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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苏苏望着手中变得脏兮兮的手帕,打了个哈欠,爬到床上,盖上被子。
呼……好累哦……睡觉了。
将一个特制的小抱枕抱在怀里,夏苏苏甜甜的睡去。
13。无题
清早,晨园内。
愁眉苦脸的瞪着琴弦,夏苏苏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无助的望着颦颦娘亲。
她的手好痛,她好困。
“再弹一遍。”虽然有点心疼,于霜霜还是告诫自己不能心软。古来慈母多败儿,她不能当反面教材。明明她的女儿聪明又伶俐,为什么偏偏就是练不好琴呢?
哀怨的瞅了心如磐石的颦颦娘亲,夏苏苏在心底叹了口气。哀求政策是行不通了,练就练吧,不就是五根琴弦吗?她还不信就征服不了它们。
俗话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夏苏苏终于是体会到了古代女子的痛苦之处。原先还羡慕她们不用上学只要等着嫁人的悠闲生活,现在彻底替自己感到悲哀。
如果她是一个真正的八岁女童,也许在娘亲的督促下,她还能完成这些另类的“学业”。当然也只是对她而言另类而已,对于别人来说,那是女子的必修课。如果完成不了,那么将来嫁人都找不到好人家,就算是公主也一样。
琴棋书画,女红针线,这几样必修课当中,她最讨厌的就是琴了。
下棋,虽然她并不是很精通,但是依样画葫芦还是会的。虽然难免下的比较烂一点,起码可以推说棋艺不精嘛。想她当年在学校里也和室友玩过五子棋和象棋,围棋虽然没玩过,但是她有颗聪明的脑袋。夏中堂老爹略略教了几次,规则之类的她已经记了个七七八八。即便是下的不好,也不会被笑是胡乱下子了。
读书,不难,难得是临帖。长那么大除了小学画国画的时候用过毛笔,她连毛笔正确的握姿都不是很清楚,更不用谈流畅的书写了。好在她现在年岁尚小,字写的难看些也不要紧。再过两年多练练,总会好看起来的。
画画,也不是她所擅长的。不过毕竟有小学几年的国画底子在,也不是太差。毕竟那时候也是参加过小小画家比赛的,还勉强得了个第三名呢!
女红……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有哪个不会缝缝补补的?虽然做衣服之类的还不可能做到,也不需要穿缝补过的旧衣服,但有了基础,绣个花鸟之类的倒也轻松。只是她常常没那种耐心,只好屡次找借口推托掉。
只有这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细胞里缺乏音乐天分,学了半年,最大的成就就是勉强能分清楚五个音了。虽然还是经常性的弹错,但弹出来的曲子至少有三分能听了。
夏苏苏虽然很佩服颦颦娘亲锲而不舍的精神,但是她实在是没那个天分。
低叹了一声,夏苏苏细长的手指拨弄起琴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遗传的关系,夏苏苏的手指又细又长,长得和颦颦娘亲的手指一样。用颦颦娘亲的话来说,这是一双很适合弹琴的手。可是偏偏,就是这个弹琴,难住了夏三小姐。
颦颦娘亲弹出来的琴声优雅而动听,似有女子伴着琴声悠悠而唱。而她弹出来的琴声就仿佛如同是乌鸦的叫声,虽然也有曲调,却刺耳难听。
莫非这就是物极必反?因为颦颦娘亲的琴艺登峰造极,所以她的女儿就注定是个音乐盲?
无论怎样,夏苏苏长到了八岁,平安,健康。隐隐约约可以瞧出小女孩的清秀和甜美,虽然五官不如颦颦娘亲精致,略显平润和淡漠,却有一双大大的漂亮眸子,让人瞧着精神。
“颦颦……”夏中堂老爹面带微笑的走进晨园,先摸摸宝贝女儿的小脑袋,然后在于霜霜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拿起边上于霜霜放凉的茶喝了口,道:“明日你和苏苏随我一起进宫一趟。”
“那是我的茶……”还是凉的。脸色微微羞红的颦颦娘亲含羞带怯的道,老夫老妻了她还是像刚订了婚约的姑娘一边羞怯爱脸红。
“怕什么,你是我的妻子,同床而眠同碗而食。”夏学文爱怜的看着于霜霜,他最爱她的羞涩。这样的少女情怀,能在成亲十多年的女子身上出现,实在难得。
他愿意呵护她,让她永远如少女般单纯而灿烂。
中堂老爹又要开始肉麻了……夏苏苏示意身旁的丫鬟铃儿抱起身前的琴,站起来浅笑道:“女儿这就去休息了,爹爹与娘亲也早点休息啊!”
夏学文与于霜霜听在耳里顿时面红耳赤,虽然觉得八岁的孩子说的话不可能带有什么暧昧色彩,但是做贼心虚的两人还是闹了个大红脸,怎么听都觉得那稚嫩的童音里带着笑意。
实际上夏苏苏当然不可能是纯洁的八岁小女孩,只不过仗着幼小的年纪无辜的脸庞不动声色的戏谑。
不过,感谢夏中堂老爹的及时出现拯救她脱离苦海。小女孩大大的眼眸里闪着感动的泪花,每一次的练琴都是一次痛苦的折磨,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原本葱白修长的十指被琴弦磨的通红而且发疼,夏苏苏越发觉得老爹是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虽然每一次老爹教自己认字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撕烂书房里所有纸制的本子,好叫他没有东西可以教她。
她好歹是名牌大学即将毕业的高才生啊,如果连一二三四这样简单的中国字都不认识,她就真的是无言以见江东父老了。
无奈的是,她是小孩子,是一无所知干净春节一张白纸一样纤尘未染的单纯小女孩,所以,必须从一二三四开始学起。
有多久没有睡懒觉了?她好想念她那只暖暖的抱枕,好想念被子的温度,好想睡觉哦……
似乎从去年开始,颦颦娘亲就不再纵容她睡到自然醒,哪怕她抗议也好,赖皮也好,颦颦娘亲总是有方法让她无条件投降……
“苏苏。”一道拉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前头,差一点就撞了上去。
抬头,夏苏苏望着来人的面容暖暖的笑了。
“哥哥,你下学了啊?”
面前的少年有张英俊的脸,身材不算健壮却很结实修长。长得和她很像,个性又温柔,听说是京中各家千金小姐打探的目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十七岁的他,居然还没有定亲。
14。请求
“吕师傅呢?回去了吗?”小小的手牵住哥哥的,感觉到了微微的颤抖,可爱的小脸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夏苏苏在心底心疼了一下,可是没办法,是哥哥自己要求习武的。练武本来就很辛苦,何况还跟了个平常似木头人一样,教武功时却严厉的厉害的师傅。
“恩。”摸摸她的小脑袋,夏柏廉似乎能明白她在想什么似的,蹲下身,拉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捏捏她的小脸,道:“又被娘拉去练琴了?”
红通通的手指上,是琴弦留下的深深印记。
“已经不痛了啦。”缩了缩手,夏苏苏露出可爱的笑容,“哥哥比苏苏惨多了,要不下次我跟爹爹说说,让他再另换一个教武功的师傅给哥哥吧!”
“不,吕师傅很好,不用换的。”虽然严厉了一点,但是成果也很明显。这几年来,在吕师傅的教授下,京中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几乎没几个能比的上他了。
虽然师傅说过他的资质不如妹妹好,但是他也说过勤能补拙。只要付出双倍的努力,总会有所获得。何况,练武不是为了与人争胜负,更不是好勇斗狠,而是为了强健身体,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
疼爱的看着妹妹天真的笑脸上,渐渐浮起的困倦颜色,夏柏廉不易察觉的露出一丝浅笑。
“苏苏,我抱你回晨园去睡。”
“好。”夏苏苏开心的应道,走路很累的啊,虽然很近,虽然她偷偷跟吕师傅学了点功夫,不过不用自己走路总是好的。
在夏柏廉的怀抱里,安心的倚靠在他的肩头,夏苏苏沉沉睡去。
他们口中的吕师傅,就是当年救了夏苏苏,后又间接救了慕容姨娘和夏学文夏学武的恩公吕印。那个不爱说话的男人留了下来,成为了夏府公子小姐们的教习。
一开始夏学文可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结果,他以为这样的江湖大侠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的太久,必定是要离去的。
夏苏苏极度怀疑她的夏中堂老爹是在茶馆里听说书的说故事说多了。
当双胞胎过完满月,夏学文曾将他叫到书房中,问他想要什么样的谢礼作为报答。吕印却摇了摇头,伸出两个手指。
两个个手指,那是什么意思?
夏学文不明白,他怀里的夏苏苏更是一头雾水。不过这个时候还用不上她的聪明才智,只要在心里猜猜就好了,夏学文自然会问出答案的。
“不知吕恩公是什么意思,有两个要求么?”夏学文笑呵呵的问。连着两次有恩于夏家,有两个要求并不算多,只是不知道他求的是什么。
“请求。”吕印站的笔直,真真是大侠风范,连说话都这么干脆利落,而且简洁的一塌糊涂。
“哦……吕恩公有两个请求?”夏学文更是诧异,请求?以他的大恩,还用的上这两个字?
“是。”
还真是干脆利落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夏苏苏满脸黑线的想。夏中堂老爹估计也差不多,只是没表现的这么明显。好歹他也是在朝堂之上打滚了多年的老油条了,这点自制力还是有的。
“那,请问吕恩公的两个……两个请求是什么呢?”
“收徒,拜师。”某木头面无表情的挤出几个字来。
夏学文很有吐血的冲动,这算哪门子回答?正要再问清楚些,却见女儿嫩嫩的小手拽拽他的衣角,可爱的小脸是讨好的笑容。
“怎么了苏苏?”脸色顿时柔和不少,整个人绽放出慈父的光芒。
“我知道吕哥哥在说什么。”小脸很是自信的道。
“你知道?”郁闷的看了吕印一眼,他并不觉得这种词汇枯竭,讲话干巴巴的江湖人能和他玲珑可爱的女儿沟通。“那他是什么意思呢?”
“收徒,他应该是想收弟弟们做徒弟。”眨巴着天真的大眼,望向那木头人,“是吧,吕哥哥?”
某木头轻轻的点头。
夏学文更加惊愕,不由问道:“那拜师呢?让柏文柏武拜他为师么?这和收徒不是一样吗,为什么说是两个请求?”
“吕哥哥是要我拜师啦!”想也知道两个不可能一样啊!
吕印再次点头。
“不过我不明白……”无视夏中堂夏大人的狐疑,小小的女娃摸着下巴抬起头,望着吕印无比的困惑,“同时收我和柏文柏武就好了嘛!为什么还要分开说?”
吕某人很不在意的看了她一眼:“女的。”
“柏文柏武,学武功自然是应该的。可是苏苏她一个女孩家,学什么功夫啊?”莫非想让他的宝贝女儿去当什么女侠?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吕印也不多说,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东西,随手一扔,那东西就飘落到夏学文的面前。
举人的文证?夏学文简直惊讶的无以复加,这个江湖大侠还是个举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他们江湖人不是一直都看不起读书人的吗?
还有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更是他们这些自负武功的江湖人的口头禅!
可是面前这个吕印大侠,人家功夫好不说,竟然还是个举人……虽然在他眼里举人并不希罕,可是他是个江湖人呐!
这怎么能叫他不惊讶?
“吕恩公……不,吕先生,请问你要教小女什么呢?”
“……”吕印把脸一扭,意思很明显,无可奉告。
“这……这个,好吧……”只要不是学武功就好,顶着举人的名头,想必也是个饱学之士。反正女儿最近是越来越不待见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