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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予的话无疑点破了自己的心思,长孙蓉的脸上飞过两片桃红,好在一支灯火的飘摇光线照不分明。
“不用了”,看了脸上唯有忠心关切的浅予一眼,长孙蓉抱住膝头锦被,轻轻一叹,“浅予,我与阿羽的事··你不觉得我们··有违伦常吗?”
浅予“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那天的事,奴婢初想是觉得害怕,毕竟小姐和大少爷··身份有别。可是···可是后来,奴婢看着又觉得小姐和大少爷一起挺好的。小姐在大少爷面前有些不一样,在二爷那都没有过的。奴婢看少爷对小姐也··很好。小姐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的命还是小姐和少爷救下来的,小姐说的伦常不伦常,奴婢做下人的,不想那些,只是想不管怎么样,小姐别为难自己。奴婢看小姐这几天人都瘦了,觉也睡不好,小姐您既是念着大少爷,便别避着他吧。”
悠悠长叹,长孙蓉抬手,“起来吧,浅予,我知你忠心,只是违伦总是违伦,你念着我和他对你的救命恩情,对我们忠心不二,也只能说不去想。这还只是浅予你,换做世人知了,又会如何?”
浅予爬起身来,为长孙蓉拢紧了被子,这才嗫嚅道:“小姐当心着凉,少爷这两天来时大夫人总是一块,他不好对小姐说什么,私下里却常叫陵柔来找奴婢,要奴婢照顾好小姐的。小姐的顾虑奴婢也知道些,奴婢只是希望小姐和少爷都能好。少爷若是怕人议论,那事过后避着小姐还来不及,若不然,小姐这些天躲他,他顺着台阶下也可以的,可他没有。奴婢看少爷对小姐真的挺上心的,想他不会怕那些的。”
凝望着床头那一盏灯火,长孙蓉的眸中染了抹温热,忆起绝人谷患难与共的日子,连声音都带上了些迷离,“是啊,他不会怕,可我替他怕呢。那天,我只是想救她,她还小,不该因为那一件事,就为我这个大她一轮有余、做她娘都够了的人陪葬一生。这么多年,我都是她叔母,她若真和我一起,不畏世人非议,王府里也不好交代,届时,她在她爹娘那都该为难了。”
浅予欲言又止,长孙蓉径自摆了摆手,“浅予,你出去吧。灯先留着,我自己坐会儿。”
“是。小姐注意身体。”浅予抿嘴应了,又添了暖炉,这才老实退回了外间。她原以为自家小姐顾虑着长孙家的名声,如今听着,她心心念念考虑更多的,竟只是大少爷的难为,那便不是她能多嘴的事了,不管怎么样,总得大少爷和小姐说话才顶用的。大少爷那天也真是的,若不是开口就说到了那羞人的地方,那天便能和小姐说上话的吧。
盯着跳跃的灯火发呆半响,长孙蓉摇头扫去与浅予一番对话勾起的相思,以及由此滋生的一丝犹豫,正要吹灯睡觉时,却是喧嚣伴着“砰砰砰砰”急速而大声的敲门声响起,让她轻轻皱了眉头。
“小姐?”
“嗯,浅予,去看看。”
“是”
“来了,来了,这是干嘛呢?呀!二爷这是?小姐,是二爷来了,二爷喝多了!”
“我没喝多,你才喝多了!”
眼中先是一讶,随后升起一抹无奈,长孙蓉披衣起身。君康舒喝酒是常有的事,只是醉酒回来得少,往她这就来得更少了。他们并无夫妻之实,为免外人识破,君康舒每月会在她房中宿上几晚,但总是清醒时来,睡在小榻上,如今醉酒了还来了这,只怕又是喝得太多失了清明,被下人送来的。
“二爷我来照顾就好,你们都下去睡吧。”待得君康舒被安置在了床上,长孙蓉挥手打发走了护送他蜂拥上来的丫鬟仆妇们。
“是”
“谢过夫人。”
“小姐,这?”浅予跟去关了房门,又多燃了几处烛火,回到长孙蓉身旁,看着床上的君康舒,她有些替自家小姐为难。小姐与大少爷···如今心里也是大少爷,还能与二爷同床共枕吗?二爷睡这了,小姐睡哪儿?
“我没喝多,我没喝多。”床上乱动着呢喃不止的君康舒,突然伸手抓住了床前的长孙蓉,“蓉妹,完了,都完了,我再不能守着她了,再也不可能守着她了,她···”
长孙蓉脸色一变,吩咐着“浅予,你去要小厨房煮点醒酒汤,再端点茶水来”,浅予领命退开没几步,她便忙不迭伸手捂住了君康舒的醉后胡言。
醉意中撞上鼻端的清香别样迷人,君康舒伸手将长孙蓉带到了床上,胡乱凑上了她的面颊,口中流出的言语却是,“蓉妹,她心里有人了,从今往后,我连放她在心里的资格都没有了。蓉妹,对不起,害你空等了我这么多年,再不会了···”
长孙蓉极力挣扎着躲避君康舒满带酒意的嘴唇,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君康舒!你喝多了!你别乱来!别碰我!”
听了君康舒“蓉妹”的醉话心有奇怪的浅予走起路来慢了很多,才绕到外间就听到了长孙蓉惊慌的声音,连忙跑了回来,见长孙蓉被君康舒压在了床上,她顾不得主仆之别,上前竭力拉扯着君康舒,“二爷,您喝醉了,小姐她不愿意,您别逼她!”
“轰!”
突然的惊雷声后,长孙蓉与浅予主仆合力,终于推开了君康舒。头朝床内,俯卧的君康舒,眼中少了些醉意,却是浮起了懊悔之色,没人留意到。
“小姐?”浅予担心的看着衣衫凌乱的长孙蓉。
紧了紧衣服,长孙蓉怔怔一句“阿羽”,眼泪无声滑下。颊上似乎还存着胡茬扎来的刺痛,此刻,唯有这个名字才能让她安心。她突然无比希望君逸羽能出现在自己面前,药物迷心时她尚能顾全着她,若是她在,必不会让她流一丝眼泪。
长孙蓉呢喃的“阿羽”入耳,其中的缱绻情意让床上的君康舒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醍醐灌顶,他突然明白了三天前的那个早晨,甚至更早的时候,他在君逸羽和长孙蓉之间隐隐体味到的怪异。闭目是今夜君天熙在君逸羽身前心伤转身的场景,君康舒捏了捏拳,突然翻身而起,将怔然着毫无防备的长孙蓉抛在了床上,再次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喜欢的东西,谁都不能去抢!即便是这个我愧疚了多年、感情上无啻于亲妹妹的女人!
“君康舒!你疯了吗!放开我!放开我!”
“二爷,您别乱来!快放开小姐!”
“放肆!给本王滚出去!”
······
“砰!”
“二爷!您不能这么对小姐!二爷!二爷!”被君康舒甩出房间的浅予,顾不得身上疼痛,含泪敲门不止。
浅予的声音渐渐低落,她终于滑倒在地。
天际宛若天国哀泣的阵阵闷雷,掩盖了紧闭房门后的声息。
凉风突起,此夜乍寒。
******
济世堂,东跨院。
“主子,您要的醒酒汤好了。”
“嗯,彩儿,今晚我带人来的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陵柔,知道吗?”
“奴婢遵命”,偷看了眼君逸羽身后半掩的房门,想到主子突然回来时抱着的那位姑娘,名叫彩儿的丫鬟微微有些脸红,嘴上答应得却毫不含糊,她很清楚,谁是她需要百依百顺的主人。
君逸羽满意点头,保留起自己的秘密来,这的丫鬟比羽园的还让人放心些,毕竟,在翼王府他只是“少爷”,而在这,他是“主子”。
“劳烦你上元夜还在这伺候,快去休息吧。”
“是”
端着醒酒汤入得房中,浅浅弥漫的酒香让君逸羽轻轻一叹,反手关紧房门,君逸羽顺着酒香传来的方向到了内间床前,床上蜷缩单薄的女子眼角隐有泪痕,细听还有“想要守护一生的人···”的低喃声携着酒味凄楚流出,让君逸羽的心都跟着纠紧。你竟为我哭了?强作坚强如你,只有这般时候,才敢放纵眼泪吗?
将醒酒汤放在床头桌上,君逸羽想要扶正君天熙的身子方便喂饮,才一伸手便被君天熙打开了,“不许碰朕,否则,朕诛你九族!”
威严的命令口吻让君逸羽一惊,以为君天熙酒醒了,他不愿再在清醒的君天熙面前表现出太多关切,连忙退了开去,抬眼再看时,床上让他心疼的女人却依旧是醉意深沉的模样。
轻轻叹了口气,嘴上哄着“乖,让我喂你喝点醒酒汤,不然明天该头疼了”,君逸羽上前任凭君天熙的醉拳砸在身上。
酒醉的君天熙胡乱推打着,听了君逸羽的声音竟然慢慢安静了下来,喃喃道:“君逸羽,梦里都是你,朕不想再梦到你了···慕晴胡说,对你来说,我根本就不特别···”
喂到君天熙嘴边的汤匙一顿,君逸羽眸中闪过一丝苦笑,连慕晴都知道,我是有多迟钝。对不起,名义上你总是长了我一辈的人,你对我好,我也只当你是因为王府的缘故爱屋及乌,从未想过旁处,若是能早些知道了早些走开,想来也不至于害你如此。
“为什么···你眼里明明有我···”
“这么些年,朕都是你姑姑···你不敢吗···”
“民间说朕克夫,所有人都不敢再来打朕的主意才好···”
“朕不喜欢他们,你不一样···朕不会让你死的···”
“那天,朕不能不答应,朕好难过···”
“珊儿和萱儿,你也喜欢她们的···”
“不为父皇,不为母后,也不为大华,为了她们,朕也要北伐···”
“朕的女儿,朕不想她们像朕一样身不由己···”
“朕不怕西武,只要先收拾掉北胡,为了你,昏君就昏君···”
“可是,你不让我说完···为什么···定亲礼上你明明不高兴···”
“想要守护一生的人···你真要娶她吗···”
君天熙破碎的呢喃,宛若尖锥,一寸一寸的刺入心脏,让君逸羽的眼睛都染上了些湿意。君逸羽忍不住伸出手来,想擦去君天熙眼角的泪珠。福王他们的死,果然另有隐情吗?克夫?是啊,唐歆对我下药的事外间到现在都还没听到传言,你若想遏制民间对你的中伤,又怎么会没有办法。这么些年,你究竟承担了多少,若没有假冒男儿身的欺君之罪,若没有蓉儿,真想为你分担一些···
“轰!”
指端已隐隐感受到了温热,就在君逸羽要触上君天熙的眼角时,震碎夜空的巨大雷声让他惊醒跳远。随后而来的闷闷细雷似与心脏共振一处,君逸羽手捂胸口,突然升起了一种浓浓的不安。
“你··怎么了?”
声音虽冷,却不乏关心,君逸羽抬眼,惊讶的发现君天熙已经睁开了眼睛,想来是方才的雷声太大,连酒后沉醉之人都被惊动了。
“没,我没事,你醒了吗,正好,来,把醒酒汤喝了。”注意到君天熙眼中仍有酒后迷雾,君逸羽递上了方才没喂完的醒酒汤。
扫眼确定君逸羽无恙,君天熙无视了君逸羽递来的醒酒汤,径自翻身背对了他。
君逸羽张口欲言,床畔青帐飘入眼帘,骤然提醒了君逸羽,这是自己与长孙蓉一日旖旎的所在!喂她喝了半碗,也够了吧。念及长孙蓉,君逸羽闭眼埋葬了情绪,不再看那引他心动心疼的单薄背影,也将跑到了嘴边的关心吞回了肚子里。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