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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魔术障眼,看穿了分文不值;天机隐秘,说破时狗屎一堆。科室齐全,设施完备,原来是徒有其表;慈善为怀,悲狗悯人,却不过口是心非。
经过这一个事件,加上庞老大的吹捧,医院里所有的人,医生、护士和其他工作人员,都非常尊敬陈山。早上起床,众人抢着帮陈山叠被子;吃早点时,给陈山盛得满满的请他坐下慢慢吃,其余的人则或站或蹲,匆匆忙忙地象是往嘴里倒下去似的。他们说,庞老二最看不惯别人坐着斯斯文文慢慢地吃,你有老大敬奉你,不怕他。吃完以后,和小闻面对面地坐下来,小闻对陈山说:“陈大夫,我年纪轻,没有经验,你以后要多多对我指教。”
陈山说:“你别谦虚,其实我是初出茅庐,许许多多的事见也没见过,你要多帮助我才对。我想问一件事:昨天老大说到肯借钱甚至报销给我们去报名参加培训,你们怎么都不做声?对我来说这真是一件大好事。才培训三天,据说就是派两名老师念一念教材发两张卷子考核一两个小手术,根本谈不上花费什么成本,我们也没有多大的收获和长进,凭什么就得交那么大的一笔钱?我只听说有的地方农民现在收割庄稼必须交钱办理批准手续,,城市里没有农作物,想来是个世外桃源,却没有料到打个工当个兽医也要花这么多钱办证,早知道我就不敢打算来这里了。我现在是不舍得而且怎么也拿不出钱来,借钱的话,万一到时没有考上,几个月的血汗岂不就打了水漂了。他老大肯垫钱,帮我们担了一份风险,也算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小闻笑笑说:“陈大夫是个细心人,竟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看来我是什么事都得对你说实在的了。有一个道理叫做‘天上不会往下掉馅饼’,老板借钱给人是抛饵钓鱼之计,只要你吞了钩,就不容易挣脱金丝线,身份证捏在他的手上,你想加工资提要求他不理你,你要走他不让,你就象被穿了鼻绳子的牛,向东向西由着他牵绳子的指挥,等于将自己卖给他了。我问你,你的身份证是不是被他拿去了?”
陈山恍然大悟说:“哎呀!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看到他热心热肠的那么好,糊里糊涂地就把身份证交给他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小闻说:“我们这些无产阶级,除了和其他人相同的权利以外,最大的优势就是自由,丢掉了自由我们的生活就黯然失色,我们的价格也大打折扣了,因而,买我们的老板就千方百计地剥夺我们的自由,压低我们的价格,扣押证件便是最有力的手段。不只你,我当初也吃了一样的哑巴亏,身份证叫人家押去了好几年还拿不回来。拿回来的途径可能有两条,一条是他看不上你,觉得你对他没有价值,他要炒掉你,身份证留下没有意义了,他就发给你让你走;另一条是你实在坚持要走,理直气壮毫不留情地找他要,他也没有办法,我们受法律保护呢。但是这两条对我们都不好。就说后一条吧,京城里宠物行业的圈子说大就大说小又小,老板之间的联系又快又广,你得罪了前一个老板,他就蓄意败坏你的名声,后一个老板就借机抓辫子找岔子刁难压抑你,你有时候就会碰上莫名其妙的困难和障碍,甚至于寸步难行。我的两个好同学都有这样的经历。所以,考虑到我还有一个弟弟正在读书,我的父亲要钱治病,我就只好忍气吞声将就着过着。你的身份证既然已经交给了他,也不要着急,先就这样,以后留心找机会要回来,更重要的是,碰上其它的事的时候小点心,别再上当。”
陈山说:“是的是的,吃一堑长一智,今后跟这些聪明过人的老板们打交道,真的要多长些心眼儿。这会儿没客人,你就把庞老板和医院的情况多对我介绍一些吧。”
小闻痛快地说:“ 行,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我说的,有些是工作范围内的,你以后要照着做;有些超出了工作范围,你就先听着,自己作参考,不能对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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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闻说:“庞老大给你说的他的学历、经历、大理论,他对我们也说过,这些话有一定的意义,他是给我们一个统一的宣传的口径,怕我们许多人共吹一支笛子,不统一腔调。其实,他的底细,我们呆得时间久些的人都清楚。北京城里最早干宠物医院这一行的,贩狗倒狗的人居多,庞老大不例外。他人机灵,胆子大,机会也好,发财快。前些年狗金贵,现在几十元都没人要的一只破北京哈巴狗,那时要值好几万元,宠物医院又少,小狗稍微有一点不对劲,主人赶紧抱上往医院跑,来了还得排队,也不管你是大学生还是小学生,是真兽医还是江湖骗子,只要穿上白大褂,能扎针能输液就是好大夫,而且开口一个价,没有商量的余地,那时的钱呀,是如流水一样地往抽屉里淌,买房买车、医院办了一家又一家,也只是几年间的事。庞老大开头也挂着主任医师的胸牌接诊,后来摊子大了才不盯班儿。你问他的那博士头衔哪?这也是最滑稽的事,除了‘yes’、‘no’、‘bye…bye’以外,他连三十个英语单词也不会说,其它的课程都没有超过初中毕业的。至于那个博士帽和那些照片,在现在的技术条件下,制造出这点东西有什么困难么?这些东西往墙上一挂,作宣传、招揽生意,还挺灵的。不管你信不信,这养狗猫的人中,爱面子、图虚荣、只看外表排场、不懂行道奥秘的还真是占了绝大多数。”
陈山说:“不过,我觉得老大待下面我们这些员工还是挺好的,不象我上一家的那个女老板又凶狠又吝啬,”陈山指的是金萍。
小闻点了一下头,有些赞同地说:“庞老大待我们这些下人,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好的一面呢,他面子上客气,见人一口笑,不象庞老二,板着一张死人脸,好象我们前辈子欠了他三百两银子,这辈子该来还他似的,动不动讲扣讲罚讲炒的。我们的工资待遇,比起在其它医院打工,除了一份固定工资外,还多一份奖金。当然这份奖金是从总收入中,主要是从变换花样宰顾客的那份收入中提出来的,各提多少比例,他不对我们讲,讲清了就等于把总收入公开承认了,他报的税不到实际数的十分之一,他能把这个把柄交给我们吗?我们没有必要知道,但凭我的感觉他计算得还是很认真的,他不想在这方面失信于我们,他怕我们消极怠工他得不偿失。奖金是背对背发的,我们互相不知道多少,谁也不许问、不许说,谁要是问了或是说了,下个月就全部扣掉,这是内部规定上写着的,也是当真做到的。庞老大讲时尚,喜爱唱歌、跳舞,有时生意闲,夜里他会把我们大伙儿都拉去卡拉OK一顿。我们‘安琪儿’这边都是男的,那边几家女孩子多,有些人是同乡、同学、恋人,平时老见不上面,聚到一起真的比过年还高兴。你还别说,别的医院绝对不允许一对恋人在一家打工的,据说是担心我们互相通气起哄闹事不好管,但庞老大有这份肚量和气派。我们大多数人就是冲着这几点在这儿呆下来的。要说坏的一面吗,实质上,这医院里黑的一切,都是他庞老大策划设计的,只不过有些事他少出面,象演戏一样,他唱的是红脸,老二唱的是黑脸,一文一武,一善一恶,分工合作,把这医院管理有声有色得滴水不漏。”
小闻看见其他几个护士也过来听他说话,意识到最好不要把话题拉得太远,自己的责任是抓紧将有关工作上的事情向陈山讲清楚,于是接着说:“这医院的内部规定,等晚上我发给你,现在先介绍几个重要的做法。你看,我们给小狗打针,用的是一次性的注射器,可是都没有原始包装,是抽好了药水后端出来的,这是每一次用完后,丢在一个专用的盒子里,晚上下班后,我们要把它们倒进盆子里,冲上一壶开水,泡上几分钟,然后一根一根地打掉水,用手试探着摸一下针头,看看钝了没有,如果没钝,第二天接着再用。开水泡进注射器,已经成了温水,根本不能杀菌,而且各种残液互相混合,不同的病原微生物互相污染、加速繁殖,给狗猫打上针,那些抵抗力弱的,转头又生出许多病来,只好又来求医,主人又将大把大把的钱往这里送。我们要注意的是,抽药的时候必须在后面操作,不要让畜主看到。输液器也是按同样的方式处理。老板给每百元收入规定了针具消耗,节约有奖,浪费了会扣奖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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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闻见陈山露出惊讶的神色,笑着说:“陈大夫不要少见多怪,我们这里的特色技巧还真是不少。你以后在前边开了打疫苗的处方,只要交给护士就行,不要自己去找疫苗,它们在护士的口袋里装着呢。按规定,进口疫苗必须冷藏,国产疫苗必须冷冻,临用时才可以解冻稀释,而我们的疫苗都是事前配制好的,这是怎么回事?这是用一些不值钱的药水配的,配出来的颜色相近就行了,一支维生素B12,可以配好多支疫苗呢。特别认真的畜主会要求看过原始瓶子后才让打,我们只好换上真的,但这样的人不多,大多数还是好糊弄。狗猫以后发病,时间往往很长,可以解释的原因太多太复杂,谁能鉴别得清那些微妙的所以然?神仙也说不明白。节约了疫苗我们的提成不低,你千万不要因为老板为富不仁发昧心财而耿耿于怀,以至配合不当坏了大局。”
陈山听得目瞪口呆。
小闻还要讲下去,这时进来了几个顾客,只好停住了话头。
来的都是老顾客,单找小闻,陈山一时插不上手。陈山仔细观察着,发现这小闻与小候的性格大不相同。尽管他脸上也带着笑,但天性却不爱说话,该说的时候,言简意赅,恰到好处,给人很有权威感。好几个畜主在等待、催促,几只狗争相吠叫、吵闹,可小闻从容不迫,要么从头至尾,要么穿插交错,逐一检查、诊断、写处方、安排护士处置,中间还亲自到“化验室”做了一次化验,一切都有条不紊,顺理成章,看得陈山钦佩不已。陈山想,只有偏远地方穷苦人家的小孩,才能养成这么一种细致严谨的作风,有这么辨别得清大小轻重主次缓急的城府,今后自己真是得好好地向他学着。
也许昨晚上菜多油重没吃好,小闻今天闹肚子。医院里没有卫生间,必须从后门出去穿过小区去老远的公共厕所。看完这几拨病例后,小闻再也忍不住,对陈山打了个招呼,请他有事就处理一下,自己拔腿就往厕所跑。
事情特别巧,小闻刚一走开,大门外就进来一男一女。那女的被男的搀扶着,一看就知道是双目失明,怀里抱了一只小狗,进来便问:“大夫呢?”
陈山见几个护士都瞧着自己,忙答道:“在这儿呢,请问有事儿吗?”
女的晃动了一下怀里的小狗,说:“你是新来的大夫吧,请问贵姓?啊,姓陈。陈大夫,是这样的,我们家的小狗,就是上次二十多天前骨折在这里做了大手术,后来还来输了几天液、打了几天针的那只狗,按你们的嘱咐,回去后关了半个多月的笼子,现在已经好多了,看来已经能出来走动了,可我不敢放。我今天想来检查一下再拍个片子,看看骨头是不是长好了,能不能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