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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秀晶挠挠头，“我觉得屋顶长得怪怪的，但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雪莉耸耸肩，“就是个屋顶，有什么不对的。快点走啦，晚了又没位置了。”
郑秀晶一边看屋顶一边被死党拉着进了图书馆。
坐在自习室里，郑秀晶单手撑着下巴，聚精会神的想着什么。
雪莉从一堆婚姻法继承法刑法的书里抬起头，推推死党，“想什么呢？”
郑秀晶回过神，摇摇头，掏出手机给学姐发送短信。
片刻，手机震动，看到新短信，郑秀晶拍拍脑袋，这就对了。
“那个屋顶的屋脊是前朝的样式，两侧的屋檐是前前朝的样式，檐下的垂拱又变回了前朝的样式，所以你会觉得不对。好好读读《营造法式》。”
另一条短信接着进来，“图书馆是隔壁宋朝大学的人设计的，原谅他们的无知吧。”
汴大有所谓的“一塔湖图”。
塔是博雅塔，湖是未名湖，图是图书馆。
未名湖底淤泥堆积，博雅塔旁飘柔飞扬，图书馆顶不伦不类。
一塌糊涂。
雪莉从书包里掏出一瓶鲜橙多，使劲拧了下瓶盖。
打不开。
对坐在旁边的男生抛个笑眼，“同学，帮我开一下这个好不好？”
男生很绅士的接过，使劲拧。
还是打不开。
男生郁闷，把鲜橙多递回来，“同学，不好意思。”
雪莉点点头，“谢谢。”不死心的又拧了一次。
开了。
男生目瞪口呆，然后默默的低头念书。
走出图书馆，夜色笼罩了整个校园。
雪莉伸个懒腰，“我的名字没起好，所以要这么辛苦的念书。”
郑秀晶莫名其妙，“你的名字挺好听的啊。跟念书有什么关系？”
雪莉背起手，“教我们田产庄园法的老师就很会起名字，他姓钱，给自己儿子起名叫钱苞，小名多多，就是钱多多。”
郑秀晶扑哧笑出来，“钱包？”
“嗯，他给小侄女起名叫钱黛。”
“钱袋？！”
“后来他觉得这俩都不够有钱，于是给小侄子起名叫钱庄。”
“……这一家子真有钱。”
雪莉点头，表情严肃，“你说我要不要改名叫哈根达斯莉，或者叫雪激凌莉什么的？”
“崔雪莉你够了。快点吃饭去，我要饿死了。”
雪莉摸摸鼻子，“走吧，我也要饿死了。”
回到宿舍，宋茜递过一个U盘，“帮你要来的西域星象学研究的期末作业。好好改改，别被老师看出来。上次天文观察就有两个懒人交了一模一样的作业上去，被教授抓到都当掉了。”
郑秀晶很听话的开始改作业，半晌，抬头招呼学姐，“帮我检查一下。”
宋茜认真比对一番，再检查了小学妹引用的资料，改正了几处错误，“可以了。”
郑秀晶亲了学姐一口，“你的专业方向不是古代饮食文化研究么，怎么还读《营造法式》？”
宋茜嘿嘿一笑，“触类旁通嘛。我就是无聊读着玩的。”
郑秀晶撇撇嘴，“无聊时读这个玩，难怪你是优等生。”
手机震动，是雪莉的短信，“上bbs”。
郑秀晶打开校园bbs的页面，看到首页的一个帖子，“我今天在图书馆遇到了一个男生”，发帖人是雪莉。
点击阅读，一楼先是转自隔壁宋朝大学bbs的帖子，“今天我在汴大图书馆等我mm，旁边的一个女生递给我一瓶鲜橙多叫我打开，结果我拧不开，郁闷的还回去，女生自己打开了……其实这女生玩我呢吧？”
二楼是雪莉的帖子，“今天我在图书馆拿了一瓶鲜橙多，请旁边的gg帮我打开，结果他没拧开，我拧开了……他是不是故意打不开的？”
三楼是另一个人的帖子，“今天我gg在图书馆等我，旁边的女生叫我gg帮忙开一瓶鲜橙多，结果我gg没拧开，女生自己拧开了……这女生好强悍。”
郑秀晶想了想，回复：“今天我朋友在图书馆念书，递给旁边的一个男生一瓶鲜橙多，请他帮忙打开，结果男生没打开，我朋友打开了……这男生太逊了。”
宋茜大笑，接着在后面回复，“我是一瓶鲜橙多，今天被一个女生从书包里掏出来，递给旁边的男生，男生打不开我，女生打开了……然后我就被喝掉了……”
郑秀晶笑了，站起身，“要不要喝鲜橙多？”
扶桑有罗生门，汴大有鲜橙多门。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回
郑秀晶登入汴京大学选课和成绩单系统，刷新页面，耸耸肩，“这次吹得挺远。”
成绩单上最新的一门课是太宗治国理论研究。
宋茜走到小学妹身边，弯下腰，“我给你的课本有用吧？”
郑秀晶亲了学姐一口，“非常有用。”
手机震动，是雪莉的短信，“太宗那门课，我的分数很烂，点儿背啊。”
郑秀晶回复：“吹得太近了。”
太宗治国理论研究是汴大学生的必修课，授课教师来自治国研究院。
从一年级到三年级，学生们一共要修六门治国研究院的课，每学期一门。
六门课包括太祖行军艺术分析，艺人品德修养，太宗治国理论研究，西域均田制度浅析等。
这些课的判卷出分速度冠绝全校。
但分数很诡异。
认真学习绝不逃课的可能被当，翘课一学期最后一晚狂背的可能是高分。
因此有好事者谣传判卷的方式是用电风扇吹。
一摞卷子放在电风扇前，吹得越近的分数越低，吹得越远的分数越高。
如果你的卷子很坚持的留在原地，死活不动，那么，恭喜你，你是最高分。
能工巧匠系的同学们很有科学精神的分析了一番不同型号的笔给卷子重量带来的影响，然后将最能增加和最能减轻卷子重量的笔的型号发布在bbs上。
临近考试时，这些笔会卖得格外好。
李顺圭老师曾经反复在课堂上辟谣。
“我们的卷子都是认真判的，一张一张判的。”
不幸的是，每次考试结束，都会有人在bbs发布消息。
“电风扇已经被抬进治国研究院了。”
隔天，分数出来，显得谣言比辟谣更像真的。
郑秀晶用的是宋茜以前的课本。
课本上很详细的划出了重点，标注了可能会考的问题。
优等生宋茜的押题功力异常深厚。
郑秀晶按照学姐划的重点狂背一夜，拿到了很漂亮的分数。
雪莉对此表示了强烈的羡慕嫉妒恨。
因为法律系的教授们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整本书都是重点，我就不划了。”
法律系的课本动辄几百上千页。
举起来可以砸晕人，放下来可以读晕人。
全都是重点。
凌晨睡，清早起。
一手拿筷子，一手拿课本，既能利用时间，又能锻炼臂力。
看见情侣就想婚姻法，看见树木就想田产庄园法。
买个冰激凌都要默默回忆扶桑、美国和德国对该类行为的不同定性及其学理分析。
一到考试周，法学楼里就到处是念念有词的熊猫。
说整本书都是重点的教授还不是让法律系学生们最头疼的。
连重点都没有的才是。
雪莉读一年级时，必修课之一是宪法研究。
教授慷慨激昂的讲了一学期扶桑和美国宪法。
期末卷子考的是大宋宪章。
雪莉读二年级时，选了税赋征调法。
教授絮絮叨叨的讲了一学期这门法律对大宋的重要意义和为什么要加强税赋监管等异常抽象的问题。
期末卷子非常具体细化的考怎么合法避税。
每次看到这两门课的成绩，雪莉都会有“别拦我，我要去跳博雅塔”的冲动。
不过法律系的教授们偶尔会在最后一堂课给学生们一些福利。
比如，高歌一曲，或者是，主动透露其他老师的八卦。
这种时候，雪莉会觉得，法律系还是不错的。
低头看看钱包里放的哈根达斯和Smoothie King的宣传卡，雪莉握紧拳头，继续背法条。
考试周结束，学生们陆续踏上回家的路。
宋茜冲小学妹挥挥手，“走啦。”
郑秀晶目送学姐搭乘的出租车远去，走回宿舍，趴在床上发呆。
枕头和被子上有她的味道。
少了点什么。
和雪莉在汴京城里晃了几天，郑秀晶给学姐发送短信。
“我想念你的味道了。”
数日后，郑秀晶收到一封来自青岛的信。
拆开，飘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味道很熟悉。
郑秀晶笑起来，拿出手机，“你怎么弄的？”
“把平时用的沐浴露倒在水盆里，放纸进去泡，晾到半干就寄了。”
拿起那张纸反复闻，郑秀晶摇头。
还是少了点什么。
宋茜看了看手里的信封，背面写着“勿折”。
小心翼翼的拆封，外层是硬纸，里层是软纸，最里层是纸巾。
一层层揭开，看到一朵压得很平整的水仙花。
拿起硬纸，上面有一行字。
“这是今年开得最好的一朵。”
翻过来，是另外两行字。
“涉江采芙蓉，兰泽多芳草。
采之欲遗谁，所思在远道。”
宋茜挑了挑眉，笑出声。
这是一封情书。
小学妹竟然会写情书。
小阿呆，怎么办？我快爱上你了。
沉寂了半个冬天的汴大校园渐渐又热闹起来。
研究生的课程相对轻松，宋茜可以在家多赖几天。
已经返校的郑秀晶打扫完宿舍，拿起东西，准备去洗澡。
瞥见窗台上的另一个小篮子，里面是学姐的东西。
伸手取出其中的沐浴露，走向浴室。
洗完回来，低头闻闻。
始终少了点什么。
郑秀晶困惑的挠了挠头。
到底少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九回
上课，下课，和雪莉挥别，郑秀晶把钥匙插进锁孔。
没有听到预期的咔嗒声。
自己明明锁好门才走的。
打开门，另一侧的书桌旁有一个人。
她回来了。
宋茜抱着膝盖窝在椅子上，听见门响，也不转头，“回来啦。”
郑秀晶关上门，放下书包，走到学姐背后，俯身抱紧她。
脸埋进她的肩窝，用力吸了一口气。
这次对了。
原来我想念的，不止是你的味道，还有你的体温。
郑秀晶蹭了蹭学姐，声音闷闷的，“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宋茜握住小学妹的手，“反正要回宿舍，直接让你看到不是更省事。”
郑秀晶没有答话，嘴唇缓缓摩挲着学姐的颈侧。
宋茜轻笑着躲开，“痒痒。”感觉到小学妹的手拨开了自己的长发，颈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你干嘛呢？”转头看到小学妹得瑟的笑容，跳起身，冲到门后的穿衣镜前，撩起长发左看右看，跺脚，“你这样让我怎么扎头发？”
郑秀晶跟着过来，“别扎了，散着看不见的。”笑嘻嘻的摸摸学姐的脸，“你居然会脸红。”仔细再看看，啧啧称奇，“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脸红。”
宋茜别开脸，又照了照镜子，颈后的鲜红色印记实在太过显眼，“你怎么弄的？”
郑秀晶嘿嘿一笑，“我没法在自己身上示范。”
宋茜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