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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碎裂的人体残骸之间,撒迦凝注着指端几滴乌黑的液体,整个人都在亢奋地微微颤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过这种美妙的感觉了呢……”
玫琳的嘴唇已破裂,乱发掩隐下的脸颊高高肿起,口鼻之中俱在沁出殷红血渍。她怔怔地望向那个熟悉却陌生的黑发年轻人,强忍着浓烈血腥味带来的呕吐感觉,颤声道:“你从来就不敢碰我一下的……你到底是谁?”
“不是不敢碰你,只不过是因为那家伙从小孤单惯了,把你当成了拼命想要去亲近,去保护的对象罢了。”撒迦耸了耸肩,缓步走近,将女孩一把拎起,“我和他不一样,不会有那种无谓而可笑的情感。所以,今天我可以保证,你会玩得很开心。”
面对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充满了暴戾与残忍的魔瞳,玫琳脸色惨白地闭上了眼睛:“就算你已经变成了恶魔,在我的心里,也仍然是那个低贱而肮脏的下人,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还在等什么?杀了我。”
领口处的衣襟一分分地收紧,玫琳渐渐觉得喘不上气来,但她的神色之中,却又恢复了些许与生俱来的冷傲。
“光明神王那头老杂种作证,我甚至觉得,已经开始有些喜欢上你了。”撒迦大笑。
骤然爆起的裂响彻底撕碎了女孩残存的傲慢,她不可置信地睁开双眸,恰恰望见了撒迦唇角的那一抹轻蔑笑容。
漫天的衣衫碎片四散飞落,华贵的束腰裙装片刻间便被扯烂,随着尖锐的刺痛感划过身躯,就连最后一点内衣亵裤,也化作了片片蝶翼纷舞。
“我的确很想拧下你那颗精致的头颅,可惜的是,现在显然不是时候。”撒迦任由玫琳指间腾起的一道微弱电光袭上胸膛,若无其事地将她抛在地上,“这样的情形,你会不会觉得有意思极了?”
遍地横流的血泊之中,玫琳尽可能地蜷起了身躯,秀发散落如云。巨大的羞辱感如火一样在燎灼着周身,她茫然地用双手遮掩着柔软坚挺的胸膛,修长而光洁的大腿紧紧地挟合着,脑海里几乎一片空白。
明亮的灯光下,女孩赤裸的胴体白如腻瓷,粗暴撕扯动作留下的道道赤红伤痕显得分外凄艳显眼,隐约间,透着几分诡异到极点的血腥诱惑。
撒迦好整以暇地等待了片刻,诧异道:“咦?怎么不叫救命了?”
两行泪水无声地自玫琳脸颊旁划落,在这个宛若噩梦的时刻,高贵如她,所能做的,就只有在哭泣中感受绝望。
“你的承受能力就只有这点程度么?没意思。”撒迦走到她身旁蹲下,托起女孩尖而俏然的下巴,凝视着那双惊恐万状的眸子,道:“我见过的女人不多,但毫无疑问,你是其中最令人恶心的一个。”
玫琳的眼睛里,似乎突然有了些许光亮:“求求你,不要碰我,求你了……”
撒迦索然无味地站起,自她身上跨过,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下次少去招惹那个笨蛋,否则我不会再顾忌其他事情,先割破你的喉咙再说。真是奇怪,如果换了我,宁愿去和一条狗亲热,也不会看上你这种货色的……”
直到脚步声消失了很久,玫琳这才战栗着仰起头来,去望向那大敞着的房门。外面很安静,就只有微弱的风穿堂而入,轻拂过她冰凉的躯体。
女孩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趔趄着行了几步,掩上门。
这一系列的动作,似乎就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气力。顺着身后坚硬的门板,玫琳缓缓地瘫软下来,那年轻的躯体上,到处都黏附着大片大片的黑红血迹,有些已经干涸,有些却依旧潮润而粘稠。
面对着满屋血淋淋的残肢碎体,玫琳禁不住战栗起来,手足僵硬地几乎没有半点知觉。脸颊上的痛感,仍在火辣辣地燃烧着,但与深入灵魂的耻辱相比,却显得是如此微不足道。
“一个自以为是的婊子,再加上一个明知道是陷阱还会跳进去的蠢货……”
那恶魔充满讥嘲的话语又在耳边隐隐回响,玫琳再也难以遏制,伏在地上痛哭失声。
原来自始至终,那个懵懂而无知的人,正是自己。
深邃的夜空中,闪耀着点点繁星,一轮残月高悬于天际,清冷地洒落皓洁辉芒。
撒迦一路自后宅行出,穿过庭院,向着那排护墙下的小屋径直而去。仆人们大多都已经熟睡,整座府邸的前半部,除却回廊,就只有那处低矮的所在亮着灯火。
随着小屋渐近,他的脚步开始加快,一双眼眸在月色下闪烁着邪异光芒。
守夜人的房门被一脚踢开,望着空荡荡的屋内,撒迦不由得怔了怔,随即转身行出。
府邸的每处角落,都没能找到那踽踽独行的老迈身影。然而当他行至偏门附近时,却隐约嗅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那是一块不过铜币大小的血斑,撒迦俯身久久凝注着它,唇角逐渐向后扯出一个森然笑容。
“咯咯”的微响声中,朦胧的月色自屋外涌入,悄然驱走了黑暗。房间里的布置很简洁,床边的墙角处,斜倚着一件用麻布层层包裹着的物事。
它很长,只是靠在那里,便已经超过了一个成年人的身高。通体所缚的布层之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撒迦行上前去,单手将它执起,轻轻抚摩,脸上尽是奇异的哀伤之色。
布层,一分分地被黑甲挑开,散落。待到最后一层遮掩去尽,出现在撒迦手中的,赫然便是那柄边云中带出的六尺斩马。
厚重的刀身上,布满了斑驳重叠的褐色锈迹,暗无光泽。看上去,就像是风烛残年的老者,在孤独中等待着泯灭。
撒迦伸手,按上刃锋,缓慢擦动。一缕鲜血很快自掌缘流下,划过刀体,渐渐的,渗入锈迹中去。
“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好么?父亲……他应该也还好罢?”这一刻,他那狰狞的眸子里,没有光。
鲜血逐渐激涌,刀身上的锈斑色泽也变得愈来愈暗沉。终于,在一声细微的裂响之后,其中的一块剥落下来,坠到地上,跌得粉碎。
“我知道,你从来就没有睡着过,不是吗?”撒迦沙哑地低笑。
昏暗的室内,隐约间,有暗红骤现。
宵禁的结束,并不意味着帝都警戒方面的懈怠。
每天在同一时段沿城巡行的禁卫军数量,是以往的三倍以上。而各处设伏的机组暗哨亦比比皆是。没有任何一名士兵知道,这样的情形还要持续多久,他们只是习惯于接受命令,并且默默执行。
细碎的马蹄声,回响在静谧的街道之间,于深暗纯粹的夜色下,缓缓扩散而开。
这是一支十人编制的禁卫小队,随着马背的轻微颠簸,其中一名士兵懒洋洋地放松了身体,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我说队长,今天换班以后,弟兄们一起去喝上一杯怎么样?”
纵马行在最前列的中年上士闻声转过头来,笑骂道:“科莱,大清早的会有哪家酒馆开门?依我看,你小子又在想喀什雅的那些风骚娘们吧?”
队伍中爆发出一阵低笑,科莱略感尴尬,扯着脖子道:“没那回事!这几天我简直累得不行,就算是去了喀什雅,只怕是还没上床就他妈已经睡着了。”
“只要你舍得再花一个月的饷钱去风光一次,那里的姑娘肯定不会让你睡着的。说起来你还真是个疯狂的家伙,没成家的小子到底是不一样啊……”那队长语声忽顿,揉了揉倦眼,诧异道:“怎么我刚才觉得看到了什么东西?”
他身后的几人随即高举了手中火把,均是不由自主地按向了腰间剑柄。机组中人惨遭屠戮的血腥场面犹在眼前,如今的巡行,早已不再像以前那样轻松自在了。
“难道是眼花了?”中年队长满面狐疑地望向前方黑沉沉的街面,取下了衔入口中的警哨。
猛然间,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两点紫火在极远处亮起,急速而掠,短短片刻便已到得十丈以内!
整支小队顿时响起一片锵然拔剑声,正当中年队长手忙脚乱地想要吹响警哨时,却看清了来人身上的黑色军服,不禁大为松了一口气,高声招呼道:“兄弟,这么晚了还在……”
“滚开!”火光辉映下,那人倒绰着一柄极长马刀,只是略略减缓了速度,黑发丛中的一双眼眸亮得可怕。
中年队长微微一怔,回首却见整支小队此刻都横列于自己身后,人人阔剑出鞘,显然是还未反应过来。
“你们这帮家伙把路堵得严严实实,是要捉贼么?”虽然对这名皇家军士的傲慢态度有些不满,但他还没有蠢到去反唇相讥的地步,只得把一肚子邪火发在了属下身上,“都滚开!一群笨蛋……”
倏地,那队长只觉得耳边一阵死寂,他的口唇还在动,却没有半点声音发出。这诡异无比的情形,很快就被一阵细微炸响所打破。他喉结的位置上,正在横绽出一条赤痕来,无数个重叠拥挤的血泡,从其中争先恐后的钻出,相继破裂。
赤痕渐渐扩开,以缓慢的速度延伸到颈后去。中年队长茫然伸手,抚向咽喉。刚刚触上那堆涌动血泡的瞬间,他的头悄然自颈端滑落,跌落地面,滚了几滚后就此不动。
最后凝固在这名上士眼中的景象,是散落一地的火把,尸身,以及头颅。
撒迦瞬息间斩杀了所有人之后,一刻不停地掠起身躯,戾芒大盛的眸子里,似乎还带着一些焦躁。
沿着那道由王府中断断续续一路滴洒而出的血迹,他已经追到了城南的郊边地带,再往前,便是城外。
那指引着去向的赤红坠痕,正在变得越来越润湿,每一处相隔的距离,也愈加紧凑起来。
风,呼啸着掠过身侧。斩马的刃锋在气流中低低轻鸣着,刀身上的暗红,已在连番饮血之后浓烈了少许。
撒迦默然掠了眼地面上的血痕,发际间忽蠕蠕而动,蜿蜒爬下几道紫色细线。随着紫线迅速交错纵横了整个脸庞,那些伴随了他多年的疤痕逐渐变淡,慢慢消失无踪。
他那高速掠动中的身形,骤然间已比风还要快!
岩重城西,光明神殿。
宏伟而庄严的银月大殿中,到处辉耀着魔法火炬的光芒。当这些色泽柔和的炬体以成千上万的数量汇聚于一处时,夜,已不再是夜。而光明,则寻获了永恒。
数十根雕饰着古老图鉴的石柱屹立于大殿各处,巍然支撑着轩阔无边的穹顶。石柱间铺展的深红色地毯上,正疾步行进着一队圣裁所的银衣执事。他们中大多为年轻人,英俊而高大,冷漠的神情中带着掩隐不住的傲气。与魔法师不同,整个坎兰大陆上,就只有圣裁所的成员被允许修习神圣系魔法。在人类掌握的所有魔法中,它是最高阶的一种,同时,威力也是最大。
这队圣裁执事行出大殿正门后,陆续飞起,带着尖锐的气流呼啸声,迅疾没入茫茫夜色中去。
殿堂内的主祷台上,摩利亚光明大主教将视线收回,微躬着腰,神情谦卑地道:“大人,时候不早了,您一路上旅途劳顿,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坐在他那张宽阔主教椅上的老人,正是如今大陆北方的枢机主教加洛沙。此刻听得大主教的轻语,他就只是淡淡地挥了挥手。
大主教脸色微变,深欠着身向后退去,直至退下长长的阶梯,方才敢转身而行。他此时的脸色,已然是惨白一片。
加洛沙那浑浊的老眼,久久凝视着这个被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前神甫,无声地叹了口气。
摩利亚,是这位枢机主教北方之行的第一站。昨天的这个时候,他还在唐卡斯拉山脉环拥下的光明总殿里,为几名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