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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敢以公厘夏为对象来比较,可见小寒的琴艺肯定很高。
李诗与小寒对弈完,但见她柳眉紧蹙,杏眼半垂,“小寒,你还是老实呆在本宫身边,本宫可以拜你为师。”
凭借这两样,李诗对小寒的重视程度之高。
因此在苦力方面,李诗偏爱使唤我。
“本宫就爱你这呆样,本宫可是害怕极了小寒。”
其实,我不想揭穿她,她的实际意思应该是我比较好使唤,至少她要求什么,我从没做偏。
我与小寒不熟,与其说是不熟,还不如说我完全是无暇顾及,我全心全意想着如何旁敲侧听,关于她对沈耳的态度。
今日,韩真骞邀约李诗看戏。
李诗让我提醒她起床,她身上患了怪病,治不好却也没要她的命,只是身子感到一日比一日空虚无力,有时她懒睡会睡得叫不醒,过了时辰。
贵妃榻上,李诗懒懒的睡着,边上桌案上笔墨未干的宣纸敞开,白纸黑字,佳人美景。
春风自轻纱内撩入,荡起她那垂落在榻下的柳发,盖在身上的绒毯轻轻滑落一旁。
她很柔弱,即使她表面风光无限。
我上前,捻起那毯子,往上移着,盖住胸口。
她睁眼,杏眼流转,见是我,清冉一笑:“不知不觉竟睡着了,本宫睡多久了?”
“不久,园子里的戏还未开始。”
韩真骞找了一个戏班子,约了她今日要到尚悦苑中看戏。她淡淡露出一个笑,淡得几近看不出她在笑。
我扶起她,她扶了扶身后的凤裘,“山风,你知道为何本宫会活到现在么?”
我摇头。
她笑,“因为韩真骞还活着。”
那双眼不似在说笑话。我并不懂她的意思,她是舍不得韩真骞,还是舍不得这个被她宠的位置?
不,都不像,她的眼里流露出来的是一滩死水。
她又为何要跟我说这些话?
她见我不作声,轻笑,招呼其她的丫鬟跟着,“山风,你留在殿中,本宫不想你离开太快。”
她是担心我跟着去,会被韩真骞拿走。可是,韩真骞岂是谁都拿。
她边走边叹息,“希望这出戏能快点结束。”
戏。看戏之人,又岂知,自己也许正被别人以戏的身份看着。
我低头,朝那张宣纸看去,一首绝妙的诗跃入。
一生一代一双人,正教两处*。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因为本人诗盲,只好借用了)
落款:诗从何处。
她心里一定有过一个人,字里行间,全是曾经心爱之人的气息。爱使人变得盲目,我们却总是甘之如饴。
每每夜里,我都还在反复思量自己,为何会出现在宫中,为何会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地方。
为了取得韩真璟的信任,为了他能重视我,仅此而已。
我真是把自己变得愈发卑微了。
窗外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春初,风动花摇,千朵万朵,层层浪浪,唯见庭院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今夜月影风清,走在通往药膳阁的青石小路上,总感觉身后有细不可闻的脚步声。
我停下,那脚步声也跟着停下。
错觉?
又往前走了两步,那脚步声又开始。
我眨眼,将步伐加快。一路上没人,心跳声趋于急促。
一双大手忽然就捂住我的嘴,我唔了声,以为身份败露,要被人暗杀,正准备将手的小拇指掰断,耳边忽然扑来一阵气息:“小岚。”
流止?!
我听到声音,立马停止挣扎,回头狠狠踩了他一脚,小声骂道,“流止你是嫌我命长。”
他忍痛皱了下眉,将我拉到一棵隐蔽的大树后躲藏。
“我才不嫌你的命长,你的命越长越好。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你命肯定很长。”
我又是气恼又是有些感动,道:你这般忽然冒出来,真不怕被人发现!
他羞愧地笑,怕你不知道我在你周围,特地来提醒,有事不能独自冒险,要先跟我商量。
“现在我知道了,你该藏起来了。”只要你不随意像今晚这样吓我,还暴露自己的行踪,我就不觉得我有何冒险的行为。
对了,沈耳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我如今身在华清宫,想要得到沈耳的消息,只有依靠流止。
“沈耳如今归朝,韩真骞依旧喜爱在定决策前找沈耳商议。”
“商议的事情是什么?”
流止说,“沈耳至今仍紧盯着常家的兵权不放,韩真骞似有动摇。”
听到常家,我就会记起常子衿。
韩真璟此时是在跟常子衿热烈的谈论着即将讨伐的工作吧,即使没有我的帮忙,韩真璟依旧不怕拿不下这南国。
他见我听得不仔细,一把扯过我的脸,“小岚。”
我回神,有些恼意,其实我不习惯别人碰我的脸,即使是孟非。我拿开他的手,“那公主有没有跑来皇城?”
自贾府被人追杀一别,我跟着韩真璟四处逃亡,一路赶到皇城,安顿下来又急急忙忙筹办飞来阁,最后还要混入这龙潭虎穴,和她离别已近一个月没见。
不知我为何这样问起,可他还是如实答道:“公主于前两日抵达。”顿了顿,盯着我的脸直看,“小岚,你瘦了。”
我捏捏自己尚有婴儿肥的瓜子脸,“哪里瘦了?”
“哪里都瘦。”眼里满是心疼。
我想了想,忍住想问‘我胸也瘦了’的话,改为:“流止你原来喜欢飞来阁对面刘芙蓉这类型啊。”
刘芙蓉是飞来阁对面玉铺店掌柜的女儿,长相奇特,身材肥胖,鉴定完毕。
最主要的,她看到过流止后追求疯狂。玉石一把一把往我这送,让我这阁主替她美言几句。
从前孟非的长相就因很是阳光灿烂,吸引了一群狼女。流止长得像孟非,自然也有此魅力。
瞧,我多乐于助人,信守承诺,随时不忘替刘芙蓉美言几句。
“都这时候还开玩笑。”
“人生何时何地都要敢于自嘲,自黑,懂么。”
流止敲了我两下脑门壳,眼里亮亮,柔声说道:“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若是计划失败,我会助你逃脱出宫。”
“我的好流止,我明白了。”
何时他也变得这么唠叨人了,还来唠叨我这堂堂飞来阁阁主,他现在的主人。
明白就好。他听我这么保证,才安心潜伏起来,在我看不到,其他人也看不到的地方。
将药从药膳阁拿回来的路上,身前的大树落下一片叶子。
落叶?如今正值春季,哪来的落叶?
疑惑地抬头,叶缝间隐约出现一个人。
若不是我眼尖,也瞧不见睡在树上的小寒。这棵树很隐蔽,高大的枝干,长青的树叶遮盖了天上漏下的月光。
他依靠在树干上,侧头专注地看着前方,没注意到树底下的我。
我想了想,放下手中的一大包药,动用吃奶的劲头,开始对着滑不溜秋的树干攀爬啃咬拽。
你大爷的,一棵树长得那么粗壮作甚,又不是要参加吉尼斯世界纪录。我热烈的拥抱都抱不住它这*的腰肢。
就这么起起落落锲而不舍攀爬着,在第十三次爬到树干一半时,一片阴影打下来。
我停下来,呈八爪鱼状缠住身体紧贴的树干,抬头,小寒在横插出来的大枝干上,正垂直方向低头看我,一双眼熠熠。
被发现了。
我习惯性地腾出一只手,要给他一个史上仅有的招呼,却忘了自己是在爬树的过程。一只手无力支撑庞大的身躯,身子向后折去。
“啊!”我没打成招呼的那只手狂乱地挥舞,试图找寻一个可以抓住的地方。
一只有力的手抓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提,将我稳稳拉上了树。
我站定,脸就贴在他的胸膛前,顿时一阵灼烧,我咳了咳,“晚上好,小寒。”
他见我安全后便靠着树干坐下,我也挨着他坐下,拍了拍树上落下的渣渣尘埃,“不用谢,小寒。”
“……”
他没说话,依旧出神地望着前方,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长相一般,并不出众,却总给人一种不敢亵渎的高远气质。
华清宫的整个全貌顿时呈现在我的脚下,宁静祥和。环绕在华清宫旁的池水,闪耀着碧光,使得整个华清宫像颗大大的夜明珠。
“难怪你会躺在这,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整个华清宫的全景,真漂亮啊。”赞叹完,我转头看他的侧脸,“其实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周游世界!”
他斜眼瞧了我一眼,不语,仿佛不知道我为何会跟他说这些。
话说,从我俩同时进宫以来,我都没跟他说上几句话,难得几次的话题,也总因为他的冷漠而草草了之。
不过,今夜我却兴致大好。
“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有些渺茫,不过世事难料。”我笑了笑,“就比如我原本不应该在宫中,可我还是在了。就比如你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而不是在其他地方吗?”
他还是不作声,不解地看着我我,等待我接下来的言论。
我没继续那个话题,反而惊讶地张开嘴巴:“小寒,你是个哑巴啊?!”
他不作声,不知是默认还是懒得理会。
“乍一看你,我会以为你是一个我所认识的人。”
闻比言,他眼里终于露出一丝波澜。
我摇头,低落地说道:“可我知道我是在自欺欺人,他怎么可能会在这深不见天日的皇宫,他此刻,或许都不知我的生死。”
沉默半晌,小寒忽然开口:“他,会知道的。”
凉凉的,轻轻的,就好像那个人就是他一般。
就把他的话当是安慰自己吧,我轻轻的笑了,“小寒,你那么优秀,弹琴厉害,琴技也厉害,为何要进宫来当个仆人。”
“因为一个人。”
“一个人?对你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我们两个挺相似的,进宫来都是身不由己,而只是为了他人。”我摘下一片嫩叶,在鼻尖处闻了闻,“这,应该就是佛说的缘分。”
“很有缘。”
他说话总是很轻,我得靠近才勉强听得清。
“你要找的是男是女,啊,那个,我不是很喜欢八卦,我只是觉得今晚月色正好,适合交心。”
他未在意,答得坦然,“女子。”
“那是一名怎样的女子?”
“自在心中。”
也就是说不愿意跟我说,我也不勉强,这些问题原本就太露骨。
我仰头眺望叶缝上空的星星,正想弄点唯美的气氛,比如学着人家电视里头,看见星星就要说些“天上每一颗星代表一个人”之类的话,想想,这太老土的文艺方式。
而且我认为,应该代表人世间的两个人才对。只有当这两个人相遇了,星星才会发出属于自己的光芒。
有的人相遇却错过了,有的人本不是命中注定却结合了,还有的人一辈子也找不到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天上的星星有的阴暗不定,有的离开了自己本来的位置,有的则根本就从来都没有挣脱过黑暗的束缚。
最后,我脱口而出的却是:“瞧,那些星星像不像老天爷吃完瓜子不遵守规则,乱扔的瓜子壳。”
他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我,我悻悻地不得不接着发表我伟大的比喻:“然后瓜子壳长成了向日葵,就这样金灿灿的了。”
呼,这样的比喻瞬间高大上了,我不禁笑笑自豪了一把。
他略微沉思片刻,似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缓缓开口道:“长向日葵的,应该是瓜子仁,不是壳。”
“……”
我感觉若还在这显摆自己的智商,会更加无地自容,我咳了咳:“那个,小寒,夜深了,我把药拿去放便歇着。”
“同路。”
“啊,恩。”
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