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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老夫人。”红叶笑嘻嘻的和浓情双双退出屋外。“浓情,看来老夫人对你相当满意,希望你在这里能工作得很愉快。”两人的年纪相彷,谈话也自然投契。
她心中甚是感激,“红叶,真是谢谢你,你帮了我不少忙。”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其实老夫人和堡主是我的大恩人,一想到要离开这个待了五年的家,我心里也是万分不舍,所以我还要拜托你,以后老夫人就交给你照顾了。”
浓情笑得含蓄,“我会尽力的。”
两人有说有笑的经过“有亭池”,只见满池漪澜,亭亭玉立的荷花聚散有致的分布在池面上,连空气中都飘着怡人的香气。
红叶侃侃而谈,“其实你只要在这儿待上一段时间,便会发现袁家堡的每位主子都很平易近人,从来不会对我们这些下人端架子,老夫人就更不用说了,她就像位慈蔼的长者,很容易亲近,至于堡主给人的感觉虽然很严厉,不过他是面恶心善,而且他还是我们这儿的大善人,只要一提起堡主,没有人不竖起大拇指——”
浓情轻晒,“我刚到镇上时,就听过不少关于堡主的善行了。”
“这可不是我在吹嘘,堡主真的是个好人,只不过……唉!好人为什么会得到这种报应呢?我真|奇+_+书*_*网|是想不通。”红叶不平的说。
浓情偏头问道:“你是指大少爷的事吗?”
“我想你应该也听说过吧!这件事在大华山境内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自从大少爷出世之后,夫人也就跟着病倒了,这么多年来几乎是足不出户的待在阆凤轩,堡主为了袁家的香火,不得不再纳妾,而二姨太进门之后,不到三年就生下了二少爷,二少爷的命运可比大少爷好多了。”
“这世上真的有诅咒这回事吗?”怪力乱神之事她并不太相信,可是又怎么解释发生在袁家数代以来的悲剧呢?
红叶长叹一声,“我来这么久,都还没见过大少爷,不过,我想是真有其事,否则为什么这种事会一再发生,我真的非常同情大少爷的遭遇,老夫人每回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会伤心流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
她想不只是红叶,换作是自己,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
“好了,不谈这些,我们——”红叶蓦然惊呼一声,浓情困惑的随着她的视线望去,这才见到平桥上站着一名穿着藕紫色绸衫的女子,她的上半身已经倾向池面,“小心!婉筑小姐——”
要不是她们眼明手快,将那女子拉了回来,只怕她早已跌进池中淹死了。
“婉筑小姐,你还好吗?”红叶迭声问道。
绿衫少女的脸色慢慢恢复血色,余悸犹存的说:“我……不要紧,可能是晒晕了头,一时没站稳——红叶,谢谢你救了我。”她抚着胸口,让两人扶进亭子内。
浓情静静的打量眼前眉清目秀的女子,想必她就是林婉筑,听说是夫人娘家亲戚的孩子,因为爹娘早逝,夫人可怜她无依无靠,所以接她到袁家堡来。
“吓了我一跳,奴婢还以为你想……”她即刻打住,没有说出“寻短”两个字。
林婉筑眼中闪过一丝仓皇,又极力的掩藏起来。“呃,这位是……”
“她叫浓情,以后就由她来伺候老夫人。”红叶说。
浓情连忙曲膝见礼,“见过婉筑小姐。”
“你好。”林婉筑和气的回礼,“红叶,我有点累了,想先回房休息。”
“奴婢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走。”婉拒了红叶的好意,林婉筑心事重重的走出亭外。
红叶一脸的纳闷,“婉筑小姐平常都会跟我聊两句的,可是她今天看起来怪怪的,会不会是生病了?”
“婉筑小姐来袁家堡多久了?”浓情问。
红叶歪着头想了想,“嗯!大概快两年了,最近我听其他人说,夫人想等堡主回来之后,就要教他帮她觅个好婆家,毕竟她都十七了,也应该要嫁人了,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不是很热中。”
浓情不发一语,因为她有种直觉,认为方才林婉筑险些失足的举动不像是个意外,倒像是刻意寻短,只是,为什么呢?
这天,浓情服侍过老夫人用过午餐,收拾好碗盘来到厨房外,就见到两名婢女在门口拉拉扯扯的,她认出其中一人是伺候二姨太的婢女巧眉;另一人年纪较轻,正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因为有过几次惨痛的教训,浓情学会和人保持距离,对于不该管的事绝不插手,谨守下人的本分。
“我不要去……我会怕……”美珠哭哭啼啼的说。
巧眉两手叉在腰上,凶巴巴的喝道:“不去也不行,这是你的工作,否则让老夫人知道了,到时你被赶出袁家堡我可不管。”老实说,她自己也不敢去。
美珠抽噎的将竹篮递上前,“那你帮我!”
“这是你的工作呀!就算这次躲过了,你晚上还是要去,你只要把饭菜交给守门的驼叔就好了,没什么好怕的。”早知道她胆子这么小,当初就不该介绍她到堡里来做事。
美珠呐呐的说:“可是我听说……大少爷他……他……”
外头传言袁家堡的大少爷面貌十分吓人,一出生就与家人隔绝,尤其不爱见到生人,而且听说他还喜欢在夜晚出没。哇!光凭想像就够可怕了,原本想帮家里多攒点钱,想不到总管会把这苦差事丢给她,此刻,她真想包袱款款逃走算了。
巧眉蹙起眉头,“大少爷怎么样?”“我不要!我要回家——”美珠索性放声大哭。
“你真是没用,不要哭了行不行?”巧眉翻了个白眼,眼角瞟到刚从厨房出来的人,一扫脸上的不耐烦,热情的迎了上前,“浓情,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小忙?”其实,她自己也不想去那种阴森森的鬼地方。
浓情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沉静的回道:“对不起,老夫人还有事情要我去办。”
“这件事不会花你太久时间的,美珠,你说对不对?”她朝满脸泪痕的同伴挤眉弄眼,对方立即会意过来,点头如捣蒜。
“等一等——”浓情想要开口拒绝,可是巧眉二话不说的硬将竹篮塞进她手中,连珠炮似的说:“这饭菜是要送到影子居给大少爷吃的,都这么晚了,他一定饿惨了,你只要拿到门口,往门上一敲,驼叔就会过来开门,你把东西交给驼叔就没事了,二姨太还在等着我回去伺候,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一口气把话说完,巧眉迅速拉着美珠的手逃离现场。
美珠冲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火速开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浓情瞪着手上的竹篮,叹了一口气,她看起来这么好欺负吗?她只是不想惹事,不想引起太多注意,可是麻烦还是自动找上她。
影子居?
她知道影子居位于袁家堡的最北边,也是大少爷袁不弃的居所,记得刚到镇上时,她就听过许多有关袁大少爷的传闻,可是那又与她何干?她只想有份安稳的工作,平静的过日子就够了。
在通往影子居的路上,两侧以松树造景,沿途树木呈现偃、仰、俯、直等形态各异,苍古可爱,是园中赏不厌、看不够的佳景。
一路走来,倒也十分惬意,直到朱色的拱门映入眼帘,浓情这才喘了口气,待要作势敲门,却发现大门早已开了一条缝,让人得以窥见里头的景物。
她将头探进门内,扬声问道:“有人在吗?”
等了半天没人回应,巧眉口中的驼叔似乎不在里头。“算了,既然都来了,总不能把东西又提回去。”
待浓情推门而入,一脚踏过那道高高的门槛,有一刹那,她以为自己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了,谁也没想到门里、门外不过一线之隔,却予人截然不同的感受,外头的世界喧闹而富有朝气,影子居里却是一片死寂和阴暗,尽管此时日正当中,却仍无法让她温暖起来。
浓情在看似冰冷的楼宇前站定,再度扬声,“大少爷,奴婢给你送饭来了,大少爷,你在里面吗?奴婢要进去了——”
浓情把竹篮往桌案上一放,看来大少爷是位爱书之人,满墙的各式书籍不说,就连桌上也摆放了十几本已有些陈旧,似乎翻看过不少遍的书本,她只好暂时将它们收到旁边,才将篮内的饭菜一一端出来摆好。
最后只要再摆上筷子就大功告成了,蓦地,浓情的视线被一张从书本里滑出的纸条吸引住,直觉的将它抽出来一看,那字迹苍劲有力,显然出自于男子之手。
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她知道这首诗取自于《诗经郑风篇》,叙述男子和一名美丽的姑娘相遇,实现了他心底的愿望,这也是一首描写男女情爱的情诗。
“是谁让你进来的?”一个低沉、愠怒的男性嗓音突然蹦出。
浓情惊喘一声,飞快的旋过身去,那声音发自于内房,中间隔着纱幔。
“你是——大少爷?”她不太确定,可是由声音来判断,对方还很年轻,除了袁不弃之外,应该不会有别人。
“难道你连自己闯进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吗?”声音的主人淡淡的讽刺。
她很快的镇定下来,“奴婢是帮大少爷送饭来的。”
“驼叔呢?”
“奴婢没见到他,所以只好自己送进来,请大少爷见谅。”浓情不希望引起任何不快。
黑帐后的影子沉默了半晌,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放柔,“我没有生气,以后要是没见到驼叔,就把东西放在门口,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这声音——大少爷此时温柔和缓的声音和她的救命恩人好像,难道真的是他?
“奴婢明白。”她的记忆被拉到半个月前的某日,于是她情不自禁的跨前一步,想确定他是不是心里想的那个人。
帘幔后的人见状,低喝一声,“不要再上前了。”
“呃!对不起。”浓情闻言,也不敢再造次了。
袁不弃生硬的下逐客令,“没事的话,你可以出去了。”
“大少爷——”她心中的迷团未解,想问的话也在舌尖打转。
“还有事吗?”她是新来的吧!若是其他人只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浓情怀着一线希望,“奴婢有一事不知道该不该问?”
“说吧!”这新来的婢女胆子还真大。
她清咳了一声,“是这样子的,大约在半个月前,大少爷可曾在后山救过一位被毒蛇咬到的姑娘?”
记得那天当她从昏迷中醒来,人已经躺在镇上的大夫家中,没有人知道救她的人是谁?没能亲口向恩人道谢,是她最大的遗憾。
她一说完,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
就在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袁不弃淡漠的开口了,“没有。”
真的不是他吗?满腔的期待顿时化为泡影,她失望的垂眸,“对不起,奴婢问了奇怪的问题。大少爷,饭菜都已经摆在桌上,请慢用。”
虽然他们之间隔着厚厚的黑色帘幔,可袁不弃痴狂的眼瞳仍能穿透它,追随着那娉婷的丽影而去,倾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他才放心的走出黑暗的保护。
这是老天爷开的另一个玩笑吗?
原以为那天终究只是南柯一梦,今生今世两人再无相见之日,没想到今日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重逢,一时之间他居然不敢承认自己便是救她的人,害怕她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他。
袁不弃脑中不由得浮现一段诗句——相见不得亲,不如不相见。相见情已深,未语可知心。
胡为守空闺,孤眠愁锦衾。锦衾与罗帷,缠绵会有时。
她的人就在袁家堡内,只要想见她,随时都可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