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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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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力逊马上惶恐的辩护:「请相信我们!陛下!我们真的有认真去查的,只是……」

「这就叫认真去查!」韦尔特转身面对奥力逊,眼中尽是怒火,大吼道:「猎场凶杀离现在有多久了?三年!你说你们查出了甚麽来?没有!甚麽都没有!」

奥力逊被他突发的愤怒吓了一大跳,整个人震了一下。

韦尔特继续骂:「费南德的案又怎样了?离今两个月了!侍卫队至少还查出,凶手逃了向上游!可是你们呢?现在又死了一人,真是……真是……」他的头痛了起来,顿时也不知说甚麽好了。

奥力逊低下头,不敢作回应。

韦尔特重重吐了口气,烦乱的摇着头:「怎会这样的?怎麽『刚巧』死的,都是御监卫的人?你不会觉得有问题的吗?这都一定是针对御监卫的谋杀!但谁会知道御监卫?谁会知道?除非是尤萨……」

「不!我不相信是他做的!」奥力逊抬起头叫道:「我们御监卫的成员,大家一起工作,一起训练,甚至孩童时一起被捡回来,一起长大,我们的感情都很好,我不相信尤萨会这样做!」

韦尔特厉声道:「如果他与你们的感情真那麽好,那他为甚麽要逃走?」

奥力逊结结巴巴的说:「他……他一定是……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那你告诉我,除了我及御监卫的人,谁会知道御监卫?」韦尔特顿了顿:「就算凶手不是尤萨,也会是御监卫中的其他人!」

奥力逊目瞪口呆,像是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韦尔特讨厌极了这副表情。在他的心目中,此刻的奥力逊只是一个,被想像中的情义迷惑的傻瓜。尤萨都走了,他还以为对方对自己依然有情有义。就像是先王与奥罗,曾几何时感情好极了,最後还不是落得个决裂的下场?

他也不想再费劲,和奥力逊争辩了。於是向他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回去办你的事去!总之,以後得认真处理这些谋杀案,不可以偏私!」

奥力逊垂头丧气的退下了,韦尔特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他真的烦躁极了。一次又一次的凶杀案,制造出一个又一个的疑团,却又没有结局。疑团就这样,一个又一个的堆积在他的心中,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精神包袱。不,不止是精神。这些事件,都实实在在的损害到他的利益。不管御监卫在查案上是多麽的不济,他们始终是韦尔特的重要「战力」。假若御监卫受到甚麽创伤,最终韦尔特也会受到牵连。

想到牵连,韦尔特又是心中一沉。自猎场凶杀至现在,共死了三个御监卫的人、一个政务官、一个前财政大臣。那麽,会不会继续有人被呢杀?假若会的话,被杀的又会是甚麽人?

韦尔特去到桌子旁,斟了一杯酒,心想:「光是猜想有甚麽用?当我慢慢思考的时侯,世界还是在运转。一日未有人死,就不知有谁会死亡。」

这句句子真的很怪,但说的倒是事实。谁也预计不到未来是怎样的,先知的预言也不是无所不包。若韦尔特在登基之前,可以预知到今日的辛苦,他一定会拒绝当国王。只是若他拒绝了,他会有安黛这麽好的妻子,以及菲迪南这麽可爱的孩子吗?先王是为了巩固韦尔特的地位,才让他与沙尼亚家联姻。他要是拒绝继位,先王是绝不会让安黛嫁他,那麽浪费的。既然这样,哪安黛会嫁予谁?若继位的是王弟菲哲文,先王应会让她与他成婚吧!

想到这儿,韦尔特不得不中止出轨的思绪:「想这个干甚麽?反正现在已成定局。而且菲哲文虽与我疏离,却没怎惹过我不快。我何必故意去,损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他回到原本关於凶案的思考上,只是仍不得要领。他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同月,收到第三、四军团击败穆拉雷的消息。韦尔特马上派人,把消息传到全国。普利奴斯的所有人——包括贵族、官员、平民及军人,都大大振奋。首都之中,所有人都把国旗挂在室内,也挂在室外。平日不怎理政事的平民,也忽然大谈起「爱国」来。他们在广场上举行庆祝会,而在王宫中,亦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这是国王及主战派的一次巨大胜利,在他们的大普利奴斯计划下,国家的大敌穆拉雷被消灭了。从今起,穆拉雷的土地就是普利奴斯的土地,穆拉雷的财富就是普利奴斯的财富。他们的国旗,会在穆拉雷的大地上竖立;他们的国歌,会在穆拉雷的天空中响起。没有比这更令人更光荣的事了,就算是国王登基、王子诞生时,也没有此等的快乐。

就算是反战派,也受到深深的感染。有人开始想:「我们反战会不会是错了?」看看这片胜利的光辉,听听这片胜利的欢呼,谁人不受感动?我们不止夺回内战时失去的土地,还夺去敌人的所有!

「光荣属於普利奴斯!」这成了人们的口头禅。

韦尔特见到、听到这一切,感觉到自己真是纳西尔之子,是王位的正统继承人。他完成了先王遗愿的第一步,继承了先王之志。原本对大普利奴斯计划已不热衷的他,正刻又再燃起了雄心。在众人景仰的目光中,他这样想:「这只是第一步!我要藉着战争,令瞧不起我的人,反过来被人瞧不起!」

为令了穆拉雷成为普利奴斯的一部份,重整的工作开始了。韦尔特在穆拉雷实施了新的税制,部份税收用於穆拉雷本人的运作,其余的其交给普利奴斯中央。在朝会中,通过了成立第八军团的议案,它将成为驻守穆拉雷的军队。

此外,韦尔特亦开始了扩军计划。第一至六军团,都大力募兵,以为将来的战争作准备。虽然士兵的薪金依然不高,但应徵的人却非常踊跃。现在,当兵成了男孩子们的梦想。士兵是最光荣的职业,是人民的英雄。

反战派逐渐瓦解,不少人就此加入了主战派。中立派的人也减少了,成了主战派的一份子。朝廷出现有如先王时期的团结,关於统治穆拉雷、扩军的政令获得顺利通过。使得依然反战的人,不得不退到一旁。

在韦尔特的人生中,从没有过像现在这麽顺畅的日子。令人不快乐的事,如御监卫的问题,都被他丢在脑後。他的红酒,不再是为消愁而饮,而是为了庆祝他的成功。

但在举国的欢腾之中,仍有人感到受屈。由於新成立的第八军团,是驻守穆拉雷的军队,加入了,就需要到遥远的地方去。因此人们虽然向往军旅生活,却不愿加入第八军团。由於加入第八军团的人太少,韦尔特於是下令在首都徵兵。於是很多年青人,不情不愿的成为军人。在训练过後,便会往穆拉雷进发。而先前在穆拉雷战死的军人,亦没有人向他们致以敬意。他们遗在家中的完弱妇孺,过着穷困的生活,没有得到国家任何金钱上或精神上的援助。

此时,在首都发生了一件事,正是这种人的写照。

在贫民区,住了个独居的老妇人。她原本有个儿子,与她住在一起。可是他当兵去了,死在穆拉雷的战场上。她顿时失去了依靠,只好靠教会的赈济维生。

此时,穆拉雷灭亡的消息传来了。人人都兴高采烈,在广场举行了庆祝会。人们不是跳舞,便是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间中大声叫句:「光荣属於普利奴斯!」

就在此时,老妇人在旁边经过。她虽然面黄肌瘦,却没有看庆祝会中的美味食物一眼。只是一面瑟缩着,一面喃喃自语:「有甚麽好庆祝的?人都死了……吃啊吃啊!谁可怜我的孩子?都是一群白痴……将来在战场死的,是你们这种贪慕虚荣的人啊!」

就是这段话,触怒了庆祝会中的人。五六个喝醉了的大汉,愤怒的指着老妇人大骂起来。老妇人没理他们,继续向前走。可是大汉追了上来,不由分说便往她身上打。还边打边骂:「臭巫婆!竟诅咒我们!光荣属於活着的人,而不是你啊!」

到有人来阻止时,几个大汉便马上飞快的跑了。此时,老妇人已被打死了。可是其他人并不怎惋惜,因为她不是爱国的人。

这时期的首都,就是这样子。喜悦与怨恨交织,正义与邪恶不分。可是这种事,大多朝廷中人以及国王,都不知道。他们只是享受着,一个又一个的宴会,并沉溺於对国家没完没了的赞美。

八月,又一御监卫士被杀。很明显,是那个黑衣凶手,针对御监卫展开杀戮。但对於今次的事件,韦尔特并没有加以很大的关注。因为现在的他,尽把期望放在军事之中。他知道,只要有更多的战胜,他的势力便会稳固。御监卫根本不算甚麽,虽然也可帮他除去反对者,但远远及不上战争给他的利益。招揽人心,是暗杀、下毒所做不出来的成果。

十月,再一名监卫士被杀,但韦尔特并没甚麽表示。御监卫的高层——奥力逊、莉歌和雷德斯,心情都很矛盾。国王不催逼他们抓凶手,他们的确轻松了很多。但国王的不理会,又让他们觉得被冷落。他们开始把凶杀事件,当成是为了自己与神秘凶手展开的私人抗争。不是为了国王拿起武器,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他们尽量避免独居,不论是白天或晚上、有任务或是没有任务,出行时都几个人在一起,还在衣服中藏着匕首。

一五六二年一月初,第八军团终於正式成立。先前的日子,他们都在接受训练,并未往穆拉雷去。现在,他们几千人便要出发了。这只是部份的军队,更多的还在训练中或徵集中。其他军团也是一样,人数不断增加,令国库增加了大笔开支。财政大臣——主战派的布里斯班,审核了国家的各项收入与开支,以应付这种改变。

同月,总理莫拉柏斯病逝。韦尔特在与众臣商量下,任命主战派的度甘.卑尼亚斯代其位。这又是一次主战派的胜利,可是反战派也只是在心中强烈不满,没人敢提出反对。自穆拉雷灭亡以来,主战成了趋势,很多人都脱离反战派,加入敌对的一方。於是反战派成了小数派,甚至被说成异端。

「可是这样,反战派也就去芜存菁了。」希维利在平民区的某户人家中,坐在沙发上,一面把玩手上的蓝宝石戒指,一面这样自言自语:「依然留在反战派中的人,才是真正希望国家好的人。」

在他的前面不远处,有一张桌子。一个年青男子静静的坐在桌後,拿着笔在纸上书写着。过了半晌,他作出纯纯的笑,口中却在讽刺:「以前的反战派,我实在不敢恭维。事实上,只是一群嚣张小器的家伙。」

希维利眨了眨眼,望着对方道:「你在念你写作中的戏剧台词吗?」

仔细看,那青年的姿态,令人仿佛感到他有一股灵气。可是在沉静之中,眼中仍闪着激情的火焰。这大概就是民主派的那种,热血文艺青年吧!他回应希维利说:「我怎会这样写?我是在和你说话啊!如果是写台词的话,我会写『死神降临於世……』。」

希维利问:「死神?你写灵异的题材吗?」

「不。」青年喃喃道:「自然界中所形成的物质,最终仍得回归大自然。有生必有死,有兴必有灭……」

希维利念了个字:「穆拉雷。」

青年继续文艺腔的演说:「塔罗之死神,左手提报时金铃,右手持新月大镰。告知终结的到来,收割生命的果实。当旧的消灭,新的便萌芽。世界的规律,便是不断的兴替,不断的革新。」

「不论对於反战派或主战派,兴替都是必经之途。」希维利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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