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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千染循着他的眸光一瞧,只见自已一只嫩白的小手,大刺刺地按在兰亭的口上,猛然间觉得手心中微微的血脉跳动。沈千染脸上红,瞬时如遭火烫地收回手。
兰亭吃吃一笑,伸出手拿了茶水放到沈千染的唇边,沈千染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便抽出来,背对着他平躺在一边。
兰亭将余下的茶水喝净,可那口突突燃起的火,一时却压制不下来。
兰亭瞧出沈千染摆明的抗拒,其实他也没想做什么,毕竟今天发生苍月的事,沈千染肯定没心,可现在这状况肯定不能怪他。
“染儿,你要睡了?”今晚难得小家伙和水玉一起睡。兰亭悻悻地躺下,不甘心地伸出手,也不敢太造次,只象征地搁在了沈千染的纤腰上。
沈千染不想和他纠缠在这个问题上,怕不慎又挑了他的兴头,忙转了话题,“想到办法捉秦之遥了?”
“嗯!”兰亭低低闷哼一声,他没心跟她在第间说这些扫兴的事。沈千染等了半天没见兰亭跟她详说,后传来不正常的呼吸频率,便疑惑地转看他。
转之际,两人的体微微磨擦,她瞬时感到他的体的肌紧绷到颤抖,呼吸急促而紊乱,凤眸一片潮红,弥漫燃烧着**,额边泌着密密的汗珠,缓缓结成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沈千染头一下就大了,方才她不过是不小心碰了他一下,这体也太不撩拨了吧!
兰亭象是猜到沈千染心头的腹诽,他用力地一个俯,索抱着枕头趴着躺,他极致地在隐忍,太阳处的血管突突而跳,却久久没有动弹!许久才闷出一句,“睡觉!”
沈千染方才睡了一觉,这时精神得很,加上心里头积压的事太多,除了苍月的死,还有兰御谡走前留下的密诏,心里总觉得空空,总是觉得有些事,被自已错过,轻轻一叹近自语,“申柔佳的事,我有不好的预感。”
兰亭这会正求不满,又不能象平那般厚着脸对她做些无赖的事,便没有应她。
她坐了起来,透过薄薄的纱帐,看到窗外的月色正浓,心里突然想,这许许多多这样平常的夜里,她和赐儿睡着,苍月却独自守在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默默地守护着。
敛下黯然,下了榻,拿了一件白色的衣裙,兰亭将头略微抬起,掀开帷缦,问了一句,“去哪?”
“睡不着,想去楼上坐坐!”沈千染缓缓地对镜扣着腰腹上整排的珍珠绣扣,整理了裙裾上的流苏后,拿了一根浅色的玉带,将长发简单地系在脑后。
“我陪你!”兰亭心道,反正今晚他是睡不着了,躺在这里胡思乱想,倒不如去外头吹吹风清醒些。
兰亭只披一件简单的外袍,牵了她走出庭院,带着她往西园那边绕着。
过了长廊,两人随意闲散地走着,沈千染眸光投放在一处如镜的碧湖上,发现夜色下,这里的景致分外精巧秀丽,不象是西凌的园林风格,倒象是江南小桥流水。她来宁王府也有段时,总是有太多的事让她搁于心口,哪有闲去逛着湖光山色。
两人走以一段青花碎石铺成的小道,走到岸坪边,她轻轻踢了一脚地上的一颗小石子,一声脆响后落觉进了湖中,她轻轻一笑,“你这宁王府真大!”
“三年前你走后建的,我看在沈家你住的那院子后的小园,净是江南的风格,我想你定是喜欢江南的小桥流水,所以把隔壁的买下来,扩建成江南的风格!我还在这里移植了相思树,可惜它们就是种不活,所以只好种了紫衫。”那些年,从来没有如此恨过一个人,恨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也从未如此过一个人,像是刻到了骨头里,溶进了血液里,连灵魂都被打上了她的烙印。
“相思树只能在江南才能结果。我在东越的药庄里有种了一株,每年结果时,树上全是红红的小果实,象珊瑚一样!”她轻轻挽住兰亭的手臂,温温柔柔地将脸贴在他的手臂上,脸上是少有的恬静微笑,裙下脚步绵软无声。
“我知道,你走后,有半年的时间,我一直在江南寻找你,看到相思树,你兄长说,它结的果叫相思豆,所以,我才想把它们移植到北方,可惜了……”兰亭声音仿佛有几分凝滞,指了指岸堤边的两株紫衫,“紫衫能活千年,它结的果与相思豆极象,在西凌,有人叫它红豆衫。那些年,我心里平不下来时,就在树下喝一壶酒,心里想着,这株树活了八百年,或许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力量,会隔着千里,把我的话带给你,让你知道,我是如此想你。或许,终有一天会让我们重逢。”
沈千染不语,那些年,只怕她心里连想都未曾想起兰亭这个人,尽管知道他是赐儿的父亲,可是因为珍妃,她甚至对他有着敌意。
兰亭两指轻抬起她的下颌,看着面前姣好入骨的倾城,修长的手指怜惜触在她的眉峰间,轻轻揉捻着。
月色下,她脸上微露憔悴之色,一双明眸却依旧水波潋滟令人心折,她轻轻婉叹,“这紫衫活了八百年……”她上前几步,展开双臂环抱着,若在森林之中还尚有可能,可在这里,历史翩跹,一株不能动不能移的树想活下来,比人活百年还难。
“它原不是在这里,是我让人移植来!”兰亭站在她的后,将她圈进怀中,微微一带,他后背靠上了树干,环着她,将她的双手紧在自己的掌心,“都听老人说,树活得得久了,就积了天地的灵,可以感知世间万物!”
“树挪则死,你是怎么做到的?”闻言有些茫然,突然想起苍月死前说的,他曾看到兰亭跑到她前世囚的北园中,把那一株槐树锯了下来,带走。难道,那一株槐树与自已的诡异重生有关?
“我吩咐他们挖地三丈深,废时半年之久,方将它种在了这园子里。”兰亭搂着沈千染慢慢地沿着树干滑下,坐在了青花碎石地上,让她侧坐在他的膝上,合着眼帘轻声,“那时就想,有一天,也是这样的夜晚,我抱着你,就这样轻轻说着别后的相思,看着天上的明月,等着月落。”
沈千染清浅微笑,想起那些年,她抱着赐儿坐在槐树之上,盼着有一天被沈家的人记起,带她离开那森寒冷的北园。那槐树,听沈府里的老人说,似乎也有百年了……百年!她心里突然变得朦朦胧胧的,仿佛有什么事被遮掩住,却总是无法探究到什么。
有清风掠过,树梢枝叶被清风掠动出的声响,两人的鬓发亦在风中丝丝缕缕微微交缠着。
兰亭见风吹散她的头发,黑发象绸布飘在风中,半遮住她的脸,发梢划过他的面颊,丝丝痒痒。他腾出收在她腰间的手,解了她发后的玉带,用手轻轻抚梳着她两鬓间的落发,最后帮她系好玉带。抚着她的脸,按在了自已的口之上。
沈千染感受着亭口处传来清晰的心跳,她静静聆听,心中变得宁静,虽然现在困难重重,前路未明,但比起那时云池山水崩,兰亭失血过多了无生气的模样,现在他们大婚将近,可以在月色中互诉衷肠,真是太幸福了。
云池山?沈千染心中一惊,倏然绷直起了体,眉角轻微跳动了一下,“兰亭,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没有等兰亭开口问,而是直接说,“我感觉秦之遥不是单纯的一个人。象上次你父皇掳我娘亲去东郊行宫,先不说在行宫中有龙卫在,单在断龙崖上有兰陵的太子少保虎视耽耽,秦之遥凭什么能混进去?”
是的,当时太乱,事一件一件地接踵而来,加上,她和兰亭当时都断定秦之遥可能活不成,就没有细想这一错漏。
兰亭思忖片刻,温洵的脸突然破开,带着凛冽如冰的气息,“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秦之遥和赵家有关,所以龙卫中有人与她暗中配合!”既使秦之遥善易容,但东郊皇宫不同,那里的宫人不能随易进出,秦之遥没有龙卫的暗助,如何易容混进了皇陵之中?
兰亭把他和高漠的计划告诉沈千染后,神谨然,“赵老夫人在三十多年前,曾在苗疆遗失一个女儿,如果这个女儿正是秦之遥,那所有的一切就贯通了!秦之遥截了一条腿,极难再靠易容躲过暗卫的搜索,她失了绿竹小居的僻护,那她想自保,唯有寻求赵家!”难怪,兰御谡这么多年想找到秦之遥都被秦之遥躲过,就算是易了容,躲在兰御谡的边,龙卫不可能全然不知。
只能说,龙卫中,有赵家的人在暗中僻护着秦之遥。
思路一旦打开,所有的疑问重重跳出来,沈千染心跳加速,“还有一个疑点,首先,秦之遥对兰御谡二十多年的眷恋,出于女人的妒忌之心,她也不可能会把把一个女子推到兰御谡的边。其二,秦之遥和申柔佳,虽然两人密谋合作,申柔佳向来自信,以为凭她的美貌可以在皇宫站住脚。但秦之遥应该非常了解你父皇,她应该清楚的知道,就是十个申柔佳也无法让兰御谡动心。但她还是走了这步棋,帮着申柔佳进宫。这个,太反常了!”
“不错,父皇肯定也知道了某些事的发生,所以留下密诏,吩吩我软申柔佳,不让她受任何到损伤!这中间,可能是有秦之遥的原因!”
沈千染脸白了白,带微妙的颤音,脱口而出道,“蛊,一定是蛊!你父皇说若他未年未归,命你和兰锦铲除苗疆,这桩桩件件能联系起来的,只有秦之遥。因为她擅蛊!”
倾城中了蛊,在东越三年,她也没少去了解蛊虫品种及来历,她神色微恸地垂下羽睫,“苗疆有一种同生蛊,被植入的人同生共死,我怀疑申柔佳是因为中了同生蛊,才躲过这一劫。而另一只有可能是在你父皇的上。或许,你父皇此行仓促离开,就是因为中了蛊!”沈千染一旦陷于前世的回忆,青白的脸瞬时激起一股暗流,“我记得申柔佳成为贵妃后,很得宠,你父皇似乎对她有求必应,否则宁家怎么会被满门抄斩?这太不合理!”
兰亭拍了拍沈千染的后背,“那苍月上的蛊,究竟是谁下。养一只蛊最少要耗费三年,义净是密宗,应不可能会去养蛊虫,这只会破坏他的修行。何况,义净与我之间没有这么大的仇恨,将我整个宁王府变成一片死域,这不象是一个修禅之人会做出来的事!”
“假设是秦之遥在苍月上下的蛊,那她的目的在于沈家!”
沈千染神色微微一颤,就象要失去生命中最最重要的某件东西似的,这一刻的痛苦和艰难是如些的熟悉,“申柔佳上有蛊这已是毋庸置疑,但还有另一个可能……”她突然收噤了声,向来淡定自若的语气中,竟然第一次带上了几分迟疑和惶恐,“同生蛊的另一只是在我娘亲的上!”她已经基本确实,在她重生前,在西园里囚的已不是她的娘亲,那宁常安会在哪?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帝王兰御谡的边。
那时,兰妃极受宠,既然申柔佳是贵妃,柳妃被申柔佳害死,珍妃被囚进冷宫,但坊间依然没有传出兰妃被挫的消息,这说明,那个兰妃就是自已的娘亲宁常安。
甚至,更大的可能就是另一只蛊虫在宁常安的上,因为秦之遥最想伤害的人就是宁常安,若申柔佳和宁常安同生共死,在兰御谡不知的况下,若杀了申柔佳,等于间接杀死了宁常安,这于秦之遥绝对是痛快淋漓的事,这才是她把申柔佳送到兰御谡边的真正原因!
而兰御谡突然离京,也很有可能是去寻找她的娘亲,为宁常安解蛊!
“若是第一种,以父皇的心,宁愿自伤八百,也要伤敌三千,或许出于忌惮不会杀死申柔佳,但决对会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兰亭他的脸放大在她的面前,温的气息扑洒在她冰冷的脸颊上,一点点地暖进她的心,“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