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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少有点嫉妒。
“我和她说说。”罗森又底气不足地加了一句，“她现在正好放暑假……”说这话他是真的居心不良，唐秣前些日子让他去唐家拜访，他就算不在意唐秣的家世了也还是稍微有些发秫。于是就想了这么个孬法子，如果唐秣大大方方地来他家，他就豁出去去唐家一趟，如果唐秣拒绝，他至少也能拖上一段时间。
不得不说，罗森去国外学坏了。不过，在他眼里，唐家就好比是龙潭虎穴，他要拐走唐秣就如同是虎口拔牙，他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心里自然就没底。
他想给唐秣最好的，他不愿意在唐家人面前落了怯意，叫唐秣委屈难堪，他想堂堂正正地娶走唐秣，让所有人都笑着祝福他们，而不是摇着头同情唐秣遇人不淑。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或者他下意识地不想去承认，他面对唐秣时，喜爱里也藏着一份自卑。
唐秣太美好太优秀，他从没奢望过她也会喜欢他。但当那一天真的到来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做梦一般，那么的不真实。他们慢慢相处，他逐渐知道她娴静优雅的外表下也有一颗坏心眼，爱捉弄人，表里不一；知道她关心一个人的时候会经常不自觉地啰嗦念叨，像是小管家婆；知道她偶尔情绪失控就会冲动犯浑不计后果，事后又会厚着脸皮来讨好道歉……她的每一个小缺点，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美丽可爱。
这样真实的她，这样不完美的她，这样对他敞开一切的她，他如何能不爱？为她远走他乡，除了饱受思念的折磨，他从没觉得苦觉得累。三年里，他靠着他们当初一起去桃花山时照的照片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不敢回国看她，他怕自己只要看她一眼就再也舍不得离开。
只有如此全身心地爱着她，他才不会觉得亏欠，而是觉得幸福。能够光明正大的爱她，于他而言，就是一种幸福。
“那再好不过了。”罗妈妈笑弯了眼，“迟一些也没关系，姑娘家嘛，总是比较害羞的，你可不要勉强人家。”
“我有分寸。”
罗森和唐秣再次见面时，拖拖拉拉了很久，还是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父母想见她的意思。
唐秣丝毫没有犹豫，一口答应下来：“好啊，你问问伯父伯母哪天有空，我好去蹭顿饭吃。”
罗森忍不住惊异：“你……”
唐秣不害臊地说：“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天知道她心里有多紧张，但以他家老爸那个架势，恐怕是不会给罗森好脸色看的，她就当是提前给罗森尝点甜头，顺便给他壮壮胆。
罗森回家和父母一说，罗妈妈当场拍板，就这个周末了。
唐秣大概是存着“早死早超生”的心理，平平静静安安心心地过了周四周五周六，等到周日这一天，一早起来在衣柜里翻了半天，终于选定了一条大方简约又不失活泼朝气的亮黄色裙子穿上。出了门，又先去水果市场买了一个黑皮大西瓜和几斤香蕉。
等见到出来接她的罗森，唐秣就一点不客气地把水果袋子递给他：“重死了，你拿。”
罗森看着她手心被勒出来的红痕，心疼地说：“你买这些干嘛？我爸妈又不在意这些虚礼。”
唐秣甩了甩手，笑着说：“他们在不在意是他们的事，第一次上门我总不好空着手去。再说，就几斤水果，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是我一份心意而已。”
罗森知道她这是敬重自己父母，心头高兴，只是笑，没再说话。
唐秣偏头看他：“你又在傻笑什么呢？快走吧，太阳越来越大了，再磨蹭下去就更热了。”
“好。”声音里是说不出的柔情蜜意。
两人走到罗家附近，路过的街坊邻居都一脸笑意地看着两人，有那熟悉一点的，更是直接开口说：“罗小子，带新媳妇回家啊。”
罗森家的房子是罗爸罗妈单位上分的福利房，周围住的都是纺织厂的职工，几十年的交情，都不陌生。
唐秣被人看得脸热，心里直打鼓，不过还是带着笑容毫不胆怯地跟着罗森“叔叔伯伯婶子阿姨”地叫人。
到罗家门口，罗妈妈早就开着门踮着脚左看右看地等在那里了。
唐秣深吸了口气，觉得双腿发颤几乎都要伸不直了。罗妈妈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上前来招呼道：“这就是唐秣吧，真是俊俏。”
唐秣鼓足勇力迎上罗妈妈的目光，礼貌又亲近地说：“伯母好。”
“哎——”罗妈妈重重地应了一声，笑得见牙不见眼，“快进屋，快进屋。老头子，快出来，家里来客人了。”
罗森把水果袋子放到桌上，说：“妈，小秣给你们买了点水果。”
罗妈妈立刻转向唐秣，嗔怪地说：“来就来，买这些做什么！”
唐秣微微红着脸说：“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想着夏天多吃点水果对身体好，就给你们称了几斤，伯母不要嫌弃才好。”
罗妈妈拉着她的手说：“不嫌弃，我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哪里会嫌弃。”
这时，罗爸爸从房间里出来，看了看唐秣，面上看不出什么，但眼睛里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唐秣一看就知道罗森的性格是随了父亲，便主动上前问好：“伯父您好，我是唐秣。”
罗爸爸轻咳了一声，说：“唐秣是吧，坐。”
唐秣笑着应道：“好的。”
48、见公婆（下）
罗妈妈瞥了一眼罗爸爸，悄悄递过去一个眼神，罗爸爸张了张嘴，看着唐秣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无助地望向罗妈妈。罗妈妈凶狠地做了一个口型，罗爸爸不为所动，像个闷嘴葫芦一样紧紧闭着嘴巴。
罗妈妈无奈，转身笑容满面地对唐秣说：“唐秣，你随便坐啊，不要客气，就当是在自己家。”
唐秣乖巧地应声，从善如流地拉了张椅子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有看到两人的小动作。
罗森去厨房切了半个西瓜出来，一人递了一块：“大家吃西瓜。”他在把递西瓜给唐秣的时候偷偷勾了勾她的手指，示意她不要紧张。
其实唐秣比他想象的还要镇定。在几分钟前，她是很紧张，但自从她发现罗爸罗妈比她还要紧张以后，她就淡定了。罗爸爸就不用多说了，罗妈妈看着挺自然的，但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老是不自觉地在围裙上擦手，眼神也一直往自己身上飘。
罗妈妈几口啃完一块西瓜，把西瓜皮朝垃圾桶里一扔，风风火火地冲向厨房：“我去看看我炖的汤好了没。”
唐秣吃完西瓜，站起来说：“我去帮阿姨的忙。”
她刚走进厨房，罗妈妈就关心地问她：“是要洗手吗？水龙头在那边。”
唐秣点了点头，走过去洗了手。眼睛在厨房里转了转，看到盆子里放着的几条白黄瓜，只有一条去了皮，便过去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下来，说：“阿姨，我帮你打下手吧。”
罗妈妈急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能行。”
“没事，我在家里也经常帮着做饭的。”唐秣拢了拢裙摆，拿起一条黄瓜熟练地削起皮来，然后又调皮地对着罗妈妈眨了眨眼睛，“放心吧，我不会给您添乱的。”
罗妈妈拿她没办法，只得任由她留下来帮忙。
罗家烧的是煤炉，唐秣不会用，便只做些择菜切菜的事情。就这样也还是让罗妈妈轻松了不少，对唐秣的印象也越来越好。她原先听罗森说唐秣家里条件好，还担心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呢，如今看来，却是个会过日子的人。看她那一手利落的刀工，就知道厨艺肯定不会差。
两人一边做饭一边聊天，罗妈妈看唐秣脾气好没有架子，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开始说些罗森小时候的趣事，以及不着痕迹地打听唐秣的情况。
唐秣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当然说到自己父母时，她有所保留，只说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老师。市委书记也是公务员没错吧，她这可不算是说谎，再说她总不能直愣愣地告诉人家“我爸是唐书记”吧。所以，这个问题她还是留给罗森向他们慢慢说明好了。
听了这话，罗妈妈也没太在意，以为她父亲可能就是个在政府工作的小干部。
两人相谈甚欢，出厨房时罗妈妈已经一口一个“小秣”地叫上了。
到了吃午饭时，只有罗爸爸最拘谨，一顿饭下来基本上没怎么说话。罗妈妈一个劲地往唐秣碗里添菜，唐秣不挑食，但胃口不大，吃不下了就往罗森碗里拨了大半过去，然后苦着脸皱着眉可怜兮兮地说：“阿姨，我真吃不了这么多。”
罗妈妈便不再勉强，乐呵呵地自己吃自己的。
吃完饭，罗森和唐秣去洗碗。罗妈妈收拾完桌子后坐到正在抽烟的罗爸爸旁边，轻声问：“老头子，你觉得这姑娘怎么样？”
罗爸爸抽着烟，像是没听见她的话。
罗妈妈自顾自地说：“反正我是挺喜欢她的，模样好，性子大方，也不难相处。”
好一会儿，罗爸爸才吐出一口烟圈，说：“你说好就好吧。”
厨房里，罗森涮碗，唐秣清洗，配合得默契无间。
“喂，你小时候真骑着狗到处跑啊？”唐秣笑意盈盈地问。
“我妈说的？”罗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别动——”唐秣伸手给他擦了擦脸，“泡沫蹭脸上了。”
罗森解释说：“我小时候太闷，不爱说话，附近的小孩都不喜欢和我玩，我就常常和家里养的一条大黄狗玩。”说到这儿，罗森神色黯淡了一下，“在我七岁那年，阿黄有一天出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狗很忠诚，特别是养了多年的家犬，出现这种情况多半是出了意外。那时的罗森太小，还以为阿黄是偷跑了，暗地里记恨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来长大了懂事了，回想起来却是无限伤感。
他儿时惟一的玩伴，就在他的误会中抛尸荒野，当然还有另一种更为悲惨的可能，那就是它连全尸都没留下，而是进了某些人的肚子里。
唐秣从身后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她没想到她不经意的一句话居然牵扯出一段伤心往事。
“你还有我啊。”她在他耳边呢喃，“我会一直都在的。”
两人正在温存时客厅里忽然传来一个大嗓门的女声：“罗家嫂子，听说你家老二带媳妇回来了，人呢？”
罗妈妈回道：“在厨房洗碗呢。”
“哟，大嫂你这事就做得不厚道了啊，人家小姑娘第一次上门你就让人家去洗碗，你也不怕人家把你当成恶婆婆。”
罗妈妈呵呵地笑：“就你最有道理，等你家小子带女孩子回来了我倒是看看你又是怎么做的。”
“我家那混小子，还不知道将来找不找得着媳妇呢。”
唐秣和罗森走出厨房，罗妈妈拉着唐秣介绍道：“小秣，这是楼上吴阿姨。”
“吴阿姨好。”
“瞧瞧这小模样，真真标致。”吴阿姨啧啧称赞道，“小嘴也甜。”
唐秣囧，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她算是了解王秀在明家时的心情了，正经公婆不可怕，可怕的是旁边看热闹的人。像这位彪悍的吴阿姨，那赤果果的目光，简直盯得人头皮发麻。
幸好吴阿姨看完人以后就识趣地离开了。中午天气太热，大家都不想出门，也没有张阿姨王阿姨前来围观。下午时倒是又有人打着借东西的幌子过来瞅过几眼，但都没有多呆。直到罗森送唐秣回家时，才又被人半路拦着打量了几回。
至此，唐秣的第一次罗家之行终于圆满结束。
罗森把唐秣送到家门口，唐秣不怀好意地说：“要不要上我家去坐坐？”
罗森梗着脖子说：“过……过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