主也在现场,所以才擅自作主,请莫堂主明鉴!”
对夏侯岳而言,整个红门就属白虎堂主黄云樊最难应付。对于这个成天笑容可掬、谈笑风生,却聪明过人、精明干练的白虎堂主,他一向采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的对策。没办法,他最不会应付这种人,莫云樊那张笑脸下究竟藏着什么样的心思,他永远也弄不懂、无法掌控;所以他绝不会让自己去招惹黄云樊,对黄云樊一向敬畏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