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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员,除去汉地能够动员的兵力,当在二十万上下,这是一支全军都配备马匹的马上军团,在世界上大概没有那支武装能够和这么强大的军团相抗衡,何况加上二十万汉地壮军。更加何况,战争未启,宋朝就已经失去了往年依赖以作为抵抗基地的襄阳城和京湖的大半守军。
郑云鸣需要多少手段来逆转这天地悬殊的局面,没人看的明白,就连高坐在宝殿上的皇帝也看不明白。所以他才用少见的饱含忧虑的口气问道:“卿以为,以国家当下兵微将寡的局面,应该如何部署?朕已经诏令卿家为京湖制置大使节制前线诸路军马,卿家不必有顾虑,详细对朕奏来。”
郑云鸣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笏板,尽量让一字一句让殿上的群臣都听得清楚明白,这是生死攸关的大战,对众人再也不必有任何隐瞒。
“我方的总战略,是在其余战线上节约一切不必要的兵力,集结一支大军用于在京湖腹地截击敌人。”他朗声说道:“当下杨掞率领五万人马在云南和蒙古人陷入了丛林作战。已经占据优势的杨掞手下已经聚集了大理的旧部和白蛮乌蛮部兵十余万,此处不说稳操胜券,也已经是战局稳定。且蒙古人已经是瓮中之鳖,臣接到陛下圣旨之后,已经火速写信?写信去通知杨掞,要他从本部兵马中抽调三万人,从静江府北上,到岳阳附近聚齐,听候调遣。”
“臣又查四川前方,蒙古人攻势稀少,我军也没有做好继续前进的准备,如今川西地区累战荒废,大军想要逐步收复失地,又被蒙古人的城池困住了脚步。如今川中实有兵员七万余人,除了前方戍守山城和负责战略反攻的部队之外,另外抽调三万人沿江东下,先驻扎江陵,对蒙古军形成掎角之势。使其不便长驱直入夺取京湖腹地。这是第二个应对。”
“臣所建湘军三十六营,虽然资历尚欠缺,但湖湘子弟骁勇好战,自成军以来屡建奇功,但自贾似道主政京湖之后,湘军远戍广南西路,名曰防备蒙古人斡腹,但如今杨掞率京湖军深入云南,和蒙古人周旋,蒙古人已经没有从广西袭击京湖侧背的可能,则可以将广南西路的湘军集中起来,约二万余人,先取道静江府,然后进入湖南境内,接应主力的到来。”
皇帝听得正在兴头上,脱口问了一句:“主力?什么主力?”
这句话当真是问到了关键之处,从各地抽调兵马,总归是零零碎碎,不能整合为一支纯正的建制武装,而历代战争的教训则是有一支人数较少但建制齐全的武装作为主心骨,胜过临时抽调的人数众多的各地联军。
郑云鸣抬起头来,有些犯忌讳的盯着皇帝的脸,朗声喝道:“我将亲率殿前司新军七万人,前往京湖击破虏众,使得江山安泰,陛下高枕无忧!”
的确,若是说大宋还有一支能够抽调的战略机动部队的话,也只有郑云鸣上任以来建立的这支武装了。殿前司原有兵马五万余人,其装备和训练原本都应该是宋军中之翘楚。但宋蒙战争持续十余年来,各地守军面对蒙古军入侵的巨大压力,无论是装备还是供给在顺序上都比所谓禁卫军来的优先许多,到了最近,甚至连广西这些遭受到蒙古人威胁的地区都得到了湘军这样装备了先进火器的精锐军队的支援。而殿前司所部大部分还是依靠长枪短刀。
这时候的大宋,隐隐然已经有了强枝弱干的危险,地方藩镇的兵力和素质,一家一家都强过了所谓中央军部队。也难怪郑云鸣上任之后的第一件任务,皇帝就急不可耐的要借助他娴熟的建军经验,要他指导建立一支新的殿前司部队。但皇帝的用词异常巧妙,郑相公只负有指导监督的职权,实则当中筹划,无一不是郑云鸣竭心尽力,而部队的指挥大权,则牢牢抓在皇帝手中。
郑云鸣并非不知道皇帝企图利用这支新军戒备地方藩镇化的企图,但对于皇帝来说,一定会倾尽全力来铸造一支能攻善守的新式军队,而且皇帝给他改革军制的权限很大,使得他能够放手将这些年来积累的一些军事上的理念和构想付诸实施。这也就构成了当前这支殿前司新军的雏形。
殿前司新军不过是百姓们的俗称,这支军队正式的番号叫做殿前司神武新军,分为神武前军,神武中军,神武后军,神武左副军,神武右副军,靖海军(水军)六个大军,每军设置都统制一名。虽然皇帝大力裁减宫廷开支,将全部的财政资源利用建立起了这支步兵六万三千人,骑兵一万二千人的大军。但如何将他们训练成一支真正的军队,当中的辛劳只有郑云鸣知道,即便是在贬谪期间,每日送到郑云鸣书房中的各种书信和汇报依然堆积如山。
但随即就有人表示反对,出班奏道:“如今殿前司旧部多方裁撤,只余两万余人,若是郑制置带走了新军,倘若京师有变,如之奈何?”
郑云鸣慨然说道:“这是立决生死的时刻,蒙哥汗举全国之众而来,如果我们不全力应对,立即就有山河倾覆的危险。殿前司旧军虽然所余不多,但裁汰训练之后,全都是能战之兵,寻常变乱,绝难仓促发动,至于海道攻略,我军现在完全掌握了东海的海上要冲,一直将敌人压制在胶东沿岸,也可保万安。征战之道,在于把握对手进攻的重点。蒙古人往年也曾经使用声东击西的战略,但这回却不会,无论他们进攻淮南还是四川,这里的地形和城池都足以遏制敌军的进攻,唯有襄阳到鄂州一线,襄阳既然已经沦入敌手,则蒙古大军必然顺汉江而下,直捣鄂州,然后袭取江南,这是战略上的大势,任何兵法家所不能抗拒的选择。而臣,将督率众军,会聚京湖,用全力阻止蒙哥的企图。”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他并不怀疑郑云鸣决死一战的决心,他担心的只是两件事,万一郑云鸣打败了,以及万一郑云鸣打胜了。
皇帝的心思郑云鸣如何能不明白,他抬起眼睛看着这位多年服侍的君主,心中感慨万千,成为一个成功的君主是艰难的,在国家风雨飘摇的时候扮演一个成功君主的角色,更是一种折磨。
“这一仗关乎国家存亡,有些话臣如果现在不说,将来未必有机会再说。”郑云鸣平静的说道:“陛下所担忧者两件事,一则蒙古兵精且多,虑臣不能抵挡,二则万一臣能驱逐敌军,虑臣之势大不可遏制。”
他一语既出,金銮殿上无不惊骇,若非是这个危急时刻,若不是说话的人是郑云鸣,则言者难免有指斥乘舆之嫌。
郑云鸣却并不理会满堂群臣的惊愕,径直说道:“蒙古人带甲虽众,但以臣之见,汉地八个万户这些年一直跟咱们纠缠,损失很大,为了追求数量,势必不惜以兵员素质为代价,大量吸收毫无战斗经验的平民为兵,其实这种兵马数量再多也是一无是处,当年金废帝强征百姓入伍,得壮军六十万以为江南必得,结果连长江都过不去,可见临时募集的军马想成为合格的战力必须经过严格训练和积累经验,像这样临时强征农民凑成大军,是为蒙古人的第一个失误之处。”
☆、第七十六回 国士当撼金甄缺(2)
“蒙哥本部兵马虽精锐,大部分都没有参加过南征,他们中的许多部队都是最近才从西域返回中原的,对于江南水网地方作战不如那些一直和咱们交战的汉人万户熟悉,加上他们在西征时所向无敌,兵将都滋长了骄傲的情绪,臣甚至听说,都元帅纽磷对蒙哥汗说道,只要四十万铁骑一起奔驰起来,光是马蹄击打大地的声响就足以让臣心胆俱裂而死,为大将者骄狂如此,可以想见全军心浮气躁,急着想要轻松的将我军打败。这样的骄兵悍将,虽然号称常胜之师,也必然会败在骄兵二字上。”
“至于察合台系和窝阔台系的兵马,本来就是前来趁火打劫的鼠辈,若我军败,他们便耀武扬威,不可一世,若我军胜,他们肯定是第一个逃出战场的,这等兵将,不足道也。”
郑云鸣昂然说道:“蒙古拓地万里,其兵威之盛,天下自古未有也,光凭这一次决战,绝不可能动摇蒙古的国力,然则只要蒙古人国力至强,大宋迟早有累卵之忧,所以若是这次会战取胜之后,臣将隐退,陛下须责一名大将,督率全军,趁势北上,恢复祖宗基业,最少要占据中原之地,使得蒙古人退回大漠西域,此乃国家稳固的根本之道。望陛下善察之。”
皇帝罕有的摆了摆手:“卿说哪里话,朕虽生长于深宫,亦颇明兵法之道,待卿击败虏酋主力之后,便自行统率前方将士,誓师北伐,朕在后方断无遥制之理,卿若胜,朕以兵马粮草给继以卿,断然北上,成入洛大业,卿若小有蹉跌,朕自将御前兵马前来与卿会合,与胡人决一死战便是。”
皇帝站起身来,威武振奋的模样,似乎是太祖附身一般,高声喝道:“国家积辱三百年,未有如今日之振奋局面,大宋前途可期,决不能断送于胡人之手!朕意已决,天下唯有我皇宋,才能遏制蒙古日益增长之凶焰,御前司神武新军,即刻交由京湖制置大使郑云鸣指挥,马上开拔前线,与胡虏大军,一决雌雄!”
金銮殿上当即一片高呼之声:“臣等当以身家性命,和胡虏一决雌雄!”
话虽如此,真正上前线去搏命的相公,毕竟只有郑云鸣一人而已。当夜,政事堂灯火通明,军情紧急,朝廷通宵达旦的部署出兵逐项事宜。
吴潜的意思,是等待四川、云南和广西的各军先抵达前线之后,郑云鸣再率军出发,作为政事堂的正印主脑,他对殿前司新军的战斗力一直信心不足。郑云鸣却急着要马上准备开赴京湖,他对吴潜讲说了自己的道理:“蒙古人最擅长之道,就是各个击破,昔年金国动辄以数万精兵往救被围坚城,结果被蒙古军分头歼灭,百万大军灰飞烟?飞烟灭,而州郡无一保得住。其根本原因就是蒙古军马力壮盛,可以以极快的速度分别对付几个方向上的敌人。今番我军救援京湖,原本就在兵力上处于劣势,所以不能再犯分兵的错误,今我先带大军去,在鄂州和武昌站住脚跟,掩护诸军依次到来,共同对敌军发动反击,方为上策,若是等各地援军两三万的赶过去,不过为蒙古人俎上肉而已。”
吴潜眨了眨眼睛,转头朝四周望了望,这时候月朗星稀,政事堂的内外没有闲杂人出没,正是说话的良机。他低声问道:“叔谋,此间无人,你不妨交个实底,此番征讨胡人,能有几成把握?”
郑云鸣微笑着反问了一句:“依你看,能有几成把握?”
吴潜看了马光祖一眼,马光祖也将眼睛望着郑云鸣,国家存亡就在这一场史诗式的大战中决定,郑云鸣究竟有多少把握,这些位于宋朝权力核心的人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郑云鸣看着两个人紧张的样子,依旧微笑着对二人说道:“二位在问我之前,不如先回答一个根本的问题,为什么蒙哥方登大宝,政权尚未稳固,就急着发动征南之战?”
吴潜下意识的答道:“这还需要问吗?胡人不识礼仪教化,唯凭武力,去年漠北大雪,死了不少牲畜,各部困顿,都急着要跟随大汗征战以获取财物和粮食。蒙哥不是愿意刚上位就发动战争,是不得不然尔。”
郑云鸣点了点头,又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让他不得不发动征战的因素。蒙哥面临的不仅仅是部落的压力而已,他还面临着来自忽必烈的威胁。”
马光祖大惑不解,起而问道:“忽必烈在蒙古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