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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鸟居前拍手,巫女先进入正殿。]
两人回到鸟居前方。
结界封闭起来,诞生出完全的「场」。
她们只交换了一个眼神,便一起走向鸟居。两人一拍手,令空气震动的清净之音响起。镐先迈开步伐。
「冲津镜、边津镜、八握剑、生玉、足玉、道返玉、死返玉、蛇比礼(注:此为日本古神话中饶速日命从天神手中获得的十种神宝之名)——」
她唱著祝词。
她一边唱诵,一边穿越鸟居,将手伸向正殿的门——
「诸刀哥哥……」
镐对躺在中央沉眠的审神者说——
『——然後,神凭依於身。]
挂在镐腰际的刀发出鸣声。
刹那之间——
树的右眼—粉碎了。
不,强烈到让人误以为到眼珠粉碎的剧痛,使他的脑髓一片空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树痛得倒在地上打滚,同时看见了。
刀独自从镐的腰际飞出,朝沉睡少年的右手挥落。
少年的右手握起拳头,击向镐的腹部。
紧接著,猛烈的狂风从正殿朝鸟居猛烈刮去。
那是一阵温暖,带著一股异样臭气的风。镐的身体随著那阵狂风被吹倒,并撞上了栅栏。
「镐姊姊……?」
美贯飞奔过去,她的表情僵住了。明显的,镐的痛苦非同小可。就算是肋骨骨折、内脏破裂也不奇怪。
树就这样按著眼罩仰望正殿。
即使有眼罩和手掌遮著,他还是清楚的看见了。
少年正站在那里。
他被非人的咒力凭依,不祥地存在於此地。
「——经津主神……?」
树茫然地呻吟。
但是——
「经……津……不……」
少年以狞猛的「声音」报上名字。轰然一声,狂风再度掀起。那是来自黄泉国度的风。
「吾…乃……建御名方……」
*
「说到经津主神,原本就是与割让国土有关的神明。」
影崎边抖落烟灰边说明。
「他受到天照大神的请求,讨伐了武神·建御名方神(注:日本神话中的武神,为大国主之子。经津主神逼迫大国主割让国土时,建御名方神与经津土神相争但败於诹访湖)。後来,这个使命被名为建御雷神的另一个神明夺走了。
但是,这书卷上记载的内容更加古老。经津主神在诙访湖追上建御名方神的说法已成为定论,但根据这书卷的记截,在封印之前,经津主神与建御名方神最初相争的地点,就在这座藏名神社。因此,这座神社才会祭祀两方的神明。」
黑羽倒抽了一口气,不祥的预感让灵体的背部都僵住了。
「那么,降神仪式……」
「没错,诸刃先生举行的降神仪式顺序完全正确。虽然正确,却有所缺陷,如果在这座神社举行降神仪式,两边的神明都会被召来。而建御名方神不可能饶恕经津主神的巫女与审神者。建御名方必然会化为荒魂(注:失控狂暴的神灵。会使得天地发生异变、散布瘟疫、人心荒废,甚至会引起战争)暴动肆虐吧?」
荒魂——
那是神明的另一个面貌。与赐给人们恩惠安详的和魂(注:拥有柔和品德的神灵)正反相对,会带来灾祸,显现出不将一切毁灭就无法平息的魔性。
「怎么……会……那么,诸刃先生会沉睡并不是因为咒波污染的关系……」
「上一次我来的时候,建御名方神降临在镐小姐的身上了。」
影崎从喉头发出笑声。
「因为很麻烦,我本来打算尽快收拾,不过诸刀先生和我谈了笔交易。他想要以经津主神的咒力,抑制建御名方神。因为很有趣,所以我就帮了他一点小忙。这些到现在都变成白费工夫了,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的,而且也可以算在(协会)规定的工作量里。」
影崎後面说的话,黑羽已经没有在听了。
比起听这些话,她更快采取了行动。
「——树!」
她让灵体飞奔,打算回到神社入口。
「住手吧!至少,你没办法从清净的鸟居进入神社对吧?」
「那……我就破坏这里!」
黑羽回过头,用力睁大眼睛。
沙砾唰唰飞舞,小石子在空中飘动。
骚灵现象。
黑羽将一再经过训练的念动力,直接砸向神社的结界屏障。
但是,结界却连一动也没动。
「——就算这么做也是没用的。再怎么说,这里都是神明会现身的神社,不是这种程度的咒力能打破的。」
影崎缓缓地微笑。
就在这时——异变发生了。
8
少年——被建御名方神凭依的诸刃,降落在正殿中。
他的脚步非常悠然。
那也像是她们刚才制造结界时的脚步。
但决定性不同的,是他的步伐并不属於清净的事物。
每踏出一步,都足以让树右眼不舒服的咒力污染世界,正常的世界被他的步伐驱逐。这个神明,光是存在本身就会'奇‘书‘网‘整。理。'提。供'散播咒波污染。
「经津主神……在……何方……?」
就连那个声音都重重响彻腹部深处。
面对神明施放的言灵,人们只能匍伏在地,只能低垂著头,等待著神明离去。
「汝……便是……经津主神的审神者吗……?」
他行向美贯。
他的身上没有杀气。
然而少年只是扬起拳头,树便战栗起来。
因为他看得到。
那拳头是属於神的东西。
在传说中,建御名方神的雄壮臂力能以单手举起千人岩——要一千个人好不容易才能扛起的大岩石。
轰地一声,神的拳头击向大地。
异变——不,天地异变随之席卷而来。
大地突然发出鸣响。
是地震。
局部性的地震,只针对位於神殿内部的土地来袭。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地盘裂开了。
龟裂掠过大地,树脚下的地面急速倾斜。实在无法站稳的他摔了一跤,直滚到鸟居前方。
而三座鸟居,也全都东倒西歪地颓倒。
「……太乱来了……」
一句话也没有,神明就是这样。
这就是人智无法臆测的——神的作为。
「社长……哥哥……!」
在他身旁的美贯正抓著学生服的长裤。也许是刚刚的冲击害她扭伤了脚吧?美贯似乎站不起来。
「…………」
树动不了,他无法动弹。
(把妖精眼——)
他明明这么想著,要伸手去拉眼罩——却连手指也不能动。
树很害怕。
不是怕任何人,而是畏惧自己。
每次扯下眼罩时,树就有种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那就好像是一直待在内在的自我逆转了似的,好像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取代一样。
再加上那只眼睛面对拥有越强大咒力的对象,就会显示出越发异常的反应。
(要是我没戴眼罩就看见神明——)
树无法想像会发生什么事。
轰地一声,地鸣声再度掠过树的身躯。
「吾的仇敌……经津主神……在何方……」
诸刃俯瞰两人。
连他的眼眸里都充满了神的威严。那眼瞳中闪耀著灿烂的红光,睥睨著卑贱的人类们。
「把审神者……交出来……」
少年——发狂之神的手缓缓地张开。
树连话都说不出口,恐惧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他握住背後美贯的手,身躯被绝望所束缚。
「……那……也罢。」
少年收拢五指,再度握成拳头。
为了粉碎不服从神只的傲慢人类,他将挥下制裁的铁鎚。树想像著那副光景,闭上双眼。
但是不管等待多久,神的铁鎚都没有落下。
「咦?」
树睁开眼睛,拳头就在他身旁停住。少年的拳头,接下了从旁挥出的刀刃。
「你……」
诸刀回过头。
持刀的神官——御风镐正站在那里。看到她的身影,御风诸刀模样的神明非常欢喜地勾起嘴唇。
「你在这里吗……经津主神……」
「…………」
(不对!)
树心里清楚。
镐小姐并没有被经津主神凭依。就算装出那个样子,她依然还是人类。而且,她的肋骨与内脏依然处在受伤的状态。
「镐小姐……!」
树正要呼唤她时,镐的背影挡住他的视野。
「对不起,害事情变得乱七八糟的……你们找机会快逃吧……」
镐朝著树他们发出的呢喃声散逸在风中。
接著——
「啊啊啊啊啊!!」
伴随尖锐的呐喊声,镐挥出手中的刀。
镐已领悟大致的来龙去脉。
在听到建御名方神之名的瞬间,她已经理解哥哥沉睡的原因,还有他们上次失败的理由。
(我做了多余的事啊……)
镐苦笑著。
自己和哥哥不同,镐既无法让经津主神降临,也无法抑制他。这算是与无能的自己很匹配的结果吧?
不,就算是这样好了,事情也还不能马上解决。
「快走啊!笨蛋!」
镐朝背後怒吼,挥动刀剑。
银光与拳头交错而过。诸刀的皮肤化为神的钟甲将刀刃反弹,镐当场踩空脚步,全身都因为这一记交击而麻痹·
「毁灭吧……经津主神……」
「可恶啊啊啊啊啊!」
镐以麻痹的手迎向落下的飞拳。
「…………」
交战的刀光剑影之激烈,使树的肌肤战栗发麻。
就在树的眼前,拳头与刀刃不知有多少次撞在一起。他甚至能听见每一次交锋撞击之下,血肉爆开、骨骼摩擦的嘎吱声响。
镐的表现称得上是骁勇善战。她没有直接去接下甚至能引发地震的重拳,顺著刀锋将拳势带过,将损害控制在最低限度。
最重要的,这是拜作为神体的刀所赐。这把经津主神的神刀,过去封印了建御名方神。正因为有这把刀在,荒魂才无法发挥全力。
但是,这也仅能支撑一时。
再怎么说,人都不可能打倒神明。更何况,镐小姐不可能挥刀刺伤自己打算拯救的哥哥,
(既然如此——)
树斥喝自己正瑟瑟发抖的膝盖,抬起头来。
(既然如此——)
不过就是一只眼睛罢了,这又算什么呢?
树缓缓举起右手,抓住眼罩——
——有只小小的手制止了他。
「社长哥哥,不可以。」
[美、美贯!」
「因为……这是我的『工作』嘛,是我拜托社长哥哥接下的『工作』。社长不可以抢走部下的工作唷。」
蹲在地上的美贯强而有力地笑著:
「——所以,社长哥哥,帮我的忙。」
9
每交锋一次,刀身就变得更加沉重。
与拳头对上时,她的身体就有某处逐渐毁坏:肌肉发出悲鸣,受伤的内脏使血液逆流。
第七击时,镐终於吐出鲜血。
「……呜!」
镐挥著剑,口中的血滴落嘴角。她丧失力气,感到意识正渐渐远去。
「……不过如此?」
光是听到诸刀发问的声音,镐仿佛就快一屁股瘫倒在地。
她封闭起思考。
仅仅无意识地挥舞着神刀。
不知有多少次,镐挥刀砍向拥有诸刃脸孔的神只。
「喝暍暍啊啊啊啊啊!」
随著助长气势的呐喊,镐把扛在肩上的刀斜斜斩下。
然而,诸刃仅是闪个身就避开了如此痛苦迷惘的刀锋,他的拳就此击向大地。
大地再度跃起。
镐的身体遭到直击,远远飞出将近十公尺的距离——但就在她撞上另一边的地面前,有某
样东西冲了过去,柔软地接住她。
「…你?」
变成镐垫背的树正眼冒金星。
「哈哈哈……你好。」
「你、你是笨蛋吗!身为魔法师,干啥保护其他魔法集团的人!这种状况已经谈不上什么委托了吧!」
「就、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是想当魔法师而当上的嘛。」
被垫在情绪激动的镐底下,树搔搔脑袋。
「你…!」
「因为——镐小姐不是说过要『借用审神者』吗?为了找回哥哥。」
这句话让镐停止呼吸。
「所以,我们得做到最後才行。」
这个少年在说什么好听话?为什么他能坦然地说著这种梦话呢?
「你……」
镐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一个影子落在她的头上。
「哥哥……」
诸刃毫无慈悲地抡起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