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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笑了笑,再回头往三娘方向望,但见三娘抬手有欲摘帽之势,遂匆忙扑了上去按压住对着她低语道:“做什么?”
“我不戴。”
“不戴可以,你变化得丑一些。”
封三娘没好气道:“身上有伤,暂不能行变化之法。”
“那就安分些,等取了银子打发了他我们找间客栈住下,再从长计议。”十一好言相劝,见三娘犹豫便亲昵地搀住她的手臂,微笑对着童儿爹道,“我们走罢。”
宁波府乃港口城市,人口密集,地产丰富。
宁波知府蔡康,早年穷困潦倒,恰遇上了杭州祭酒范成,范成见他丰神俊朗,印堂光亮,心生好感,再试一试他的经略果然对答如流,于是代为引荐。蔡康不负所望,在金銮殿上对策得到皇帝连声赞叹,许他翰林供奉之职。
但早年因得罪了一位朝廷贵胄,由是下贬到宁波做一小小县令,而后因知州赏识逐步提拔到了知府这个位置。他虽与范成结拜成了兄弟,但实际上年不过二四。
十一娘等三人来到宁府大门前,童儿爹从未进过这官门府邸,一见到这朱漆的大门便惊叹道:“这知府老爷的大门可比我们两间房子的排场还大呢,你看门口这石狮子,足有我一人高。”他边说着边朝着石狮走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狮子的利爪,见狮子口中似乎含着一颗圆珠子,于是又踮脚看了看,手也伸了进去。
“大胆刁民!”一个厚重的男音从上头传了过来,呵斥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知府大人门口的东西也是你碰得的,还不退开?!”
童儿爹被这一声吓唬住,想要抽手出来,但手却卡在了里面,急的额头冒汗对着那人道:“小的。。。。。。小的只是。。。。。。只是陪同这两位姑娘来寻知府大人的。”
门口那人的视线朝着十一二人处投来,他是个有眼力的人,见十一的衣着打扮风采相貌像是个官家子女,于是略松了神情道:“敢问姑娘是?”
“不知道蔡伯父可否在府中,我是范十一娘,是杭州祭酒范成的女儿。”
“哦!”那人听了名号,匆忙撩开下摆下了阶梯到十一面前拱手道,“原来是范祭酒的小姐,知府大人眼下刚巧不在府中,但既然小姐来了就请入内歇息,知府大人傍晚便回。”
他边说着眼神边往三娘身上瞄。
即使隔着一层纱封三娘还是能够感觉到他令人厌恶的视线,稍稍别开了头。
“既然如此只好叨扰了,”十一娘微笑道,“不知道哥哥如何称呼?”
“叫小的蔡仲即可。”这声哥哥叫得蔡仲心花怒放。
“蔡仲哥哥,你可否先借给我几两银子给这位大叔,他从普陀载我们来我们还未付过舟钱。”十一道。
“好,范小姐稍等。”蔡仲从袖口中掏出几块铜板丢到童儿爹脚边,“收了钱就走,别在这里碍眼。”
虽然蔡仲用身体背对着阻拦十一的视线,但这一切未逃过十一的眼睛。
“这个蔡仲气焰嚣张,在我们面前尚且敢如此,不知道在人后又会做什么勾当。”十一低低道。
封三娘瞥了她一眼,只淡漠道,“闲事莫管。”
你连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还有心思管他人的?
蔡仲在前头带路,十一和三娘在后头跟着,十一背着手脚步轻盈,眼睛滴溜溜转着四处打量。蔡康的府邸修葺的非常雅致,不似其他达官显贵用的雕栏玉砌,弄的珠光宝气。他只在院中栽种花花草草,红蕊梅花,翠绿节竹,墨绿松柏一一现于眼前。
“这些是知府大人亲手栽种的。”蔡仲不无得意道,声音也高了几分。
“岁寒三友,”十一兴奋道,“蔡伯父真雅趣,封姐姐——”
十一回头唤封三娘,但声音戛然而止。
封三娘顿立在不远处,迟迟不曾跟来,歪着头望着一个方向半天不动弹。
十一和蔡仲都往她方向望去,还是十一小跑了过去轻轻扯了扯三娘的衣角道,“封姐姐,你在看什么?”循着她的视线往翠竹深处望,但见一间碧绿小屋在林中若隐若现,方才经过时只略略看了几眼,不曾注意,现在却看得真切了。
“没想到林中还有竹屋。”十一道。
“有妖气。”封三娘蜷握着手,纱布后的乌瞳渐渐变得赤红。
作者有话要说:
☆、人妖殊途
竹林阴风阵阵。
封三娘的衣袂被风拂起,半透明的面纱后一对赤目发着幽幽的红色的光芒。赤目越发显得她皮肤白皙,眼角衍生出暗紫色的眼影来,尾部稍往上带。乌发在一寸寸晕染黑墨,身体周围因体内气流的变化而带动了空气中一层看不见的波纹。
若是不催动妖气,封三娘和寻常凡间女子无异,若是催动了,她的眸色会便成赤红,她的头发也会恢复成银白。
封三娘直觉那竹林深处的竹屋中有一股强大的妖气,全神贯注。
想不到宁波府竟然有修为如此高深的妖。
十一见三娘如此,上前轻轻拉了拉她的手睨着身后的蔡仲道:“封姐姐,还有人在看着,我们先回房间。”说罢又冲她使了使眼色。
封三娘微微点头,身上的妖气迅速退却,恢复了凡人面貌,继续跟着他们走了。
在她们离开之后,一道水绿色光影瞬间穿透了密密麻麻的节竹,在方才封三娘等呆过的廊道里停顿,而后团聚成一团气体,慢慢地,从这团光中走出一个绿衣女子来。
女子瓜子脸面,姿态婀娜,眼波如烟如雾,耳朵上挂了碧绿的翡翠耳坠,头上钗着一只蓝田盘凤碧玉,绿罗裙裙角拖地,偶尔露出一双浅绿色绣花小鞋来。
她深深望着封三娘离开的方向许久,再在唇角勾起一抹阴险的浅笑。
原来是她。
十一好不容易打发了喋喋不休的蔡仲,背抵在门上对着端坐在床榻上的封三娘道:“蔡伯父府中怎么会有妖,你会不会看错?”
封三娘甩开斗笠,扫她一眼道,“我也是妖,不会看错。”
十一转身欲要拉开门,但听后头问:“慢着,哪里去?”
“去找蔡仲说清楚,我不能看着他们被妖谋害。”
“就算你说了,也是空口无凭。”三娘下榻,背着手安然走到圆桌边上,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呷了一口,见十一还愣站着,于是摇头道,“她不犯我,我不犯人。她在这里住着也不是一日两日,若是要谋害蔡康早就动手了,又何须等到今日?你若是冲出去告诉别人说你府中养了只妖,别人若是问起你如何得知的,你是否就要将我供出去?”
封三娘一通话说的在情在理,十一也坐了下来,盯着陶瓷茶壶垂头半晌后道:“等蔡伯父回府,我还是要提醒他一句。”
封三娘微微挑眉,侧睨着她,似早已经料到她的答复。
“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他。”十一道。
封三娘无奈摇头。
这个蠢物的痴傻病又犯了,也不知她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七窍玲珑心才这样悲天悯人。这竹屋中住着的妖精妖力非比寻常,除了那股强大的妖力之外,似乎还带了一点愁怨憎恨。
封三娘余光瞥向范十一娘。
妖之为妖,无非有修仙和成魔两条路。紫湛曾经说过,修仙最难的是情劫,只要过了情劫成仙便不在话下。若是过不了情劫,只怕会往魔道走去,虽然成到时候便万劫不复。
而今日遇见的妖,已经有因情成魔的征兆。
封三娘折断了摆放在窗台前的一枝花枝,发出清脆的“咔嚓”一声,引起了十一的瞩目,十一拖着腮帮定定地侧首看着站在窗台前掐花的封三娘。
也许只有妖才能生的像她这般美。
封三娘对上她的视线,稍微怔神。她的这种眼神曾经在紫湛眼中瞧见过,紫湛看她时三娘不觉心慌,但眼睛还是不知不觉地想要避开她的,此刻对待十一娘的注视,她心里好似有一片柔软的羽毛在轻轻撩拨,挠得心间痒痒的。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屋内诡异的气氛。
十一回神对着外头喊:“谁?”
“小的蔡仲,知府大人已经回府。请两位随我出来见知府大人。”
“好的,请稍等一会儿。”
十一走到三娘跟前道,“你跟我去见蔡伯父?”
三娘淡定吐出二字:“不去。”
“也好,”十一心里打着自己的算盘,“我就说你身体不适,你在这里等我回来,若是有人来了别开门,自个儿也别出去。”
封三娘在她念叨的同时已经开始在床榻上盘腿打坐。在梵音洞府打坐之时若是有人打扰她,她便会毫不客气地将那人打下青鼓垒山。此刻十一的声音在耳边绕着圈儿,像是一群苍蝇一般嘈杂,但封三娘竟也能巍然不动,全当她不存在一般。
等十一结束了她的长篇大论跟着蔡仲出门,封三娘望了一眼窗户,外头白云浮动,几声黄鹂清脆叫声入耳。
似乎范十一娘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要取她心脏的人。
低头望着自己的手,黑色指甲慢慢延展。封三娘用指甲轻轻滑过鲛帐,那鲛帐便破开了一道口子。
自己也险些忘了自己的身份。
十一到了蔡康面前,自然也恢复了端庄娴雅的大家闺秀风范,从大院遥遥望向大堂正上方穿着红色蟒蛇补服官袍,带着青金石顶珠凉官帽的年轻男子。男子下巴光洁,单只有嘴唇上留了两撇胡须。整个人清俊儒雅,但只是眼窝深陷,眼睑处带了些暗沉颜色。
见到了十一,蔡康起身相迎道:“许久不见,十一娘已经长这么大了。”
十一娘福了福身,再回道:“蔡伯父安好,十一与爹娘一同去普陀山,却没想到被山中妖物所扰,如今爹娘下落不明,十一斗胆请求伯父出兵相救,十一与爹娘感激不尽。”
“这是哪里的话,其实我日前已经得到了消息,派了几艘船前去普陀搭救范大人。”蔡康略顿了顿,望着十一继续道,“前阵子宁波府发生了一件大事,惊动了朝廷,圣驾特地派了三千兵甲前来镇压,近日也即将抵达。若是我派去的人找不到范大人,就派这些兵马再去,直到找到范大人和范夫人为止。”
“前阵子宁波府的大事?”十一瞪大了眼睛。
这件大事莫非就是。。。。。。
“有五百个男子一夜之间暴毙,身子里的血被抽干,死的时候面目狰狞。”蔡康见十一面色惨白,以为吓坏了她,于是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不要紧的,朝廷派来的军士之中有几个道法高深的道士,即使有不干净的东西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蔡伯父觉得是何人所为?”十一小心翼翼问。
蔡康刚要回答,视线却越过了十一娘定在她身后一人身上。十一见他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