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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承的部下慌忙调转阵势,树立起长枪准备迎接敌军骑兵的猛然一击的时候,军中突然有人高叫道:“是魏胜!是魏老虎来了!”
数年之前,蒙古人曾经以十万大军进犯合州,也是四川多年抗战中形势最为危急的一次,郑云鸣命令魏胜和张世杰率领一万精兵驰援合州,在钓鱼山下,魏胜军和蒙古军主力遭遇,魏胜以张世杰督兵在后,亲率三千精锐突入敌阵,利用蒙古军没有完全展开阵势的机会,一股作气突破了蒙古军数十重阵势,蒙古军都元帅塔海匹马奔走,蒙古军全军溃退。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钓鱼山破围,郑云鸣在写给临安的奏折中说道:“昔日关张,世间虎将,今我有魏胜,如刘先主有关张尔。”自此魏老虎的声名鹊起,不但闻名大宋,亦声名遍于北地。
看见魏老虎的黑色甲骑大声呼喊着冲突过来,蒙古军的军势马上崩溃解体,士兵们将手中的长矛一扔,慌慌张张的开始脱掉身上沉重的铠甲,没有人有时间呵斥阻止他们,因为跑在逃跑的队伍最前面的就是已经将身上的铠甲脱掉,身手矫健的逃命的朱千户本人。
魏胜的骑兵追赶着奔逃的步兵冲入了蒙古军的阵地,挥舞的战刀、钢铁的矛头和钉锤在荒野上绽起团团血光,随着前方的步兵的崩溃,后方的军队也跟着一同动摇溃败下来。
魏胜铁着脸喝道:“不许停下,全速追击,不遇到敌人的大股骑兵,绝不放松!”用不着他多说什么,一鼓作气的突击是魏家军的看家法宝,骑士们咆哮着挥动着手中的兵刃,沿着汉江一路而上,直冲向郢州而来。
但追击不到两三里,蒙古军的大股骑兵就出现了。带着草原气息的游牧骑兵们散开成为撒星阵势,漫山遍野的奔驰过来,不断的向着密集队形的宋朝铁甲骑兵发射羽箭。
魏胜手下的军官们大声提醒着:“不准分散!不要偏离队伍!继续朝前冲击!”
数量上完全居于劣势、在马匹质量上也没有优势的宋朝骑兵,其对付强大的蒙古骑兵军团的法宝,就是严格而先进的训练体系,和集中突击的战术。
蒙古人在战场上也经常使用集中突击的战术,但通常来说,他们依然习惯采用草原上传统的游牧战法,即以大量弓骑兵进行零散袭扰,在袭扰中寻找战机。因为彻底贯彻集中突击战术,从头到尾的遂行这一战法,面临着人力、马力和物资保障上的巨大压力。非有一定国力和组织力做支撑的军队不能完成。
宋朝之所以能以骑兵和蒙古大军团斗的不分胜负,就在于彻底贯彻了集中队形和攻击的体系。
前方的蒙古弓骑看见弓箭阻遏不住魏胜骑兵的冲击,迅速集结起来,也形成了密集队形,杀上前来阻挡魏胜的攻势。
同样是做密集队形攻击,两边的阵势却颇为不同,蒙古人的密集突击向来是不论众寡,一拥而进,利用个人的勇武进行单对单的打斗获取胜利。宋军的骑兵却是肩并肩的展开成双列横队小步快跑的前进,按照蒙古战士的形容,“手臂一抬起来都能碰到友邻的手臂,这样的骑马怎么能打仗!”
但交战起来,宋军的骑兵墙却展示出了优势,每个蒙古骑兵面对的不是单个敌人,而是两把三把战刀,甚至是四支五支骑矛,就像是一位战史学家形容的,“蒙古人的骑术依旧是当世无双,他们控制着战马像是飞舞在战场上的蝴蝶,但宋军的骑兵一旦抓住他们,他们也像是被抓入网中的蝴蝶一样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在激烈的对撞中,蒙古骑兵纷纷撤退,魏胜的旗帜在上千铁甲的簇拥之下,一直冲到了郢州城外吕文焕军的臼炮阵地上。突然出现的宋军骑兵让吕文焕军反应不及,臼炮扫数被冲入阵地的骑兵所破坏,魏胜顺手还用炸药炸沉了大部分停在汉水河边的平底船。不但将几十门用于野战掩护的鹰炮和大量粮食弹药全部销毁在水中,也等于摧毁了蒙古人用于南下的最便捷的交通工具。这是一场极为漂亮的袭击作战,就连蒙哥汗在得到了前线的败报之后都由衷的说道:“这一战南朝将军的指挥,足以和哲别与速不台相提并论!”
但这样轻快迅捷的突袭,只能振奋京湖军民的士气,对大局却没有实质上的影响,蒙哥的大军正在按部就班的一批批前往襄阳汇集。除了马步炮军之外,令蒙古军倍感振奋的,是他们终于拥有了一支能够和宋朝水军相匹敌的水上军队。
为了克服长江天堑,顺利的在江南水网之地展开行动,蒙哥汗下的决心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不但像往年一样招募山东的水手,还从渤海和高丽征调精于水性的人组成水军后备兵员,又从大食国延聘造船工匠,制造足以与宋军匹敌的新型战舰。
不用说,宋朝的水军在新技术的支撑下越来越强大,其主要的三支水上兵力各有擅长,但每支兵力都具有压制蒙古水军的实力。闻名已久的洞庭炮舰,几乎每年都会摧毁蒙古军新造的船只,那自不必说了。戍守地在镇江的新锐水军瓜州飞鹄,以新造的铁皮飞鹄船为主力,铁皮飞鹄在船舷上镶嵌有铁皮,树立起巨大的防盾,可以有效的应对蒙古军的弓箭袭扰。且飞鹄船船型流畅,在大江上行船如飞,又操纵灵活。郑云鸣配属给湖湘大军使用,在后期多次交战中屡建奇功。
☆、第七十七回 赤壁不见故周郎(3)
若想横渡大江,席卷江南,必须将这两支棘手的水上部队除去。蒙哥的解决方式很简单,立下绝高的赏格,招募各国的能工巧匠为蒙古制造新式的舰船。
最后为蒙哥提供这种足以压制南朝的新式舰船的,是来自于高丽的水军匠人,他们向蒙古大汗献上了经过精心构思的全新战船样式,这种新式战船以普通的楼船为基础改建而成,将无用的船楼大幅缩小,代替其的是覆盖整个上甲板的用硬木制造的壳棚,就仿佛是海龟的背板一样。中间仅留有狭小的十字路以供通行,在战船四周装备铁制的尖角和利刃,让敌人的跳帮者难以靠近。在战船上搭载了蒙古最新的武器成果,用青铜铸造的长管火炮,根据宋朝方面间谍的估计,船上至少装备了十四到十六门跟宋朝方面小号熟铁将军炮相等的火炮,用以压制宋朝赖以自夸的远程火力。
这将是蒙古用来摧毁宋军精锐水师的王牌武器。舍此之外,蒙哥还征发了造船工匠数万人,民夫十余万人,打造了全新的战船七千艘,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数量,历史上历次进攻南朝的军队,多则不过三千艘,少则千余艘,使用的战船从无如今日这般数量众多。自然,时间紧迫之下这些船只规模都不大,多半只是小型桨船而已,但如此众多的船只足以将千军万马渡过浩荡的长江。在和宋朝的水军接战的时候,这些战船依然能够发挥群狼搏虎的优势,利用数量去围攻精锐的宋军战船。
对于蒙哥汗这样的布置大部分蒙古将军心中都没有底,他们不知道这么周密的准备和如此规模巨大的船队是不是真的能够撼动南朝赖以自固的水面优势,毕竟在过去十年里他们一直在水上吃亏,以至于所有人都默认为北方的水军就是不如南军,他们甚至采用了极端的作战方法,比如尝试着在汉水上修造堤坝来阻塞汉水,形成陆上通路,自然这样异想天开的想法很容易就被宋朝的水陆军协同作战所击破。
而南下之后发生的第一场水战,证明了蒙哥的想法是对的,以三十艘龟甲船为先锋的一千艘蒙古小型战船,在陆上弩炮和小型火炮的支援下,对前来试探的京湖水军一百余艘战船发起进攻,而这些战船的核心是二十艘洞庭炮舰,经过短促而激烈的交战,蒙古军在三年以来第一次战胜了强大的洞庭炮舰。这在心理上建构的支撑非比寻常,甚至当捷报传到太原的时候,整个斡耳朵内外都是欢呼声。
十艘洞庭炮舰被击毁或者俘获,宋军损失战船三十余艘,虽然战果不算丰硕,但毕竟是打破了洞庭炮舰无敌的传说。
接下来,蒙古大军水陆并进,开始向京湖腹地进发。
大军前进分为四路,都元帅纽磷率领马步军七万作为先锋,与正在围攻郢州的先头部队合流,除了仍旧以二万军继续攻打郢州之外,全部搭乘战船,沿汉水而下,直取鄂州城。都元帅按敦率领五万骑兵沿河护送,扫荡所有敢于前来阻止的宋朝部队。
又以元帅车里率领三万游击军进攻复州和黄州,对黄州驻扎的荆鄂都统司部队形成牵制,使其无法对鄂州进行及时增援。
以中书纳罕为第二队,率领马步炮兵十万,作为第一期围城部队,在鄂州外围展开包围线,修筑围城阵地,搭建炮台,挖掘壕沟,建设浮桥,专门等待主力军的到来。
最后是蒙哥亲率的十五万主力精锐,包括了蒙古在远西各国声威大振的西征军精锐部队,久在和林的怯薛主力军、以及忽必烈亲自训练的武卫军,随军则有江淮京湖经略使赵璧、江淮荆湖南北等路宣抚使杨惟中、宣抚副使郝经、荆南宣抚使廉希宪,将领方面,由两位亲王遂行指挥大权,分别是别勒古台的儿子罕秃忽和忽都虎的孙子莫哥都,他们二人再加上汪古部族长、驸马君不花,三个人形成了最贴近大汗的指挥核心团队。
在三人之下,配备有顺天万户张柔,河南经略使史天泽,天下质子军都元帅西域人阿里罕,右手军万户孛里叉,征行万户史枢(史天泽侄),襄阳军马万户党项人李贞,河东道行军万户李毂,弘吉剌部总管万户纳陈,东平路行军万户刘复亨,砲手水军都元帅薛军胜和总管砲手水军都元帅张忠仁,中都也可达鲁花赤契丹人耶律买哥、总管平阳两路达鲁花赤兼理诸色匠人捏骨伯、砲手军万户杨福等,各率本部人马,跟随大汗御驾出征。
除此之外,还有西域兵马数万人一同前来助战,其中最远的一支人马,甚至是自遥远的西海西岸的格鲁吉斯坦和亚美尼亚,其中格鲁吉斯坦提供精于骑射的弓骑兵二千五百人,亚美尼亚则是由派出了王子海尔根率领的精锐铁甲骑兵五百人。除此之外,高昌之亦都护(国王)马木喇得斤亦率领高昌及附近小邦西域畏兀儿兵一万余人前来助战。
蒙古怯薛军全部、质子军全部、武卫军、左右手万户、汉人诸万户,吐蕃兵、畏兀儿兵、女真兵、契丹兵、吐蕃兵、党项兵、渤海兵、高丽兵,乃至西域各色胡兵,蒙古人这一次是真的将国中大兵倾巢出动,决心要以压倒性的优势,先攻下京湖,然后直取临安。
这个时候,整个大宋都在呼唤着同一个人的名字,郑相公和他的神武新军,现在到了哪里?每个人都恨不得能让这支崭新的军队肋生双翅,赶紧飞到鄂州去阻挡这支可怕的胡人大军。
这个时候的郑云鸣,正坐在赤壁上高搭的帐幕中,用窥镜静静的看着一队队的战船逆水而上。岸边是数不尽的牛马和士兵,蒙古牛拖动着粗大的纤绳,在岸堤上奋力的行走着,在它们身边,一队队的扛着长矛大戟、新式火枪的队伍正在越过他们,向着上游的方向开进。
举国上下盼郑云鸣的兵马如盼救火一样,下到普通百姓上到枢密重臣,个个都在问:“郑云鸣到哪里了?”“郑云鸣什么时候能到前线?”
最焦急莫过天子本人,自郑云鸣出发之后,每天都能接到金字牌急递铺的使者到来,让郑云鸣奏报今日前进了多少里,路上可有变故。到了黄州之后,金字牌甚至达到了每日二三道。
郑云鸣深知他侍奉了十余年的这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