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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是想着,柳湛看了一眼搀扶着新娘的安谧,这一眼看去,竟是觉着这女子的眼,分外清澈,清澈得那般迷人,竟让他在这样的场合,微微闪了一下神。
“姑爷,吉时已到。”余芳菲那双眼是何等的老练,察觉到柳湛的一眼,心底浮出一丝不悦,朗声提醒道,不着痕迹的瞪了安谧一眼,心中暗想,这安谧,是有几分姿色,竟让柳湛在这种场合闪神,让她的面子往哪里放?哼,好在不用担心安谧太久,想着今日对安谧的安排,余芳菲扬起的嘴角多了几分冷意,看来,这个决定,是没有做错,得早日让安谧这祸害消失,她才能彻底的安心。
柳湛心里怔了怔,猛地收回神思,笑了笑道,“借二小姐吉言。”顿了顿,目光扫视了当场一周,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朗声继续开口,“等心荷为柳家添了长孙,我柳湛定会摆一百桌流水席,持续一月,感谢各位对柳湛以及对柳家的关心。”
柳湛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又沸腾了起来,皆是沉浸在喜悦欢庆的气氛当中,赞叹着柳家果真不愧是首富,一百桌流水席,又是一个月,那吃的,可就是银子啊。
果然是大手笔。
安谧听着柳湛信誓旦旦的承诺,眼底的讽刺,更是弥漫开来,一个月的流水席吗?呵!那也得要他柳湛有这个机会才行啊!
早生贵子!
听起来就好笑,想着前世柳夫人和柳湛心心念念的盼着长孙儿子,可终归是没有那个命,而这一世……她安谧倒是要亲眼看看,柳夫人和柳湛,到底能不能得偿所愿!
而今日……安谧不着痕迹的看了柳湛一眼,不知道,他在得知某些真相之后,又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想到此,安谧的心中,越发的期待了起来,正是在这期待之中,同时也在所有宾客的目光之中,荣锦城的首富少爷握住了新娘子的手,牢牢的抓在大掌之中,猛地,竟是一把将新娘打横抱起,顿时,引得周围的宾客一阵抽气声,随即而来的是更加热烈的欢呼。
“新郎新娘,天作之合……新郎新娘,佳偶天成……”
一声声的吹捧,甚至高过了鞭炮和唢呐的声音,柳湛满意的看着制造出来的效果,嘴角上扬,那时不可一世的自傲,在荣锦城,他柳湛可也是一方人物,而他所要的远不止这些,他要得到更多的人的仰视与迎合!
而娶了安心荷,便是他辉煌开始的第一步,此时的他,对未来充满了极大的野心,可他又怎知道,未来等待他的,是无尽的深渊,而此刻抱着安心荷一步一步走向花轿,正是他走向深渊的开始……
安心荷心里狂跳不止,她没有想到,柳湛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不过,心里更多的,却是得意,瞧,所有人都看着柳湛抱着她上花轿,荣锦城的嫁娶风俗,可没有抱上花轿这一说啊,相信,不出一个时辰,整个荣锦城的女子,都会羡慕她安心荷,看看,柳湛,是多么的珍视她!
柳湛将安心荷安稳的放在花轿上,这才回到安府门口的安越锋和余芳菲面前,恭敬的拱了拱手,“岳父,岳母,小婿带心荷先回府了。”
这可是柳湛第一次唤安越锋和余芳菲岳父岳母,原本就因为柳湛抱安心荷上花轿而欢喜得合不拢嘴的两人,更是满意这个女婿,安越锋忙道,“去吧,别误了吉时,以后,心荷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柳湛但笑不语,没有多说什么,转身上了马,朝着迎亲的队伍一挥手,鞭炮唢呐再次响起,整个迎亲的队伍也开始朝着原先设定好的线路,朝着柳府的方向而去……
安谧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便是从背影看,也看得出他的意气风发,得意吗?可又能得意得了多久呢?
“呵呵,便也只有我的女儿有那般的好命,首富家的少夫人,呵呵,那是何等的尊贵啊,可有些人一比……哼,当真是各有各的命,老天安排好的,便是想反抗也不成,瞧,那副模样,怕是连个乞丐都不会要她吧,哈哈……”余芳菲意有所指的道,斜睨了一眼站在偏僻处的金巧玉,她就说过,这金巧玉想跟她斗,不自量力!
“你……”金巧玉哪气得过余芳菲这等的得意,可刚要开口,安越锋却是冷冷的吼道,“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都给我消停点儿,夫人,今日是心荷大婚的日子,同时也是亲家的大寿,按照风俗,我们是不宜去柳府的,但作为姻亲,亲家的大寿,我们可缺席不得,等会儿你和心莲便陪我一起,去给亲家老爷贺寿。”
余芳菲嘴角一扬,又是得意的看了金巧玉一眼,“是,老爷。”
安谧将余芳菲的得意看在眼里,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光芒,今日,柳家的那出好戏,自然要有他们这几个观众,才显得更加有意义不是?
而她……想着她还要做的事情,安谧眸光微闪,一转眼,却是对上一双深邃的眸子,柏弈,他正在不远处看着她,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是那一贯的似笑非笑,而此时,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说:丫头,好好干!
安谧嘴角抽了抽,再看柏弈,却已不见了柏弈的身影,敛了敛眉,安谧这才低调的避开众人的视线,走进了安府的大门……
阁楼上,东临王站在窗户,依旧望着先前的那个方向,不过,视线停留之处,却是换了地方。
“姐夫,这荣锦城的首富少爷成亲,排场倒是不小。”玉玲儿看着迎亲的队伍从楼下的街道经过,话虽如此,可眼底却没有半点儿赞叹的意思,她见过的盛世婚礼……想到几年前轰动京城的大婚典礼,玉玲儿的眸光沉了沉,转眼看向身旁的男人,“若是姐姐还在……”
东临王眉峰一皱,玉玲儿忙道,“对不起,姐夫,我不该提起姐姐让你伤心的,对了,那首富少爷成亲,也是给姐夫你送了请帖,姐夫是不是要去凑凑热闹?毕竟,荣锦城是姐夫的属地,这柳家是荣锦城的首富,姐夫看在这点儿上,给他们个面子,出席首富少爷的大婚典礼,定能让那首富柳家对姐夫感恩戴德。”
首富家少爷的大婚,看方才那阵仗,想来去道贺的宾客不会少吧,来了荣锦城这么久,姐夫却一直闭门不出,甚至很少人知道,他们荣锦城的王已经来了,今天现身,应该是个不错的时机。
而她……而她所希望的,就是在更多的人面前,站在姐夫的身旁啊!
东临王似没有听见玉玲儿的话,目光所及之处,虽然有些距离,但他依旧清楚的看见了柏弈和安谧对视的那一眼,柏弈的眼神……东临王眉心皱得更紧。
玉玲儿小心翼翼的留意着东临王的反应,见他皱眉,忙到,“姐夫,你若不愿意去,咱们就不去,玲儿今日陪你下棋可好?”
高大的男子依旧没有回应,而此时的楼下,安谧正背过身去,走进安府,一双眸子紧锁着她的背影,浓眉紧拧……那青衫男子……
东临王看着那人,眼底明显闪过一抹诧异,大皇兄,呵!没想到,失踪了这么久的大皇兄,竟然在他的荣锦城!而他方才看安谧的眼神,分明就盛满了担忧与关切。
安谧……安谧……他以为,她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却没有想到……普通吗?和老大,老三都有牵扯,怎么能普通啊!
好看的嘴角向上扬了扬,眉心也渐渐的舒展了开来。
玉玲儿终于见到他的笑容,以为他是中意她下棋的提议,心中一喜,“姐夫……”
可刚叫出这两个字,男人赫然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站在房间角落处的贴身侍卫,“替本王查一个人,她叫安谧,本王要知道她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将查到的结果交到本王的手上。”
“是。”贴身侍卫楚扬坚定的领命,随即出了跟着东临王出了房间。
房间里,独留下玉玲儿一人,愣了片刻的她才回过神来。
安谧?玉玲儿口中咀嚼着这个名字,猛然,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对了,是她!那日他们刚到荣锦城时,姐夫问了她名字的那个女人!
这些时日,她以为姐夫将那个什么安谧,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可没有料到……姐夫要查安谧?为什么要查安谧?
直觉让她的心里生出浓烈的不安,那张美丽的脸蛋,因为扭曲而变得有些狰狞,这个安谧,她不得不防啊!
安府。
众人都在前院热闹,平日里在后院的一些丫鬟,此刻也在前院伺候着,花园一僻静处,正是前院回后院的必经之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刻意压低了声音,“今日迎亲的阵仗,可真是盛大,都快从咱们安府门口排到街尾了呢,五小姐嫁得好风光啊。”
安谧敛了敛眉,“确实是风光,我听闻柳家少爷娶五小姐,是因为品绣会那日她的绣品呢,你说,要是当日柳夫人和柳少爷看中的是别的绣品,那今日的新娘子……”
“那今日的新娘子,不就不是五小姐了吗?对了,五小姐平日里的绣品也不见得有多出色,怎的就被选中了呢?实在是想不明白。”霜月皱着眉,不解的摇了摇头。
“呵呵,这就是命了,不过,我倒是听说一个传闻……”安谧似不经意的开口。
霜月来了兴致,“什么传闻?”
安谧犹豫着,瞥了一眼四周,似确定周围没人了才分外谨慎的开口,“我说了,你可别传出去,如今五小姐成了首富家的少夫人,夫人的地位在安府更是不可动摇了,万一她听见这些闲言碎语,追究下来,你我都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霜月忙不迭的点头,满眼好奇与期待。
安谧敛了敛眉,更是压低了声音,“我听闻,那日五小姐的绣品有猫腻。”
“啊?是什么猫腻?”霜月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倒是想想,那绣品自始至终都没有被大家所见,本来柳家提亲那日,倒是可以有机会看看五小姐的当众刺绣的,可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安谧说到此,眉心皱了皱,声音之中多了些微的惋惜,“可惜了湘兰小姐,那么如花似玉的女子,又是如花般灿烂的年纪,手毁了,无法刺绣,脸毁了,以后可怎么嫁人?哎,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快些走吧。”
说罢,安谧和霜月便朝着前院的方向而去,转身之际,安谧不着痕迹的瞥了某个方向,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意。
等到两人走后,假山之后才走出一个身影,正是要回她自己的院子的金巧玉,脑中不断的回想着方才她偷偷听到的话,是真的吗?那安谧所说的传闻!
猫腻?到底是什么猫腻?
一双阴沉的眸子紧了紧,脑中浮现出冯湘兰那受了伤的手与脸,以及湘兰可想而知的命运,最后跳出的,是余芳菲那得意的笑以及冰冷的讽刺。
方才她所听到的无论是真是假,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安心荷成了柳家的少夫人,那么她金巧玉在这安府,哪怕是凭着和锋哥的那么一点儿“旧情”,她也没有翻身之日了,甚至还会被那余芳菲肆意羞辱,狠狠的踩在脚下。
不,不行,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余芳菲那贱女人那般得意,一抹厉光从眼底一闪而过,金巧玉脑中快速的盘算着,她该做些什么?渐渐的,一个计划在脑中成型,她要赌上一赌,若是输了,也不过是被余芳菲踩得更狠,但若是赢了……也许,她就有翻盘的机会了。
对,就这样!金巧玉咬了咬牙,眼底的神色多了一丝冷意,随即转身朝着朝着后院儿走去……
而已经走远的安谧和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