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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潮汐(gl)-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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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敦煌市。没用太久的时间,我决定前往上海。本来按照我的个性,我会从此避开这个城市,以此逃离回忆的枷锁。可是这一次,我却做出了让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决定,我总觉得,是老左送我的玉坠让我变得这么奇怪。

  ☆、二、画匠

月亮潮汐  二、画匠  
  
    到上海的第三个星期,我接到一封来自陌生地址的电子邮件。邮件是麦发来的,他此刻已经回到香港的拍卖行。麦是北京人,早年去了香港某拍卖行作字画修复。虽然在纸醉金迷的港岛待了近二十年,却仍然不脱北方汉子的豪爽。他在邮件里说,芮,你到上海也快一个月了吧,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我有个朋友在那儿,你要是有空的话联系他一下,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信末附了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店名。风华绝黛。这名字倒还算别致,我无动于衷地想。
    我把电话号码抄在记事本上,给麦回了一封信作简单道谢。随即,我很快把这件事抛诸脑后。通常情况下,我都不会借助他人的力量来寻找工作。这算不上是一种美德,只是我生性固执之故。我不喜欢欠人情,这东西最难还清。
    尽管我还是欠了一份人情的。离开我长大的城市,离开老师家的那天,她哭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对我既是师长又是母亲。我在她家中居住的九年里,她也确实如母亲般体贴入微。在我的脑海里,生母的印象早模糊不清。我十岁那一年,母亲死于意外事故。学校失修的屋顶坍塌的瞬间,她为了护住身旁的学生而被一根木梁砸中脊椎。我没有看到母亲死亡的一幕,我所看到的,只是一群恸哭悲伤的学生。那些学生和我差不多年纪,无一例外地有着当地人的高颧骨棕色皮肤和雪白牙齿。我苍白的皮肤混迹其间,如同异类。我没有哭。我知道自己应该哭泣才是,可偏偏上不来眼泪。
    表情木然的我站在葬礼的人群里,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老师。即便在大脑接近空白的状态下,我仍然本能地感觉到,这个人和我有着某种联系。也许是因为她和母亲极其相似的缘故。她们有着一样的乌黑长发,皮肤白皙,面容清瘦,分明透出江南的轮廓。因为久居城市,老师比母亲看起来更年轻些,眼神也更为灵动犀利。她一眼将我从人群中认出,径直走了过来。而我维持着不动不哭不说话的姿势,直到她走到我身前,将我一把搂在怀里。窒息许久的眼泪,在闻到她温柔香味的瞬间突然汹涌而至。我大哭起来。
    现在想来,我一定是继承了母亲骨子里某种该死的浪漫气质。就是因为这种叛逆的个性,我才离开老师为我安排好的顺利的道路,独自出外试图走出不一样的通途。也是因为这种气质,我才绝然放弃了香港的长期工作机会,前往敦煌做一个脚手架上的画匠。而也正是同样一种根深蒂固的理想,使母亲在那个穷乡僻壤的小学里做了六年老师,并终于埋身于那片红土高原。
    而除却血缘,我们也会从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继承到其他一些品性。我隐约觉得,自己对女性的无法解释的眷恋,来自于老师个性深处的某一个私密的角落。我不止一次看到过她对着当年和母亲在大学里的合影怅然叹息微笑,那完全是爱人的眼神。十六岁以后,我不肯再为老师做写生的模特,这其中有某种我自己也说不出的阴暗缘故。我并不是介意老师看尽我年轻的身体,我只是不喜欢她停下画笔出神的样子,我清楚地知道,她的视线和笔触,都越过我而抵达另一个女性的身体。那就是我的母亲。
    我喜欢在晚饭过后从淮海路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淮海路曾经名为霞飞路,单这个名字就能引发人的许多遐想,关于曾经的那个繁华如梦的年代。我最喜欢的并不是这条与欧洲商业街有几分相似的马路,而是分布在沿路的许多狭小马路。永嘉路的装饰小店,陕西路的鞋庄,茂民路的酒吧,一条条各有特色的街道簇拥不绝,勾勒出名牌以外的个性生活。等同于半个乡巴佬的我,一路逛下来,颇有点眼花缭乱的感觉。
    我很少买东西,不是没有消费能力,而是没有购买的欲望。在过去的九个月里,我学会了把生活化繁为简。早就戒掉了咖啡,也几乎不再吸烟,其它的一切对于美好而无用的事物的向往,诸如一只手工精细的中国绸抱枕,一枚别致的绿松石吊坠,一盏后现代风格的台灯,都只是让我嘴角泛起欣赏的淡然笑意。我甚至不去看一眼标价。如果你不买一样东西,那么贵贱根本毫无意义。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从来不会觉得拍卖场上那些被炒到天价的艺术品特别昂贵,反正付钱的不是我。
    曾经接下的工作中,有一次是为某人仿造他刚以数百万买下的一幅画作。那幅出自我这个无名小辈之手的赝品,挂在此人的办公室里,每天都代替原作接受着各种含义的目光。不难推测,真品大抵是深藏于某个银行的保险柜中。
    某一天,我散步到离住的地方不远的另一条僻静马路。这条路偏离开繁华的地区,却聚集了不少品味不俗的画廊。这些画廊大都只有十余个平米。我一家家闲闲看过,走过两个路口时,眼前出现一家规模不小的画廊。
    那是一座两层楼的房子。对着街道的一面全是钢架支撑的玻璃结构,从外面可以清晰地看到全部内容。一楼大厅陈列着雕塑,几个红色沙发围成半圆形,以转角楼梯衔接的二楼主要是油画。照明设计得无可挑剔,从我所站的街对面看过去,那房子如同一座透明的浮动着色彩的堡垒。
    我穿过马路,推门进去。里面似乎空无一人。我随意浏览了一下一楼陈列的或晦涩或流畅的雕塑,从木头和钢架构成的旋转楼梯走上二楼。
    和之前看过的几家相比,这里二楼的画还算有点看头,不过也不能算作特别。我背着手微微仰着头,从一幅画走到另一幅。我看画时总是很专心的,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出现在我身后。
    那是个不算太年轻的女人。我转身时,方才惊觉她的存在。当我看向她的脸,她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容温润如玉。我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
    需要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些画吗?她轻声说。听不出口音的普通话,声音有点沙哑,但还算动听。
    谢谢。我自己看看就好。我说着,转身继续自顾看画。
    她于是不走近来,只是远远站着。我能感觉到她的存在,那是一种轻柔而没有压力的存在感,如一片花瓣无声地展开于空气中。从她的年纪来看,应该不会是艺大的打工学生,但也不会是店主。因为这样一家画廊需要的资金和背景,应该需要至少两代人的资本积累。所以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她是某个有财势的人的爱人,把经营画廊作为职业或者兴趣。我对此并没有任何偏见,美女我固然见过不少,像她这般气质的却几乎绝无仅有。而这当然也是一种资本,善加利用没什么不好。
    比起五六米开外的气质美女的身份悬念,眼下我考虑的,是另一个更为切实的问题。那就是,试试看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一个突破口,开始我在上海的职业生涯。
    看完画,我转身扫一眼二楼大厅。她还在。她站在楼梯口旁,扶着栏杆眺望玻璃墙外的暮色。她穿黑色长裙,长发微卷成动人的弧度,柔软地垂落在肩上。这情景几乎可以入画。标题也是现成的——画廊里的女人。
    我走到她身前,说了声对不起。她过了片刻才转头看我,神色里有一点茫然和恍惚,这使她看起来像个小女孩子,而不是三十余岁。但这瞬间的游移很快消失了,她恢复成刚才那个优雅的女人,对我露出一个微笑。
    我简单地向她说明我的职业范围。我说,如果你有什么可以给我做的工作,请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说着,我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她,黑底白字,印着我的姓名和E…mail地址,及电话号码。这是我到上海后第二天按照原来在香港的名片重做的,纸张没有港版的厚重之感,若凑合着也能用。我的确已经不复过去对细节的挑剔,若是从前,我一定会换一家重做,直到百分之百符合我的标准。
    她仔细地看了一下名片,念出我的名字。
    芮敏。她读道,这两个字被她读得清晰缓慢,听来居然有几分陌生之意。她停顿一下,然后说,我听说过你的名字。
    我意外地哦了一声。即便在业界,知道我的人也应该寥寥无几才对。毕竟我一向是见不得光的存在,没有一幅画署上过我的名字。
    你跟我来。她说完这句话,往楼下走去。我跟在她身后,一边下台阶一边欣赏她走路挺拔而不失悠闲的姿态。我不由得想,等自己到她这个年纪——那并非十分遥远的事——大约是无法达到这样的从容。有些东西就是这么微妙,你过什么样的生活,从举手投足间清晰可辨。
    反正我也是竭尽全力生存下来的,我对自己说。即便不够优雅,我是我自己就足够了。
    我们来到楼下,她走到摆放在大厅醒目位置的巨大办公桌前,从桌上的银色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
    我瞄一眼店名。白色名片上印着四个黑色的字。风华绝黛。华字的一竖拉得有颇有破竹之势。
    我是黛瑶。我丈夫华新是这里的老板。她以一种熟稔而让人放松的态度握住我的一只手,说,我们从麦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我一直都很想见到你。

  ☆、三、曼因

月亮潮汐  三、曼因  
 
    风华绝黛的女主人黛瑶邀我在后天,也就是周五晚上,去她的家中吃晚饭。我答应下来,并寻思着该去给自己买一身做客衣服。我的行李箱有精简过头的趋势,里面只有两三套夏天的衣物,且全都是懒散平淡的款式,我平时配一双露趾皮拖鞋就出门了,十分地不修边幅。既然去画廊主人的家里,还是应该多少表现一下自己的品位才是。外在的东西并非不重要,不管是金玉或败絮,体面的第一印象有时甚至会根深蒂固。
    于是我在第二天下午外出买衣服去。我照例不去逛那些名牌卖场,而是在外贸小店间游走。无意间看到一条白裙子,下摆若隐若现半朵粉色荷花。这裙子何其眼熟,我不由得一怔。
    我见过同一条裙子,那是在拍卖行的某次酒会上。对于此类上流人士聚集谈笑的场所,我总觉得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于是只顾专心吃喝。那天的香芒布丁做得相当地道,我第二次去取时,撞见同样第二次往盘子里装蜜黄色布丁的另一个女孩。她穿着印有荷花的白色及膝裙,短发,戴眼镜,是个寻常不过的年轻女孩儿。女孩转头看我一眼,忽然对我一笑。
    我知道她为什么笑。因为关于布丁的小小巧合。在这个灯火辉煌的大厅里,大约也只有我们两个人专注于食物。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眼睛十分漂亮,即便隔着眼镜看去依然神采动人。我也对她笑了半秒,本打算就此转身走开,她却脆生生地开口问我,你是上海人吗?
    我愣了片刻,摇头否认。女孩叹一口气,说,我看你长得真像江南的女孩子,还以为你是老乡呢,没想到猜错了。
    我为她的天真和直率又笑了一下。我早已不知道自己该算何方人氏,算起来我在很多地方都生活过,却都没有归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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