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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旁的黄包车一字排开,车夫们颈上挂着条毛巾,见到我们俩站在那里三两个车夫跑过来问要不要坐车。
旭南摇摇头称不要,我转过头问他:“我们晚上住哪儿?”
“嘟嘟——”一辆黑色的车子在我们眼前停下,刹车发出剧响。
我的心一跳,莫不是遇上坏人了?连忙挽住旭南的手臂。
车门打开,两个熟悉的身影立刻出现在面前。
那懒懒微笑着的凤眼男人,不是墨南是谁?还有旁边那个雀跃的女子,不正是雪如么?
雪如跑上来拉住我的手,又跳又笑:“嫂嫂,真没想到能在上海见到你!”
“好了——”墨南敲了敲雪如的头,喊了一声,她马上噤了声。
“上车吧!”旭南把我推进车子,自己也在后座坐了下来。
“嫂嫂,你们多玩几天再回去吧!”雪如开心得紧,一路叽叽喳喳。
“大哥,难得过来,是该多玩几天呢。”从镜子里看到墨南扬起嘴角,微微笑着。
旭南清清嗓子,说:“最多住一个礼拜,回去要忙的事情多着。”
我将头趴在窗上,车水马龙,歌舞升平该就是眼前这一派景象吧,在灯光的映衬下,整个上海像颗璀璨的明珠,光彩夺目。这些高大的建筑与杭州的粉墙黛瓦相比,气派极了。我完全沉醉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说着什么,车子就停了下来。
雪如拉我跑进了那栋新式的洋房,进了门是个好大的厅堂。正中间摆放着柔软的皮质沙发,茶几上放着精致的杯子和勺子,米色的墙纸,水晶灯垂得很低,左侧是楼梯,那扶手是用玛瑙制成的,整个房子富丽堂皇。
旭南跟墨南兄弟俩也进了大厅,旭南将皮箱往地上一搁,坐在沙发上喊了声:“林妈!”
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从里面跑了出来,叫道:“大少爷!”
我仔细看着她,身形微胖,头发梳至脑后挽了个髻,脑门上的头发在灯光下发亮。
她扫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发现了我。
“哎哟!”她大笑,“大少奶奶!”
我看看旭南,又看看眼前的林妈,灿烂一笑。
“坐了这么久的车子肯定累了。”墨南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旭南说,“大哥要不先去休息?”
旭南点点头站了起来,他环住我的肩膀问:“累了吧?”
我点头称是。
一旁的雪如打了个哈欠说:“被你们一说,我也困了!”
林妈拎着皮箱走在前头,上了楼梯往右边一拐她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说:“那大少爷跟大少奶奶早点歇着吧!有事再叫我。”
旭南打开门,我重重往床上一倒,伸个懒腰呼出一口气:“没把我给累死!”
他在身边躺下,手环住了我的腰,轻啄我的嘴唇一下,说道:“先去洗个澡,嗯?”
梦境
陌生的床,睡得极不安稳。
风吹起薄纱窗帘,皎洁的月光洒在床前。
半夜醒来,辗转反侧,我叫了声:“旭南。”
他按了灯,半睁着眼睛问:“怎么了,清秋?”
我叹了口气,嘟囔着:“睡不着。”
窗外阵阵虫鸣,看看旭南又睡着了。我关了灯侧过身,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只见他眉头舒展嘴角上翘,莫不是在做着什么美梦?
因着他熟睡的神态,我稍稍平静了下来。窗帘飘动着,只觉得一阵睡意袭来,眼睛动了几下终于睡了过去。
好浓好浓的迷雾,有泉水滴落山涧的声音,异常清脆。抬起头,不见阳光,是一片没有边际的迷雾森林。旭南在远处叫我的名字,一声一声,焦虑万分。我飞快地往前跑去,穿梭在树从中,可是,怎么也看不到他的身影。很想呼唤他,很想告诉他我在这里,可是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任我怎么努力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在心底喊着:“旭南,旭南!”可是他根本听不见。
突然就直直坠落了下去,不知道飘荡了多久,落在了一个怀抱里。
“清秋,我终于找到你了!”那个人的声音带着莫大的喜悦,很醇厚,但是很陌生的嗓音。我抬起头,在雾气里看不清他的脸庞。
他拉着我向前奔跑,穿过空荡荡的街道,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嘈杂,灯光越来越亮,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到了上海,我置身于闪烁的霓虹灯光之中。
那个人渐渐往后退去,是朝远的脸。他微笑着,挥着手渐行渐远。我跟着他跑,拼命追赶,泪水跟汗水交织在一块,在慌乱中,居然可以发出声音了:“朝远,朝远……”
“朝远……”口干舌燥,眼泪流到嘴里咸咸涩涩的。
“清秋,清秋!”有人推我的身子,手轻拍着我的脸颊。
“朝远……”我啜泣着,睁开眼睛,浑身被汗水湿透。
对上了旭南的眸子,他坐在那里,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长长叹了口气,也许是窗外日头太猛烈,照得他的眼睛闪烁着光亮,像是有泪光。
他平躺下来,看我的眼神是忧伤的,那个神情冷峻异常骄傲的林旭南,怎么会有如此忧郁的眼神呢?那目光里面,又饱含着心痛,他定了定神,哑声问:“做恶梦了?”
我点点头,带着浓浓的鼻音:“梦见你在叫我,可是我看不到你,喊不出声音来。”
“可是我听见你不停叫着朝远的名字!”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将头转向别处不看我,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从床上坐起来,往外面走去。
“林旭南!”一股奇怪的感觉刺得我的心钝钝的痛,眼泪滴了下来,我哽咽着,“你就会用这种态度对我!”
他转过身,极其嘲讽地扬扬嘴角:“那我该以何种态度对你?”
我快速坐起身跑到他的眼前,倔强地盯着他看:“你知道朝远是谁么?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发什么脾气?!”
“他是谁你最清楚,又何必来问我?”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我所认识的林旭南,他是这样消沉,这样寥落,这样的,无精打采。他幽幽地叹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肩膀耷拉着。
“旭南啊……”我的心一软,便环住了他的脖子,紧紧靠在他的胸前,他的心脏跳得飞快,我喃喃着,“他是我哥哥。你知道的,他是我哥哥。”
他推开我,淡淡一笑:“若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他转个身开门走了出去,那些解释还未说出口,张着嘴巴我顿在了那里,徒留一室安静,寂寂的夏日清晨,阳光刺痛了眼睛。
朝远,若是知道今日会让旭南如此失魂落魄,我宁愿你不曾出现在我的生命中。请你原谅,这自私的爱,容不下任何杂质,可是我不曾想过,朝远你,会是我跟他爱情里面的钉子。
拉开窗帘,栀子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满院不过是瘦瘦的花影,为谁盛开,又是为谁凋谢?
门打开又轻轻地关上,我回过头,只见他直直地站在那里,就这样与我相视着,目不转睛,谁也没有开口,他微微动了动嘴角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脚尖:“柳清秋有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林旭南。”
重新看向他的时候,眼睛里面又蓄满了泪水:“我以为不说你也知道,可是你不知道。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他见我如此哀怨的眼神愣了一下,眉头又紧紧皱起,踱至我跟前,只是依然没有开口,伸出右手摸摸我的头顶。
“你不知道。”我一眨眼睛,泪水便扑簌滴落下来,掉在他的掌心,“我明明爱你,你都不知……”
话音还未落下就被他紧紧拥抱住了,他似乎要将我塞进他的胸腔,拥得我透不过气来。
“朝远他只是……”我想要继续解释,却被他捂住了嘴巴。
他的眼睛里面含着惊喜,嗓子更是低哑了:“不要说了,我都明白,清秋,我都明白。”
“你不明白……”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要是明白又怎么会这样对我?”
他捧起我的脸,专注地看我:“刚才不明白,可是现在明白了。会不会太迟?”
“以后再也再也不许乱发脾气了!”我低下头,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心被这样的态度击得支离破碎,怎么也拼不回去了。”
“算是我的错,请你原谅,好不好?”他亲亲我的脸颊,声音里有着忏悔的意味。
林旭南端着早餐进来的时候已经八时许,我的眼睛肿得像核桃,还不停地哽咽着,丰盛的早餐却食不知味。
他的手覆盖上我的,柔声说:“他们都已经出去了,等会我带你出去转转。”
我吸吸鼻子,虚弱地笑了:“这副样子出去吓人么?”
“你这个爱哭鬼!”他淡淡地笑着看我。
视线相对,多了许多尴尬。
我叹口气,说:“我后悔来上海了。在杭州的日子过得多好,却因为这一趟出行坏了感情,自作自受。”
“怎么可以这样说?”他又习惯性地皱眉,“我们的感情始终如一,在上海或是杭州有什么区别?夫妻之间偶尔小吵小闹总是有的,是不?更何况我是在意你才乱了了脾气。”
我瞪他一眼,反驳道:“明明是你不对,还说得有理呢!”
“是我不对,我没有发言权,好不?”他挑挑眉头,笑了出来,“我喜欢向我瞪眼的清秋,很真实,让人觉得很亲密。”
我扑哧一笑,他握紧我的手指说:“昨晚见你睡得很不安稳,等下一定要补充一下睡眠。”
我点点头,心里隐约升腾起不安的情绪,刹那间五脏六腑被这情绪塞得满满的,我看看旭南,突然觉得陌生,好像离我很远,伸出手去触摸到他的脸庞我才微笑起来。
阳光明朗,梦里的雾气蒸发了,旭南的脸就在伸手可触及的地方。记得以前娘总是说梦与现实是相反的。那么他肯定不会躲藏在迷雾里让我找不着,我们也必定会牵着彼此的手一直到老。
我站起身伏在他的背上,环住他的脖子呢喃着:“旭南,我们一起到老好不好?”
他亲亲我的手背,笑道:“傻瓜,我们肯定会一起到老,甚至到死去还会在一起。”
我恍惚微笑,七彩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了一室,盛夏渐渐近了。
作者有话要说:谜底揭晓啦;旭南与朝远;是两个人哦~~~
纠结的感情;乱。。。
更大的伤痛在后面;一切都要改变了。。
预感
那天下午,雷电交加,狂风暴雨一直持续到傍晚还未见减弱的趋势。雪如说这是上海今年入夏后的第一场雷雨。
我倚在沙发的角落里面精神萎靡不振,那些雨滴顺着玻璃滑落,像是一道道泪痕,我觉得自己的眼睛里面湿湿的。
旭南下午和墨南一起出去后至今未归。雪如则是坐在我身边翻看书本,西西簌簌。
我看看坐在门边打盹的林妈,凑近雪如的耳朵轻声说:“雪如,我有些头晕,不等他们回来了。”
她摸摸我的额头问:“不舒服么?还是等旭南哥哥回来去医院看看吧。”
我摇摇头,面对她关切的神情努力挤出一抹笑:“没事的,睡一觉就好。”
她点头称是:“也对,定是昨日坐车太累了。”
打开了房门,黑夜的阴影覆盖了下来,将我吞没。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映着微暗的灯光,异常寂寞。
窗外,闪电划破夜空,雷声隆隆。伸出手去,大点大点的雨滴落在掌心,很是疼痛,明日起来,该是落花满园了。看看远处的灯火,在雨雾里变得朦胧而黯淡。
莫名的痛楚涌上心头,从未有过的忧伤。
我硬生生逼回那些就要流出的眼泪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