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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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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伊,你许了什么愿?”邹淼玲跪到我边上轻声问道。

“保佑你今年就生个白胖胖的娃娃。”

“没诚意。”她捣了我一下。

“绝对诚心诚意,佛祖听见了。”

“成心气我啊?”她又捣了我一下,“求子应该拜观音,死丫头,不要不懂装懂好不好?”

我顿时满头黑线:“好好,我再焚一炷香去送子观音那里拜。”

“带着春树一道去,顺便也替你自己求一个。”她朝我抛个媚眼。

“淼玲,收敛妖气啊,不然这么多天的准备白费了。”我警告她。

“切!”她朝我翻白眼,“铭锐,过来跪下!”玉手朝站在大殿门口东张西望的高铭锐一指。

我找到送子观音,跪下地虔诚地祈祷。池春树跟在我身后不远处无所事事。

“施主,渡缘大师有请。”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我看过去,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和尚双手合十正在对池春树说话。

“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池春树向他微微鞠躬行礼。

“无妨,各位施主可以一道前去。”

我从蒲团上站起来,诧异地走过去。“这位师父,可知道是为什么事找他?”

和尚摇摇头,“贫僧不知细节,只管传话。”他平静地看着我,目光并未停留在我的脸上,而是穿过我不知看向了哪里。

我想这便是四大皆空的眼睛。

“拾伊,什么事,准备吃斋饭吗?一道去,我可是空腹来的。”邹淼玲拉着高铭的手踏进殿来。

“四位施主都齐了,请随我来。”和尚说道。

我暗自惊诧,他如何知道我们是四个人一道来的。神乎!

跟随和尚来到一座挂着“闲人莫入”木牌的清幽小院门前,和尚俯首道:“请进,渡缘大师已守候在此。”说罢,离去。

我们带着问号往里走,另一个约摸二十岁上下的小和尚恭候在一间禅房门口,朝我们施礼。

“老和尚是不是知道我们不是当地人。”邹淼玲悄悄对我说。

“也许吧。”我想佛门有很多事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没法明白的。但听刚才引我们过来的那个和

尚的语气好像只请了池春树一个人,我们三个不过是陪同。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在敲木鱼,我们进去后他也不停下,仿佛我们不存在。

我们几个随便找了地方静静地坐着,不敢打扰。

足足五分钟之后,老和尚才停下,捻须,朝我们一一看过去,目光落在池春树身上。“施主

可是从东方退至此地?”

池春树微微一怔,点头。

我琢磨着老和尚的话,东方,不就是日本吗?退回来,我们的确是倒退过来的,足足倒退了七十年啊。

老和尚面露微笑:“你们曾在此地却又并非此地。”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觉得这个老和尚很不一般。

“大师,您找我们什么事啊?”邹淼玲急于知道原因。

“为他而来。”老和尚的目光仍停留在池春树身上。

“什么意思?”邹淼玲的语气带着警惕和敌意。

“老衲觉得三位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妥,慧明可以带你们去吃斋饭。”

“我们几个一道来的,要吃一起去吃,要留一起留下。”邹淼玲直肠子,想说什么立即说出来。

老和尚笑了笑。“我来为这位女施主测一卦如何?”

“收钱的那种吗?”邹淼玲问道。

老和尚摇摇头,“测不准不要任何香火钱,但测得准请三位施主暂避片刻即可。”

“呀?”邹淼玲顿时来兴趣了。

“测什么?”

“女施主来此的目的。”

“这很简单啦,来此的人全是拜佛的嘛。”她哧了一下。

“女施主可是为子嗣之事而来?”

邹淼玲转了转眼珠:“你看我们一对对拜观音,当然知道我们是为子嗣而来了,这个卦不算准,有眼睛就能知道。”

老和尚也不生气,呵呵一笑,又说道:“这位女施主与身边之人并非夫妻却胜似夫妻。”

邹淼玲坐不住了,微微起身,面露惊讶之色。“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老和尚并不解释,却问道:“既然准,可否给老衲几分钟与这位施主一叙?”

邹淼玲看着我,似在犹豫。“大师都这么说了,我们先走吧,填肚子去。”高铭锐拉起她的手说道。

我看了看池春树,跟随他俩一道离开。

“他打算跟春树说什么,神秘兮兮的?”邹淼玲蹙眉看我。

“我早上吃过饭,不跟你们一道吃了。”我对她说,“我想偷听谈话内容。”

“对对对,你耳朵好使,赶紧听听他对春树说什么?”

我走下台阶,绕过门廊转到那个和尚禅房后面,距离他们约十米,凝神细听,还真让我听见了。

“……云游至此,施主跟我佛门颇有机缘,老衲有意收你为徒,不知施主可愿入我佛门?

我听到池春水吃惊地啊了一声,未作回答。

“施主不必急于回答,老衲五日后方才离开此地,你随时可以过来本寺。”

“我——呃,承蒙大师厚爱,但是我,我并不想出家,从未想过。”

“可是因为身边那位女施主?”

“……”

“老衲早已看出。可惜,她与你并非有缘之人,长痛不如短痛。你非凡尘中人,何须踏足凡尘之事呢?”

“大师,我愚钝,听不懂您说什么,我就是一个凡夫俗子。”

“唉,凡尘种种皆为应劫而生,老衲有意渡你跳出红尘外,你若执意留恋,势必劫难重重啊。”

老和尚说得离奇,我听得心惊。这和尚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为了收徒弟连恫吓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要不是看着他是老和尚的份上,我真想冲进去直接把池春树拖走,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唧唧歪歪去。

“哎,拾伊,那老头跟春树说些什么?”邹淼玲悄悄过来问道。

我一把捂住她的嘴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凡尘再劫难重重也是现实世界啊,我没想过逃避,出家避世我是做不来的。”

“唉,命该如此啊。也罢,你不愿,老衲也不强人所难。但是,你须记住,贪恋的往往是劫的根源,放下才可获得新生。”

“谢谢大师教诲。我,可以走了吗?”

“去吧。”老和尚叹息。

以为池春树该往外走了,但他又停住。

“大师,既然您什么都看得清楚,冒昧地问一句,谁是她的有缘之人呢?”池春树的声音略显紧张。

我屏住气听老和尚给答案,因为我更急于知道。

老和尚半晌不出声,突然说道:“阿弥陀佛,天上地下,前世今生皆有可能。”

不等于没说嘛。我泄了气,这老和尚故弄玄虚,一定是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直接说出来不就得了,讨厌。

“唉,老头说什么?”邹淼玲又问我。

“他想劝春树出家。”我低声告诉她。

“我靠!他敢?”

她这一声很响,我连忙又捂住她的嘴。

我俩俯低了身子做贼一般踮着脚离开那里。

见到池春树他还是那副平静温和的模样,仿佛根本没将老和尚的话放在心上。

我却没法像他那样淡定。如果老和尚真的是那种料事如神的高人,我则是祸害春树遭殃的红尘根源。唉,干脆说我是红颜祸水得了。

我会成为春树的劫难吗?不要,我宁可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也不要成为祸害春树的女人。

“走走走,回去!该拜的不该拜的都拜了。”邹淼玲挽住高铭锐的胳膊往门口走。

“等等,我还想和那个师父说几句话,你们等我一会儿。”说完,我立即往老和尚的禅房走。

老和尚又在打坐敲木鱼,我刚跨进屋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说道:“女施主既然都听到了还来问什么?”他根本没看我便知道是我来了。

我吃惊不小,但当我看到他面前墙上的红木牌匾时顿时了然,锃亮的红漆如镜面反射出我的身影。

“我是听到了。你这么有本事,麻烦你帮我测一个人的运势,我可以奉上最好的香火。”

“老衲不是算卦的。”他缓缓说道。

“可你会算,佛祖不是讲究慈悲为怀吗?要是你测得准,我给你当弟子好了。”

“女娃娃真会说笑。你与佛门无缘。”老和尚笑呵呵地说道,脸转向我,目光慈悲仁善。

“你到底帮不帮忙?”

“不是不帮,是帮不了啊。”他叹息。“老衲知道你急于知道某人的运势,但老衲只是修行之人,无法卜算所有人的运势,只对纯净之人,眼前之人有感应。”

“那就请你感应一下眼前这个人将来会幸福还是倒霉吧。”

老和尚呵呵地笑:“聪明的娃娃。”

“我不是娃娃。”他对我用的这个词汇让我感觉被人看低了不说,仿佛这二十五年都白活了。

“女施主,我只送你六个字:天机不可泄漏。”

“你明明不知道,还说什么天机不可泄露。以后我再也不来这里求佛问卦了。”

老和尚捻着胡须轻笑:“来应来之处,去应去之地。凡事皆有缘哪。”说罢,又敲起木鱼,不

再理我。

“和尚,我最后想送给你一句话:你很讨厌呐。”我忿忿地看着他的秃脑袋,扭身离开。

木鱼声不紧不慢地在我身后敲着,敲得人心烦意乱。

两天后,我们已经将老和尚的话忘光,各人为各人的事情忙碌。

凡尘中的人只知道图实惠,不会去猜谜。何况未来的事情只有未来到了才能验证好坏,目前只管过好每一天即可。

二月的倒数第三天,当我正在舞厅的休息室记流水账时,池春树过来找我。

“拾伊,有个日本人邀请我们一起去他家做客。可以赏光吗?”他的神情有些腼腆但充满期待。

“为什么邀请我?我认识他吗?”我不明白他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不知道我憎恨日本人吗?

“他是个中国专家,也是我一个好友的舅舅,对中国文化十分敬仰,尤其对诗歌、辞赋、书法有多年研究。他早就听说我有个中国女友平日里也喜欢吟诗作赋,便竭力邀请我们过去做客。而且,我欠了他一个人情,他邀请过好几次都被我借故推辞了。这次若再推托有点说不过去。我想请你务必帮我这个帮。另外,日后我是否可以脱下那身丑陋的制服也靠他呢。”

他极少求我帮忙,既然开口提出一定是到了不得已的时候。想到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无论如何也该帮他一回,于是我点点头,“但愿他不让人感到害怕。”

“哦,他是个和蔼的小老头,尽管地位很高但一点架子也没有。你见了面就知道了。”他立即安慰我。

约了一个休息日,池春树接我去那个日本人家。本以为叫个人力车过去即可,谁知他却兴师动众开来一辆轿车。

“大日本帝国的军医这么拽啊,还配司机专车接送?”我嘲讽道。池春树立即解释说他可不够级别,车是那个日本人派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无话可说,

作者无话可说,

还是说了吧

春树日后会不会出家?

122

122、仁丹胡子 。。。

车穿过法租界,向西北方向前进,穿过几道街区,进入一条十分整洁但异常清冷的街道,印象中这一带是日军军事管制区,中国人很少在这附近出现。

正想着似乎不是去往日租界的方向,一个个挂着长枪的日本宪兵出现在视线内,十步一哨,百米一岗,且不时有伪警巡逻队横里经过车前的路面。

“我们不是去日本租界吗?”我感觉不适,心想什么日本人需要住进有重兵把守的地域?

“不是。这里是特殊管制区,住进这里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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