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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唬他啦。阿夕甩着手里的娱蚣笑道:本来就是半条,我留着玩的。谁让他吃得太快,连看都不看。
少女吃吃咯咯又说又笑,花办般红润的唇角带着笑意,神情狡黠而又可爱。她瞳孔又圆又大,眼白微微泛青,像被水银灯照着一样明亮纯洁,显得很美。
程宗扬心里微微一动,想起西门庆在酒席间说的观女之术。
这种眼睛的女子多为室女,如同百合含苞未放,秘处毛发必定稀疏,西门庆压低声音,摸起来就像剥壳的鸡蛋,柔滑细嫩,程兄一试便知……
程宗扬正出神间,阿夕手里的半截娱蚣忽然弯曲过来,狠狠咬在她白嫩的指尖上。
阿夕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小声嘟嚷一句:怎么回事?程宗扬也是一怔,连忙抓起阿夕的手。那娱蚣早已经死透了,又干又瘪,只在阿夕指尖留下一滴小小的血珠。
程宗扬抹去血迹:你没事吧。
阿夕甩了甩手指,一脚把娱蚣踩碎,嘟囔道:奇怪。
***
月明如镜,夜色下的山峰如同一个长发委地的女子,静谧而又安详。危机四伏的湖沼和险峻的山峰,使白夷成为南蛮最安全的地方,事实上白夷族在此安居之后,就再没有被强敌侵入过。
也正是因此,商队进入白夷人的城市后都松了口气。至少,这里不会有可怕的鬼面蜂、嗜血的蜘蛛,和那些敌我难辨的南荒蛮族。
你一点轻身功夫都没学过?
你都问了我六遍了。
哼!乐明珠皱起鼻子,你骗人。
穿越之后程宗扬就没再剪过发,头发长了许多,他学着谢艺的样子,戴了一顶青布的方巾,配上他的布衣,这时的程宗扬看起来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六朝人,至少在表面上,再没有以前的痕迹。
比爬山你已经赢了,怎么还不高兴?
我才不信你没学过轻身功夫。乐明珠两手比了一下,你怎么可能只比我落后一点?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所有功夫里,就轻身功夫最好吧?
乐明珠嘀咕道:才不是呢。喂,你没学过轻身功夫怎么能爬这么快?
程宗扬在一块石头上坐下,解开衣襟,感受着清凉的夜风。他望着峰下星罗棋布的湖沼,随口道:你学艺有多少时间了?
我六岁入门,到现在是九年。乐明珠扳着手指道:十二岁的时候练成第一级的筑基,去年到第二级内视,现在已经快第三级了。
程宗扬点了点头,用了六年时间练到第一级。
乐明珠俏脸微微发红:我又不是每天都练……潘师姐练到第一级的时候还比我大了一岁呢。
那你潘师姐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
乐明珠眼珠转了一会儿,摆手道:这个你就不要管了。
不会是十二岁才开始练吧?
乐明珠抢道:就是十二岁怎么了!我也不慢啊,师傅还夸我呢。说着她得意地扬起下巴。
程宗扬笑着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说道:但你听过四大力场没有?乐明珠摇了摇头。
有一些物理学家——哦,一些方士——证明这个世界有四种力量,他们认为这四种力应该是同一种力量不同表现方式,称之为统一力场。这些方士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找到这四种力量的本原。乐明珠纳闷地说道:这是哪个宗派?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们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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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点了点头。牛顿武学功夫怎么样,他不太清楚,但厉害是一定的。
那些方士费了很多时间,也用了很多钱,却一直没有找到统一力场。但可以证实的是,所有武技的力量都属于一种力场,那些方士把它叫做万有引力;法术是另一种力场,也许就是他们说的强、弱相互作用力;第四种力场是电磁力,表现方式是咒语和符箓。
支配物体的能量称为力——程宗扬还记得高中物理书中对力的定义。
念书时程宗扬曾读过一本四大力场的科普作品,对四大力场印象颇深。统一力场是每个物理学家的毕生梦想,他们坚信,四大力场都来自同一个本源,肯定存在一个完美的方程式,能够将这四种力统一起来。但直到自己穿越的一刻,所有物理学家的努力都失败了。四大力场仍旧没有统一。
目睹过卓云君和蔺采泉所施展的法术之后,程宗扬一直在猜测——从掌中变化出水、火种种异相,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
毫无疑问,这也是一种力量。因为它也是一种支配物体的能量。只不过它与武技的力量来自不同的力场。
如果说武技近似于搏击,那么法术更类似于魔术。擅长法术的术者们从一个自己还无法理解的角度,窥测到物质的本源,获得操纵物质的力量。而符藤和咒语,换个角度来想,自己在以前世界使用的磁卡难道不像符录?语音识别与声控程式在这个世界看来,不像咒语吗?
但要让自己这样半瓶水的文科生构建出一整套力学理论,并对这些现象加以解释,那根本就不用想了。
乐明珠偏着头想了一会儿,什么乱七八糟的……喂,我问的是你有没有学过轻身功夫,跟这些有什么关系?
程宗扬道:我是想说,武技和轻身功夫看起来虽然不同,但本质上是一样的,都属于一种力场。也就是说,如果我力量不比你小,跑的就不会比你慢。
我才不信呢!
程宗扬耸了耸肩:至少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
程宗扬说着跳起来,抓住悬崖上一条青藤,手脚并用地攀了上去。很难衡量自己身体的变化,如果勉强要比,目前自己的身体状况柑当于运动健将的水准。
差别在于,那个世界的运动健将只能从肌肉中获取力量,一秒、一米、一公斤的提高成绩,而自己的修练才刚刚开始。程宗扬无法猜测,自己练到极限时会如何。不过以武二郎的水准,如果穿越到他的世界参加奥运会,大概能拿五、六十枚金牌——假如允许那厮参加女子项目,会拿得更多。
乐明珠一手挽住藤条,轻轻一扯身子便升了起来。程宗扬虽然说的嘴响,但有没有受过训练,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乐明珠的修为比程宗扬高得有限,但身法的轻盈迅捷比他可强得太多了。
两人所处的位置在美女峰修长的脖颈附近,那些青藤从崖上垂下,仿佛刚刚洗沐过的长发。两人沿藤而上,一前一后踏上山顶。
山顶丛生着各种花草,浅浅没过双膝。翠绿的草叶随风偃伏,月光下,一朵不知名的蓝色花盏被吹得扬起,几片紫蓝色的花办飘舞着,将细细的花茎拉得笔直。忽然花蒂一轻,花办从枝上飞扬起来,伴随着星光一样微闪的花粉飘荡着,从乐明珠耳边飞过,落到崖下。
乐明珠惊喜地扬起手,接住一片花办。她溜出来的时候面纱早抛到一边,月光下,面孔犹如精致的宝石,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程宗扬爬上来,长长呼了口气。在他眼前是一道形如鼻梁的山岩。两侧各有一座水潭,在月光下散发出碧绿的幽光。
程宗扬心头猛跳了一下。任谁看到这座山峰,都会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如此维妙维肖的面孔,已经不能用自然形成来解释,尤其是那两座水潭,大小一模一样,两端狭长,浑如一双碧蓝的美目凝望天空。
山顶覆盖着一层泥土,只有那道鼻梁有岩石裸露出来,白色的表面有风化的痕迹,看不出是否曾经加工过。
山峰的体积比自由女神像还庞大数倍,如果这整个山峰都是人类作品,程宗扬无法想像那要动用多少人力和物力,而南荒所有的种族加起来,也未必能提供起码的人手。如果是其他人创造了如此惊人的作品,又为什么会选择南荒?
程宗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乐明珠已经脱掉鞋子跳到水潭边,将赤裸的双足浸在水中,兴高采烈地叫道:好凉!
第七章鸦人
少女白嫩的纤足犹如一对晶莹的玉璧沉在水底,散发着月光般柔润的光泽,美得让人不敢多看。
喂,你不是要寻宝吗?
我又不会潜水。不过洗脚也很好啊。我回去可以跟小师弟小师妹说,他们师姐曾经在一个放满宝贝的水潭里洗脚。脚下面就是宝藏,一动就哗哗的响,嘻嘻。
你那些师弟、师妹肯定说——你骗人!
那有什么!潘师姐每次回山,都说她见过什么什么好玩的,我知道好多都是她逗我玩的,可我还是喜欢听啊。
程宗扬禁不住笑了起来,说谎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丫头的思维还真跟别人不同。听着她黄莺一样的声音,程宗扬心头渐渐变得宁静。
这几天扮新娘实在把乐明珠闷坏了。她兴致勃勃地玩了会儿水,忽然想了起来,拍着手道:鱼干呢!鱼干呢?
程宗扬一笑,从背包里拿出包好的鱼干。乐明珠拣起一片,毫不客气地塞到嘴里,摇头晃脑地说:青天有月来几时?我持鱼干一问之……
听到乐明珠吟诗,程宗扬心里一动。段强说过,众多穿越者都爱用诗词这一招来骗吃骗暍。自己好歹也上过几天学,应景的诗词多少也记得几首吧。
床前明月光……太浅;明月出天山……气氛不对。还是这首绝唱吧!
程宗扬起身,朗声吟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乐明珠扬起手里的鱼干,笑嘻嘻接口道:是否有鱼干?
程宗扬泄了气,你也听过水调歌头啊?
乐明珠咬了口鱼干,我师伯最喜欢大苏。一喝酒就念啊念的,他念的最多的是这个——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未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满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不如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这是苏轼的《行香子》,程宗扬有印象但背不全。他想起来,这个世界是六朝,唐晋宋全有,自己知道的诗词未必有面前这个小丫头记得多。
至于她没听过的……总不能拿腾腾杀气满全球,力不如人肯且休?、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来煞风景吧?
剽窃诗词的大计就此泡汤,程宗扬索性也不装了,坐下来拿起鱼干,和乐明珠一起你一片我一片地吃了起来。
乐明珠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没有脂粉的香腻,而是混合着药香的少女芬芳气息,闻着令人心清气净。
喂,你怎么总是闷闷的,不喜欢理别人呢?
程宗扬诧异地抬起头,有吗?
可不是吗?都是别人跟你说话,你才回答。我都没见过你主动和别人说什么,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样子,妤像只有半个人。
程宗扬怔了一会儿。段强可以作证,自己并不是乐明珠说的那样子。以前的自己很开朗,也很阳光。那时自己虽然很累,但有工作,有令人羡慕的女朋友,还有一个蜗牛的家。
性格的变化也许来自那次失业。突如其来的打击,使自己心情落到谷底,整个人都沉默下来。然后是这场做梦也没有想到的穿越。
同样是穿越,段强欣喜若狂,自己却一片茫然。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自己所能做的只有被动地接受。程宗扬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从战场到五原,再从五原到南荒,自己只是随波逐流,每一分努力,都仅仅是为了求生。
喂,乐明珠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呆了?你想什么?
程宗扬道:想起从前的一些事。
乐明珠立刻来了精神,什么事?好玩吗?
程宗扬笑道:算不上好玩。
沉默了一会儿,程宗扬低声道:如果有一天早上醒来,你突然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程宗扬忽然停了下来,一种莫名的灼热痛楚,让他停下来看看周遭。
玉镜似的明月下,多了一个细小的黑点。那个黑色的影子从月亮边缘升起,顺着月光飞来,仿佛一只失群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