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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子，似乎不太像悲伤过度。
可他又不敢问。
皇甫决的车抵达丰盛集团时，正靠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员工赶紧分散开，他们还在讨论皇甫决会不会像上次一样消沉，两三个月不露面呢。
看来会分析的人不是只有皇甫决一个，毕竟那天施锦到现场的表现被很多人知晓，而施锦爱的女人和皇甫决有非常关系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亦德，叫财政部和销售部开会，马上！”
皇甫决直接进了电梯，亦德快步走到前台，用总机电话通知了两个部门。转身时他想了想，没有直接去会议室，而是大步朝地下车场走去。
皇甫决很少找销售部开会，这会议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他得趁这个时间去躺警局，找关系确认下这第17个死者的身份。
地下车场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个时间员工都已经上班了。
他按下车钥匙，车灯闪了几下，刚准备伸手去拉车门便察觉到身体左侧有动静，他本能的转过身抬手就是一挡，戴着面罩的袭击之人见偷袭不成，抬腿朝着他腰间踢来，他一个蹲身瞬间照着那人的小腿猛的一踢，那人站不稳身体前倾之时，亦德的双掌已经朝胸狠打过去。
“咻！”
这细微的一声出现时，亦德的双掌已将人打翻在地，背部却传来一阵酥麻感，眼前的景物开始晃悠。
他伸出手朝背上探去，探到针筒一样的东西，用力拽下来凑到眼前。
麻药……
四肢越来越不听使唤，一阵天旋地转后，亦德载到在地，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看到一个影子缓缓从车后走出来。
穿了白色的西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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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亦德很怕黑暗。
是的，在被母亲抛弃的那些岁月里，很多时候他会被关在屋子里，因为全家人都要为了生计奔波，没有谁有时间照看多余的他。
虽然亦德也是个身手高超的大男人，他也会在床头柜上点上一盏荧光灯，这件事情一度被很多人嘲笑过，他却懒得理会。
他们怎么会懂得，来自黑暗的折磨就如慢性毒药，早就渗透进灵魂里。
“放我出去……”
亦德虚弱的叫了声，麻药劲还没过。黑暗中他只能感觉到自己双手被绳子绑在架子上，架子的高度正好能让他跪不下来，整个人属于被半吊着，滋味并不好受。
“有人吗？”
他又问了声，门外传来细微响动。
门推开了，微弱的光线照进来，亦德眯缝起眼朝门外看去，只能看到一个狭窄的楼梯，无法判断所在地。进来的正是袭击他的男人，依旧戴着面罩。
“你是谁？”
男人没回答，拿过一根木制的凳子塞到亦德身下，身体有了支撑减缓了手上的压力，亦德觉得舒服了些。
见男人转身要走，亦德又叫了声：“我知道你是谁，我看见他了……”
男人顿住，转过身，虽然亦德看不见他的眼睛，仍然可以感觉到两道犀利的目光，让他身体瞬间僵了下。但男人还是什么都没说便出去了，他拉上门时亦德无力的问：“能不能给我留盏灯……”
蒲家大宅。
有人将一封信塞进邮筒内便迅速离开了，保镖发现异常上前查看，信封上写明蒲夫人亲启。
这封信很快就被送到那个女人面前。
佣人已经低着头端着装信的铁盘站了很久，可老女人就是不接过那封信，只是目光森冷的看着，一动不动。
佣人腰都快僵硬了。
忽然，女人一把抓起信“刷”一声撕成两半丢回盘子内，她涂了很厚脂粉的脸因为愤怒而不断抖动着，她狠狠的说：“我最恨人家叫我蒲夫人，我有名字，我叫铁媚儿，我叫铁媚儿！”
最后这句她几乎是吼叫出来的，佣人吓得暗自退了一步，却来不及了，女人上前一把掀翻了铁盘，过长的指甲在佣人的手背上猛挠了下，顿时出现几道血痕。
“滚！”
这声吼叫让佣人觉得欣慰，转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有那个女人的空间。
女人穿了高贵欧式礼服，挤出的胸还在剧烈起伏，过了很久之后她的情绪才平复下来，扭过头冷冷盯着那封信，而后，居然咧开嘴笑了。
有人想跟她谈判。
既然是想跟她谈判，也就是说她有别人想得到的东西。
她款款走上前，拾起撕成两半的信，直接从里面抽出两张纸片拼到一起，读着上面的内容。
“令子亦德在我手上，想让他活命，今天晚上独身一人到西郊荒废的化肥厂。”
“哼！”
她重重的哼了一声，第二次将信丢到地上。无论送信来的人是谁她都没兴趣知道了，因为她从来没把不了解她的对手放在眼里。
如果亦德对她真有那么重要，她当初何必抛下他。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亦德觉得自己已经被黑暗吞噬殆尽，他试过解开绑着双手的绳子，用椅子支撑着身体将脚分别伸到两个手腕旁，但他的脚趾头不会打开绳结……
门外传来细微响动时，他想请那个进来的人直接结果了自己。
还是那个戴头套的男人，进来之后“啪”的一声按下电灯开关，白炽灯刺得亦德的眼睛生疼，他却觉得好多了。
好歹有光明了。
男人手里拿着一台摄像机，用沙哑得连老少都辨别不出来的声音说：“你快死了，有什么话快说吧，我会把这段视频放给那些你牵挂的人看。”
原来是这样……
亦德努力抬起头，一直水米未尽，他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如果他要死了，他会想跟谁说话？
亦德咽了咽口水，或许是在黑暗里太久，没有别的方式发泄，通过语言将身体里的压力释放出来也好。
“少爷……”
他缓缓说：“少爷，对不起，我跟了你18年，初衷并不单纯，这18年来我做过一些不好的事，可你从来没怪过我。我很感激你没有问为什么，如果可以，我还想再服侍你几十年，看着你结婚生子，可能我已经没机会了……，少爷，白小姐很好，她是天使，但也是你的克星，我看得出来，白小姐其实很喜欢你，只是，你的性格太尖锐，如果我能等到你们结婚多好，那样我还能看着你们的孩子出世，我能教他走路，我能在睡前给他讲通话故事，我会待他比待自己的亲儿子还要好……”
说到这里亦德停顿了下，老半天后才再次开口，“少爷，请保重，如果有来世，我想做你的大哥继续保护你……”
他又歇息了片刻，再次开口时没看屏幕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喃喃说，“快死的时候，我还是想跟你说话，想跟弟弟妹妹说话。你知道吗，我有一个怎样的童年。那时候村里的孩子都用石头砸我，说我是野种……，野种……呵呵，他们说得我都相信我是野种了。”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叫过你一声妈……”
正文 第211章 母爱轻如鸿毛
第211章 母爱轻如鸿毛
18年了，亦德待在皇甫决身边，出事沉稳，很少说话。
今天他却想说个痛快。
摄像机内发出轻微的声音，录制还在进行，亦德一直水米未进，加上情绪上的波动，他努力的喘了一会气才接着说：“其实，我不恨你……”
“真的，我不恨你，从某个方面来说，你也是个受害者，若不是被伤得彻底，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复仇动力。我知道，今天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流半滴眼泪，这已经没什么好计较的了，当年，伤害你的人是皇甫政，他已经老了，老天让他接连丧偶，晚年了依旧孤单一人，也算得到他应有的报应，可皇甫决是无辜的……”
“我不是野种……”
“我的身体里，流着跟皇甫决一样高贵的血……”
“可是我却没能拥有他的人生，其实，我并不爱他的大富大贵，一个人站得越高，责任就越大，皇甫决肩上扛的很多。如果可以，我只希望你当初没有抛弃我，没有将我一个人丢在那个小山村，就算没有父爱，至少让我能跟你在一起，苦一点、穷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算了，过去的岁月不会再回来，今天我可能要永远的离开你了。小时候曾想，至少活着，就能跟你站在同一片蓝天下，就能跟你呼吸同样的空气，恐怕今后我做不到了，无论如何，是你将我带到这个世上，将死之时，让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你一声：妈……”
拿着摄像机的手轻微抖了抖。
录制到这里，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亦德低下头就如昏死过去一般，桌上一个特制的小香炉内还在燃着袅袅的烟。
亦德经过特殊训练，轻易是不会将心里的话说出来的，这迷香有种特别的功效，让人沉溺在半迷糊状态，并说出心底埋得最深的东西，一些秘密机构就用它来逼供。
不过刚才亦德所说出的，却让他也动容了。
其实，36岁的男人又如何，自小被生母抛弃，长大后为了改变自己的生活，为了那个心中只有仇恨却也跟他有着最近血缘关系的人，去接近另一个人，到了最后却摘不下脸上挂的面具，动了真格感情，尽心尽力的服侍主子18年，连婚都没有结。
他不算老。
他的一生原本可以很平淡，很幸福。
“喀！”
男人盖上摄像机的镜头，又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亦德，拉开门出去。
录像经过剪辑，很快又送到蒲家大宅的邮箱内，所以当录像带放到那个老女人身前时，她的眼神狠得让人发怵。
蒲怀柔站在一旁，之前有人送信来的事她已经知道了，但这女人昨天夜里并没有赴约，她在心里拼命猜测录像带里会是什么，总不会是亦德被分尸的全过程吧。
虽然她跟这个同母异父的哥哥不是一起长大，可怎么说也有点血缘关系。
“妈咪，我帮你拿去扔了——”
蒲怀柔三步两步走到佣人钱，伸手就去拿那卷录像带，却听见老女人慢悠悠的说了声：“慢着……”
“妈咪？”
“放！”
好吧，蒲怀柔对这个喜怒无常的母亲还是比较惧怕的，她示意佣人搬来放映的机器，将录像带塞进去时还是犹豫了下。
“妈咪……”
“放！”
老女人高昂着头，就如她是一直高傲的凤凰一般，她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大乱她复仇的阵脚，就算是亲身儿子也不行。
阴暗的画面，亦德十分虚弱。
他喃喃的说着临死前的遗言。
蒲怀柔用手捂住嘴，看着他字字声泪，诉说里充满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充满他的无奈，却丝毫没有对母亲的怨恨。
他不恨。
就因为有血缘关系，他不恨。
蒲怀柔的眼泪无声的流下来，她还不够狠。老女人紧紧抿着唇冷静的看完整段视频，视频最后出现一行字，“今天晚上，还是西郊废墟，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你不来，明天就等着给你儿子收尸吧！”
录像关掉了。
蒲怀柔看向老女人，那张脸压根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看来化妆化厚些也有好处。
“我先去睡一会。”老女人站起身朝着卧房走去。
蒲怀柔掏出电话按下一个号码，等了片刻后对方接听起来，她急急对着听筒说：“哥，今天晚上有人要杀、要杀大哥哥，妈咪好像不想管，怎么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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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盛集团。
皇甫决没回过半山别墅，在他开完会议没见到亦德后就已经觉得很反常，亦德的手提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状态。
这是18年来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
亦德肯定出事了。
“少爷！”
有保镖推门进来，皇甫决冷眼看过去。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