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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赵萌笑得更加诡异，煽动着嘴角，一字一句的吐露。
“她的名字……叫陈、楠。”
第 64 章
豆花花一瞬间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僵硬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大概是看豆花花的脸色苍白神情呆滞得太过诡异，本想开口的赵萌也被吓得缩缩脖子。
“就是那样的嘛……”临了还是忍不住小声为自己辩解。赵萌想自己人格那么高尚，人品那么有保障，怎么可能用拙劣的谎言来埋汰人家。
豆花花回过头，定定的坐在那里，好像久久不能消化这样的事实。
“还有呢……”
“什么？”
赵萌不明所以的看看豆花花，不小心瞧见她越来越吓人的脸色，担心的探手去抓紧她的双手，又惊异于那冰冷的温度，还有微微颤抖的频率。
赵萌再也不敢刺激她。“没……没有了，就这些了。”
豆花花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渐渐缓过来。“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说吧。”
“好，好。”赵萌拼命点头。
回到学校打点完一切，豆花花回到宿舍，抱着抱枕直直的发愣。她从来没想过，原来陈楠也会欺骗她。长久以来的潜移默化中，她已经习惯了陈楠的体贴和讨好，那种任劳任怨无微不至的态度，已经在她的印象中根深蒂固了。她是最坚不可摧的堡垒，是最真实的安全感的存在。而就在今天，这种认知被小小的颠覆了。
豆花花也没来得及想太多，手机就想了。是短信。陈楠问她是不是已经抵达，刚去那边水土会有些不习惯，要好好照顾自己。
豆花花看着屏幕出神。刚来这个学校的时候，她成天腿酸无力，要么拉肚子要么便秘，饭怎么吃也吃不饱，折腾了很长时间才缓过来。原来她还记得自己水土不服。
之前还在为颠覆性的信息震撼着，这一刻又被暖意包围。关于那些疑或那些愤怒好像再也找不到宣泄口，只得被暂时性的堵在里面。
熟练的回了信息。“好的，知道了。”
豆花花用手机抵着额头，想着经历了那么多事，她这个妹妹也变了，要在以前肯定是一通电话打来，也不管什么长途短途的费用，任性又嚣张。而现在竟然改用短信了，竟然……也变得低调了。
铃声又气，豆花花吓了一跳。接起来是赵萌。
赵萌说要请她吃饭，替她接风洗尘。豆花花皱皱眉头，哪来那么多事，她们之间还谈这个吗？
赵萌在那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笑，“其实不是我啦，是那个女孩子要请你。我是蹭饭的。”
“到底谁啊？”
“就是……那个，你见过的啊，是你托我打探消息找的那个人……”
豆花花几乎是立刻就联想到“海扁”和“厕所”两个词，有些无奈。
“行，我也去谢谢她。”
约见的地点在一家高级意式餐厅。基本上市里所有的大小时尚美食杂志都热推过它，可见其炙手可热的程度。赵萌死磨硬泡非要她来，看来也是有道理的。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豆花花还在答侍者问，赵萌就喊过来了，“豆花，这里这里！”
有许多客人都转过头看她，豆花花掩面，快步往那边走去。哎，这名字。
熟练的将外套搭在椅背上，豆花花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终于抬头看今天的东道主。嗯，跟以前相比，确实不一样了。也许只是心境不一样，那时这人是欺负赵萌的混蛋，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的，再加上当时天黑灯光又不够好，模样是没看清的，只能大概看个轮廓，至于细节五官，自己便按照心中所想定义了。现在再来看，其实还是长得很标致的，五官端正，笑如春风，真要扔到大街上，哪能想到这是个黑社会精英分子？
“你好，我叫陈桦。”
“你好，”对方也点头示意，“早就听赵萌提过你了，感觉你是个很有趣的人，一直很想和你认识呢。我现在被赶出家门，也没脸再跟着家姓，要是不介意，你就叫我MAY吧。五月的意思。朋友们都是这么叫我的。”
“好的。”
豆花花私下琢磨着，五月，多好的季节啊。爱屋及乌的，也对坐在面前的五月有了说不出的好感。
“上次向你打听事的人，其实是我，赵萌跟你说了吧。”
MAY放下了吃了一半的半月饺，很客气的回道：“哪里，都是举手之劳。”
“还是要谢谢你的。”
“那么，让我们成为朋友吧。好吗？”
“啊……”豆花花有点被噎住了，完全没想过这个可能，不过既然人家提出来了，也不方便拒绝。
“好啊。”
“那……我们的友情，干杯！”
一阵觥筹交错。散场的时候，豆花花脚下都有点虚浮。今天明明没喝多少，还是染上了醉意，这86年的白干还真是厉害。
拒绝了MAY的送行，赵萌和豆花花坐同一辆的士走。路上赵萌拉着豆花花的手，迷迷糊糊的说：“豆花，安啦。你家天仙妹妹只是给人家出谋划策，又没有参与打家劫舍的，都是些脑力劳动，伤不了人的。”
“嗯。”豆花花有气无力的应着。
“不过你那个妹妹还真是厉害，听说把韩兴吃得死死的。她说向左，人家不敢向右，大的决策基本上都是她定，这么多年了……还真是……厉害。佩服佩服！”
“嗯嗯。”
“豆花，我们也要努力。嗯……努……力……”
“嗯。”
这段对话结束后，两人就彻底昏睡过去了。幸好司机大叔是个好人，安安稳稳的将她们送到，中间才没出什么岔子。
而后的日子，MAY就赵豆的朋友身份自居，隔三差五的就呼唤两人出去聚聚。因为有美食吃又有礼物相送，赵萌对此乐此不疲。豆花花本不想出去，考虑到两人很不是很熟，才见了几面而已，又不好意思收人家东西，搞得很为难，为了避免尴尬场面，总是能躲就躲。可每次都能被奸诈的赵萌逮到，然手共赴三人游。
一次又被一通电话叫出去玩乐。豆花花有点不想去，最近系里抽试英文考，要是不及格的话，会很麻烦。以前要是碰到这种情况，只要拜托万能的苏丹，人家可是英文系的金招牌，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想在两人每天练碰面都难，早晨刚起床苏丹就出门了，晚上都熄灯了苏丹才背着书包回来，像她这种期末书都不用扫上一眼就能稳居全系第一宝座的人，竟然也开始这种每日自修的苦行僧生活了。只要智商大于六十的人都能明白，苏丹这是在躲着她。
这种情况下只能靠自己了，何况助教也说了，像她这种英文水平让人咬牙切齿的是重点抽查对象，不努力能行吗？
“我就不去了，真的有事。”
“哎呀，就一天嘛。这次是去近郊的温泉耶，我查过了，那家很有名的，口碑很好。一般人都订不到的，错过这次机会就很难再有了。豆花，乘着年轻，我们要好好享受啊。”
“可是……”
“别可是啦，她都约了好几次了，你再推我都不好意思再见她了。”
“那，好吧。”
挂上电话，豆花花叹了口气。太热情的人，她果然还是招架不住。
第 65 章
温泉确实名副其实的好。不论是外观建筑，还是泉水和池子的设置，都有些仿日的情节，连服务员的衣着都是和式的，端来的茶具也是小巧精致至极，泡茶的手法更是繁琐复杂，就算豆花花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里面绝对含了茶道之类深奥的东西。
“听说这里的老板是个日本人，在中国生活半辈子了，无儿无女的。”赵萌附在她耳边悄悄说。
“你怎么知道的？”
赵萌调皮的眨眨眼，“嘿嘿，刚刚跟领路的大哥哥探讨了一下老板的问题。”
“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长得那么帅。”
“别瞎说了，我可是很专情的。再说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要有内涵！内涵！”
“哦～王成就有内涵？”
赵萌突然就不说话了，低头踢脚边的小石子。豆花花想到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也觉得尴尬，可是话说出去就收不回来了。
“他不是有内涵，他是我的心病。”赵萌闷闷的说。“就像冬天刚出炉的炒栗子，刚拿到手上觉得烫手，可是浑身又冷需要热气，于是就拼命塞在怀里捂着，捂久了皮肤也会烫得疼，可是因为太暖和了又舍不得扔掉，然后就一直安慰自己，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了。然后，就一直到现在……”
“我都捂成习惯了。已经没办法了，改不掉了。”
豆花花听着听着，眼角都有些湿润，但也不准备说什么了。这些风花雪月的东西，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两人躺在温泉里，忍受着池里的小鱼在全身的轻咬，虽然水温还在忍受的范围，但这跟享受差太远了吧。
“豆花……哈哈……豆花，怎么办？哈哈哈……”
赵萌的皮肤太过敏感，几乎笑瘫在水池里。泪眼都飚出来了，在池子里上窜下跳的，直闹腾。
“别动了。”豆花花也发出忍耐的声音，“就像你说的，好不容易来一次，很贵的！别浪费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走到身边。MAY看着水里的情况，也笑然。
“第一次都不习惯吧。要不先上来休息一下，泡温暖也耗体力的。我已经订好房间了。”
“好啊好啊。”
赵萌几乎是逃难似的从池子里一跃而起，而豆花花其实也是如临大赦。
只是她没想到，房间里会有那么多人。
和式的推门一开，她和赵萌都被里面得阵仗吓着了。传说中黑西装黑墨镜的装束，活脱脱黑道的气派。MAY还是笑呵呵的说，“别被他们吓着，他们都是负责保护韩兴的。最近帮里因为她的事都不太平，所以出门都必带保镖。”
“韩……韩兴？”
豆花花心又颤了一下，她来干嘛？是来和下属叙旧，还是来……找她的？
赵萌倒是沉不住气了，暴跳起来，指着MAY的鼻子骂。
“好样的！你竟然出卖我们！是不是你告诉她我们在这里的，还是，从一开始接近就是为了今天？TMD！我还说你怎么突然转了性的，原来一切都是早设计出来害我们的！”
听到这样的责骂，MAY也无动于衷，耸耸肩道，“来都来了，就去会会面吧。她这次是没有恶意的。”
豆花花琢磨着，在这些人的思想里，什么才叫做“没有恶意”。对坏人来说，究竟要有多坏，才能叫做良心泯灭。
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心绪竟然也随之平复了。搭上赵萌的肩，豆花花很认真的盯住MAY，“既然来了，也没退缩的余地了。但是，你一定要保证萌萌的安全。她完全没掺和这些事。”
“当然。”MAY微笑。
推开内门，果然看见一个人端坐在那里，留着中性的短发，挺直的背影，很有刚硬的力度。
周围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变得稀薄，豆花花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那个人的磁场，还是一贯的具有压倒性，她到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那次在医院的走廊上，被掐住脖子时快窒息的绝望。
“来了啊。”
精致的木雕茶杯被放在了茶几上，悄无声息。
韩兴转过来，像鹰一眼精准的对上了豆花花的视线。除了伪装出来的冷漠，相比于仇恨，疑惑的神色占据了大部分。豆花花也想不通，这个人，不是应该恨着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