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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难得的清闲之日,没有烦人的琐事缠绕,没有和下面那堆人的勾心斗角,只要脸上仍旧罩着的呼吸机在嗡嗡的转动着,尽职尽责的工作着,维持着他虚弱的呼吸。
他曾经试图抬起没有扎着针的手把自己的呼吸罩挪开,但是只是拿开了不到一分锺,他就能感觉到为了吸气他的肺部在用力的工作着──然而破碎的骨头让他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平常的呼吸,他只能再次费力的把呼吸罩扣到自己的脸上,以不至於被疼痛折磨的无法呼吸。
他恨这样的自己,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没有用的废物──也许不止是因为那嗡嗡作响的呼吸机,还有无法填补的孤寂。
邸律扬不想去反思自己的为人是不是真的这麽失败,因为这会让他陷入到一种不可自拔的沮丧当中──他告诉自己,是谁说的?真对,病痛会使人脆弱。
门被轻声的打开了,邸律扬马上闭上了双眼装作熟睡,因为护士又来查房了。
她拿起自己病床尾部挂着的病历板,翻动着上面的纸张,然後走近了自己。
这个动作令邸律扬在心底里感到了不安──护士通常只是翻看一下病历板然後记录上自己的状态离去。药瓶里还有药水。。。难道这个人不是护士?
邸律扬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然後他惊愕的发现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这个男人带着一副足以遮住脸颊大半的墨镜,正用针头将呼吸机的管子刺穿并注射着一种淡绿色的气体,看到他已经苏醒并且费力的掰开脸上的呼吸机罩子时,这个男人快速的推完了针管里面的气体,然後用带着手套的手狠狠的摁住了呼吸罩。
邸律扬很快就感觉到了一种辛辣的窒息感,他努力的憋住呼吸,另一只手尽力的挥舞着,想要碰触到床头的呼叫器。然而那个男人轻松的扣住了他的手,“要怪就怪你得罪了太多的人,别挣扎了。。。在睡梦中离开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吗?”男人低沈的嗤笑道。
邸律扬的脸渐渐的因为缺氧而潮红起来,他不自禁的吸了几口呼吸罩里面的气体,这让他本来就变得迟钝的头脑更加模糊。。。
他的耳朵已经快要失去听力,他的瞳孔慢慢的扩散着。。。
“你在干什麽!”有人惊叫一声,摁在他脸上和手上的有力的手顿时松开了,那个男人迅速的跳出了窗户──这里大概有三层楼高,估计是没有什麽问题就可以顺利逃跑掉。
邸律扬剧烈的咳嗽着,用他最後的力气挥掉了脸上的呼吸罩,然後他不甚清晰的看到了一张只会在梦中出现的脸──
那应该是秦楚歌。。。吧。。。
但是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话,只能够歪着头沈入深深的昏迷之中。
秦楚歌不敢想象如果他和夜乔没有恰巧的来拜访邸律扬,是不是过一段时间以後他就可以看到一份苍白的死亡报告。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个一直强势的男人也有这样的一面,这样虚弱的濒死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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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後面的苏夜乔连忙摁下了床头的呼叫器,然後顾不上秦楚歌的怪异的眼光,低头给邸律扬做了人工呼吸──苏夜乔能够感觉到邸律扬的肺部受到了重创,所以他不敢贸然的挤压肺部。
护士很快的赶了过来,看到邸律扬这副样子也慌了手脚,赶快叫了值班医生过来,又是一番紧急的抢救後,邸律扬的呼吸终於变得平稳起来,“你们是。。。”医生疑惑的看着孕妇打扮的秦楚歌和苏夜乔,然後指着苏夜乔手指颤抖道:“学弟?”
苏夜乔楞了一下,然後发现面前的医生正是当年入学时和他搭档的学长裴湘。“裴学长?”
裴湘把脖子上的听诊器收到了白大褂的口袋里面,“你。。。你们是来看望他的?这是你。。。妻子?”这个孕妇给他的感觉怪怪的,但是看到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应该是一对儿吧。
苏夜乔微笑着点点头,然後问道:“邸先生的情况怎麽样了?”
裴湘耸耸肩:“这里不方便说,到我办公室来吧。”转身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秦楚歌不安的回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紧闭双眼的邸律扬,跟着苏夜乔一起和裴湘出了病房的门。
把办公室的门锁上後,裴湘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吧。”然後请秦楚歌和苏夜乔坐在了他的对面,“病人的身份想必你们比我还清楚,他全身上下没有几处完好的,主要是肋骨断裂的严重,还有左边的胳膊和腿,粉碎性骨折,万幸的是内脏损伤很小,碎裂的骨头没有插入脏器中,所以出血点不多,脊柱也没有受到伤害,总而言之他命很大。但是从今天的情况来看,那不只是个车祸,有人想要他的命。”裴湘到最後的声音已经压得很低,“呼吸机里面被注射的气体。。。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是芥子气。”
秦楚歌不知道什麽是芥子气,但是他知道那是一种有毒的气体──肯定的──因为苏夜乔也小小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芥子气?细菌战里面的那种芥子气?”
“对,芥子气,呈现淡绿色的气体,有种芥末的刺激性味道,一种毒性很大的气体,侵华战争中731专门用来活体实验用的毒气。”裴湘详细的说着,“那些气体足够令人在睡梦中死去,如果不是你们去了发现问题。。。大概现在病人已经无药可救了,就算是吸入那麽一些,也会部分灼伤他的喉管,轻则声音沙哑,重则。。。失声。”
秦楚歌的手紧紧的掐住了苏夜乔的,但是他不敢说话,他怕被人听出来他是个男人,於是他只能用焦急的眼光看着苏夜乔,苏夜乔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那他会不会真的失声?”
“这个。。。大概只有病人醒来我们才能知道,不过我觉得应该不会,我说过,这个病人命特别的大。”裴湘看出来秦楚歌的焦急,故意说得很轻松。“学弟。。。你什麽时候结婚了?怎麽不通知大家一声?”他觉得气氛太压抑,故意换了一个轻松的话题。
苏夜乔勉强的笑笑,“去年秋天的时候。。。”
“什麽?难不成你们是奉子成婚的?”裴湘一眼就看出那个肚子的大小已经有六七个月了。
“学长,先别说我们的事情了,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邸先生了吗?”苏夜乔打断裴湘好奇的询问,直接问道。
裴湘习惯性的耸耸肩,“去吧,不过病人可能还在昏迷状态,这些天来他总是昏昏沈沈的。”
苏夜乔看看秦楚歌,秦楚歌点点头,於是苏夜乔扶着秦楚歌站了起来,“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学长。。。谢谢您了,以後也请您多多照顾一下邸先生。他的性格比较倔强,可能有难受的时候也不出声,就麻烦您了。”
裴湘挥挥手,“那种人物不久肯定会转院,在能动的时候。。。好了好了,我会帮你多照顾照顾他的。。。”
苏夜乔又客气的道了几声谢後,和秦楚歌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秦楚歌愣愣的靠在墙上,心里面不知道沈沈浮浮的到底是什麽样的情绪。不是因为他把邸律扬赶出门而致使他出了车祸,而是有人想要害他。
苦笑爬上了他的嘴角,既然不是他的错,他还在郁闷着什麽呢?自己也应该了解到邸律扬是个多麽能结仇的人,自己的脸也是拜他所赐多了一道刀痕。
压低了声音,“看他一眼吧。。。要是他没有醒过来,我们就先回去吧。”秦楚歌说着。
“都听你的。”苏夜乔把秦楚歌头上快要滑下来的帽子戴好,温声道。
四面楚歌 第四十七章
邸律扬一直都在半昏半醒中,意识沈沈浮浮,直到他听到了秦楚歌的声音,他挣扎着使自己清醒一些,想要把自己那昏沈的眼皮睁开,或者用手指去触碰,但是现在他只能听着。
苏夜乔给秦楚歌搬了个凳子,於是秦楚歌坐到了邸律扬的病床前。一时间好像无话可说,因为邸律扬还在昏迷当中。
“夜乔。。。你能不能先。。。。”秦楚歌不好意思的抬头说道。苏夜乔很体贴的点点头,“我在外面等你。”
门轻轻的被合上,於是这个屋子里面只剩下了两个人。秦楚歌摘掉了帽子,放在床边上。他看着邸律扬苍白无色的脸,一时间觉得有些错乱。
那是一张比花啸比苏夜乔都逊色的脸,但是拥有着他们都没有的气魄──他的人生在这个人的手上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转变,而这个一向掌握乾坤的人如今如此虚弱无力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邸律扬。。。有的时候我会恨你,可有的时候我又不由自主的会。。。同情你。”是的,是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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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的人,给了他一个孩子,爱他的人,给了他一段美好的生活──若不是有邸律扬,他不会认识花啸,没有邸律扬,他的脸不会毁容,没有邸律扬,一切的一切的走向都会完全不同,而他也就不会认识苏夜乔。
恨他,是因为他令他原本的生活翻天覆地,心丢了,神丢了,让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可怜他,是因为他也只是一个痴心人罢了。
“这也算是死过一回了,希望你以後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少招惹些仇家,三天两头的出状况。。。就算是你命大,也不可能一直这麽幸运下去。”杂乱无章的思绪在喉咙里面撕扯着,结果这麽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胜出,被吐出了口。
“还有。。。忘记许帆忆,也忘记我吧,你可以寻找更好的,人生不应该只被那麽一个人束缚住。。。我找到了属於我的幸福,同样希望你也能,我们过去的所谓恩怨也就。。。这麽样吧。”秦楚歌低声笑道,“我也变得会说一些场面话了,不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小混混了吧。。。其实我。。。”他低叹一声,“我从来就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的人。”
邸律扬只能这样听着,他想吼叫,他想睁开眼睛去看着面前这个说着最绝情不过的话的人,想用手抓住他,他是自己的。。。他为什麽会不是自己的!
然而他什麽也不能做。他听到了秦楚歌的低声叹息,他感觉到了身上的被子被他往上拉了拉。
他什麽都不能做。
秦楚歌顺利的说完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给邸律扬拉了拉向下滑的被子後,便准备起身离开了,在临走前他不经意的回头看了一眼──
有一行泪从邸律扬的眼角悄悄的流了下来,很快的没入呼吸罩内,再无痕迹。
许是他看到了,也许是没有看到。
花啸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调查报告──邸律扬的车祸竟然是自己的母亲做下的──以及今天在医院里面又一次的谋杀,全部都是他的母亲做下的。
知道这件事情实在是意外,若不是因为自己收买了一直听命於母亲的情报机构,大概也是没有人能够打听到这件事。
闭上眼睛,花啸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不出的情绪窝藏在心里面。虽然他下定了决心要叛出夺得自由,但是他并不想毁掉母亲。
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做了什麽不可饶恕的事情也不能抹杀掉那是生他养他的人。
所以这件事情他要忘掉,即使他把公司挖空,收购散股倒卖自己的股份,也不能将自己的母亲彻底毁掉。
把那份文件放到了碎纸机里面,花啸看着翻飞的纸屑,面无表情。
邸氏的其他人终於在邸律扬出事的第五天出现在了医院,而且一来就是一大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