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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冷落过了,也被羞辱过了,柳清秋仅剩的一点尊严也没有了。宝儿上来扶我,我推开她漫无目的地走着,摇摇晃晃。
身子更轻了,像是腾空跃起,又被他横抱了起来。我越发觉得疲倦,懒懒将头靠在他的肩头,闭着眼,只觉得一颗心脏紧紧纠集在一块,痛得要命,呼吸亦是困难了。
不知转了几个弯就到林家。
他粗鲁地踢开了房门,又重重地摔上,将我扔到床上。
温热的唇覆盖上来,毫不惜香怜玉地吻了下来,趁着呼吸的间隙闷闷骂了句:“你这该死的女人!”
胸口疼得慌,就在我作势要咬他的时候,林旭南机敏地躲开,扬起嘴角:“休想用同一种方法两次伤到我!”
撂下这句话,他挥挥手出了门。
当我因为他心痛的时候,才发现,原来竟是爱上了。
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爱上了一个错误的人,罢了。
情断
翌日清晨,小玉怀抱一叠衣物跟在宝儿身后进了我的房间。
她恭敬地将衣衫放在床头说:“大少奶奶,少爷命我送了衣裳来,往后小玉同宝儿姐姐一同服侍大少奶奶。”
我在心里咬牙切齿,好个林旭南,特意安排了个眼线,分明是想掌握我的行踪!
我懒懒地坐起身,让宝儿从柜子里拿出平日所穿的衣裳,对小玉说:“回去告诉你家少爷,谢谢他的好意,我心领了。”
又命宝儿将林旭南送来的衣服递还给小玉。
小丫头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敢伸手去接。
我微微一笑,看向她:“你回少爷的话,如此厚爱清秋承受不起。”
“宝儿,送小玉回去。”我低声细语吩咐,“若是有什么,让林旭南直接来找我便是。”
最终小玉还是跟着宝儿回来了,宝儿见了我只是笑,许是去那边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我饶有兴趣地看她,宝儿指指旁边的小玉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闲来无事,便让宝儿搬了瑶琴至院子里弹琴。
进入四月,气候逐渐转暖。
天高云淡,有燕子从低空中飞落,停靠在屋檐下,衔来春泥筑巢。
正是紫藤的花期,整个院子像是笼罩在一片紫色的云雾里,甚是朦胧而美好。
琴声缠绵,恍如回到了凝香园,日子依然过得无忧无虑。
趁小玉走开的间隙,我对宝儿使了个眼色,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她故意咳嗽一声,低眉顺目地看我,说道:“大,大少爷,大少奶奶她……”
转而高傲地抬起下巴,斜睨着我,不紧不慢问道:“怎么?”
扑通下跪,将手高高举过头顶,泫然欲泣:“大少奶奶说承受不起……”
又站起身,双眉紧蹙,紧握拳头,重重敲在石桌上:“哎哟,我的小姐喂!”
我笑得几乎眼泪都出来,一边拉过她的手轻轻揉着,一边大笑着喘气问:“他说了什么?”
这宝儿忍住痛,咬牙切齿吐出三个字:“柳清秋!!”
说完也随我一同大笑出来:“小姐,你没看到姑爷那表情,真被气坏了!”
“那是他活该呢!”我顿觉极其痛快,看你平日总是冷冷冰冰的样子,真想不到还会发火。
宝儿静了下来,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小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我狐疑地看向她:“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有话就直说。”
“小姐,不知道你与姑爷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宝儿感觉得到,姑爷心里是很在意小姐的,不然方才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
我很是不悦地敲她的头:“你是向着我还是向着他?”
“当然向着小姐了,可是……”她努努嘴没有说下去。
“都跟你说过了,没有可是!”
正说着,小玉手捧着早上送回去的那些衣裳跑进来了,神色慌张,结结巴巴地说:“大少奶奶,少,少爷来了!”
料定他今日会过来,但是没想到这么快。
“没什么好紧张的。”我低下头,又开始拨弄琴弦,心无旁物。
那人怒气冲冲进了院子,站在我前面一语不发,我偷偷瞥了一眼,还真是拳头紧握,青筋暴露,果然是气坏了。
于是故意换了个欢快的曲子,跟着此曲面露微笑。见那拳头握得更紧了,我停下弹奏,挥挥手让两个丫头退下去。
小玉放下衣裳,被宝儿拉着便出了院子。
我站起身,背对着他看花朵纷纷飘落。淡淡的紫色,在日头底下泛着忧郁的光,在最美的花期,它们却悄然凋零了,一切美好终不过是过眼云烟。
我蹙起眉头轻叹一口气,在心底猜测,林旭南,你究竟是有情或是无意?
“柳清秋!”他终于发话了,声音微微颤抖,但是已经很极力在控制情绪了。
我侧目看向他,一袭白色儒衫,脸颊瘦削,眼睛微眯,风过处,衣袂飘飘,真是个俊美的男子。
我恬淡一笑,转过身子正对他:“大少爷的心意,清秋心领了。”
他沉默了下来,眼底的光芒渐渐熄灭,目光深不可测,像一片汪洋大海。四目相对的刹那,我觉得自己似要被这深海所淹没,黯然低头,可是这愁绪却溢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一片空落的寂静,两个人白衣胜雪,听风吹过树梢的声音。
有花瓣轻轻掉在发梢,滑落掌心,脉络分明。
菀夕说,爱情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感情。为何到我身上却完全变了味?那分明是人世间最痛苦的情感。这份爱里面又夹杂着多少无奈与愁烦呢?一趟上海之行,轻易就将之前的浓情抹杀,奇。сom书这感情未免也太肤浅了。
我咬住唇,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转身往卧房走去。林旭南,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我挺直脊背,缓缓地,走上台阶,推开木门。
“清秋……”他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低低的。
我的手停在空中,抬起头睁大眼睛看他,一颗心跳得飞快。
他将衣衫塞到我怀里,抬起右手,放在我的头顶,转而触碰我的脸颊,说道:“这些是在上海特意为你挑的。”
他的眼里含着歉意,神情落寞,深深看了我一眼,幽幽开口:“对不起……”
还未等我回过神便转身离去。
我怔怔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紧按着胸口,缓缓地蹲在门前。
风无意吹起,纷飞的花瓣如雨落下。
想起月圆夜,他的目光灿若星辰,对我许下承诺。言犹在耳,人心已变。
谁会照顾柳清秋不让她流泪不让她皱眉?我苦笑着,一颗心像是秋天的树木,枯黄的叶子凋落了一地,凄美的,寂寞的,惨淡的,就这样失去了恋恋红尘的一季繁华。
一滴泪落在裙子上,濡湿了一片,渲染开来,像我的忧伤,蔓延在空气中,蔓延至我今后漫长的人生。
多少梦随风而去,而我,又该去哪里寻回当日的你?
天光反射,阳光明亮得刺目,心底有一只白色的鸟飞过,没有了栖息之地。
柳清秋从一开始便是个彻底的败者,会为了他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而失去了自己。方才跟宝儿谈笑的那个女子,是我么?怎么突然间,便失落了笑容,只因他的离去。
旖旎
我喃喃着人生若只如初见,独对夜空。月华如练,将清辉洒落地面。
宝儿铺开那件件华服,唤声小姐。我回头一看,确实是美奂美仑,可惜再好的洋装也掩饰不了失落的情绪。轻轻摆摆手让宝儿收好衣衫退出去,一个人倒也清净。
月光透过落地窗挥洒一室寂寥,那一地破碎的,不是我的心脏么?悄无声息发芽的爱情破了土,长得意外茂盛,越是压制越充满生命力。
人生究竟是什么?事情总是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那个无忧无虑的清秋,逐渐变成个落落寡欢的小妇人了。
树影幢幢,夜渐深沉,从今便锁了心淡了情,过一天算一天。
时间不疾不徐地流逝,花开花谢,云卷云舒。
我安安份份在清秋苑研究起了刺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省得小玉天天给林旭南汇报行踪。
那日瞥见镜中的自己着实吓了一跳。置身于宽敞明亮的卧室中整个人显得越发纤细了,那裁剪合身的淡紫色洋装,衬得人削肩细腰。脸色有些苍白,原本圆润的鹅蛋脸瘦削了下来,下巴尖尖,一脸病态。
在我叹完第三声气的时候宝儿进来了。
“小姐,二少奶奶来了!”那丫头露出了近日来的头一个笑容,说道,“现在正在前厅候着小姐呢!”
“菀夕!”我欢呼雀跃,沉静已久的心湖突然起了涟漪,急急推门跑了出去。
天气真好,消失了的笑容一点一点回到脸上。
冒冒失失冲进前厅,便见到菀夕跟娘坐在那儿,一看到我两个人立即停下说笑,目光集中到了我的身上。
“菀夕嫂嫂!”我仔细打量着她唤了一声。
她优雅地绽开笑容,原本纤瘦的身量看去明显圆润许多,看来跟朝晖一起过得很滋润。
她过来拉起我的手上下打量着,蹙起眉头看向娘,问道:“这清秋怎么消瘦得厉害,娘?”
未等娘开口我急忙解释道:“前些天受了风寒刚刚好,嫂嫂不必担心的。”
菀夕这才笑出来:“大哥也真是的,怎么不好好照顾你?”
娘看看我,笑道:“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大哥,一忙起来连吃饭都顾不上。”
我跟着笑笑,虚假至极。
了解父母都安好,我亦心安。怎么也要伪装下去,不能让他们为了我的幸福而担忧。
自从林旭南上海归来我便一直称病在清秋苑用膳,而那日他离去之后算来也有好些天没见了。我在心底祈祷着,希望他中午不要回家来,以免看见他乱了手脚在菀夕面前露出端倪。
谁知正谈笑着,便听见他与父亲交谈的声音,随后便直直走了进来。
我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微笑,只当他不存在继续与菀夕低声交谈着。
饭菜上了桌,他径自在我身边坐下沉默不语,在桌子底下拉拉我的衣袖,我很是不解地抬头看他。但见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痛楚,转而笑出声来。
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垂下眼睑盈盈浅笑。
他夹菜至我碗中,极其自然地开口说道:“多吃些,可不能再瘦下去了。”
我看向菀夕,她促狭地朝我眨眼,总算是安了心。环顾了一下四周,她疑惑地问:“二哥呢?”
爹呵呵笑道:“墨南学业既已完成,也好学习管理家业了。”
“莫不是去了上海?”菀夕问道。
“唔。”爹点点头,说,“他自己提出要去上海,说是可以顺道照顾雪如。”
菀夕抿嘴一笑,一脸愉悦:“这么说,林家很快又可以办喜事了。”
娘笑着捏捏菀夕的鼻子,说道:“就你会瞎猜!林家的喜事怕是你肚子里那孩子吧!”
“娘!”菀夕煞是娇羞地将头埋进娘的臂弯。
我一时高兴得忘形,拉住林旭南的手臂欢呼一声。他轻笑,揽住了我的肩膀。
我的心里一阵莫名的凄凉。林旭南啊林旭南,如此逼真的深情,我害怕自己会当真。
是夜,我坐在绷架前开始刺绣。
是菀夕曾经绣过的蝶舞牡丹图,我凭着记忆绣了大半幅,花朵栩栩如生,蝴蝶翩翩起舞,大有菀夕的风范。果然如菀夕所云,刺绣是静下心来便能做好的事。
木门轻响,我抬起头应了声:“宝儿,进来罢!”
门轻轻扣上,极轻的脚步声,温暖的手掌悄悄蒙上了眼睛,我一阵晕眩。
“清秋!”他圈住我的身子,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声音极轻极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