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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没能越过金刚山,会在十二国的土地徘徊,成为——鬼。
据说鬼身形飘渺,据说鬼的四周一片冰凉。
但就像天帝一样,没有人见过鬼,至少延王认识的人中没有人说自己见过鬼,一些说是看到过鬼的人却把自己的经历说得天花乱坠,很多读书人都不会去相信。祝梧长大之后,也没有相信过鬼神之说,对他来说,最大的神也不过是蓬山中负责麒麟长大的碧霞玄君玉叶。在升山和登基的过程中,他微弱地感觉到这世界的法则,让他开始对天帝的存在真正正视,但他一直都不怎么相信这世界会有鬼。
但是,也许,他那天晚上在庭院看到的东西是鬼。
如果确定那是鬼,那事情变得简单很多。鬼并不预示雁国将遇到灾难,如果是鬼魂,那停留在这里只可能是鬼魂的问题,如没有越过金刚山之类的。
延王下床,简单地洗漱一下。
天还没有亮,但是延王有些亢奋,睡不着。他进入自己的私人书库,在偏僻的角落中开始寻找关于鬼魂的书。延王不想在这事上问任何人,第一,当时看到那个疑似鬼魂的东西的时候,没有人在场,即使他跟别人说了,很有可能被认为他只是中了幻术。第二,他没有特别信任的能人,他身边的太师贤伯是很贤明的人,但延王和他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辅佐几代王朝的这位飞仙在延王眼中有挥不开的古怪,太师也对他和延麒并不怎么热络。
早朝结束后,延王再次向延麒要了关于鬼魂的书籍。延麒听到后倏地睁大眼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怔怔地望向延王。
“延麒?”
“……主上。”延麒的目光变得谨慎,“我想问主上,主上您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延王一顿,目光也开始变得深邃。
“……延麒也看到了吗?”
没有说出是什么,但是说到这个份,两人心中大略有了谱。延王叫延麒到一个比较安静的房间,继续讨论。
“……也许我们看到的是同一个东西。”
“是,我也这么觉得。”
“我们看到这个东西中间隔了几天,我算算……大概五天,延麒连你也无法感觉到那是什么吗?”
延麒摇摇头,说,“不只是我,连俐角和呈露(女怪)也没法说明那东西到底是什么,而且那东西明显有自己的意识。”
延麒看延王的手指在桌上慢慢地敲打,低声问。
“所以主上认为那是鬼魂吗?”
延王犹豫一下要怎么告诉延麒自己的猜想。祝梧从小听母亲的故事长大,但出生在蓬山的延麒有没有听说过那些故事,延王不清楚。
“是的,鬼,或者说,亡灵,姑且会这么叫吧。应该是指人死之后的怨念以及执着留在世界的残留物。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或妖魔动物的气不同,鬼只有死气,据说死气和生气并不相容,死气给人沉闷冰冷的感觉。我当时感觉到的冰冷,延麒也有体会吧。”
“是的,无风却可灭蜡烛。死气和生气的话易里有说,但是鬼,”延麒紧皱眉头,“还没有很具体地听说过,我还没有在哪本书看到过关于鬼的详细记载。”
“因为我们跟鬼的气全然不同,不能混在一起。应该很少有人能看到吧,所以很少人能够相信。如果我没碰到上次那个东西,我压根都不会相信鬼。延麒看的书大多是很正式的记载,没有根据的事很难写到上面去。”
延麒略为惭愧地低下头。
“对不起,主上,我知识不够全面……”
延王一愣,“说什么呢,哪有人可以什么都懂,你已经超越常人了,延麒。你要知道人不可能什么都通晓的。”
“不是,刘台甫就……”
此话一出,延王和延麒同时怔住,延麒的眼睛随即黯淡下去。
“那延麒,这事就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去找一下有没有这方面的书好了。”
“要不,主上,拜托一下太师?”
延王不舒服地皱眉。
“太师?那该怎么告诉他,说我一时闲着,想看关于鬼魂的书,还是说我们看到了一个无法命名无法确认的东西?”
“可是……太师毕竟是度过几百年岁月的飞仙,知道的东西也很多,问他会比较快。”
延王沉默一会儿,说。
“知道了,回去吧,延麒,让我想一想。”
延麒明显地感觉到其中的疏远,有些焦急地咬了咬下唇,无奈地行礼离开。
太师贤伯。
延王之前也想到过这个人。他当上王不久,延麒就命贤伯为太师,当时的祝梧对很多官位的安排不是很在行,三公之类的任命都交给延麒。延麒以前在蓬山的时候就听说过贤伯,那是一个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飞仙,听说在隆王时期就已经入朝为官,隆王失道逝世后,又辅佐了礼王一百余年后辞官回乡。之后的几个朝代,有时入朝有时辞官,随心所欲,但已入飞仙,即使是王也要敬他三分。
据说愚王也对贤伯颇为尊敬,有人说当年愚王下令拆掉隆王陵的赦令就是这位贤伯建议的,但也有人说贤伯有劝过愚王不要对隆王陵下手。谁说的对谁说的错,现在也说不清,只是当年愚王的那一批官员中,贤伯没有受过任何波及。延王不是没有起过问贤伯隆王陵这件事中贤伯到底扮演何种角色这样的想法,但碍于心中的一点疙瘩,他还是不敢问,他怕问了,贤伯那看似呆然却精明的双眼会轻蔑地扫着他,鄙视地说,“难道你就不会嫉妒隆王?”
是的,即使出身于崇隆,祝梧从当上王开始,对隆王有种不太好的感情。比起嫉恨,那更加趋向于望尘莫及的焦恨。现在朝中的很多官员是当年的三大民间组织崇隆、护隆和大元的干部。对着一如既往地崇拜着隆王的过去伙伴,祝梧对自己黑暗的内心感到羞耻,他微微地对自己感到失望,他怎么就不能看开呢,怎么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单纯地崇拜隆王,学习隆王呢?这种焦急让他更加逃避关于隆王的很多问题,即使他的初赦是修复隆王陵。
太师贤伯只能说是被牵扯的,单凭人格和聪慧来看,贤伯毫无缺点。
难道说真的要去找他吗?延麒都建议了。
延王闭上眼睛,等到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一丝迷茫,暗色的眼睛坚定地盯着窗口。
他想一个人解开这个疑端,不借助任何人的帮助,不会听取任何人的意见,即使是延麒,也不能阻止。他是王,至少这类小事,他应该自己解决。
奇缘
延王祝梧发现自己走在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一棵棵至少有百岁的老树互相簇拥着支在园林里,各种奇花异草以漂亮的格局包围着这些树,花园并不奢华,却颇为精致,岁月没有给园林留下颓废和沧桑,反而添上浑然天成的古朴韵味。
园林中间用白色的鹅卵石铺了一条小道,旁边修了矮矮的小栏杆,栏杆的花纹又熟悉又陌生,延王盯了一会儿后想起来,他好像在延麒房间的露台上看过相似的花纹。
延王沿着小道慢慢地走进园林,园林的格局他并不熟悉,但这个地方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好像来过无数次。园林静悄悄的,延王环顾四周,什么都没有发现,一个人,连一只鸟都没有,园林貌似并不大,延王走到一个尽头,发现眼前出现了高到腰间的栏杆,上面雕刻的花纹和刚才小道旁的花纹一摸一样,栏杆下方——是云海。
这里是云海上方?
延王突然明白他之前的熟悉感从何而来,这里,明明就是他长乐殿书房外面的庭院!
但是这个庭院并不是他所熟悉的样子,好像有人改动过,延王认真地想,最近没有重修庭院呀,怎么突然变成这么一个精致的园林呢?
延王突然听到沙沙的声音,静谧的空间里一点声响也会被放大很多倍。延王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离开小道,踏上草坪,柔软的花花草草吸收了他的脚步声。
前面有人。
延王抬头,发现那个人正坐在一棵大树粗壮的树枝上,他这时候才发现这些居然都是桃树,一棵棵饱满的桃子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沉沉地垂在树枝上。
坐在树枝上的人,延王眯起眼睛,他只能看到那个人正在晃荡的双腿,深蓝色的裤脚,以及纤细的脚踝,如果不是女人就是一个孩子。慢慢地他可以看清这个人,他没有猜错,这是一个男孩子,大概十二三岁的年纪,身着白色的长衫,上面套着蓝色的半臂短襦,短襦长至膝盖上方,腰间用淡蓝的腰布束腰,脖子和手腕上挂着几串玉石。穿着简单朴素,干净明了,清清爽爽,没有一丝多余的感觉。从打扮来看,应该不是有权人家的孩子,身份高的人都会穿长长的袍,即使是孩子。
那个少年双手捧着一颗桃子,一张嘴正忙碌地啃着,延王看了好一会儿,少年才发现有人在看自己,停下嘴部的动作,警惕地盯向延王。延王虽然可以看到这个少年的全身,却无法看清少年的脸,只能用感觉判断处这少年在盯着自己。
“你怎么会到这?”
一口清脆的声音砸在耳边。
延王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他怎么走进这里。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但那少年好像不耐烦了,再次开口的时候口气很冲。
“喂,在问你话呢。”
“呃……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下换对方愣住,过一会儿,吃了一半的桃子从从树上扔了下来,那个少年也从树上轻轻地跳下,从那么高的树掉下来,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轻盈得不像人。
延王这才看清眼前少年的脸。
白皙的皮肤带一点不自然的青色,长长的头发柔顺地搭在肩上,一双漂亮的紫色眼睛正疑惑地瞅着延王,五官颇为端正,是一个非常清秀的少年。
“奇怪……你明明是……”
那个少年擅自走到延王前方,伸出手触摸延王的心口,感受到延王的心跳声,那少年皱紧眉头。
“你不可能来到这里的,你不可能看到……”
那少年忽然一顿,抬头仔细地端详延王,延王有种好像被这个少年晶莹的紫眸看穿自己所有想法的错觉。
少年的眼中略过一丝了然,扯扯嘴角,问。
“你是延王?”
语气比起询问更趋向于肯定。
延王祝梧点了点头。
少年转过身,边走向桃树边小声嘟囔着。
“我就说嘛,怎么会有人能看见我,怎么会有人可以闯进这里,这里明明是……可恶……王这种东西……混账天帝给的特权……”
延王听着他的话,有些不明所以,但男孩看似也没有为他解疑的打算。
少年轻巧地跳上,没错,不是爬,而是跳上原先的那根树枝,对下方的延王喊道。
“喂,延王,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随即延王感到一股不可抗拒地力量排斥着他,把他挤出这个空间。不舒服的感觉爬满全身,有点想吐,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而他再次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床榻的帘子。
是梦?
可作为梦,这过于真实,延王还能回忆出刚才踏在草上柔软的触感、桃子诱人的香气,以及,那个诡异的少年。
长着紫色大眼睛和……延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少年长长头发的发色,明亮的,温暖的,是什么颜色来着?
延王洗漱之后穿过长长的外廊,走进他的书房。玻璃窗外是他熟悉的庭院,而不是梦中的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