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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盐沙,即石头翻的沙像细盐粒。
金老大瞅着石头犯愁:“本来有团艳绿的松花,擦着擦着不见了,这可咋个整啦?”
段爷掂量了下石头,抬眼疑惑地问:“多少钱?”
“八十万。”
“骗人,五十万都看不到!”
“你就不管值多少钱吧,看看有没有办法补救?”
段爷将石头抱上锯台。金老大吓得一把抱住:“切不得!我已经亏了,再切连本钱也要切光!”
“那你拿石头来是哪样意思嘛?”段爷核桃脸痛苦得扭曲,“要不然就擦!哪有娶回媳妇不上床的?妈的——你这不是要憋死两个人!”
大家嘿嘿嘿地笑得打呛,说新郎新娘光着身子手忙脚乱,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憋死,倒是把偷看的段爷给憋断了气!
金老大听得只是苦笑,过后一会说切,一会说擦,一会把石头抱在怀里说“休想!”人像被狗咬疯了的,一脸惊惶望着在场的人。
这下弄得段爷比他更难受,脖子像扭了筋的说:“既然松花像你说的那么漂亮,里面就一定有绿,要不就是你在骗人!把石头拿走!”
旁观的玉石商跟着附和,怂恿金老大切,反正切垮了去他妈的个蛋。
金老大抱着石头一脸哭相:“之前就是有松花的嘛,银钱大的块绿,我为哪样要骗您?”
玉石商们瞧金老大那鸟样就好笑,心想他不是不想切,是上次段爷把他家害苦了,差点送了他阿爸的老命。这阴影太可怕,如果再让段爷切垮,那不是他妈的头被猪啃了,吃亏总不长记性!于是一个个抿着嘴嘿嘿嘿地笑。
慕云忍不住上前劝阻:“算了段爷,‘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金老板的病刚好;再说要切的石头多的是,不在乎这一件,您何必弄得主家不高兴呢?”
“赌石的事你不懂!这石头奥妙呢!”段爷烦他多话,“他这样卖肯定要亏一半本钱,切了说不准大赚。现在他要么把石头拿走,要么卖给我!别抱着石头像卖弄风骚的站桩鸡,将笼基提到大胯丫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瞟眼这石头慕云吓出一身冷汗——太凶险了!可是段爷认定这石头学问深奥,不惜为他冒风险,执意解开要让他积累经验。想到这番好意,慕云也就不好再争执了,其实他认识的比段爷要深刻得多——是人,而不是石头。
金老大瞟了段爷一眼,将石头放在地上,“您又没有现钱……总玩那套——切涨了给钱,切垮了就可怜兮兮的装三孙子。别动——我去撒泡尿就回!”
待金老大一走,段爷像人家欠他几百钱的,“谁说我没有钱!”黑着脸将石头抱上锯床。慕云拔下电源:“段爷——您明晓得做这事吃力不讨好,咋个这糊涂!”段爷一把推开他。
金老大刚蹲下,听到外面电锯一声怪叫,他提起波索就跑:“切不得——切不得——”跑回一把拔掉插头:“妈的!搞哪样鬼名堂……”一旦看到石头上有道白印,顿时脸变得怪诞:“段爷……八十万啦,我的八十万啦——”人像发疯的,两手叉向天在棚里来回奔走。
玉石商们忍不住笑得打呛。他们像狩猎的,都盼着猎物出场,石头切出绿就开价,切垮了一哄而散。这下有戏了,切不切由不得他金老大!
慕云赶紧上前:“你不是说要现钱吗,八十万对吧?这石头我买了。”
金老大一愣,眼睛望着他滴溜溜地转,“不卖,段爷看中的货不卖!”点燃“迫击炮”,一脸轻松地抽,像事不关己的蹲着,“切吧切吧,这石头就交给段爷了。”段爷摇摇手,一脸索然寡味,意思是切涨切垮与他无关。金老大吸溜了下鼻子两手一搓,眯着眼像观赏老怪物的,抱着竹筒悠闲地抽烟。
段爷甩手不管了,这事像煮了锅夹生饭,场面十分尴尬。慕云只好抱起石头。金老大一见是他切,吓得腾地站起:“你等等!待我走了后再开锯。”
电源打开呜地一声,金老大捂住耳朵就跑。雪亮的锯子喷着的水花飞溅,石头一旦推上锯口,嘎地声尖啸怪叫,像锯他骨头的,痛得心尖在滴血!
段爷蹲着悠悠地抽烟,示意慕云挨着锯边擦,把皮下的雾擦掉就见绿。
慕云擦得很精心。锯子一阵尖啸怪叫后,不料石皮下露出红雾,有这种雾的石头里面质地干涩。“段爷——你看!”
“不用看,这是雷打场的石头,皮厚,把雾擦掉再说。”
慕云不是这个意思,擦这种石头需要高超技艺,是狗掀门帘两头不是人,被人家卖了还帮他数钱!于是极不情愿的擦擦看看,直到红雾慢慢褪掉。他将石头打湿水,迎着阳光观察,里面透出鸭蛋青,石头有救了!他松了口气,改换电动砂轮轻轻地擦,一旦现出块水汪汪的绿,他马上关掉电源!屏声敛气的玉石商们顿时惊叫——涨了涨了!
金老大没走远,捂着耳朵在听;一听擦涨他掉头跑回,看着石头呵呵呵地傻笑:“好险啦,涨了几十万,差点被段爷这个老妖精骗走。”指着慕云说:“切——切涨了亏待不了你!”
段爷无动于衷,吸着烟说:“切垮了算谁的?”金老大把胸一拍:“算我的——切!”段爷一丢“迫击炮”起身,慕云赶紧拦住:“段爷,不能切——这石头我见过!”段爷听他这么一说,愣住,仔细看了看石头,一甩手:“要切你自己去切吧!”
任凭金老大怎么求,说什么段爷也不切,并拔掉插头,连锯子也不让别人动。金老大到底肚子里有墨水,当场把石头卖了一百万。
散场后棚子静悄悄的,只剩师徒两人。段爷眨巴着眼诡秘的问:“你看出哪样门道了?”
慕云脸色凝重,说:“这是块险石,在孟芒镇我见过,林爷说这石头多擦一下就翻脸。我们被金老大当驴推磨,给耍了!”
段爷吓得一跳:“你咋不早说?枉费我一番心机!如果晓得你认识这石头,老子管他金老大是死是活!”想到后果他倒抽一口冷气:“好险啦!人心险恶,为了钱哪样事都做得出!”
“其实这怪不了金老大……”慕云见段爷满脸愧疚,于是劝道:“没哪样段爷,我阻止您切,实际是还金家的情;从此我们与他家两清,谁也不欠谁的了。”
一席话说得段爷开怀大笑:“擦得太绝了!我冒风险赌这石头,认为它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哪晓得你从中明白的奥妙比我深刻得多!今天大赚一把的是你,不是他!”
说到这里,段爷起身破口大骂:“这个金王八,他当赌石技巧是一日之功!借老子们的手赚大钱。如果不是你极力阻拦,今天要惹下大麻烦;现在钱由他赚,缺德的事该爷们担当!明天我爷俩就走!”
这时慕云的脸冷酷得像块冰,从金老大的所作所为,他窥到赌石场云谲波诡,从中受益匪浅;这说明要想避开凶险,仅有精湛的赌石技巧和赌徒胆量还远远不够,还要有精明过人的智慧。这是段爷无法教给他的,倒是金老大给他上了活生生的一课!
慕云和段爷离开大马坎场口后,不久有人惊惶找上门,悄悄告诉慕云:买金老大石头的玉石商破产了!石头拿到佤城解开,这老板当场瘫倒尿湿波索——两片石头雪白,那块擦出的绿薄得像层纸!在场人惊得半天缓不过气,过后问这是谁擦的石头,多擦一下把绿擦掉,少擦一下是豆青,擦得太绝了!在场大佬都在打听你这位高人呢。慕云马上沉下脸:“我没擦过这石头,也从没听说过这事,更不想见谁!”做这种缺德事他心里难受,打发来人走了。
斜阳十里(3)
早晨的后江场气候清寒,慕云为排解苦闷埋头解石头,事情没做一半住地热闹起来,玉石商们不约而同赶来聚会,纷纷拿好货给段爷看。解石棚成了赌石交易俱乐部,段爷如赌石宗师接受朝拜,见到好赌货怂恿货主或擦或切;冷了场他就抽烟喝茶,与来客谈经论道。
场面喧嚣搅得人烦躁。自从与段爷产生隔阂;慕云对赌石再也没有兴趣了,关掉电锯走得远远的,独自坐在僻静的高坡,望着远山孤云,回味往事、打算今后的去处。由此他更加执拗地怀念他的罂粟花,以及两人度过的美好时光;并心事忡忡,陷于沉思默想——
在苦难中,段爷倾其所有对他言传身教。师徒俩历尽风雨周游场口,不知不觉在密###解了三年石头。从而将他磨练成技艺精深,具有超一流赌石技巧的高手。
后江场口是师徒俩的最后一站。它是密###最负盛名的场口,只要从事珠宝的人都知道,后江场是出高档翡翠的地方,其赌石以小件为主,质地以色阳、种老、水头足著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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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后江场,密###爆发大规模瘟疫,疟疾病毒产生抗体,服用奎宁药不灵,瘟疫像野火燎原地蔓延;人避之不及成遍死亡。师徒赶紧治病救人,每天上门求医的络绎不绝。他试用民间偏方甜苦艾,即青蒿,用其制成中药疗效十分显著,逐渐将密###的瘟疫制服。
由此他名声大振,被奉为密###的救星;加上段爷爱赌石、人缘关系好,师徒俩赢得后江场人的极大尊重。场口是穷苦人的地狱,解石头虽不比挖玉辛苦,但也不轻松,每天要解成吨的石头,属高强度体力劳动。几位大老板认为委屈了救星,有高尚本事呆在场口太可惜,集资要他到城市开医院。他谢绝了大家的好意,潜心跟着段爷学赌石。
瘟疫扑灭、场口恢复活力,这本是天大的喜事;然而他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段时间段爷神情阴郁、反常,见他像做了亏心事的;有时大发无名之火,故意找他的茬。为这些事他苦恼得很,恐怕两人在后江场的结局不妙!
这时,慕云听见解石棚那边吵吵嚷嚷的,大家为件石头争论不休。
货主是个克钦人,当地称为山人,身穿黑短褂、黑短裤,挎一把坠着红缨的腰刀。克钦人是慕名而来的,走了很远的山路,腿肚子肿得老高,疲惫不堪地坐在竹靠椅上休息,捧着碗边喝茶,边看大伙们争论。
石头在玉石商之间传看。这几乎是件明货,大小像块肥皂;由于年代久远,石皮差不多被磨蚀掉,仅隔着层白丝绸般的雾;遗憾的是上面绺太多,而赌绺风险极大,没人敢开价。
货传到段爷手上,他仔细看了看石头,眯着老眼问:“多少钱?”
克钦人耿直爽快,“老板爱得上就开个价嘛,我远道而来就是急着等钱用。”
“这不过是件乔奇场口的石头,最多值五千块缅币。”段爷对石头不屑一顾。
克钦人当场火了:“不对不对,咋个是乔奇场口的!亏老板说得出口,价也开得太离谱了!你再仔细看看,这到底是哪样场口的石头!”
段爷随手将石头递给其他玉石商。石头又转了一圈,都被上面布满的恶绺吓得没有底气;另外,大家认为段爷看不中的货,也好不到哪里。石头还给了克钦人。
山人紧捏石头失望之极,起身叹息:“可惜你们都不懂货,这么好的石头,竟卖不出价……就因为听说这里有个段爷,害得我翻山越岭跑了一趟冤枉路。”
在场人一听像吞了只苍蝇,纷纷指责山人说话太伤人,在我们段爷面前你算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