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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把书本扔进清水岙水库,之扬脸上涌出了一种自傲感。在他以为来,读书是一种罪孽,不读书才是一种放松,一种畅快。而他们能如此果断地将书本扔进水库,又是需要足够的勇气。因为这样做毕竟是有违于大人的心愿,有违于社会的某些标准。其实,事后他们也因为这样做被人家嘲笑过。
“真是奇怪。扔书本到水库是谁出的主意?”梅子觉得好奇,也觉得有趣好笑。
“没人出主意。其实我们以前也扔过一次。读初一的时候,我们把书本扔进了北溪。读书时我们经常逃课,去山上玩……”
没等之扬说完,梅子就“咯咯”地笑出声来。
“真有意思,原来男生们有共性。记得我们读书时也有男同学逃课。他们去掏鸟窝,偷大队山上的桃子。”
“女生也有逃课的……”
之扬虽然找不出确凿的证据,但是他凭自己的印象想来,女生中也有逃课现象发生过。
梅子不想和之扬为逃课的话题继续争下去,她觉得那些事情多说了,也是无聊的。她开始寻找自己认为有意思的话。
“读书时,你有过要好的女同学没有?”
梅子看着之扬一张好脸一副好身材,她觉得像之扬这样的男生,肯定会引起女同学的好感。
“要好的女同学?”之扬不理解梅子那个“要好”是指什么。
之扬可没有什么要好的女同学,但他有一个要好的邻家女孩。那女孩便是夜开花。
夜开花可以说是与他青梅竹马,但他与她的要好,又是一种很单纯的要好。长大后,之扬对夜开花暗地里有过各种想法,然而那只是暗地里。那是男孩子对女孩子的身心憧憬,朦胧又不真实,但又确实存在。
最后是夜开花和吴昌海定了亲,之扬把那份心思完全沉到心底了。
“是啊。要好的女同学,比如……”
梅子与其说是在提女同学,倒不如说是自己在试探之扬的心思。一路上,梅子侧面看之扬的次数在增加。之扬的脸轮廓分明眉清目秀,让梅子心思越发多起来。她引出思路,希望之扬跟着走。但同时,梅子又持着一份小心,生怕之扬拿什么眼光来看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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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什么?”之扬明白梅子话中的一半意思。也许梅子是指恋爱之类吧。
“初恋。你有过吗?”
“没有。我们只是想着玩。你有过?”
“我?”梅子说:“说你哪,你怎么反过来问我?”
“我已经说了,我没有。我也想知道你有没有。也许有很多男生追你吧,你那么漂亮。”
之扬一不小心,把心里话滑了出来。这也是大实话,之扬看着梅子,感觉她就是漂亮。
他眼中,以前的漂亮属于夜开花,但现在他觉得梅子比夜开花漂亮。尽管梅子个子没夜开花高,体态也不见得丰满。
“嗨嗨……”梅子笑出声来,然后又问:“你觉得我漂亮吗?”
“嗯。”之扬点头回答,语气很是把持得肯定。他说话时望着梅子:“你的眼睛特别漂亮。还有小酒窝……”
之扬不敢将目光久留在梅子脸上,说完话,移开目光。
梅子沉了沉脑袋,说:“我……你觉得我……”梅子显然因为之扬夸赞而变得羞涩起来。
“我喜欢……”
之扬想趁机表达自己的想法,但是喜欢后面到底该用什么词,他一下子还无法找到。
有一棵香樟树在岭下的那块平地,有一只斑鸠从野里飞进了香樟树的树冠。这是一棵古樟树,但依旧充满了生机。树冠巨大的伞形占据了平地的大半位置,密密的树叶相互拥挤在一起,隔着距离望去,是一大团浓浓的绿。
之扬没有告诉梅子,自己看到斑鸠了。梅子知道自己的绰号叫“斑鸠毛”,一旦提起斑鸠,怕梅子笑自己。
梅子还沉醉在之扬的话中。
自己是不是漂亮,梅子清楚。多少人称赞过自己漂亮,梅子记不得了。但梅子觉得自己算不上真正的漂亮,因为自己的个头让脸蛋的漂亮打折了。
第八章
之扬没有说自己喜欢的是什么,梅子后来也没有问。刚要上岭时,梅子在一块大石头缝里发现了兰花。兰花不止一株,连绵着嵌在石头缝里一颗。眼下正是兰花盛开的季节。
“兰花……”梅子惊叫着跑了过去。
“兰花?”之扬似乎不相信这里会有兰花。这里虽然是山北,但树林掩蔽下,兰花不容易长。
“真的。你来看。”
之扬过去,看到石头缝确实有兰花。
“九头兰。你看看,它已经开了几朵。闻闻,好香……”
之扬也闻到了兰花香,幽幽好闻。
“要不要挖起来带回家去?”之扬征求梅子意见。
梅子说:“要。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挖起来。你看,都卡在石头里面了。”
“慢慢挖,应该没问题。好兰花总是长在石头缝里。”之扬说着,直腰寻找撬兰花的工具。
地上一些树枝都是腐烂或者霉变的,根本不能用。之扬跑到山脚的竹林,拗了一棵小竹子。
梅子蹲在石头边上,小心翼翼地用手挖去没有固定的小石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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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运气不错。”之扬将小竹子的小枝桠掰去,又中间折断,弄出一个尖来。
梅子接过话说:“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尽是遇到好事。”
“还有什么好事?”之扬不解。
梅子笑着说:“好事多来。你先把兰花挖起来,我再告诉你。反正也和你有关。”
好事与自己有关,更让之扬猜测不到了。之扬选择好一个蹲身的位置,准备动手。梅子蹲在他的身边,大有插手也要帮忙的阵势。
“婶子……”
之扬本来想让梅子移开一点,怕自己撬起泥土或者石子会溅着她。
梅子被之扬突然的一声叫,惊住了。
“你叫我什么?”
“婶子。我听我妈说的。”
之扬记得,那天他从梅子哪里借了钱回去,母亲见他那么快就拿到了钱,问他是怎么回事,之扬如实说了。就是那个时候,母亲告诉之扬,梅子是长辈,该叫她婶子。这会之扬是无意中喊了出来。自从他母亲说过之后,该叫梅子为身子进了记忆中了。
梅子脸色变了。
“不许你叫我婶子……我们又不是自家人。”梅子声音有点响,脸膛整个通红。
“那我该怎么叫你?”之扬被梅子的大声给唬住了。不是惊吓,是懵了。
“叫我姐,叫我嫂子,叫我名字,或者干脆不叫。就是不能把我看成是你的长辈。”
梅子说完,一把拉起之扬,两眼神直愣愣投向之扬。
“你,你生气了?”之扬捏弄着手上的竹杆,也看着梅子。
“我不要兰花了,我们走吧。”梅子松开之扬,自顾上岭走。
“喂,你到底怎么了?”
之扬不再带称呼喊梅子。
之扬不想放弃兰花,他不顾梅子走不走,自己还是留下来挖兰花。他知道梅子喜欢兰花,所以必须挖一棵出来。
小心着挖了两棵出来,之扬两手捧着,一路小跑上山,直到上了山冈才把梅子追上。站到梅子面前,端正着姿势把兰花递给她。
“兰花,给你。”
梅子并不见得开心,她不伸手去接之扬手里的兰花,阴沉着脸问之扬:“你该叫我什么,再叫一遍让我听听。”
之扬想了想,以试水的心情,喊了一声“嫂子”。
听到之扬叫自己为嫂子,梅子才嫣然一笑。她接过之扬手中的兰花,说:“这样才像话。婶子婶子的,好像我有多老似的。谢谢你的兰花……”
梅子把接过的兰花放到一边的石头上,然后面朝之扬说:“之扬,我替你找了一份工作,不知你想不想去。”
“工作?给我的工作?”之扬觉得这是一桩意外的消息。
梅子说:“不信?”
之扬说:“不是不信你,而是不相信我也会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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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工作一词就是上班,上班就是做工人;农民下田上山叫做活。在此之前,之扬还真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份工作。或者说,他压根不会去想。
梅子说:“不和你玩笑的。我确实给你找了份工作。服装厂里的裁剪师傅是我的同学,她要替她我找一位徒弟。你想不想去?”
“裁剪?裁缝一样拿着剪刀裁布?”
“大概是吧。不过我同学说,他们是机器裁剪,还要搬大筒子的布料。我看你有力气,心也细,能行。你不会不喜欢裁缝一样拿着剪刀裁布吧?”
“不是不喜欢,我怕做不好。裁缝好像多数是女的……”之扬后面一句才是真心话,在他看来,裁缝是女人做的活,所以他说怕作不好有点假,不怎么喜欢才是真。
“你没见过男裁缝?”
“见过,很少。”
“嘻嘻”,梅子笑了。又说:“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原来还是一个老顽固。要是你不喜欢,我明天就去回复她。”
梅子内心里希望之扬能去。
“要不试做着看,不行的话我就不去。”之扬觉得自己应该先试试看。去学裁缝,之扬从来没有想过。之扬以前想过去学开拖拉机。父亲曾经让他去学木工。
“不行的话人家也不会留你。”梅子觉得之扬还真天真可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说定了,你可不能反悔。这样我省得再去找别人。”
“早上和你说话的就是你的同学?”之扬想起来那个和梅子打招呼的女人。
“她叫韩露。我们读书时很要好的姐妹。她一定会帮你做好。”
梅子带着鼓励的口气说。
“裁缝……”之扬自言自语,心里又觉得有意思。
“明早上,我在服装厂门口等你,八点半,行不行?”梅子给了之扬一个时间。
“行。”之杨说。“刚才你说好事就是这个?”
“是啊。你说是不是好事?”
如果换个工作,即使去酒厂烧锅炉,之扬也会觉得那是好事。村里的阿发老三就在镇酒厂烧锅炉。像烧锅炉那样,需要使力气,会出汗,才是男人干的活。这裁缝让人听起来就觉得是女人干的活。和手拿绣花针没有多大区别。但之扬不能说不是好事。
“好事。我得谢谢你,嫂子。”
“还客气……”梅子白了之扬一眼。
之扬说:“刚才你也对我客气哪。”
“那好,以后我们谁对谁都不用客气。”
下山过了一片松林,又过了一片竹林,村子就近了。站在竹林,能看见大半个村子。之扬家在村子东北角,梅子家的广禄阊门在村东南。荒地村因为是依山而居,村子显得狭长。
站在竹林,梅子似乎还不想回家。之扬也没有继续往下走的意思。之扬扭头来看梅子,梅子也正扭头过来,两人目光刚碰在一起,忽然听到山下的桔树林传来沉闷的对话声。
“剪枝啊?”一个问。
“剪剪,不知道明年会不会结几个。”一个回答。回答的那人又反过来问:“你上山?”
“我砍毛竹,猪圈散架了,得修修。”
……
一听人家是上山来砍毛竹,梅子立马很快有了反应。她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