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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安心莲厉声喝道,满眼的不悦,瞥了那些乞丐一眼,从钱袋中拿出一锭银子,施舍般的丢在地上,冷冷的道,“你们先按我的要求,将这事情散播出去,事成之后,剩下的这些银子,就都是你们的了。”
说罢,便不屑再多留片刻,转身走出破庙,留下的乞丐们愣了愣,看着地上的银子,齐齐凑到了一起,那最具威望的乞丐,将那锭银子捡了起来,瞪了其他人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快出门儿干活儿,那女人说了,今日午时就要将那安府二小姐沉河,咱们得赶在那之前让这个消息被荣锦城的所有人知道,这才能够让那花银子的女人满意,这银子先放在我这儿,等全部拿到了,大家再一起分,人人都有份儿。”
众人一听,立即兴奋起来,也都不敢有丝毫耽搁,各自匆匆的出了破庙。
天渐渐亮了起来,荣锦城内,街道上的人多了些,可以看见一些乞丐在其间穿梭,乞丐每到一处,随后在场的人都会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
就在昨夜,各酒楼茶坊间谈论的还是关于安府五小姐安心荷成亲之日便被休弃的事情,这下子,众人口中的谈资,就都变成了安府二小姐要被沉河的事情了。
圣医堂内,几个排队看诊的人,闲暇之余也都禁不住聊了起来。
“这安家真是多事之秋,昨日那五小姐安心荷刚被休,今日,又传出这样的事情……哎……”
“可不是,听闻那二小姐是妾室所生,那一房妾又死得早,那二小姐从小便没了娘亲,无人管教,也难怪会做出那般不堪的事情。”
“呵!真不知道那奸夫到底是谁……”
“若要沉河,这小命儿怕是要没了。”
这方正谈论着,却见正替人看诊的儒雅大夫赫然起身,大步走上前,那双眼盯得人头皮发麻,“你们在说什么?”
那几人何时见过这样的青岚大夫,都不由得愣了愣,“青岚大夫,不过是外面的传言罢了……”
“快说!”青岚失了镇定,方才依稀之间,他听见了‘安府二小姐’等字眼,安谧?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这个猜测让他极度不安。
“是……是外面的人都在传,那安府的二小姐,不知廉耻,与人苟且,今日午时,便要沉河呢……”
青岚一听,脑袋轰的一声,沉河?不知廉耻,与人苟且?不,那怎么是安谧?这其中定是有什么事情!
眸子一凛,青岚疾步匆匆的走出圣医堂,留下等着看诊的人面面相觑,这……这青岚大夫,今日是怎么了?
而此时荣锦城的一处宅院内,某人听了属下的汇报,神色微怔之后,嘴角却是扬了扬,放下手中的茶杯,理了理原本就十分整洁的衣裳,双腿交叠,纤长的指尖,习惯性的在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一副闲适的模样。
“王爷,安谧小姐她……她真的……”将外面所传的消息汇报给柏弈之后的季叔,小心翼翼的留意着柏弈的神色,欲言又止。
“真的怎样?真的如外界所传的那般不堪?”柏弈好看的眉峰挑了挑,他虽和安谧接触不久,但却知道这女子的本性,思及昨日在安府发生的事情,柏弈眸光闪了闪,当下便知道,外面所盛传的消息,必是余芳菲母女故意传出来的。
想到他昨晚的安排……呵呵,柏弈禁不住笑了笑,眼底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季叔皱了皱眉,似想要说什么,却不敢说,正在挣扎之际,却听得柏弈的声音再次响起,“季叔,你还要说什么,但说无妨,这样欲言又止,可不是你的作风。”
季叔怔了怔,好似豁出去了一般,终于开口,“王爷,老奴是看着您长大,有些事情,即便是王爷怪罪,老奴也不得不说,王爷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又掌握着我们大金朝的经济命脉,王爷今后所娶的王妃,也必定是家世清白的大家闺秀,即便不是出自名门望族,但也该是安安分分在家里相夫教子的女子,可那安府二小姐……”
季叔说到此,见柏弈的眉心皱了皱,心中禁不住一颤,但话一出口,若不说完,以后怕也再难寻机会,索性就大着胆子道,“皇上是不会允许王爷娶一个在外抛头露面的女子为王妃的。”
柏弈敲打着膝盖的指尖顿住,眼中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你觉得,本王有可能娶安谧为王妃?”
季叔试探的看了柏弈半响,似想从他的神色间探寻出什么,可是,结果终究是失望,这些年,王爷益发的高深,让人无法捉摸,“王爷,你从没曾对一个女子这般……亲近,除了筠公主。”
柏弈脸色猛地一沉,一道厉光激射而出,季叔一怔,心里禁不住叹了口气,便是过了这么些年,筠公主的死,还是让王爷痛心,也对,筠公主是王爷一母同胞的姐姐,当年王爷的母妃死得早,王爷几乎是筠公主亲自照料着,记得当初,筠公主和王爷都不得皇宠,姐弟二人没了娘亲,生活得更是凄凉,就连宫中的宫女太监都能任意欺凌,那年严冬,王爷得了天花,谁都不敢靠近,就连太医也断定是活不了了,亏得当时筠公主衣不解带的照料,生生的守了七天七夜,才捡回一条命,可伶那时的筠公主,也不过只是一个七岁的孩童罢了。
筠公主之于王爷,是姐姐,也是母亲一般的存在。
柏弈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情绪,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恢复了方才的清明,嘴角依旧是那一贯的似笑非笑,沉吟了片刻,缓缓开口,“你也觉得本王对安谧太过亲近了些?”
“是的。”季叔点头,亲近得让他也察觉到了危险,所以,他才不得不冒着激怒王爷的风险,硬着头皮劝谏,“也许,那安府二小姐沉河,对王爷来说,是一件好事!”
“放屁!”柏弈厉声喝道,瞪了季叔一眼,高大的身躯赫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本王要护的人,阎王也休想抢!这样的话,本王以后不想再听见。”
说罢,一甩衣袖,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可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丫鬟牵着一个四岁大的女娃走了过来,那女娃看到自己最爱的舅舅,忙挣脱了丫鬟的手,跑了过来,口中欢喜的唤着,“舅舅……舅舅……”
听到那清脆的声音,柏弈脸上的凌厉瞬间敛去,蹲下身子,张开双臂,等着那丫头扑进来。
“舅舅,你什么时候带柳儿去见娘亲啊?柳儿好久没见到娘亲,好想娘亲,昨晚,柳儿还梦到娘亲的了。”柳儿如以往那般在柏弈的脸上亲了一口之后,便一脸期待的看着柏弈,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打心里忍不住想要疼爱。
“哦?梦到娘亲了?那你梦到娘亲什么了?”柏弈自是知道柳儿口中的娘亲指的是谁,这柳儿,是认定了安谧便是她的娘亲了吗?呵!之前他倒是有些排斥,不过现在他倒是觉得,那安谧的魅力倒是不小。
一提到昨夜的那个梦,柳儿就兴奋了起来,手也跟着挥舞,“柳儿梦见,梦见娘亲陪着柳儿睡觉……还有舅舅,舅舅和娘亲一起,陪着柳儿睡觉!”
原本听了前半句,柏弈还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可听了后半句,嘴角却是抽了抽,随即想到安谧,脑中浮现出那一个画面,他竟是觉得和谐极了。
“舅舅,我要去找娘亲,舅舅带柳儿去找娘亲好不好?”柳儿嘟着小嘴,撒娇的道。
柏弈回神,眸光却是闪了闪,脸上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安抚,“今天不行,今天娘亲怕是没有时间见柳儿的,明日舅舅再带你去找娘亲,可好?”
“可是……”
“娘亲喜欢听话的女孩儿。”柏弈眼底一抹狡猾一闪而过。
果然,柳儿委屈的瘪了瘪嘴,终究是点了点头,“那好吧,舅舅要说话算话,明天要带柳儿去找娘亲。”
“好,说话算话。”柏弈亲昵的点了点柳儿的鼻尖儿,将她交到丫鬟的手上,再在她的额头亲了一下,这才让丫鬟带柳儿离开。
等到柳儿走了,柏弈想着方才柳儿的那个梦,嘴角竟是扬起一抹笑意,摇了摇头,继续朝着门外走……昨夜的戏,今日怕也该收场了啊!
而他,又怎舍得错过?
同样一处宅院内,玉玲儿高兴的进了门,看到窗边负手而立的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想到自己方才出门时,听到的消息,眼底一抹冷意一闪而过。
“姐夫,今日陪玲儿出去走走可好?”玉玲儿走到东临王身旁,柔声道,见他没有反应,玉玲儿皱了皱眉,继续道,“姐夫,咱们来荣锦城这么久,玲儿着实是闷坏了,我不管,今日玲儿就要姐夫陪玲儿出去走走,玲儿都安排好了,今天天气甚好,去河边是最好不过的了,咱们今日就去锦河玩怎么样?”
东临王敛了敛眉,似在思索着什么,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玉玲儿心中一喜,暗道,这下好了,等到了锦河,可就有好戏看了。
安谧……哼,她原以为还得使些手段,才能将安谧这个障碍给清除了,可没有想到,今天一出门,上天就给了她这么一个好消息,她还没动心思,那安谧自己倒给自己推上了绝路,当真是老天都在帮她。
姐夫就该是她玉玲儿的,那什么安谧,哼,构不成威胁。
等会儿到了锦河,姐夫就自然能够看到那个女人被沉河了。
心中如是盘算着,玉玲儿的心情尤其畅快,快速的跟上了东临王的步伐。
安府,下人房。
安谧正要出门,打开门便看见外面守着的家丁,微微怔了怔,随即,便看到一抹青衫急切的赶了过来,安谧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青衫男子便将她推进了门,紧紧的抓住她的肩头,满脸担忧,“安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谧微微蹙眉,对上青岚关切中含着愠怒的眸子,双肩被他的力道磕得生疼,“青岚公子,可否放开我说话?”
青岚眸光敛了敛,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越距了,眼底一抹尴尬闪过,但很快又被原先的情绪所取代。
“青岚公子,安谧没事,至少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是好好的不是?”安谧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对于青岚,她一直心存感激,无论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冷漠皇子,还是这般让人如沐春风的儒雅大夫,她只知道,从自己重生的那日开始,自己就承受着这个男子的关切,这份恩情,安谧怎么也不可能忘记。
青岚打量了安谧一番,似乎是对方脸上的笑容让他相信了她的话,敛眉沉思,但那双紧皱着的眉峰,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他不相信外界对安谧的诋毁,只是,那沉河一事……
“今日一早,外面就盛传,安府二小姐你……与人苟且,被人撞破,今日……”青岚眉心又紧了些,似乎因为那些侮人的词汇,而感到不悦,说到此,青岚却是看着安谧,不再继续往下说,默了片刻,竟是一把拉住安谧的手腕儿,“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沉河吗?他怎能看着安谧被沉河?即便那些诋毁无中生有,但是他更加清楚的认识到,安谧在这个安府的处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危险得多。
此刻看到安谧,他也不难想象,那沉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怕是有人会加害于安谧啊!
先是昨日的那个付老六,差点儿伤了安谧,再是今日……哼,这个安府……青岚眸光冷了几分,竟藏着这般阴险歹毒的人!
青岚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安谧微怔,平日里看着青岚温润儒雅,这力道倒是不小,安谧便就这样被他拉着,走到了门口,想着昨日这个儒雅公子对那付老六的教训,安谧不由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