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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魏了翁废了许多口舌,加上同窗这层情谊,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说吧,”徐元杰老实不客气的当着副都统的面坐了下来:“给我点什么职务干干。”
郑云鸣当然知道应该给与这位学长什么样的职务最合适,他是郑云鸣上任以来第一位来投奔的故旧,又是每日能诵读经文数千言的神童,用来掌握军中最核心的机密最适宜不过了。
“如果学长信得过我,”郑云鸣说道:“主管机宜文字这个位置,一定要学长来做。”
主管机宜文字是宋代军队中直接掌握前方情报工作的幕府职位,除了对前方的间谍使用、情报搜集之外,主要任务是执行各项保密工作,处理各种机要文件和事务。其地位虽然在参谋官和参议官之下,重要性实际上是幕府中最大的,被世人成为大帅之心腹。
通常这个职位都是由朝廷指派忠诚度绝对可靠的人来担任,但京湖大战之后处处都出缺。连赵葵幕中的主管机宜文字都暂时由解散的督视府随员吴潜借调。更无人过问各地大将对自己身边保密官员的选择了。
由旧人徐元杰来担任这个职位,再合适也没有了。
除此以外,岳麓书院、洞庭书院和白鹿书院也都收到了魏了翁的书信。这位文坛领袖的声名就是最好的宣传语,当即有人不远千里前来襄阳投奔郑云鸣。
前前后后郑云鸣接待了十多人,当中既有承师友推介,满怀报国之心前来应募者,也有自负胸中有经纶,要在襄阳城中别开一番天地的雄心勃勃之辈。郑云鸣一一面审,分别加以安排。
但还有一个人,是郑云鸣先知道了他的姓名,然后安排了军前书写文字的职位等着他,直到三个月后才来赴任的。
向郑云鸣举荐此人的不是别人,正是从三峡征讨水寇奏捷归来的忠顺军统制孟璟。
当忠顺军、鄂州水军和荆鄂军水军逆流而上,大举进攻钟国斌的时候,钟氏将船只混入民船中,匪徒全部躲入峡州和归州的百姓中,孟璟毫不迟疑的在两州境内进行大规模的搜捕和追剿。由于他事前听从荆鄂水军统制彭满的建议,派遣间谍混入钟国斌水寇中,将水寇的藏身地和联络地点打听的一清二楚,所以搜剿异乎寻常的顺利。
这一日他们得到了匪首钟国斌的行踪,派遣船只前往追赶。那钟国斌仅仅带了两条快艇,十几员心腹朝着下游枝江县境内逃窜,官军大船追赶不及,只以几十艘水哨马顺流追击,终于在枝江和峡州交界的水面将钟国斌团团包围在一处浅滩。
那时浅滩上停泊着十几条民船。那钟国斌狗急跳墙,将快船猛地撞向一条民船,然后靠帮跳上去,企图劫持人质对抗官军。
哪知道他挑开那艘船船舱上的竹帘,一名年轻人手持长剑突然从舱中冲了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钟国斌刺倒在甲板上。
官兵的船只迅速靠拢过来,几名水军跳上来抓住了钟国斌。孟璟仔细询问那年轻人的来历,这才问出了一段奇案。
去年蒙古人在京湖攻略的同时,更以四大王阔端为主帅,督领蒙古、汉、女真、吐蕃、党项等部族精兵,号称五十万人侵入宋朝西部防线。
宋朝自吴曦祸乱以来,西部防线支离破碎,蜀口守军不满三万人,且大多为老弱未经训练之辈。其中最有战斗力的只有利州副都统曹友闻部下忠义人马五千。且宋朝借以屏蔽西陲的蜀口三关和关外五州之地,在拖雷汗率领大军斡腹金国的时候已经被蒙古军洗掠烧杀一空,三关和五州均已残破不堪作为西部屏障使用。这次蒙古人几乎倾秦凤甘陇全部主力投入南下作战,攻入宋朝境内后势如破竹,直奔西蜀堂奥而来。
宋朝知沔州高稼和他所管理的沔州正挡在蒙古人前往蜀口的要冲上。沔州的城墙在拖雷入侵时已经被蒙军拆毁,全州都没有可以依托的防护,宋朝四川宣抚使赵彦呐派人通知高稼要他撤往后方的大安军。高稼却拒绝了,他说沔州地处险要,如果蒙古人进攻四川,那这里几乎是唯一能牵制他们的地方。如果失去了沔州,蒙古人进攻蜀地就再也没有顾忌了。赵彦呐先是表示赞同,随后却畏惧蒙古大军的声威,先行离开。
高稼独自守卫沔州,只带着很少一些士兵和攻入沔州的蒙古大军进行巷战,终于力尽不敌被杀害。
后来幸好宋朝守卫七方关的守将曹友闻率领部众星夜前进,在青野原将蒙古军击退,才避免了蒙古人乘胜突入四川。而殉城的高稼也被宋朝晋升为龙图阁直学士。
高稼的儿子,这时候正在成都担任史籍检校的工作,听到父亲殉国的消息,马上带着僮仆北上来到了前线。这个时候蒙古军占领了沔州,正在前线和宋军大战,他和僮仆二人化装潜入了蒙古军控制下的沔州,找到了父亲战没的地方,将父亲的遗骸带回了成都,沿路看到这位孝子的路人,没有不为之感动流泪的。
这位年轻的低级官员,因为父亲的阵亡,再也没有心情在成都做什么学问,带着父亲的遗骨沿江而下,准备回到家乡安葬,不想却在峡州遭遇到了官兵缉拿盗匪。当钟国斌冲上船来的时候,他一心只是担心贼匪损伤了父亲的遗骨,于是拼着命和钟国斌打斗,将他打伤。
“真是忠臣孝子,一门荣光。”孟璟对郑云鸣说道:“看那孩子当时奋不顾身的模样,我就决定,此子非我京湖不能用之。”
郑云鸣也很赞同,烈士之后而能有这样刚烈的行为,这个年轻人的确是可造之材。
“他叫什么名字?待我亲自写书信前去招募。”
孟璟摇头说道:“那高斯得丧父,按礼制应该服孝三年,都统这时候写信去招募。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来的。”
“现在是国家危难之际,”郑云鸣说道:“忠孝哪有时时能够两全的?我当用刘潜夫做书信给他说明道理,劝他出来应募。”
孟璟也说道:“我也写信去,之前在长江边上我也和他谈过许久,这小伙子既有国仇,也怀家恨,我想和他好好说明这当中的道理,他应该不会死抱着礼制不放的。”
高斯得并不是循规蹈矩的迂腐之辈,不然他也没有深入敌后寻找父亲遗体的大胆之举了。这次京湖新兴的名将亲自作书,邀请他到自己幕府里工作,他也非常激动。最后他与郑云鸣约定,等安葬了父亲,在家乡守孝一年后,就到襄阳来上任。
自然,如果那时候襄阳还在大宋手中的话。
就这样,荆湖副都统司幕府的参议官二人,协助军务一人,主管机宜文字一人,书写文字一人,干办公事六人,差用使臣二十四人和准备差遣将领(准备将是宋朝用以补充军将缺额的制度,一旦正职将领因为升迁、罢黜或者战死出缺,即由准备将顶上)八员大致备齐。
只有参谋官一职依然出缺,参谋是幕府领袖,几乎等于后世的参谋长之于军事主官的角色。区别在于今日的参谋角色还不如后世那般详细,所以这个参谋长几乎就是大将身边的谋主,不管军事、政略、治民、治军,计谋皆出其手。
这等样人物岂非是等闲人能充当的?当年韩世忠的参谋官陈桷、岳飞的参谋官薛弻都是官至安抚使、州郡太守一级的高位,真乃是南朝第一等的智囊人物。
有鉴于此,魏了翁启程回京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向朝廷申文,以原督视府参议官马光祖改任荆鄂副都统司参谋官。这是相当破格的举动,荆鄂副都统虽然领兵万人,又驻扎要冲之地,毕竟只是地方上的一员武官,马光祖三十余岁年纪,年富力强,在地方上辗转经历实际工作锻炼,目前在朝廷军器监担任主薄之职,朝中素有能名的青年才俊,是未来为了凤阁准备的朝廷第一流人才,如今下放到一名武将幕府中担任参议,难怪朝中议论纷纷,以为马光祖这次跟随督视府出巡是得罪了魏了翁,此举形同贬谪。
只有在襄阳前方的马光祖明白他这个参谋官的分量,郑云鸣是在京湖地方疾速崛起的新人,只经过一年的战争锻炼已经升级到副都统的高位,以他的胆识魄力加上显宦出身,前途必然是奔着公侯宰相去的。何况荆鄂副都统司这一万兵马,以他多日考察,实乃是襄阳府内最忠诚可靠、战力完整的部伍,自己在京湖制置使管辖的范围内,地位并不比身为制置使参谋的吴潜要低。实际上每次制置使司召集商议,都是将吴潜和他一起召集过去的。
第三十三回 平生好作帝王师(4)
在魏了翁启程赶赴京湖的时候,整个京湖地区都处在蒙古铁骑的攻略之中,州郡在敌人的嗜血狂杀前瑟瑟发抖,人民在游牧骑兵的驰突下成千上万的死亡或者流离。而当魏了翁开始返回京城的时候,荆湖北路和南路的状况已经大致安定下来,损失虽然惨重,但元气并未殆尽,破损的州城很快得到了整修,流散的人民火速得到了重新安置。更让他觉得欣慰的是以郑云鸣为首的一批年轻将领们,在血与火的征杀中脱颖而出,大宋还经受得起很多年蒙古人这样子的打击,但最怕的就是失去希望。郑云鸣、王登、杨掞、白翊杰这些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就是大宋的希望,也是大宋光明灿烂的未来。
这也是他焦急的准备赶回京师,要当面对天子奏报的最重要的事情。毕竟天子也需要一个希望。
当魏了翁准备启程的时候,整个襄阳城的重要官员和上万的百姓都来送行。他总共在襄阳呆了也不到一个月,百姓们当然不是感念他治政的恩德。而是希望这位难得一见的朝廷大员能够将这里的实地情况及时反映到中央去。自古以来地方上的疾苦,庙堂诸公只能通过奏章上的只言片语了解,如果有一名中央官员能够将自己的亲身所见所闻直达天听,那效果比京湖上一千份奏折都要真实的多。
在踏上座船之前,魏了翁对诸位官员一一握手话别。
对赵葵,他的临别赠言是督促,赵葵的家族背负着赵范激发襄阳叛乱的耻辱,只有用精忠报国的事迹来洗刷。
对郑云鸣,更多的是勉励和告诫。
“古来少年英才,无不是经过了许多波折锻炼,才能磨练出坚强的性格和足够的才干。”魏了翁把着郑云鸣的手说道:“你走出的这第一步,整个大宋,不,自古至今能够像你一样顺利的都屈指可数,但人生的路程很长,有人开局很顺,却结局凄惨,有人几十年郁郁不得志,却晚年大放光华,希望你不要因为目前的这一点成绩就自高自大,放松了努力,你要知道,这里是襄阳,是天下的门户,你的任何一点自满不单朝廷看得到,蒙古一样看得到。”
郑云鸣躬身拱手道:“怎敢不竭心尽力,战战兢兢,为国家守卫襄阳!”
其实在这个时候,整个荆鄂副都统司上下,最没有为京湖尽力的估计就是郑云鸣本人了。
杨掞被改建城防的事务缠的分不开身做别的,每天从早到晚的蹲在工地上,在他的严格监督下,襄阳城一点点的发生着改变,城墙上暴露出夯土的地段越来越少,包砖的地段慢慢的增加,在城中高耸的钟鼓楼已经渐渐的成型。不光是城内,城外的护城河已经被拓宽到几十丈,不要说云梯冲车无法抵达城墙下,护城水壕已经真真正正的成为一条护城河,杨掞手下的工匠发明了一种三舟无底船,用三条舢板相连,上面用木梁连接,铺上木板,可以在护城河里自由往来,运输军器物资。
王登督促着襄阳城守军日以继夜的操练,又要操心处理因此带来的种种争吵抱怨。在重体力训练之下,各军官兵都是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