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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可能和飘忽不定的骑兵周旋。就说是铜将军和竹将军的后坐力相比也是天壤之别。竹将军可以打抓钉抓地就地发射的,铜将军照此办理整个战车非得散架不可。故而必须新研制一种可以用驮马拖曳的新式炮车用来安放铜将军和铁将军,这种炮车除了足够轻便和坚固之外,还要有可拆卸的木制桩脚用于吸收铜将军的后坐力。襄阳的木匠们对自己的新作品极为满意,甚至为这种新式两轮车起了个“千里车”的美名。
然而如此精心打造出的十辆新式炮架,就被郑云鸣抽走了两辆。每辆炮架用三马牵引,上面搭载的东西用毡布小心的遮盖起来。这两辆车马就是用整个五百骑兵护送的贵重物资。换言之,能否退去城外十余万雄兵,也只着落在这两辆车马上。
“出城之后,间道潜行,记住,时间就是生命,若不能赶在天明之前将这两车送上万山,等敌军骑兵发现你们,大事休矣。”白翊杰一脸凝重的嘱咐着。
身着蒙古百户服色,只左臂用白麻布扎起以为标记的魏祖圭是这一次奇兵出击的主将,原来的意思,郑云鸣想用朱胜以骑兵指挥者的身份来率领这一支骑兵队。但赵葵亲下命令,派魏祖圭以制置使司直辖统领的名义带领这一支特别攻击队。显然,除了考虑到魏祖圭的戎马经验远较书生出身的朱胜丰富之外,制置使司未尝没有培养心腹将才来摆脱对荆楚军的依赖的意味。
“某谨记了。”魏祖圭抱拳应诺,又说道:“官人的这个东西第一次上战场,不要给兄弟们临阵瞎火才是最重要的。”
白翊杰笑道:“虽然在双井十发九燃,依然不足以打消魏统领的疑虑么?”
“在试验场是一回事,在战场是另一回事。”魏祖圭苦笑道:“到时候我只希望孩儿们还会记得点燃火把好好的打火。郑官人如此热衷贸然将新兵器投入战场,对于作战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白翊杰认真的说道:“此事官人已经在反省,但今次的任务,不用这个东西实难成事。请统领一定要小心使用。”
魏祖圭道了一声是,对众人高声喝道:“全体上马,准备出击!”
五百骑士脚踏马镫,纵身上马,五百人俱都是蒙古军的装束,魏胜和韩锋各自举着一面蒙古军的旗帜在队伍最前列。骑兵们从南门静悄悄的出发,所有的坐骑都摘去铃铛,马蹄上裹上稻草,径直奔着南方而去。白翊杰目送最后一名骑兵消失在夜色里,才吩咐关上城门,自己径直来到制置使和郑云鸣所在的西门城楼上。这个时候远方已经是一片火光声和喊杀声。
☆、第六十六回 宾雁南飞朔气加(1)
夜色中的汉水两岸被微风吹拂着,草丛发出沙沙的响声,月光投映在河面上闪起粼粼波光,谁又知道这诗一般的场景中正暗中埋伏着无数杀机呢?
郑云鸣举着窥镜眺望汉水,以前未有望远镜这件工具的时候,能够在夜晚模糊的看见汉水上动静的只有拥有夜眼这项特殊技能的人。在荆楚军中,也只有陆循之陆夫子一人能够做到而已。
但窥镜下发到统领至正将之后,但凡目力较好之人,皆能在有月色的时候,远远的看清江面上的大致情形。官府配置的斥候们,更是灵活运用这种新锐的侦查工具,迅速在城楼和哨塔上建立了侦查效果翻倍的瞭望哨。几天之内,大宋的瞭望哨“候望远近,侦候情伪,贼营巨细万一无漏,虽单人独骑,远在数里,亦能详查。”这种观察器具的便利,赵葵尤其爱不释手,自试用过之后,他马上像郑云鸣索要了十具,发给几名心腹将校和幕僚使用。并且督促郑云鸣在战争结束之后马上赶制二百具,作为上呈官家的贡物,然后由朝廷分拨给各大边区主帅使用。
哪有那么容易,郑云鸣放下窥镜斜眼看了赵葵一言,这位制置使混不知这黄铜小圆筒的成本有多么高昂。光是为了得出镜片的合适弧度,就不惜工本的雇佣了一百七名匠人日夜不停的赶工,试验了各种弧度的镜片,然后择取最优者。光学玻璃的成本更加不必明言,以至于郑云鸣有时候怀疑自己贵为一万大军的统帅兼负转运司实权的人,是不是能够吃下刘廷美全部的产量。当然这个价格是他自己早先定下的,窥镜也的确是京湖防务急需的东西,但他没有想到刘廷美如此热衷这种暴利的产品,竟然售卖了自己的田庄来募集资金,在江南的岳阳和鄂州开设了好几处玻璃工坊专门制造光学玻璃。
在国家危难的时候总会有人因此发家致富,但郑云鸣隐隐觉得自己的各种举动似乎在催生着中华历史上第一批成熟模式的工商业巨头,自然,这种巨头的规模暂时动摇不了大宋社会任何一个方面,别说是临安城中的皇亲贵戚,就算是给勋贵世家提供鸡鸭猪羊、珍奇宝货的商人们,拿出任何一家来也足以将刘廷美和曹文琦这样的边区土豪比下去。但郑云鸣提供给京湖豪强们的是一种全新的思路,并不要依靠跟官府打点关系或者凭借金银和田地致富,只要善用工匠的创新精神,在技术上有所突破并且形成垄断,赚钱的速度要快的多。他们一旦获得了这种动力,虽然现在还很弱小,总归有一天,将会成长为朝廷无法忽视的力量。
但这些大半都要等到战后再去慢慢思考对策了,当务之急是先逐退这些斗志依然不?然不减的胡虏。
汉江中已经影影绰绰的出现了船影,郑云鸣侧身看了一下香炉,大抵是三更时分。
“孟璞玉果然是言而有信之人,约定的时间分毫不差。”赵葵放下窥镜,对众人说道:“我军也出击!”
襄阳的水旱城门一齐打开,吊桥吱呀吱呀的放了下来,前番激战的胜利,使得敌人不敢逼迫城壁太近。一旦抵近城墙就会遭到投石机和将军炮的轰击,这样宋军的敢死队再也不必像金国人那样必须缒城而下。而是堂堂正正的开门出击了。
千余名弓弩手、枪杖手和刀盾手顺着开启的一道门缝鱼贯而出,个个口中衔枚,静寂无声的潜入夜暗之中。不过他们并不是今夜舞台的主角。
在南门上,白翊杰仔仔细细的将将要出征的马队检查了一遍,出击的骑兵一共五百名,其中包括了荆楚军自己的心头肉背嵬骑兵一百二十名,选锋踏白二军各自出动一百八十名,还有制置使自己的亲卫使臣二十名,可谓是集中了整个襄阳守军的精华之所在。
郑云鸣,乃至赵葵肯下这么大的本钱,出动五百名骑兵,目的只不过是为了送两辆轻车到达万山山顶而已。这两辆轻车原本是郑云鸣为了开发野战用火炮而秘密开发的移动炮架。这也是不曾规范的荆楚军技术开发项目中的一个,炮架由大车改装而来,大量运用了金属构件,一方面是为了增加强度、另一方面则是为了减轻重量,要让炮车跟得上一般步兵的行军速度,甚至跟得上骑兵的行军速度,这样的技术并非现在的车辆所具备。郑云鸣最早使用的那种两轮战车更不必说,不用说人力推挽的两轮车的速度缓慢,根本不可能和飘忽不定的骑兵周旋。就说是铜将军和竹将军的后坐力相比也是天壤之别。竹将军可以打抓钉抓地就地发射的,铜将军照此办理整个战车非得散架不可。故而必须新研制一种可以用驮马拖曳的新式炮车用来安放铜将军和铁将军,这种炮车除了足够轻便和坚固之外,还要有可拆卸的木制桩脚用于吸收铜将军的后坐力。襄阳的木匠们对自己的新作品极为满意,甚至为这种新式两轮车起了个“千里车”的美名。
然而如此精心打造出的十辆新式炮架,就被郑云鸣抽走了两辆。每辆炮架用三马牵引,上面搭载的东西用毡布小心的遮盖起来。这两辆车马就是用整个五百骑兵护送的贵重物资。换言之,能否退去城外十余万雄兵,也只着落在这两辆车马上。
“出城之后,间道潜行,记住,时间就是生命,若不能赶在天明之前将这两车送上万山,等敌军骑兵发现你们,大事休矣。”白翊杰一脸凝重的嘱咐着。
身着蒙古百户服色,只左臂用白麻布扎起以为标记的魏祖圭是这一次奇兵出击的主将,原来的意思,郑云鸣想用朱胜以骑兵指挥者的身份来率领这一支骑兵队。但赵葵亲下命令,派魏祖圭以制置使司直辖统领的名义带领这一支特别攻击队。显然,除了考虑到魏祖圭的戎马经验远较书生出身的朱胜丰富之外,制置使司未尝没有培养心腹将才来摆脱对荆楚军的依赖的意味。
“某谨记了。”魏祖圭抱拳应诺,又说道:“官人的这个东西第一次上战场,不要给兄弟们临阵瞎火才是最重要的。”
白翊杰笑道:“虽然在双井十发九燃,依然不足以打消魏统领的疑虑么?”
“在试验场是一回事,在战场是另一回事。”魏祖圭苦笑道:“到时候我只希望孩儿们还会记得点燃火把好好的打火。郑官人如此热衷贸然将新兵器投入战场,对于作战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白翊杰认真的说道:“此事官人已经在反省,但今次的任务,不用这个东西实难成事。请统领一定要小心使用。”
魏祖圭道了一声是,对众人高声喝道:“全体上马,准备出击!”
五百骑士脚踏马镫,纵身上马,五百人俱都是蒙古军的装束,魏胜和韩锋各自举着一面蒙古军的旗帜在队伍最前列。骑兵们从南门静悄悄的出发,所有的坐骑都摘去铃铛,马蹄上裹上稻草,径直奔着南方而去。白翊杰目送最后一名骑兵消失在夜色里,才吩咐关上城门,自己径直来到制置使和郑云鸣所在的西门城楼上。这个时候远方已经是一片火光声和喊杀声。
郑云鸣看见军师上城来,知道负责特殊袭击的队伍已经出发了,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前面的佯攻队伍始终还是动手的早了些。”
“不对,”白翊杰光是远远的听见喊杀声就知道有问题。通常的夜袭,在厮杀声里还伴着敌人因为混乱产生的喧杂,惊慌的呼叫和告警,纷杂繁乱的脚步。这才是正常的袭击,而远远的只听见叫骂、刀枪碰撞、火炮的爆炸声,显然很不正常。
他抬头望去,火光闪耀,厮杀传来的地点,正是汉水河岸。
“孟璞玉的人被埋伏了。”郑云鸣恍然大悟,叫道:“要不我们组织一支人马前去救援?”
白翊杰叹道:“已经晚了,胡人显然是预料到了孟帅的人要来偷袭,预先设下了埋伏,就算此时从城中派出救兵也已经晚了。不过孟帅明白这一次行动的性质,对敌人的伏击至少会有所准备。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孟帅临机的调度,或许襄阳的夜袭队发动进攻之后,对他们的压力会有所缓解。”
事实也只能如此,任郑云鸣如何跺脚焦急,孟珙的这一路江上奇袭的人马已经落入了敌军的陷阱中,贸然去救,只会让救兵一同受害而已。
在城上焦急的不止只有郑云鸣而已。在汉水北岸,樊城城头的秦武举目眺望,一眼就知道孟珙的夜袭失败了。
郑云鸣派人给樊城和孟珙大营都送过蜡丸,但派到樊城去的使者始终没有能找到突破封锁到达樊城的机会,故而樊城对这一次行动的细节一无所知。
☆、第六十六回 宾雁南飞朔气加(2)
听到瞭望哨奏报匆匆上城查看的秦武,认为这是一次郑云鸣依照惯例发动的夜袭,他困守樊城太久,襄阳城中的主力动作他只能通过简单的旗语和自行观察战场上的形势来了解。当他发现孟珙展开夜袭的时候,只是误以为这是孟珙试图打破襄阳围困的一次尝试。但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