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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活的,弄得笼基短褂散乱,心想你在道上混未必不知。
“不会吧?有道是‘女追男一层纱,男追女一座山’,大哥虽是医生,但未必例外?”她睁大眼故作惊诧,难为情一笑:“其实男人心里想的都是一样,哪有不想尝新鲜的?”
她怎么神秘兮兮的?慕云站住警惕地问:“是哪个告诉你我是医生?到底找我要做哪样?看样子你对这行沉着老练,很不一般。”
她明白说话失态,感到难堪:“大哥总不能问得人家不好意思吧,给个适当机会好吗?”
场口上的人都知道他是医生,这值不得卖关子;倒是她为什么来这种场合,还说“不好意思?”是勾引他,还是另有目的?他真被她弄糊涂了。
风花雪月(3)
不知不觉回到住地,洞口香案已经摆好,人们正等待慕云到场。老板将他拉到一边:“她是不是Chu女?你干没干过她?”
这话太露骨了!慕云明白已经掉进陷阱,老板直截了当要赖他的工钱!于是极度轻蔑地睨视道:“老板你这是哪样意思?既然我芦医生是好色之徒,你何必叫我办这种烂事?我总算明白你的用意,现在赶她走还来得及!”
老板被说得很不自在,转而像警察传唤小偷的喝她过来,“叫哪样名字?”她求救似的望着慕云,声音小得可怜:“阿慧。”对这种问法慕云脸色难看,她毕竟与自己同种同国。老板不耐烦地喝斥:“你还愣着干哪样!快去换身漂亮衣服!”接着叫和尚们开始。顿时香案上香烛齐明,伴随着法器的敲击声,诵经开始。
慕云没有心情看这场闹剧,径直回到窝棚。孤独使他学会了抽烟,在黑暗中将乡愁与寂寞一同点燃,生命伴随暗红的烟头烧得一闪一闪的;这样可以沉浸其中,想很多茫然的往事——他金色的少年,远大抱负的青年;故乡宁静的老屋,父母远方的呼唤,兄妹天各一方;还有他忘不了的“罂粟花”——阿香,是他这辈子心灵难于愈合的创伤!异国孤旅,今后路在何方……思想的天空是没有人阻挡得了的。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都不过是这世上的匆匆过客;由此感谢命运的眷顾与诅咒,给了他苦难的财富,使生命之舟四处漂泊。
可叹的是他技高震主,今后再也不能解石了。即便是“月下美人”的结果好,老板也会为赖工钱赶他走;结果糟,老板会说他半路睡了阿慧,坏了洞子的风水。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另谋生路,可是有阿慧这个心病,叫他旧病未了添新愁。
段爷走了三个月也没消息,估计凶多吉少;因为段爷喜欢感情用事,太相信人,遇事又不冷静,缺乏心计。而赌石场是斗智斗勇的最高境界,其危机四伏,遍布地雷陷阱;就算你是赌石高手又怎样,有勇无谋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想到此,慕云心里忐忑不安。
夜半静谧中,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他悚然打开门——是阿慧!她头发散乱,衣裙撕破,脸上神色慌张。慕云明白过来,带着羞辱的目光欣赏这凌乱的美,老板与她成交了!性一旦变成交易,世上没有君子小人,只有罪恶。想象得出当时的场景,她被剥得光光的,展示女性钩魂摄魄的胴体,在灵与肉的尽情交媾中,享受生与死的畅快。
慕云醋意十足:“你还说你是中国人?老缅给的钱该不少吧?”
这一问不打紧,阿慧的眼泪夺眶而出,“老板叫我干那事……我死活不从,他打我了,说我先跟了你……只好拼命逃出,到你这里躲避……”
慕云一听头都是大的,“这王八蛋一胡说,你就朝我这里跑,这不是合伙叫我说不清!”
在这里老板花钱你卖身,天经地义;“月下美人”结束,他不一石二鸟睡你才怪!现在想起真是愚蠢之极,听信老板的假话,他成了无耻的皮条客!然而,即便请回的是Chu女,老板玩了不认帐,他睡没睡阿慧横竖一个样。这是有钱人逼良为娼的世道,可怜她饭钱没赚到,衣服被撕成这样!于是怜悯地说:“钱由我付给你,还是回去吧……”
“我咬了他!不是我要的人,给再多的钱也不行……大哥,你晓得我为哪样来找你?至于中国女人值多少钱,你最好去问你的老板……”阿慧低头啜泣。
一个韵味十足的女子,竟半夜找来!妈的,棚子怎么这燥热啊!慕云浑身颇不自在,自从她进来就说不清了。他不知所措地掏钱:“你还是拿着……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大哥是不相信我……”她抬起满脸泪水,解开上衣露出累累伤痕。他顿时愣住:两座高耸的|乳峰触目惊心,遍布被抓出的血痕!难怪老板兽性大发,这光润如玉的身子,曲线优美性感的身材……这像弹奏“十面埋伏”,惊心动魄,老板见了不憋坏零件疯得吃人才怪!
“大哥——我真的无路可走了!”她扑到他怀里哭诉:“在缅甸我没有亲人,只有将这身子托付,求你收留……以后大哥看不上,我不怪,再去找地方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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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慧的泪与柔情使他陶醉,瞬间情绪冲动如火山爆发,与之忘情热吻;抱起阿慧放倒床上,一把褪下笼基。她坠着长发慢慢仰倒——那平滑的小腹、茂盛的草地、起伏的峰峦……他浑身像烧着火的上床。悚然间,胸前坠下阿香的信物——那枚碧绿晃荡的玉佛触目惊心!
他惊惶迟疑,脑海闪现阿香与他私奔,以及格莫村庄的山盟海誓!现在他与阿慧一面之交,相比之下,与无耻的老板有什么两样——趁人之危凌辱弱女子,堕落得像萎琐的嫖客和畜牲!更可怕的是老板会恼羞成怒上门,捉奸在床,将他赶走!想到咚咚的捶门声,他像打霜的茄子蔫了。
她含混不清的呻吟,翕开眼见他狼狈下床,拿过笼基给她盖上!就像吮得酥痒入骨的奶头被人拔掉,她陡遇寒潮、遭此羞辱,气得甩掉笼基站起:“你戏弄我,认为这身子不干净?作为医生你都看见,应该清楚!”
慕云穿上衣,垂头掩面坐下,“对不起阿慧,我不能这样……”
她泪水溢出,“我当你是中国人,指望有个依靠……哪晓得你不是个男人!”
“其实我心里有人,不能对不起她;另外,在中国这是犯法……”他羞愧得不敢正视。
“骗人!你心上人死了!”她一抹泪水:“实话告诉你,是有人要我找来的!想不到你他妈的是个懦夫、伪君子——把我朝火坑里推!”穿上衣就走。
“你说哪样!”慕云感到惊诧,拦住她说:“讲清楚了再走,不然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家!别碰我——你当我是哪样人啦!”见慕云拽住不放,她掩面抽泣:“逃到缅甸,见华侨就打听有没有逃来的中国人;滞留格莫村庄,黄阿妈说你会收留……一个月漫无目的地找啊找的,流落到后江场,才打听到要找的人……”
慕云大吃一惊,正如阿慧所说,半个月前跑信息的敏顿带来黄阿妈的口信,说同情他在缅甸孤独需要女人照顾;碰巧有位云南女知青,条件不错,如果找上门求他务必收留。当时他一口回绝,说自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一旦成家会把这姑娘害得更惨。敏顿感到为难,说这姑娘已经在路上。现在他恍然大悟,难怪阿慧躲在暗处的,原来用语言挑逗是试探他是否靠得住。为此慕云心头一热,感激黄阿妈用心良苦;同时自觉肩上多了一份责任,对阿慧的同情油然而生。
这时阿慧仍在啜泣。刚上高中,遇到全国闹“文革”,她的大学梦破灭;接着赴云南边境“接受再教育”。本指望扎根山寨,继续追求理想和抱负;可是残酷的现实令她心灰意冷,山里人穷得不可思议,平时知青点靠“两菜一汤”——野菜、腌菜、米汤;青黄不接将芭蕉杆切碎,加点米像煮猪食的充饥。她们橡胶农场劳动异常繁重,成年累月有开不完的荒、种不完的树。但是最苦的是思乡,边境农场实行半军事化,监管特别严,不准请假回家;同时受周边苍莽的森林封锁,男女知青只有望山兴叹。
听边境老人说“穷走夷方急走场”,到玉石场挖宝能暴富。当时穷疯、苦怕了,于是她胆大包天偷越边境,发誓挖到稀世珍宝,梦想成真赚座金山。一路上她翻山越岭风餐露宿,见到山寨如见救星,乞讨遍沿途的土著族。整整三个月比在地狱走一遭还苦,到达格莫村庄她奄奄一息,饿倒在路边。是黄阿妈救了她,说正好有位中国医生去了场口,只要找到,他会收留的。她把密###当成星星月亮,可是现实触目惊心,像兜头一桶冷水!这里是男人的地狱,她梦寐以求的挖玉发财彻底破灭。场口星罗棋布方圆十几里,她人生地不熟,找人像大海捞针,一个月忍饥挨饿,边流浪边打听……
慕云听得心里满是酸楚,自己的妹妹也是下放知青,每次靠爬煤车回家;而阿慧是下放云南边疆,原始森林贫穷落后,生存比他妹妹险恶得多。联想自己和一代知青的命运,慕云不由得心如潮水,对阿慧深表同情和怜悯。
可是,他现在穷困潦倒,随时要被老板赶走,到时两人在哪里安身?又如何养得活阿慧?于是叹息道:“今晚你不要走了,不然我对黄阿妈如何交代?可是我现在穷得快讨饭,前面是条死路,只有赚到一笔钱,我才能答复你……”
听他真心挽留,阿慧擦拭眼泪说:“你咋把人家当成要债的,我都这么大了,你哪年才能赚到钱啦?”走到床前铺好被单,瞥了他一眼,“我不会叫你为难的,你答应我就留下;不然我马上走,跟黄阿妈告别,另作打算。”
慕云埋头坐着,一支接一支的抽烟。之前他就在谋划一夜暴富,只是犹豫不决怎么也下不了手;现在被阿慧的悲情逼上梁山,决定铤而走险!扔掉烟头站起:“阿慧,我答应你了!明天断生死——我们要么上天堂,要么一同下地狱!”
见阿慧满眼疑惑和期待,他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吻着她的额头悄悄告之暴富计划。“委屈你了阿慧,如果同意就点个头;但明天是闪失不得的,要做得天衣无缝,不然就死定了!”
一听要她瞒天过海,阿慧吓得浑身直哆嗦;可是她实在没有退路,睁着惊恐的眼含泪点点头,一下扑在他的肩头,胸口起伏呜呜哭泣,凄怆的泪将他的衣襟洇湿。
“愿老天爷睁开眼,可怜可怜我们沦落天涯的华人吧……”慕云仰天祈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如果能死里逃生,我俩就远走高飞!”他为阿慧擦干泪水,抱了床被子,推开门朝解石棚走去。
风花雪月(4)
第二天场口的晨雾未开,慕云坐在解石棚外的高坡,取出玉佛,凝望明月西沉下的黑山白水,执拗地怀念阿香,以及那段难忘的岁月;可是如今,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埋藏宝藏的场口,是苦难深重的男人世界,来寻梦的都肩负着沉重的家,所以不知有多少“孟姜女哭长城”在这里发生。故事无一不凄楚悲凉,听后叫人长叹短吁心潮难平。
据雷打场口的人说,不久前有位富家女子来此寻夫,见钻进洞子挖玉的有人像她男人;于是堵住洞口朝里面凄厉地哭喊。洞主无奈将所有的人叫出。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