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长着紫色大眼睛和……延王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少年长长头发的发色,明亮的,温暖的,是什么颜色来着?
延王洗漱之后穿过长长的外廊,走进他的书房。玻璃窗外是他熟悉的庭院,而不是梦中的园林。
延王从长乐殿的小门进入庭院,慢慢打量四周。
那条小道应该是从这里开始,延王踏上一颗较大的岩石,继续按着梦里的路线走。
左拐,在这里绕一个圈,再左拐,这时候前面会有棵树,所以右拐……最后,再左拐。
延王深深地吸口气,看眼前精致的银制栏杆,栏杆前方的云海,与梦中无异。
栏杆却不是梦中的那一个,华丽的银制栏杆还闪闪发光,告诉他栏杆还很新,并没有梦中栏杆那样古老。
梦虽然看似很简单,但延王知道,梦可以预示很多东西,凶兆,吉兆……延王有些不安想,难道真的要变天了吗?难道真的要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不安悄悄地在心中扩大。
但是——延王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当时明明是很不安的,现在却丝毫都不安不起来,他只是轻车熟路地走向园林深处。
“你怎么又来了?”
少年有些嫌恶地说着,可还是跳下树,蹦到延王面前。
是的,又。
延王也无力,第一次做这个梦的时候他很不安,第二次做这个梦觉得没那么恐怖,第三次做这个梦,就有些坦然,到现在,完全谈不上什么感觉。
而那个梦中的少年,对他来说已经如旧友般亲切。
“你呀,是不是睡觉之前都会想到这里?”
“嗯。”
睡觉之前会止不住地想,这次会不会又梦到这里,会不会又见到这个少年?
“天啊……”少年抱着头呻吟,“就因为你这样,才会一直一直进入这里,我都无法好好静下心来凝神……”
“凝神?”延王敏感地抓住了关键词。
少年身体一僵,眼神开始飘忽,“啊,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
“啊啊啊,你听错了你听错了绝对听错了!”
“凝神?”
“才不是才不是,都说了你听错了!”
看着抓狂的少年,延王轻轻地笑出声,然后发现自己现在的心情居然是轻松愉悦的。多少年了,自从当上王,要面对与官吏的勾心斗角,要想出解决民生的方案,要抗住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庞大压力,他好像一直都没有如此轻松地笑过。
少年看到延王笑了,就悻悻地转过身背对延王,打定主意不理他。
延王觉得自己越来越向一个猥琐大叔的方向发展,也止住了笑,心满意足地叹息。
少年悄悄地向他看过去,双眼咕噜咕噜地转,怪机灵的样子。延王当做没看见,只尽力于让国事繁忙的自己放松。
“……喂。”
“……”
“喂。”
“……”
“喂,延王。”
祝梧瞥了一眼少年,少年正无聊地拔着自己前面的草。
“你是雁国的王吧?”
“是啊,说到这个,你既然知道我是王,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无礼?”
“哈?王有什么了不起的?”少年愤愤不平的说着,瞪了延王一眼。延王哈哈大笑,虽说这种话实在是太大逆不道,延王却丝毫都没有被冒犯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少年的态度太过坦然,在少年的眼中,貌似他这个王也不过是一个人。这种对待,他真的好久没有受到过。
“别废话,我想问雁国现在怎么样?”
延王一怔,他没有想过少年会问这么一个问题,进入这里之后放下的国事好像突然间全跑了回来,沉沉地压住了他。
“……还好吧。”
“哦——”少年只是长长地拖了一声,并没有追问,让延王悄悄地松口气。
“你是不是很累?”
少年的话题总是转得很快,延王花了点时间反应过来,回答。
“有一点吧,为什么这么问?很明显吗?”
少年点了点头,一只手伸了过来,指着延王的眼睛。
“你的眼睛,里面都是疲倦,你是不是厌倦继续当王了?”
延王心中一突,跳了起来,死死地盯住这个孩子。在他说出来之前,延王都没有发觉过,但少年一说出,延王就知道少年说中了,自己一直逃避的问题就摊在眼前。
是的,他累了。一天到晚批都批不完的奏折,希望可以将崇隆思想更加推广的众多官吏,离开的挚友,无法诉说的苦衷,在身边发生的各种奇怪的事。他在想,他还要过这种日子多久,十年?二十年?他只知道他不可能像隆王一样走出一个八百年的王朝。他不想继续过这种日子,他厌倦上当一个王,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当上王,他和翠浀不一样,他可是被推上这个位置的,连做选择的时间都没有。可是现在,即使说他要退出,会有人答应吗?
少年静静地看了延王一会儿。
少年的眼睛非常剔透干净,延王一直觉得这孩子的脑袋像他的眼睛一样什么都没装,单纯率直,又天真。但此时,延王发现如此干净的眼睛也可以变成这般深深的颜色,可以带上看破一切的沧桑。
“怎么了?难不成你的麒麟失道了?”少年脑袋一歪,继续说出可怕的话。
失道,这对于一个国家来说,过于恐怖的词,所有的君王和麒麟都会尽力躲开,可在这个少年的口中却被当做吃饭喝水似的平常词蹦了出来。
“哦,看起来不是哦。”少年看到延王的反应后点点头,“你怎么会把自己搞到那么累的?你治世多少年了?”
延王泄气,徒然地坐下来,心里想到原来少年并不怎么对雁国有了解,连延王治世多少年也不知道。
“十几年。”
“呀,还很短啊。”少年瞪大双眸。
“是很短。”延王嘲讽地笑了一下,“但是我已经累了。”
少年皱眉,“所以说你到底是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延王默默的看了少年一会儿,看到少年无忧无虑的样子,突然觉得为很多事焦急的自己很可笑。
“……是啊,我也不知道。”
嘴边慢慢地挂上了一抹微笑。
是啊,我为什么把自己逼到这么累?
茅塞顿开。
贤伯
延麒发现延王最近的心情都很不错。不是说以前延王的心情很不好,而是延王眼中一直沉重回旋的倦态消失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愉悦,但同时他也发现他的主上变得没有以前热衷于政务。
延麒小心地向延王提过那抹白影,可之前一直对这东西很重视的延王却兴致缺缺地敷衍延麒。延麒有些沮丧,那天他跟延王讨论那抹白影之后他回去找了大量关于鬼魂的资料,也对此念念不忘,没想到他的王对此完全没了兴致,只有延麒自己一头热扎进里头。
尽管延王放弃了对那抹白影的探究,但作为一国的台甫,延麒无法纵容一个可以威胁到国家可以威胁到主上的东西四处飘摇在玄英宫内。
延麒苦恼了几天之后,下定决心去找贤伯。
贤伯虽然是延麒亲自任命的太师,延麒自己却不太了解贤伯此人,延麒第一次听说贤伯还是从刘麒口中。听说贤伯从隆王时期就开始在国府,隆王之后,又在礼王底下做了一百余年的大官,之后辞官,再次出现在国府时,已是飞仙。贤伯他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他有时候做官员,又有时候开私塾,又有时候进入自己的洞府闭关。但是刘麒说,贤伯他很贤明,一如他的名字,贤伯看透很多事,贤伯不一定会给人一个明确的解决方案,但贤伯肯定会告诉你真实。
也是因为刘麒对贤伯毫无吝啬的赞扬,让当时只有十四岁的延麒坚定地命贤伯为太师。延麒知道刚刚上任的他无法□已分配权利完毕的官员之中,无法帮助延王,所以他希望有一个真实的声音会时时刻刻提醒延王。
但和他所愿相反,延王并没有与贤伯走近,反而对他有淡淡的疏远。延麒找过贤伯,希望由贤伯走近延王,贤伯却冷冷地哼了一声,说,“主上自己心虚,老朽也无可奈何。”
贤伯不怕王权,因他享有甚高的威望,历代的延王都对他非常尊敬。
贤伯这么一说等于是拒绝了延麒的请求,当时还年少气盛的延麒也恼怒得之后没怎么再找贤伯。
如今,他要重新找贤伯。
延麒抵达贤伯的府邸时,贤伯正优哉游哉地浇花。
贤伯看到延麒之后,慢吞吞地放下水桶,有些敷衍地向他行了个礼。
“台甫。”
延麒斟酌一番,有礼地开口。
“太师,请原谅我这次突兀的来访,有件事只能请求太师帮忙。”
贤伯被延麒难得温顺的样子吓了一跳,瞪圆了双眼瞧了延麒好久之后,有些了然地点点头。
“好,但是台甫,老朽虽身处太师一职,懂的东西也不多,只希望可以给台甫一些帮助。”
“有礼了。”
贤伯引延麒坐到花园角落的一个小亭子,亭子有点破旧,砖瓦有过检修,但柱子已经褪色得不成样子。贤伯的生活一向很朴素,身为太师,身着和饮食就连地方小官都不如,但贤伯并没有为此感到羞愧,坦坦荡荡,更加坐实了高人的椅子。
延麒坐上一张石头凳子,双眼无意间瞥到柱子上歪歪斜斜的几个字,没有多在意,就把眼睛收了回来。贤伯顺着延麒的视线暼过去,发现那几个字之后,竟起身走了过来,温柔地抚摸着柱子笑出声。
“居然还在……”
延麒看到贤伯的反应,忍不住也探头看向那根柱子,柱子上歪歪斜斜地刻着“六太到此一游”,六太两个字上画了两条竖线,旁边用另外的笔迹刻着两个字“马鹿”。也就是说这几个字变成了“马鹿到此一游”。延麒忍不住微微一笑,那个叫做六太的人看到这个肯定会生气吧。
贤伯看到延麒的笑容,摇摇头,待他重新坐下之后,对延麒的态度温和了很多。
延麒也在贤伯温柔的引导下,将自己和延王所见的东西告诉了贤伯,也说了延王的猜测。贤伯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给延麒泡了壶茶。
“……老朽只能说老朽也对鬼怪这些东西并不了解。”
“这样啊。”延麒失望的语气丝毫没有遮掩。
“老朽知道的,也仅限于民间传说。”贤伯又端出了一些点心,自从成兽之后延麒很少会吃这些甜腻的点心,所以看到贤伯端出来的东西小小地噎了一下。
“台甫是在蓬山长大的吧,那雁国民间流传的传说,对台甫来说应该相当陌生。”
“是的。”延麒回答着,在贤伯持续的视线下迟疑着把手伸向点心,看到延麒拿上一块,贤伯笑弯了眼睛。
“里面就有关于鬼怪的故事,通常有父母来给孩子讲故事,一代一代传下去的。据说人死了之后魂魄会从身体分离出来,开始游荡,在通常的情况下,魂魄会按照一定的轨迹越过金刚山,飘过黄海,进入死人的世界,蓬山的蒿里峰,但也有一些魂魄无法越过金刚山,在内土徘徊,成为鬼,鬼的本质是魂魄,因此也叫做鬼魂。
“主上分析的,在老朽看来都很合情合理,老朽对鬼魂也不是很清楚,如天帝一般,没有一个人见过,就无法说什么,台甫不如问一下冬官府,冬官府保管一些宝重,也许这些宝重可以解开谜团。”
“宝重吗……”
“是的,一些宝重甚至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