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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来,看见在座诸将人人睁大了眼睛,想把好奇的神色掩饰下去,人谁不能免了八卦呢?但众人皆是身带官衔的贵人,自然不敢八卦的如此露骨。
郑云鸣只得将话题扯回正轨,他说道:“军情紧迫,事不宜迟,明日我与万都统点兵出发,孟统制带兵先去鄂州等待,等黄州水军到来即刻开始行动。”
但是在襄阳府发兵的一刻,京湖各地的捣乱分子们统统都得到了消息。
自古以来中国的社会被分割成两个不同的世界,居其上者治理万民,引经据典称为“庙堂”,居其下者卖菜贩浆、耕种采集称为“江湖”,两个世界尊卑有别,等级森严而且往来很少。但都有一套自己的运行规则。
就连两个世界的武装力量也都有自己的一套法则。官军出兵以堂堂之师,高挂旗幡,声势浩大,令寻常百姓望之夺气。但他们这么大锣大鼓的一出动,于路上连三岁小孩儿都知道是官军要到了,江湖人早就得到了消息,不管是连夜遁逃,转移阵地,还是打埋伏用手段,时间都充裕的很。也正是因为不了解江湖的这套把戏,历来官军出兵剿灭贼匪都吃了很多苦头。
故而名将用兵迅速隐蔽,似岳飞征讨杨幺洞庭水寇,都是连夜出师,兵行神速,在杨幺未能作出有效反应之前就逼迫对方龟缩在寨中或者进行决战,官军自然就占据了优势。
像郑云鸣这样吹吹打打展开阵势的出发,这些胆大的江湖人是不会被吓住的。事实上郑云鸣的兵马前锋刚出城门,南门上几名农民打扮的人就慌慌忙忙的赶出了城去。他们正是赶往沮水上游的大寨报信的密探。
第三天头上,沮水大寨的十多个头领被召集了来,他们已经知道在老鸦山练兵厉害的那个郑官人已经从襄阳出发,目标正是自己。
“郑云鸣又怎样?”性格暴躁的胡统领一口大胡子抖动着颇为吓人:“左右是个书生娃娃罢了,靠了京湖给了几个老将和一批能战的使臣,又正好走运遇到蒙古人退兵,得了一点功劳罢了,他要赶来咱这里,咱就活捉了他跟官府换点酒钱!”
干瘦精明的赵头领却是心事重重:“郑云鸣岂是无能之辈,沙头市一战活捉了蒙古人一个千户,老鸦山一战摧毁了蒙古人不少投石机,甚至连夏铁刀这种老家伙也折在他手里,此人绝不简单。大家要小心提防才是。”
身躯胖大的李头领一扑棱硕大的脑袋:“怕个鸟!那些官军咱们见得多了,哪个不是疏懒成性,又把自己的命看的比别人重的。到时候咱们打个埋伏,朝着郑云鸣在的地方猛一冲,包管把那小衙内吓得落荒而逃。有什么难的!”
众人议论纷纷,拿不定主意。
最后几个带着义勇军落草的大头目自称统制的商议了一番,部署好了一个绝妙的应对官军的计划。
这个计划不但会让郑云鸣大吃一惊,而且野心很大,想一口将来犯的官军全部吃掉,有可能的话也要活捉郑云鸣用来跟朝廷谈判。
郑云鸣的队伍分作两路,陆路有五千名步骑兵,其中骑兵二百名,这是他用来讨伐沮水盗贼的主力部队。水路则有二百只民船,装载了荆鄂军全部的粮食、辎重和帐幕,跟随着陆军沿着沮水慢慢上行。
沮水群盗的计划就全部着落在这一路水军上面。
以一小部分人马当做幌子来正面迎击郑云鸣军,一接战就佯装逃跑,引诱郑云鸣进入沮水上游的山林中,带着他们在大山与树林里转来转去的消磨时间。这时候大队从另一个方向突然杀向拖在后面的辎重船队,将船队全部俘获之后再掉头在大山外埋伏,等待得到辎重队全军覆没消息的郑云鸣掉头匆匆赶回的时候,就在山外的险要之处一举将郑云鸣击溃。
当郑云鸣的探马遇到漫山遍野的旗帜和震天的喊叫声的时候,整个计划就已经拉开了序幕。
当土龙军的步兵们刚刚结成阵势,高竖的长枪还没有来得及放平。远方的树丛里无数拿着刀枪的贼寇大声呐喊着朝严整的方阵冲杀过来。
装载着竹将军的战车被推到方阵前方,土龙军第五副将孙甲紧张的计算着敌人的距离。经过几次大战他对估算距离已经非常有心得,不但要保证敌人完全进入竹将军的射程,更要保证在第一次齐射就要给敌人最大的震撼。
一面冲击贼寇中的弓箭手一面开始射箭,零星的箭矢直射向密集的方阵。但每个长枪兵都将自己的长枪朝斜上方伸出,轻轻的摇摆着。就如同随风摆动的长枪丛林一样,所有的箭矢都被长枪拨打到一边。根据王登在演兵场上的实验,大约只有一成五的箭矢能够透过晃动的抢林落到方阵中的士兵身上。
眼看着大队敌军距离大阵越来越近,一些新补入火器队的火器手手心上已经沁满了汗。但孙副将不发出开火的号令,任何人都不准乱动。这是火器队进队新兵别教导的第一句话,“擅动者斩”的条幅是主将郑云鸣手书,就贴在火器队的操场上。
孙甲闭着一只眼睛,默默的盘算着在怎样的距离上下令最为合适。他突然看见对方冲在最前的掌旗手被地上的树根拌了一下。这个小插曲让正在冲锋的贼众稍微迟缓了一点。
第二十八回 把酒倚剑望玉关(4)
这就是时机了,孙甲圆睁双目怒喝道:“全体开火!”
火器手们手忙脚乱的操作起来。动作最迅速的一组已经点燃了引火线,火花噼里啪啦的闪动着钻入了火门,竹将军却毫无反应。
“第一发哑火!”孙甲对这种新式武器的失灵已经见惯不惊,郑云鸣早就提醒火器队的官兵们,新式武器才上战场一定会有很多不足,而竹将军最大的问题就是会时常哑火。
“不要管别人,各组自行发射!”孙甲大声呼喝着。好在除了那一支哑火的竹将军之外,其他的竹将军都顺利的开火发射。
巨大的硝烟夹杂着卷起的黄土在方阵前方腾起一阵烟雾,烟雾散去之后不出意外是对面狼奔猪突的奔逃的场面。
郑云鸣将手中的马鞭一指,喝道:“全军追击!”
方阵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长枪兵队和刀牌兵队朝着没命奔逃的敌人追杀了过去。
“主将咱们也追上去吧!”朱胜催动坐骑说道:“果然被杨掞说中了!”
郑云鸣点点头,用马鞭轻轻一磕后马腿,战马朝着敌人奔逃的方向奔驰而去。
大军渐渐的脱离了在沮水上缓缓前进的辎重船,追击着败退的贼兵进入了茫茫山林。
在远方草丛中观望的探子马马上将战况报告给了正在远处等候消息的大队人马。
“呵呵,连咱们大队在哪儿埋伏都搞不清楚,这郑云鸣果然只是徒有虚名的衙内公子。”为首的大头领问道:“辎重船如何了?”
“正在岸边卸载粮草帐幕,看来就要在附近树立大营过夜。”
大头领冷笑道:“他们也不必过夜了,这些粮食财宝和帐幕,就由咱们接收了吧。”
“大伙儿一起杀到朝运输船停泊的地方,把郑云鸣的辎重全都抢过来!”
众人欢喜的高呼起来,这一仗看来盗贼们又要胜过官军了。
当沮水两岸钻出来无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的贼兵,声威震天的一齐冲向沮水岸边临时建立的营地的时候,看见这一幕的随军夫役们都慌了手脚,纷纷丢下了肩头的包裹和帐幕,朝着沮水下游逃去。自然驾船的船夫也顾不得自己的船只,和少数看守辎重的军兵们一起加入了逃亡大军。
沮水的盗贼们不费一刀一枪就获得了郑云鸣军队的全部辎重。
装着大米的蒲草包和布帛、铜钱撒在沮水的岸边,还有各种各样崭新的器具和帐幕胡乱的堆放着,对于穷苦惯了的沮水盗贼简直就是一座金库,人人都疯狂的抢夺着被民夫们丢弃的物资。
大头领从一个华美的皮箱中取出一件绛红色官服,显然这是郑云鸣自己的官服。这位单线条的小衙内只顾追击幻影中的敌人,却不知道连自己的衣服也落入了对手手里。
那大头领胡乱将官袍往身上一披,高呼道:“兄弟们,都来搬东西啦!这是狗官孝敬咱们寨子上下的,咱们就受累自己搬运一下吧!”
欢呼声里几千人开始拼命的抢夺布帛和铜钱,连落在地上的大包粮食都顾不上捡拾了。有的人甚至因为争抢一件瓷器跟同伴打了起来,场面一片混乱。
众人的喧闹声中,一声响亮的号角声突然从左侧的树林中传出。紧接着号角声的,是四面八方震天的战鼓声。
从每个方向上,土龙军的士兵们展开阵势,挺着长枪缓缓的从树林和草丛中钻了出来,正在岸边搬运的贼寇们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落入了官军的罗网中。
八方都有气势汹汹的官兵如神兵天降一样的突然出现,沮水的群贼还未接战已然一片大乱。
一骑快马从官军阵中跃出,高声喝道:“群贼听了!尔等既然知道中了官军计策,早早弃械投降,如有顽抗不服者定斩不饶!”
“直娘贼的狗官,服你奶奶!”脾气暴躁的胡统领拿起弓箭嗖的一声射向那劝降的将领。
朱胜看见箭矢飞来,将身子一侧让过了峻急而至的羽箭,从箭葫芦里抽出一支雕翎箭张弓回射,这一箭比那胡统领的箭快且有力的多。一箭射穿了胡统领的咽喉,死尸扑倒在地。
众贼人发了一声喊,转身就朝沮水河岸逃去。并不是他们在慌乱中失了神智,他们的神智清醒的很,现在左中右三面都是官军的人马,在沮水隔岸都有官军的旗号和喊声,唯一的机会就是下河。河里不光有他们从上流开来的三十多只快船,还有官军丢弃的二百多只辎重船。从水路逃脱是当下唯一的生路。
冲在逃命的人群最前头的正是大头领,他直奔一条遮盖着芦席的官府运输船而来。他知道这种夹板快船速度比一般的运输船快的多,最适合用来逃命。
当他跳上船去准备用撑杆将船撑离河岸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身后的芦席突然掀开,几把刀一齐架在了大头领的脖颈上。
“土龙军杨掞等候多时了!”杨掞一手拿着刀看住那贼头,一手吹起了竹哨。哨音一起,数百将士揭开芦席从河岸边的民船中一跃而起,挥舞着刀牌殳棒迎着逃命的贼众杀了过去。
“不要杀我!我们投降!”“我们投降!”看着最后的生路被船中藏着的伏兵所截断,大部分贼人立即就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几乎比官军多了一倍的人数,他们却不敢再举起刀枪面对四面包围上来的训练有素的土龙军。数千人纷纷丢下手中的武器朝着官军跪拜。
少数仍然不肯投降的匪徒沿着沮水河岸朝下游逃去,却突然发觉河岸边的芦苇丛里也到处是官军的身影。原来那些临阵脱逃的守卫辎重的官军并没有跑远,而是在下游的芦苇从中埋伏了起来。这些漏网之鱼还没有跑出一里路就重新落入了官军的二重罗网中。
几乎称不上有什么战斗可言,沮水的大盗贼已经全部被土龙军所擒获。
郑宪从大队无精打采的俘虏身边走过,捡起了被那大头领慌张中丢弃在地上的官袍。
“公子的官袍被那厮弄的全是土!”郑宪一边抱怨一边扑打着官袍上的尘土。
“拿回去洗一洗不就行了。”骑在马上的郑云鸣虽然全身甲胄威风凛然,依然不忘了跟郑宪说笑话。区区一件衣服比起轻松解决沮水的盗匪来说,损失简直微不足道。
这当中大部分的功劳自然又属于神机妙算的小张良杨掞。
“和官军不同,从兵变贼的沮水盗匪只有两件事最关心,一个是求生,一个是捞钱。”在出征前的军事会议上,杨掞指着沮水地形图侃侃而谈:“正面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