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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尔瓦拉夫妇?没有,肯定没有,夫人。”
“你确定?百分之百确定?”堂娜手里握着卷宗,扬起眉毛,从楼梯上急匆匆地走了下来,差点没能保持平衡。“我现在就要你说出事实,这一点非常重要。”
“我认识萨尔瓦拉夫妇,大人。我在去年的换季日晚宴上见过他们。我跟他们坐在同一个笼子里上到了空中花园。”
“你没派任何午夜人去拜访过他们吗?”
“十二诸神啊,没有。一次都没有。根本没必要啊。”
“那就是有人在滥用咱们的好名声,斯蒂芬。而且我觉得咱们可能终于抓住卡莫尔荆刺了。”
雷纳特盯着她,继而露齿一笑。“您在开玩笑。是不是?掐我一下,我肯定是在做梦。到底怎么回事?”
“别着急,我知道你那口该死的小牙尝到甜头时,脑子转得最快。看看小型升降机里有什么。我得先坐下来歇会儿。”
“哦,我的天哪,”雷纳特往容纳小型升降机的锁链传动舱里看了一眼。“看起来似乎已经有人用这块可怜的香料蛋糕寻过开心了。我要帮它结束这悲惨的命运。这里还有酒和杯子……似乎是您那种甜味白酒。”
“诸神赐福吉尔斯。我刚才急着查看文件档案,都忘了要他准备酒。当个恭顺本分的好下属,给咱们倒上一杯吧。”
“‘恭顺本分的好下属’,没问题。为了这块蛋糕,我愿意为您擦便鞋。”
“我会把这个承诺留到你下次惹我生气的时候,斯蒂芬。哦,倒满,我又不是十三岁的小姑娘。好了,坐下来听我说。如果一切如我所推想的那样,那卡莫尔荆刺就是在进行一场骗局过程中,被人送进了咱们的手心。”
“此话怎讲?”
“我要用一个问题来回答你的问题,斯蒂芬。”她喝了一大口白葡萄酒,重又靠在椅背上。“告诉我,你对围绕在奥斯特沙陵白兰地周围的传说知道多少?”
3
“装成我们的一员,”堂娜讲完这个故事后,雷纳特思忖道,“这个恬不知耻的小杂种。但您怎么敢肯定这就是荆刺。”
“如果不是,那咱们就只能假设有另一个与他同样能力超群、胆大妄为的盗贼,正试图掏空贵族们的衣袋。我觉得这种假设有点太过分了。就算是在卡莫尔这种挤满幽魂鬼魅的城市也一样。”
“会不会是灰王?根据所有报告显示,他也有这么狡猾。”
“哦。不,灰王在不断屠杀巴萨维的人。荆刺的行为模式只是单纯的骗局。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还不曾流过一滴真的鲜血。而且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雷纳特将空餐碟放到一旁,从自己的酒杯里抿了一口。“如此说来,假如咱们相信堂娜·萨尔瓦拉的故事,那么所面对的就是一个至少由四人组成的团伙。荆刺本人……为了方便讨论,就先称他为卢卡斯·费尔怀特吧。他的仆人格劳曼。还有那两个闯入萨尔瓦拉宅院的人。”
“这是个不错的推理,斯蒂芬。但我要说这个帮派更有可能是五到六个人。”
“您怎么知道的?”
“假午夜人对堂·萨尔瓦拉说福水神庙旁那次抢劫是事先安排好的,我相信这是真话。对于这么复杂的计划来说,本就应当如此。所以咱们又多了两个帮凶——蒙面强盗们。”
“也许他们只是被雇来干这个活儿的。”
“我对此表示怀疑。考虑到咱们此前统共才挖到那么点情报……没从任何人、任何地方听到过一个线报、一次吹嘘、哪怕是一句私语。没有半点信息指出有人声称同荆刺合作。但你也知道,无论在什么光景,盗贼们都会没日没夜地大声吹嘘谁尿得最远。咱们遇到的这种情况可非同寻常。”
“哦,”雷纳特说,“如果你等雇来的人干完活,就割断他的喉咙,那连钱都不用付了。”
“但咱们要对付的是荆刺,而且我坚持认为这种做法不符合他的行为模式。”
“那么他的帮派是在经营一家私店,这就说得通了。但也可能不是六个人。那两个出现在巷子里的强盗,没准会装成午夜人进入萨尔瓦拉府。”
“哦,亲爱的斯蒂芬。真是个有趣的推测。咱们就先把初步推理定为最少四个最多六个吧,不然整个夜晚都要浪费在给对方画图表上了。我认为数目再多,就很难像他们这样藏得滴水不漏了。”
“那就这样,”雷纳特沉思片刻,“我现在可以马上给你十五六柄利剑。因为咱们接到了有关纳丝卡·巴萨维葬礼的消息,所以我手下一些小伙子们已经化装改扮,潜伏到大锅区和陷阱区。我匆忙间无法把他们召回。但只要等到凌晨时分,我就可以把所有人都召集起来,穿戴齐全,随时准备干架。咱们还有夜琉璃作后备,甚至不用调遣黄号衣插手此事。反正他们也只会碍手碍脚。”
“如果我想立刻把他们捉拿归案,斯蒂芬,那这样安排就够了。但我不……我想咱们至少还有几天时间,可以在此人周围把网收紧。索菲娅说他们讲好的初步投资额是二万五千克朗。我估计荆刺会等着收取他应得的另外七八千块。”
“那至少让我调集一个小队随时待命。我会把他们留在耐心宫,藏在黄号衣的队伍里。他们可以在五分钟内迅速作出反应。”
“老成持重之举,就这么办吧。至于说咱们如何对付荆刺本人,明天派个孩子到梅拉乔去,找你最精明的人。看看费尔怀特在那里有没有账户,又是何时开启的。”
“卡尔韦洛。我会派玛拉莉萨·卡尔韦洛。”
“绝妙的人选。就我个人意见,所有被这位费怀特先生介绍给萨尔瓦拉夫妇的人都值得怀疑。堂娜·萨尔瓦拉说她丈夫在撞见神庙旁的假抢劫后不久,遇到了一位跟费尔怀特相熟的法律顾问。让卡尔韦洛去查查此人。”
“埃克加瑞,对吗?艾文蒂·埃克加瑞?”
“对。另外我要你去检查一下福水神庙。”
“我?夫人,所有人都知道我对韦德兰宗教毫无兴趣,只是继承了这张脸而已。”
“但你可以装出有信仰的样子,而且我需要的就是这张脸。它能让你不会显得过于碍眼。把那地方查清楚,找出所有可疑人等。寻找潜藏的帮派或是异常事态。虽然几率不大,但神庙中有人参与那次假抢劫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就算根本没这回事,咱们也需要排除这种假设。”
“这些事交给我就行了。还有他们所住的旅店呢?”
“舷斜旅店,是的。派个人去,而且只能派一个。我在那里的店员中有两个老线人。有个以为自己在向黄号衣汇报,另一个以为她是为大佬工作。我会把那几个名字传过去。目前我只想知道他们是否还住在那里,也就是船首桅套房。如果他们没走,那你可以布置几个人打扮成店员的样子。暂时不要动手,给我盯住就行。”
“没问题。”雷纳特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掸掉裤子上的碎屑。“至于套索呢?假设一切都进展顺利,那么您准备在何时何地将它收紧?”
“缉拿荆刺一直就像徒手捉鱼,”堂娜答道,“我要让他陷在某个地方,某个彻底无路可逃的地方。将他和他的朋友们完全隔绝,被咱们的人团团围住。”
“被咱们的人?这怎么可能……哦。凌鸦塔!”
“是的。一点不错,斯蒂芬。换季日距离现在不过十天时间。公爵举办的晚宴。悬在五百尺高空,被众多卡莫尔贵族和一百名卫兵围在中间。我会让堂娜·索菲娅邀请这位卢卡斯·费尔怀特,作为萨尔瓦拉家的客人跟公爵共进晚餐。”
“只要他不怀疑这是个陷阱……”
“我想这正是他乐意接受的邀请。我想咱们这位神秘朋友的过人胆识,将最终促成咱们与他相见。我会让索菲娅假装遇到财政危机。她可以跟费尔怀特说,最后几千克朗必须等到节日过后才能到账。这是个双重诱饵,他的贪婪再加上他的自负。我敢说这种诱惑会让他胃口大开。”
“要我把所有人都调集来吗?”
“当然。”堂娜·沃岑莎抿了口酒,缓缓露出微笑,“我要一名午夜人替他拿大衣。我要午夜人在饭前为他服务。如果他去用夜壶,我要一名午夜人在他用过后盖盖子。咱们在凌鸦塔把他拿下,然后看看街面上有谁在逃,又逃向何方。”
“还有别的吗?”
“没了。去办吧,斯蒂芬。然后立刻回来,我要在几小时后听你的汇报。我不会睡觉——等巴萨维的送葬队回去后,我希望立刻接到浮坟发来的情报。与此同时,我会给老尼克凡提写个字条,把咱们的猜测告诉他。”
“如您所愿,夫人。”雷纳特略一鞠躬,转身离开日光室,步履又大又疾。
在厚实大门轰然关闭之前,堂娜·沃岑莎已经站起身,走向塞在大门左侧一个凹室里的小书桌。她取出半张羊皮纸,奋笔疾书地写了几行,随即把它折好,又从一个纸管里倒出一小块蓝色封蜡,把字条粘住。这东西是由炼金术制成,暴露在空气中后,几分钟内就会硬化。因为几十年来精心收集归档的资料都存放在此处,所以堂娜不允许这个房间中出现任何明火。
桌子里还放着一枚印戒,堂娜·沃岑莎从没戴着它离开日光室。戒指上的印记也从未出现在沃岑莎家族的徽章中。她把戒指按在逐渐硬化的蓝色封蜡上,随即立刻抬起,发出一声轻响。
堂娜把字条从小型升降机送到下面,一名夜班仆人将马上跑到琥珀晶塔东北方的铁笼平台,坐上缆索车前往凌鸦塔。到了那边后,他会把字条当面交到老公爵手中,哪怕尼克凡提已经在卧室就寝也一样。
用蓝蜡封住的每张字条都会得到这种待遇,封蜡上那个漂亮的蜘蛛印记就是它的证明状。
插曲 玫瑰导师
“不,这是我的心脏。攻击。攻击。这里。攻击。”
冰冷灰水劈头盖脸浇在玻璃玫瑰屋上。卡莫尔的冬雨已经在金·坦纳和堂·玛兰杰拉脚下积了一寸深。雨水汇成小溪,从花园中的每朵玫瑰上流落;雨水同样汇成小河,淌进金·坦纳的双眼。堂举着一根木棍,前头绑了个塞实的皮靶子,体积也就比一名壮汉的拳头略大几分。金·坦纳手持刺剑,不断对其发动攻击。
“扎这儿。还有这儿。不,太低了。那是肝。要让我立时毙命,而不是等到一分钟后。我可能手里还留了个杀招。往上!攻击心脏,在肋骨下面。好点了。”
灰白色闪电在上空漩涡状的云朵中爆炸,仿佛透过烟雾映来的火光。雷声随后赶来,如同诸神勃然大怒弄出的响动,振聋发聩,往来回荡。五塔已经变成几个模糊的灰柱,在堂·玛兰杰拉右肩后方的天空中若隐若现。金很难想象这些塔顶上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够了,金,够了。你这本事拿去杀猪是足够了。我要你熟悉刺剑的用法,以备不时之需。但现在也该看看你在哪种兵刃上最有天赋了。”堂·玛兰杰拉身上裹了件相当破烂的棕色油布斗篷,他蹚着水走向一个很大的木箱。“干你们这行的,不可能在腰上挂把长剑四处闲晃。给我把假人拿来。”
金快步走过崎岖蜿蜒的玻璃迷宫,前往通向塔楼内部的那间小屋。他仍旧重视这些玫瑰,只有傻子才会放松懈怠,但他如今已经完全适应了它们的存在。金不再感觉这些花朵要扑面而来,更不觉得它们会放射出饥渴的光芒。它们只是一些不能碰触的障碍物罢了。
假人就存放在楼梯顶端那个干燥的小房间里,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