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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还没有完全死,尤氏也是,所以她在清醒的时候会让我带走十一。”封三娘过了一会儿续道,“小竹妖,隐藏起来的人明明有机会在一开始就以靡靡之音先发制人,再用这些傀儡围攻我们,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在傀儡落于下风之时才亲自出手,说明他对我有所顾虑,最大的可能是他仅仅是想生擒我回去”
“封姐姐是什么人想要抓你呢?”
“不知道,”封三娘平静道,“所以我需要亲自去看看。”
“封——”
“不必多说,我意已定。”
小竹妖叹息,摇头,心想果然是白毛狐狸,若不傲娇逞能,她就不是她了。于是只能打定主意,等封三娘给出暗号,自己就乘乱变成竹叶飘走,反正这里芦苇齐肩,自己藏起妖气,谁还能扫荡这么大一片的芦苇荡逮一片细细薄薄的竹叶片?
轰——
小竹妖的衣角被身后的气流扫起,他立刻打了个激灵,收会定神法诀哧溜一声钻入一边密密麻麻的芦苇荡,小小的身影顷刻消失在芦苇中。
原本被他定住的那些道士开始动作,齐刷刷地亮出自己的法器,他们不顾小竹妖,僵硬地冲着中心的那个月牙色白影子攻去。中间的那个影子缓缓起身,没有理会周遭众人的剑拔弩张,从容不迫。封三娘捂着心口,轻描淡写地拭去嘴角血丝,然后抖了抖衣袖,笔直地站着,横眉冷对这十个道士的法器,神情坦然,敛色对着众人道,“既不杀我,便带我去见他。”
弦音再也没有响起。
封三娘被黑布蒙住眼睛,手被一种特殊的绳子捆绑在背后,但可惜他们漏了狐狸耳朵和狐狸鼻子,这两者足以让她判断自己身在何方。
来到一个潮湿阴暗的地方,封三娘一步踏入水中,水很凉,散发一股腐败的味道。
她被推入一间类似监牢的地方,只不过不同的是,这牢笼比寻常的要小上很多,她只能盘膝坐着,无法站立。
“你将我捉到这里作何?”听见脚步声朝着自己靠近,封三娘启口问。
外头的人不答,而是推了另外一个人进入小笼,闻见那人身上的味道,封三娘淡漠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异样表情,“十一?”
“封姐姐”她虚弱说,靠在了封三娘的肩头,与她同坐着。
封三娘听着她的呼吸,急促并且伴有杂音,遂知不妙,但还是稳住心神,静待站在外头的那人开口说话。不知道他的目的便不知道如何应对,此刻,敌不动,我不动。
但等了许久,只听外头的人哼了一声,充满讥笑和讽刺,然后他的脚步声渐远,腰间上的环佩作响。
封三娘扯不断背后那绳索,只能蹭掉脸上的黑布,然后望向十一。
只见十一脸色、指甲发黑,面容憔悴,身上有气无力,瞳孔涣散,神情恍恍惚惚,靠在三娘身边还不安分,摇着脑袋隐约有发狂之兆。
“我说过你们有劫,此是小劫。”外侧一个男子的声音忽而道。
封三娘太过专注十一的动态,连此间还有人竟还不知,循着声音来的方向望去,这才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端坐在不远处的另外一处铁笼中,他的铁笼与自己的不同,狭长立着,使得他只能立而不能蹲或者坐,更不能躺。他自己撩开散发,露出的眼睛浮肿,眼睛下方一片青紫,想必是许久不曾睡的好了。
“在下蒲松龄,不知道姑娘可还记得在下?”他拱手说。
封三娘自然记得,这便是在街上遇见的曾经预言十一有劫难的人,可他为何也会在此处,他不是去官府自首了吗?
官府难道
“记得。”封三娘淡淡答,手抱着十一,让她依偎在自己怀中。
“那位小姑娘在应劫,此劫不难解除。”
“说。”
“呵呵,没有在下的好处,在下是不会说的。”
“你要如何?”
“我要姑娘带我出去。”
“好。”封三娘想也不想,立即应下。
“果然爽快人。”蒲松龄笑回,“我相信姑娘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如果在下看得无错的
话,这位小姑娘中的是妖毒,而且有越陷越深之兆,若要解开此毒甚难,可以说断无可能,但是若仅仅是缓和,倒是有些法子的。这位小姑娘命不该绝,至少不该在这里丢了,蒲松龄不才,可以假借天命,为你们指点迷津。”
封三娘把住十一的脉搏,很是微弱,知道刻不容缓,于是侧目蒲松龄。
“有什么法子?”
“元丹,”蒲松龄平缓道,“她需要你的元丹吸取体内之妖毒,才可清理毒素。”见封三娘不答,蒲松龄顿了一顿继续道,“当然,那要看这位小姑娘对你而言有多重要了,你是妖,妖修炼最为重要的便是体内的元丹,若是没有了元丹,你会没有法力,与寻常动物无异,万一元丹无法收回,便是连妖也做不成,更遑论成仙或者成魔了。”
他话还未完,便见三娘早已经盘膝坐好,扶正了十一,在她背后施法运功。
蒲松龄大惊,抓着栏杆道,“你连想也不想就送出元丹替她吸去妖毒,你可知此事凶险,而且对你自己而言百害而无一利?”他紧紧抓着铁栏杆,紧张地望向另外一头黑暗处,那儿神不知鬼不觉地站了一个人,此人全身被黑袍子遮住,只露出一双带着锋芒的眼睛。
封三娘此刻运力,已经在额上祭出了一颗乳白色的元丹。她身子虚浮,但硬是拼了一口气终于将那元丹送出,扶着十一,三娘将元丹替她喂下,待吸了她体内的妖毒之后,再行法术将元丹返还自己体内。
十一的脸色渐渐变得好看些,三娘眉头松动,略感宽慰。
一双盘云暗纹的靴子忽而出现在铁笼边上,三娘一顿,缓缓回过头,仰面去看他。
“是你?”
“是本王。”胤嗣的笑容依旧温和如玉,语调轻缓,他负手站着,低头俯视三娘,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本王没想到你对她如此好,好到肯用自己的元丹救治她一时。”
“你想怎么样?”
“封姑娘,本王此举也实属无奈,道长曾经为我测算过她的命格,乃是万中无一的,只有用
她的身体才能复活本王心爱的女子,所以本王必须要这么做。”他开始绕着铁笼走,“蒲松龄,你做的好。”
封三娘瞪着蒲松龄。
只见他笑着开了铁笼,悠悠然走了出来,到康亲王面前行礼道:“是王爷神机妙算,安排我为他们在街上卜卦,又让我用苦肉计自首,后来王爷向范十一娘提亲,又安排这些劫难,让我的卜卦显得精准无比,因此封姑娘才会信了我的话,献出元丹去救人。”
“有人对本王说过,范十一娘身中妖毒终是无用,只能用你的元丹调和。”康亲王脚步停顿,忽而撩开前摆跪在封三娘面前,“吭吭吭”地连叩三个响头,最后伏在地上不起,言词恳切道,“只要能救她,本王会不择手段,你们要怪的话就怪本王。来生来世,本王甘愿为奴为马,替你们鞠躬尽瘁,今生,就算本王欠你们的。”
他方说罢,沉默了一阵,起身后甩袖而去,脚步坚定,迅速。
蒲松龄走到封三娘等面前,摇了摇头,“是你们命不好,等准备好了,我们会带走范姑娘,为她施行移魂之术,复活王妃。”他走的时候,余光瞥见原先那处黑暗角落,一个黑色衣角迅速掠过,揉揉眼睛,那处已没有人了。
☆、 傀儡之术
十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周边发着亮光的地方。她感觉到自己身上软趴趴的;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挣扎着起身;因为身下实在太凉太冷了。“哐当——”随着自己的动作;她听见了金属撞击的声音,抬手;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足之上都束了厚厚的铁链;让她动弹不得。
十一躺在那儿;观察四周。
这是一个类似于冰窖的地方,周围都是光滑透明的冰块,垒成四方墙壁,连顶部都由厚厚的冰层覆盖着。自己躺的地方是一块极大的寒冰雕琢成的“床”,说是“床”;其实就是一面磨的光滑的大冰块而已,铁链牢牢钉在“床”上。而与她相隔一臂的地方,也放置了一张几乎一模一样的“床”,上面似乎也躺着一个人,但被羊毛绒的毯子盖着,分辨不出具体样貌,是男是女,是高是矮都不清楚。
光滑如镜面的冰面倒映着十一的影子,十一发觉自己被换上了一套并不熟悉的衣裙,并不是什么华贵的布料,也没有精美的绣花纹饰,朴素简单,但颇有南地少数民族服饰的特征。十一正奇怪间,见到一个男子款款走来,他手臂上挂了一条斜纹羊绒毯,来到十一面前坐在冰床边缘,侧身替十一盖上那条羊绒毯,动作轻柔体贴,见到十一已经苏醒,他的眼睛忽而闪着喜悦的光芒。
“果然脸色好了很多,他没有骗我。”
十一皱眉,“他?他是谁?”
她一直奇怪堂堂的康亲王为何忽而想用这些歪门邪道的法子去复活他心爱的女子,原来他可能也是听别人唆使。但康亲王口中的人是谁,难道是陈雀儿?还是在牢中见到的那个术士蒲松龄?
胤嗣温柔地笑笑,扭头看着邻边那被绒毯覆盖着的人,再转首以双手捧住十一的脸,盯着她的额头观察了一会儿,嘴角扬起。“印堂之处没有了黑痕,想必是可以施行移魂之术,用你来复活她了。”他见十一眼里流露出愤恨,遂曲指蹭过她的脸颊,柔声道,“本王也不想如此,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但为了她,本王只好牺牲你。你放心,你走了之后,本王会叫他放了你的母亲,使她恢复如初,也会向皇兄保荐范成,加官进爵。”
十一咬着下唇,片刻后道,“封姐姐,我方才好像在这里见到封姐姐了。”
她当时迷迷糊糊,只觉得闻见了熟悉的兰草香,睁开眼睛一瞧,见到的便是封三娘那张绝美的脸,只是她略显憔悴,但身为狐妖的她是不会像凡人一般憔悴着的,于是十一便觉得那是一场梦境而已,是老天爷知道了她的心思,特意安排的一场梦,让她临走前能够再见封三娘一面。
“你——”胤嗣一顿,狐疑地望着她,见她并无不妥,不像是装的,于是便道,“你不是不
让本王去追她回来吗,本王后来没有再派人去找她。”
“也好,”十一黯然,“你不要再找她回来了,对你对她都好。”
依照封三娘的性子,若是知道了之前自己与康亲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气走她,她肯定不会一走了之,十一不愿意让她冒这个险。况且自己一家人的身家性命全都在自己一人身上,她不想再出波折。
胤嗣低头看着这个坚强的女子,由衷钦佩。她明明如此娇小,却有着不同常人的敏锐和果敢。她一方面做出想要攀附权贵的样子与自己外出嬉笑游玩,安抚自己并气走封三娘;另一方面在暗地里又请了不少人来看她的母亲尤氏,想要找出缘由。只可惜她信错了人,她信了在街上成功预言她的命运的蒲松龄,否则,自己的计划能否顺利进行还是未知之数。
“主子,时辰到了。”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蒲松龄也走了进来,对着胤嗣恭敬行礼道。他的眼角上斜,余光瞥了一眼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