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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米端起酒杯,笑吟吟的对瑞恩道,“您好啊,大富商先生!”声音居然颇为悦耳。
瑞恩苦笑摇头,无奈的道,“卖药老兄,您好!”
交杯已毕,拉维尔斯指着左首老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图图族最为睿智的长者,内德拉先知!”
先知?!瑞恩循声望去,自他进入这座大厅以来,这个老人一直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眼睛半睁半闭,老态龙钟仿佛睡着了一样,这时忽然睁开了眼睛,和瑞恩视线交接,竟然是目光炯炯,哪有半分老态?!
“您好!年轻人!”
无奈之下,瑞恩于席上站起,朝他稍稍躬身,“先知大人,您好!”
内德拉先知用一副欣赏的眼光仔细打量着瑞恩,目光梭巡,落在腰畔的长剑上,忽然露出几分疑惑的表情,仿佛被引发了什么思绪。他看了半晌,指着火刃刀,对瑞恩说道,“年轻人,我可以看看您的武器么?!”
瑞恩心中一凛,大庭广众之下,当面索取他人的武器,实在是非常无礼,转头朝拉维尔斯望去,只见他亦是眉头大皱,但却也没有出言阻止,显然,这位先知长老在图图族内确有很高的地位。
“抱歉!”瑞恩摇了摇头,手中一紧,将火刃刀握住,感受着剑把上的隐约灼热,他微微一笑,对内德拉先知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长老,非常遗憾,武器是战士的第二生命,您能理解么?!”
内德拉点了点头,没有坚持,目光渐渐黯淡下来,重新回到那副半睡不醒的状态之中。
拉维尔斯眉头一松,借机举杯道,“诸位,为了瑞恩先生做客图图族,我们再干了这杯!!”
众人轰然响应,一齐面向瑞恩,举杯相贺。
第五节
欢宴在一个多小时之后结束,拉维尔斯族长一声抱歉,首先退场,不过在场的大多数商人却并没有离开,不多时早有仆人撤下筵席,送上果品饮料,众人离席而立,三三两两互攀交情,大扯生意经。
瑞恩左右观望,心下恍然,原来这种宴会除了举杯洗尘迎新功能之外,居然也是一个小小的商贸社交场合,真看不出,这个拉维尔斯貌似粗鲁豪爽,还有这种小心思。
他在席末端坐,这边早有几名商人盯上,只是慑于他的“富豪”声威,一时之间有些自惭形愧,不敢贸然上前,犹豫许久,众人各自张望,终于有一名中年人类男子上前笑道,“瑞恩先生,您好!”他夸张地深深躬下身体,面露谀色,“敝人是条登王国的丝绸商人蒙力克!”
“哦?!”瑞恩转头微笑,“蒙力克老兄你好,有何指教?!”
见瑞恩搭腔,数名商人顿时如释重负,围拢过来,蒙力克借机欺身上前,在瑞恩旁边坐下,嘿嘿笑道,“瑞恩先生是大商人,咱们不过是小本经营,要说指教,那也是先生您指教咱们才对,”他回头四顾,对商人们笑道,“先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啊、是啊,瑞恩先生可是一流的大商人,咱们怎么可能比得上?!……”
瑞恩有些头痛,老实说他的确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当下放下酒杯,正色道,“其实我根本不是什么商人,也没有什么女奴,刚才只是和那个大酋长开个玩笑而已,各位千万别要当真!”
众人根本不信,面上却一齐露出“原来如此”、“确信无疑”的表情来,纷纷陪笑道,“那是、那是,以瑞恩先生的才华,做商人实在是太委屈了!”
不想和他们纠缠,瑞恩单刀直入的道,“好吧,诸位老兄,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妨说出来听一听,如果能够帮得上忙,本人一定不会小气!”
蒙力克小心的看了看瑞恩的表情,试探着问道,“瑞恩先生是亚提亚人吧?!”
“嗯?!”瑞恩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这个家伙看来有点门道嘛,点点头道,“不错,蒙力克先生是怎么知道的呢?!”
“嘿嘿,瑞恩先生真会开玩笑,精灵一族向来只居住在三个地方,一是那茂密无边的原始森林;二是在这边缘草原的某处游牧;三就是深居地底,一向与世隔绝,对族人严格约束,而且他们都是箭术高明,武力强横,要捕获这种奴隶,可真是难上加难,这么数百年来,精灵男奴都只是各国皇室和一些有数的公爵大人才可能拥有,何况少女精灵?”蒙力克脸上满是苦涩的笑容,连连叹气,这时转过话头,“所以如果没有大规模地战争,咱们一般是很难见到她们的,现在瑞恩先生突然携带四名价值万金的女奴出现在边缘草原,咱们若是猜不出您是来自亚提亚,那还做什么商人哪?!”
听到这里,瑞恩禁不住心中一动,追问道,“蒙力克先生,我离开亚提亚很长时间了,不知道最近有什么消息?!”
蒙力克摇头道,看上去颇为沮丧,“自从上次亚提亚东南方面军吃了一个大亏,连续战死了两个军团长之后,现在两边都不大敢动了,本来咱们条登国的军队也是要进攻的,但听说军务大臣阁下知道亚提亚人的事情之后,强烈反对深入精灵森林,于是到现在也没打,教皇冕下虽然愤怒,但一时之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连连叹气,跺足不已,似乎为错过这次发财的机会大感可惜。
“那确实是太可惜了,”瑞恩紧紧地盯着他,脸上似笑非笑,举杯敬道,“不过没关系,我想用不了多久,蒙力克先生将永远不会为金钱的事情操心了!”
蒙力克欣喜的道,“难道亚提亚军队又要发动新的攻势了?那可真是太好了,”他举杯回敬,喜气洋洋的道,“瑞恩先生手眼通天,肯定商路宽广,如果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小人效劳,您尽管开口!”
听瑞恩似乎露出口风,旁边的商人一拥而上,人人大拍马屁,希望能得到这位“年轻富商”的青睐,本来这些人以为瑞恩不过是一个和亚提亚军方有些关系的走私商,但就现在来看,恐怕远远不止如此。众人心中均想:这位大人的背景恐怕大不简单,多半是哪位公爵大人的私生子什么的,有几个想象力丰富的家伙,甚至还朝亚提亚皇室的方向上发展。
一番寒暄,瑞恩再也没有兴趣和这帮家伙纠缠,找了个接口抽身出了大厅,在门外梭巡几圈,却没有看见拉尔的身影,随便拉住一个半兽人卫兵问道,“这位卫兵先生,有看见腾格么?!”
“腾格大人?!”卫兵一怔,仔细看了看瑞恩,居然认出他来,随即笑道,“您是瑞恩先生?!”
瑞恩吃了一惊,愕然道,“我现在很有名么?!”
他不知道,这里是方圆数百里内著名的贸易中心,人人大有商业头脑,而且这次事情不小,兀兀尔被打得半死,大酋长拉维尔斯又亲自作秀,于是关于一名黑发黄肤少年以及四名精灵女奴的故事早已传遍全城,这些卫兵尽在咫尺,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这名卫兵用羡慕的眼光看着瑞恩,“瑞恩先生,奉族长的命令,腾格大人已经带着您的同伴和货物去贵宾馆了!”
按照这名卫兵的指引,瑞恩绕了几个大圈,方才在临近街道找到地头。说是贵宾馆,却也不过就是几件青石墙壁的小房子,而如果说硬要说有档次的话,可能是因为这几间建筑外面围了一层围墙,行程一座小院,中间再有两颗大树而已。或许在半兽人看来,这种居住环境应该足够“典雅”、有“格调”甚至富蕴贵族风味了。
令人意外,门口居然还有两名士兵执守,远远望见瑞恩,两名半兽人士兵一齐举起长枪向他致敬。
瑞恩摇头苦笑,真是离谱,这时腾格自院内迎面而出,招呼道,“瑞恩先生,您回来了?!”他这时满脸殷勤,指着旁边的守卫解释道,“大酋长说,您的货物太过贵重,所以为安全起见,酋长特意派卫兵保护,以免盗贼骚扰!”
“那还真是多谢了!”瑞恩走进院子,里面居然景致不错,大树下还有一套石桌石凳,他转头问道,“我的同伴呢?!”
“护卫先生似乎……很累了,在里面休息!”
“哦!……”瑞恩心下了然,拉尔这次可是大大地折了一回面子,心中有些好笑,推门进房,正房中央居然有个大火塘,这时上面烤着一整只鲜嫩的羊羔,火候正好,色泽焦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拉尔独坐一边,和四个小精灵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这时见瑞恩进来,小精灵“嗡”的一声一齐站起,叽叽喳喳七嘴八舌问东问西。
嘉丽一头扑进他的怀里,撒娇般埋怨道,“瑞恩哥哥,你去哪里了?!”她指着那头香喷喷的烤羊,“那些家伙真是粗陋,一点也不懂礼貌。”
人家已经相当客气了,不然,还能奢望他们怎样对待一个奴隶?瑞恩并不太习惯和小精灵拥抱,这种感觉相当玄妙,事实上就在几年之前,他甚至还蒙蒙胧胧的对她们之中的某一个很有感觉,但现在这让他很有罪恶感。
人生的尴尬莫过与此,突然之前,由“青梅竹马”转变为“父亲”,瑞恩感觉自己的神经实在是足够坚韧。他拍拍嘉丽的脑袋,挽起贝蒂的小手,走到火塘边坐下,“两个消息,一个好,一个坏。”
“瑞恩哥哥,你说什么呢?!”嘉丽坐他的怀里,一缕雪白的秀发垂在她的耳梢,睁大了一双清澈的眼睛,定定的看着瑞恩。
“好消息是:现在我们暂时非常安全;坏消息是,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们是我的女奴,所以你们暂时不能外出,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瑞恩朝拉尔看去,这时拉尔自顾自的割了一大块羊肉,送入嘴中慢慢咀嚼,“少爷,看来这里恐怕是呆不下去了——你怎么看?!”
“瑞恩大老板太客气了吧?小人只是一个护卫,您做什么,需要我多嘴么?!”
“你看你那副德行?!”瑞恩摇摇头,鄙夷的道,“知道为什么别人以为我是老板,而你是护卫么?!”
拉尔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是什么?!”
“人品!”瑞恩取过小刀,给自己割下一块羊肉,“你看,每次出了什么漏子,你总是喜欢躲在背后出主意,然后叫我去冲锋陷阵,你说就你这幅德行,能成老板么?!”
拉尔怒道,“我是碍于身份,贵族应当有贵族的矜持,这是一种理念、一种文化,你懂么?!”
“好了、好了!这事够无聊的,”瑞恩摆摆手,正色道,“刚才我遇到了一个麻烦,图图族的先知长老似乎认出了它——”他拍拍腰间的火刃刀。
拉尔一怔,稍稍沉吟,随即说道,“未必是认出来了,如果真是认出来了,恐怕你未必能出那座大厅!我觉得他应该是觉得有点眼熟……或者是有些印象而已。”
瑞恩点头同意,“我也是这么想,不过我猜那个半兽人老头肯定会想办法证实他的想法,而我们却暂时没有什么好办法拒绝,”他苦笑道,“只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而已!”
“这件事情暂时不急考虑,”拉尔摇头,看了看瑞恩身畔的四个小精灵,“这几个小家伙恐怕得好好打扮一下,不然就算是离开图图族也还是大麻烦!”
“怎么说?!”瑞恩一怔。
“化妆!”
“你会化妆么?!”
拉尔摇头道,“不会,但总得试试,”他仔细看了看小精灵,“找些染料,把头发的颜色染了,然后再改变脸上的肤色,最后找几件宽大的斗蓬……”
未等他说完,门外脚步声响,腾格扣门道,“瑞恩先生,您有一封信笺!”
“信笺?!”瑞恩和拉尔愕然对视,
腾格躬身递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