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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精神病人?”恩格尔贝勒又把舒展开的眉毛皱紧了。
“不!陛下!贵国历史上的哲学家浩如烟海,但只有弗德里希尼伯爵称得上是最理智的一位。”
德王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危险了!
“您的意思是说……我国历史上除去弗德里希尼的那些哲学家,都是精神病人?”
“不!不!陛下,您的理解太偏激了,这也是贵国哲学家的通病,但只有弗德里希尼在追寻永恒、精神和意志的旅程中走入了正确的轨道,而其他的那些,则是在不断的向上、向无穷的进军中出现了极大的偏斜,导致最后一切都坍塌下来。”
这算是羞辱吗?德意斯九世王望着侃侃而谈的泰坦亲王升起了无穷尽的仇恨!
弗德里希尼,这是一位在教会精神病院中度日的哲学家。他的思想充斥着悲剧式的幻想主义和无政府主义形态,他的《权利意志》在德意斯王国禁绝的书目中排名第一,因为书中阐述的权利准则和意志构成与德意斯王室的心态背道而驰,更别提他对宗教的怀疑和刻骨的批判!
“在德意斯世界,弗德里希尼的悲剧恰恰是在其最伟大的时刻没有了听众、观众和证人!”奥斯卡目不转睛的盯着不断扭动的德王,“他将德意斯和雅利安的民族意志概括为没有同情心的无知者和自我郐子手。在这位伟大思想家的认知中,德意斯是一个魔化了的神之国度,他被帝王的意志蛊惑困扰,又在民族性的驱使下选择了无条件的降服。”
“会见……已经结束了!谢谢您,亲王殿下,我似乎受到了某种启发。”恩格尔贝勒声音在发抖,作为一名德意斯的主宰者,他发觉自己竟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论据。确实,弗里德里希尼是大陆公认的德意斯哲学之父,只不过,只有德意斯王室对其不屑于顾。
当咬牙切齿的海因里希把泰坦亲王带向宫门的时候,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转过身。
“陛下,能允许我问一个问题吗?”
德王伸出颤抖的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我注意到了,殿中这些军人和大臣佩带着世界上最耀眼的勋章,拥有数之不尽的武勋和荣耀,可为什么他们始终保持一个表情?难道……您的王宫中收藏的是一群蜡像?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面对接踵而来的羞辱,九世王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您的理解虽然与事实有些出入,但如果是蜡像……我一定会为您制作一个!”
奥斯卡耸了耸肩,作为战争的胜利者,他昂首阔步的走出了柏恩国家宫。
巨大的沙盘四周摊放着散乱却又有序的地图,闪耀着乌色红光的松木地板不时响起军靴踩踏的声音。宽敞的椭圆形空间回荡着无数个急迫却又充满自信的声音,仔细分辨一下,每个声音都代表一支部队、代表一个地名、代表一段道路!那么……将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就代表一次战争。
作为泰坦帝国最高军事指挥机关,军部作战部已有多年未曾如今日一般繁忙过。
阿兰元帅孤零零的坐在高大靠背椅中,他背向忙碌的作战参谋,按着面前那副铺满一整面高墙的军事地图,仔细审视着每一个箭头,仔细打量着每一处阻挡箭头前进方向的建筑。
“咚!咚!咚!”
作战部内的一切声音都静止了,阿兰元帅敲响了桌子!虽然有些作战参谋是第一次参加战争,但他们都听说过,阿兰元帅敲桌子,就意味着时间已经到了。
教历797年6月6日,泰坦帝国西北边疆的黑森林地区一如往常,静悄悄的,没有人声。这段边境归属于近卫军第十二军区,有些时候,出入丛林的猎户会看到近卫军边防巡逻队在林中游弋,不过,这种情景已经是两个月以前的事了。
林中散布着青翠,吐露着芳草和野花的气味。鸟儿在鸣唱,可是很快便被某些事物打断,不过一会儿的工夫,同样的清唱又在另一片林地奏响了。
阳光无孔不入,黑森林在夏日难得的展示着娇羞,穿梭的光线令这处以深邃漆黑著称于世的原始森林显得那样的名不符实。林丛在光线中微微颤抖,其实那是风!微微的暖风关照着枝叶,关照着青草,也关照着战士们躁动的心灵。
在林地边缘眺望远方的地平线,瑞尔人的一座巨大要塞孤傲的耸立在渐渐陡起的丘陵边缘。瑞尔,这个多山的国家在西大陆的版图上是一个狭长的带状物,他由南方的阿卑西斯山麓开始崛起,在泰坦的西方趋向缓和,然后,在连接德意斯的北方陷入纵横的丘陵和峡谷。看着地图,人们会发现瑞尔就像是一条蠕动着的响尾蛇,它可以轻易的穿梭滑行,更可以时不时的吐出信子,在你不留神的时候用毒牙咬上一口。
“时间到了?”
“是的!时间到了!”利古里亚。斯坦贝维尔公爵向提问的第十二军区司令长官轻轻的点了点头。
“传令官!”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将兴奋的呼喝起来!作为帝国第十二军区的总司令,可以说,他在这里经营军队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对付狡猾却又无知的瑞尔人。
“是将军!”
“时间到了,宣布代号吧!”
我们知道,按照泰坦帝国的军事准则,地方军区在发动一次进攻前必须拥有两样东西,一是帝国皇帝用于调兵的金狮印信;二是军部下达的行动代号,两者缺一不可。
传令官打开了硬木夹,他迅速扫视了一眼军部的密令。
“报告将军,此次行动代号为复兴!”
“注意啦!”彭西勒将军拨转马头面向身后,“复兴!”
几乎是立刻,随着司令长官的高喊,林地中响起无数位传令官的附和声。
站在瑞尔王国的诺芝勒要塞上,你会发现对面的黑森林在向前推进,最初是一块林地,后来是眼前所能见到的一切!
泰坦近卫军为百年中难得一次的大进军命名为复兴是有一定道理的。西方王国的统治者已在和平的岁月中渐渐遗忘了泰坦勇士的形象,一直以来,他们对巨人实行严酷的政治压迫,他们用团结在一起的链条紧密的封锁巨人的臂膀,他们害怕巨人的铁拳,更害怕巨人的身形。但是,在今天,巨人终于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爆发了!
十个的整编步兵军,四个整编骑兵军,是泰坦西线的三大军区所能集结的全部精锐力量的总和。现在,这些为了帝国的荣耀和尊严奔赴沙场的将士已经踏上了瑞尔的国土。他们知道瑞尔人在不远处的诺芝勒要塞集中了强大的守卫力量,但排成紧密队形的近卫军并不在乎这些。
军官们在队伍前列高擎着军旗,队列指挥策动战马在队列左右大声吆喝,十三万泰坦战士在黑森林外的旷野上发出浓烈于风的呼吸声,按照事先排好的战斗序列,他们以师为单位,一个接一个的走向要塞的方向。请注意,他们不是侵略者,他们只是一群为了帝国勇士讨还血债的复仇者。
诺芝勒要塞的指挥官带领王国军队守卫在城墙上,他很茫然,很无助!这位将军在为德意斯人放行的时候就曾预见过今日的局面,可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个军会面对泰坦人铺天盖地的攻势。
“泰坦人避让了!”要塞北侧的城墙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指挥官带着满腹的疑问奔向北侧敌楼。
没错!近卫军将要塞避开了,他们完全没有理会要塞和其中的敌人。前锋骑兵冲入诺芝勒要塞北部的丘陵沟谷,他们就在敌人的眼皮前面抬头挺胸的行进。
“放箭!投石!滚木!”要塞指挥官大声喝令着北墙上的军人,他知道下面的泰坦人一定听到了他的声音,但这些始终保持沉默的家伙就是不理他,这让这位将军感到屈辱。
就在骑兵快速的通过沟谷,他们驰入了远方的地平线,卷起漫天的尘雾。接下来是步兵,师级方队在要塞下缓缓前进。泰坦战士背负着武器辎重,显然他们打算长途行军。要塞上投来了箭雨,一阵口令过后,经过要塞的泰坦战士纷纷举起方盾,方盾紧密连接在一起,为藏身其中的战士提供了很好的掩护。投石和滚木紧跟着下落,泰坦战士在要塞最外围组成了一道阻击阵势,他们用盾牌顽强的抵挡滚木的冲撞和投石的力度。似乎……任何事都不能阻止这支前进中的队伍。
“将军!森林……森林真的在动!”士兵的高呼再次使要塞指挥官冲进边境方向的敌楼。
没错!森林确实在动,远远望去,似乎是一位巨人藏于其中,随着巨人的缓缓移动,森林那高高的树冠纷纷倒向两侧。终于,六座比城墙还要高大的楼车从墨色的森林中闯了出来,无数头壮硕的公牛在战士们的呼喝声中埋头前进,拖动楼车缓缓前行。
每一座楼车都在顶层的踏板上用鲜红色的油彩涂抹着代表勇武的图腾,那是两支交叉的长刀,长刀中间贯穿着一把线条优美的长弓!
要塞指挥官低低的啐了一口,怪不得泰坦近卫军选择了避让,原来自己的要塞是“森林狼”斯坦贝维尔的猎物!
“准备投石机!瞄准楼车!”将军高声命令着。
“您……打算什么时候结束战斗?”彭西勒。多涅尼斯上将一边观望一边向身旁的公爵问到。
利古里亚。斯坦贝维尔上将挥手招过了自己的传令官。
“通知参战部队,一个小时之后我要家族的旗帜插上诺芝勒要塞的主堡敌楼。”
望着迅速奔向战场的传令官,彭西勒将军多少都对斯坦贝维尔公爵的态度有些不满,用一个小时攻克对方万人据守的坚固要塞,这种事他听说过,可是没亲眼见过。
“您不用奇怪!”斯坦贝维尔公爵抹了一把在太阳下变得有些黏腻的红发,“我们的家族战士不习惯把时间浪费在无用的攻势上。您知道建造一座诺芝勒要塞那样的堡垒需要砍伐多大一片森林吗?”
彭西勒将军摇了摇头。
利古里亚。斯坦贝维尔轻轻一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是他们把一切都还给森林的时候了!”
“透石机准备!放!”随着一声喝令,布置在要塞广场中的投石机发出一声勾索颤动的声响,巨大的石块儿被重力造成的惯性猛的抛向天空。石块的阴影告诉掠过地面,它没有击中任何东西,只是在要塞前五百米开外的地面上犁出一道足以种植花生的松土。
“调整!调整啊!”要塞指挥官疯狂的勘测员叫嚣着,但他知道,只要再过一刻钟,楼车内搭载的无数泰坦人就会冲上他的城楼。
终于,巨石击中了一辆楼车的中段,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和惨烈的悲呼,斯坦贝维尔家族的战士飞向半空。楼车慢慢倾斜,战士们叫喊着从楼车逃生,他们跌落地面,他们挤作一团。很快,楼车重重的砸在地上,高高扬起的尘土和烟雾淹没了绝望,将无数灵魂带入晴空。
来不及发出欢呼,城墙一侧的瑞尔士兵惊恐的向后退却着,长弓双刀的图腾的正在不断接近,他们甚至能够听到拖车的公牛在奋力的鸣呜!
“准备弓箭!瞄准踏板!瞄准踏板!”要塞指挥官一边叫喊一边冲至即将攻顶的楼车面前,他率先撑开箭矢!
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只有楼车的硬木踏板再发出刺耳的轰响!终于,踏板结结实实的砸在城墙上,就在还没看清内里状况的时候,要塞指挥官已将箭矢凶猛的投入其中。
没有想象中的冲锋,也没有想象中的撕杀,瑞尔人惊慌的面对一具漆黑的炮口!这是妻女山炮兵部队中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