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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成帝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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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人指挥,更没人下令,百十多人顿时蜂拥而上。
百姓里,有的是货郎身份,御了货担,抡起扁担就砸,口中还道:“贼子竟敢在京师重地胡说八道。瞧老子不打死你。”有的是农夫,挥起手上锄头,跟着大凑热闹。口中也喊:“贼子委实大胆,咱们打了后,再送他去见官。”
眼看大伙忽如中魔似的来打自己,石虎愕然瞠目。也不及还手,忙不迭抱住头颅,没命价地往前直跑。奔逃间,眼前倏现一株大槐树,足有五六人合围。不遑多虑,纵身跃上,爬至树顶,方有余暇朝下打量。只见姐姐龙儿在远处咯咯娇笑,而那些自己用手指便可捻死的人类男子,一个个在树下暴跳双脚,破口大骂。
他不通世务,只知小石头曾嘱咐过,以后切不可再唤姐姐做婊子蛇。刚才由于心下作难,适见素来聪明的姐姐在此,高兴之余,脱口而出。那曾想居然引发众怒。尤其听人道,这里因是京师重地,所以不能胡说八道。不禁疑惑,少爷在皇宫里都胡说八道,怎么在皇宫外反而不能胡说八道了?
何况,这婊子二字,自己也是学自人类。记得当年,自己正与龙儿吵架,却有一对人类男女到颛顼墓前游玩。只见他们搂搂抱抱,又听他们口口声声的说着什么婊子,死淫贼之类的字眼。自己听着好玩,便也这么唤起龙儿。心想,我都叫了千余年了,怎么成了人后,倒不能叫了。
他伏在树上抓耳挠腮,浑然不知自己错在那里?又想,我与姐姐均属同类,何以她便招人喜爱,而我偏惹人厌恶?
这当口,树下的男性百姓,有的自恃口利,在那掉舌鼓唇,说石虎乃男子中的败类,又说他口出污言,乃暴殄天物,焚花灭香之举;有的为在龙儿面前逞强称能,揎拳捋袖,打算爬上树顶,揪下石虎,然后好好的教训一顿。龙儿瞧着有趣,又见傻弟弟着实可爱,居然被一些弱得可怜的人类男子,迫得爬树逃避。在旁捂着小嘴,窃笑不已。
便在这时,在旁的妇女姑娘们却看不过去了。她们一早打扮得娇艳彩丽,直道一路上必受男子们青睐。纵不能教他们伫足留视,也必让他们心痒痒的喜欢。孰想,途中偏偏多了位媚眼乱抛的风骚女,尽管她们不认为龙儿能有多美,但无可否认,自龙儿出现一刻,别说途边男子,纵然自家的相公和情郎,也像丢了魂似的喊不应。
人说女子善妒,果非欺人。
倘没有石虎这么一闹,若时辰再久些,这些女子未尝不会上前找龙儿寻衅滋事。此刻石虎唤龙儿为婊子,当真让她们听得是心爽胸舒,乐不可支。在她们心里,着实已引石虎为自己等人的知己。寻思着,别看此人傻模傻样,若论眼光之佳,这条路上的众多男子无一能和他较。
起先“仗义直言”的就是刚与石虎说过话的王大嫂,之后便是李嫂,跟着就如骤然炸开了鸟雀窝。
乡妇和姑娘们一个个正色厉声,齐相指责男子们的无知和无礼。说他们有眼无瞳,又说他们荒淫无耻。众口交詈下,数十名女子虽非泼妇骂街,但也龈齿弹舌,神色间更是气正辞严,直骂得男子们体无完肤,狗血喷头,恨不能挖洞而入。
眼见不妙,有些男子讪讪离去。但有些男子的女伴便在左近,即便想逃也逃不得,被自家女人缠上后,直说他们是否想要始乱终弃?一时间,场面之火暴委实出乎意料。同时,只怕也是金陵城郊近年来最为喧阗,也最为发噱的一段场景。
趁众乡人吵闹际,龙儿走近树下,招呼石虎下来。随后,二人悄悄离去。由于男人们正被众多女子骂得焦头烂额,是故,二人离去,没一人发觉。只待一乡妇大嚷着要寻狐骚女理论之时,众人方是发现,那位绝美的风骚娘子居然早已离开。
自此以后,金陵郊外便多了许多魂不守舍的年轻男子,整日价要寻那梦中情人。否则,决不谈婚论嫁。以致若干年后,金陵城郊的一处小乡村里,竟而多了十数位单身老汉。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再说龙儿揪着石虎,一路奔到城墙下。脆声道:“傻大个,我在那里正与人谈话,你骂我做甚?”石虎迷迷糊糊的仍觉头晕,适才之事直到现今依旧茫然不解。听得问话,即道:“我、我一见你,便有些高兴,自然叫你了。”
龙儿单手叉腰,一手指他鼻尖,势汹汹地斥道:“少爷不是说过,以后不能再叫我那字眼么?怎么你又犯了?”
石虎有些气沮,低声道:“忘了呗!”
“忘了?哼,少爷的嘱咐,你竟敢忘了?我看你胆子好大,难道想造反不成?”龙儿得理不饶人,以前二人独处,她也经常借故欺负石虎。此时寻着把柄,那便愈发肆无忌惮。而石虎被姐姐欺负惯了,见着她不由便多了一种奴性。这当儿压根不敢还口,甚至连解释一下,都觉胆寒。直在那垂着头,像是犯错了的小孩,等待长辈责罚。
突然,龙儿嘿嘿笑道:“罢了,看你也知道认错,今日之事,暂且饶你一遭……”说到这里,见石虎没有预料中的雀跃,不禁犯疑:“哎,我说的话,你没听见么?”
“听见了!”石虎呢嚅着。
龙儿又问:“那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连点高兴的表情也没有?”
石虎道:“干吗高兴?我知道你才没安什么好心。接下来的话,我猜都猜得到。”
龙儿一愣,笑道:“那你倒说说看。”
石虎抬起头,道:“你接着肯定说:只是呢,你错得比较厉害,要我不说,总须允我些好处。否则,定不饶你。”说至此,石虎叹了一气,又道:“唉……千多年了,你每次都这样,我能不知道么?”
龙儿瞪着俏眼,又窘又气,没想此番算计,全落入傻弟弟彀中。怔忪片刻,眼珠子一转,心想,你当我要提条件,我偏偏不提,看你怎办?笑道:傻大个,这次你错了,姐姐我是真心饶你一次。可不要你的什么好处?”
“真的?”石虎大眼如铃,激大之下,当真教人怵心。龙儿见惯了,见怪不怪,笑道:“当然,你以为我骗你?呵呵……”忽又道:“傻大个,我问你,你不是该和少爷一起么?怎么一人在这闲逛?”
石虎神色一黯,当下把长安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予龙儿知晓。临了问道:“姐,你说我该不该把少爷身边又多一位女主子的事,说出来?”
龙儿沉吟余裕。她与石虎虽同为兽身,但毕竟属于阴柔,心思上要较他细腻不少。何况一路上见识过来,也领教过女子的妒性。情知有的女子,好起来温柔可人,但若是犯了她的底线,决计教你懊悔终生还嫌不够。
尽管与冰清、邓蓉处的不长,但想,反正俱是人类女子,情绪变化势必大抵一样。念及此,便道:“此事万不可说出。何况,你又没肯定少爷身边有了旁的女子,就已是另结新欢。万一猜测有谬,待少爷回来,看他不剥了你的白虎皮。”
石虎闻言,身子一栗。
想起当日在镇南老王爷的营帐里看见的老虎皮。心道,不定少爷与他佬爷一般,也有这癖好。我可不能惹他嗔怒。当即猛地点头。
见他这般听话,龙儿略愕。二人虽为姐弟,又同在一穴生活千余年,然囿岁月枯燥,是故常常吵个不停。以往,但凡龙儿所说,先不管是对是错,石虎总会大唱反调。龙儿道:“虎弟,你没什么不对吧?”
石虎诧异:“我有甚么不对?”
“哦!没什么!我道你被那些老道揍傻了呢!”龙儿捂嘴笑起。
石虎瞪她一眼,道:“婊……姐啊……”原又想唤以往称呼,可想起适才之事,旋即改口:“我看你越来越像人了!”
“是么?咯咯……”龙儿听了很是高兴,问:“怎么说?”
石虎道:“你以往笑得时候,总是比较嚣张,可如今居然也知道捂嘴,这不和蓉主子差不多?”
龙儿笑道:“是啊,我就是和她学得。”饶她是兽类出身,但闻着有人赞美,仍觉兴奋异常。说着,由怀里掏出一块绢帕,按在嘴边。眼眸眨巴眨巴的一直不停,道:“虎弟,你看我学得怎样?”她觉得刚才之笑,尚不能展现出自己的学习天赋,此刻加倍卖力。
瞧她做作过甚,石虎“哇哇”作呕,道:“求你了,别这样,实在看不下去。”
龙儿脚一跺,娇嗔道:“死相,不能说几句好听的么?”
石虎嘿嘿笑道:“你想听好话,我可不会说。不过,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人。你若和他处得长了,保你每日里眉开眼笑,乐哉快哉。”
“谁啊?说来听听!”龙儿疑惑,心道,这家伙不错么,跟着少爷不多久,朋友倒多起来了。
石虎神秘兮兮地道:“这人你居然不知道?”见龙儿摇首,又磔磔怪笑着:“不就是咱们少爷么?”
龙儿一愣,道:“又胡说,少爷一脸敦厚,那像油腔滑调之人?”
石虎道:“少爷若不会说话,那有恁许多的女孩子跟着他。依我看,少爷除了生得俊外,多半那张嘴也是涂了蜜的。”
龙儿沉思须臾,道:“是啊,你不说,我倒险些给少爷蒙了过去。照理说,倘若一人呆呆蠢蠢,任他生得再俊,却也索然无味。”
石虎应是。
二人边说边笑,迳往国宾馆而去。途中言语泰半倒是编排小石头。倘若给小石头得知,铁定能教他气晕了过去。不多会到了国宾馆。依二人的法术神通,馆外的侍卫等如摆设。进了馆内,来到花园,适见冰清和邓蓉正在弈棋。
石虎上前,把长安之行的来去经过,一五一十的禀予二女知晓。其间瞧着璺儿之事,自然省略了去。
其时,雷倩在旁观棋,听他唠叨半晌。闻得小石头与家人均已脱险,当真欢欣不已。但也奇怪石虎怎地说来说去,均未提到二姐。问道:“石虎,我二姐如何?怎未听你说起?”她当日被石虎救出,便始终待在国宾馆。几日来,与冰清相处也较融洽。至于邓蓉,原本与她便是姐妹关系,此时见她家遭大难,自然倍加关心。
“你二姐?那个是你二姐?”石虎摸不着头脑。转念一想,难道就是主子身边的那位女子?那会在场的人,我无一遗漏,她们也均对得上号。除那女子外,再无旁人了。这下好生为难。抬目间,又见雷倩潸然欲泣。他最见不得女子啼哭,直觉好生烦躁。暗道,罢了,罢了。少爷啊,不是我不想为你遮掩,实在是倩小姐忧心如焚,倘我刻意不说,未免过意不去。
念及此,当下便吞吞吐吐地说起了雷璺的事儿。说道少爷如何抱着她,又如何一起跃上小禽之背。只是二人先行一步,自己这会也不知行踪如何。此番说来,宛若竹罐子倒豆,再无半分藏瞒。直急得龙儿双脚直跳,连示眼色。怎奈,全然白费。
三女听罢,已知他先前何以不说。
冰清幽怨暗忖:真不知该怪石大哥风流呢,抑是多情?不说汴梁城内尚有留兰郡主之事还未解决,此刻始终在边上竖耳听着的雷五小姐,显也是有女怀春。殊未料,咱们只是见其一而未见其二。他在外面居然又目成心许了一位雷二小姐。听石虎叙述,他二人既非琴挑文君,又非落花独意,分明是互生情愫。那我们又算什么?是丫鬟,还是普通朋友?
思及此,她是醋海翻波,只道小石头定是笃新怠旧。她想,我与邓姐姐倒是至死靡他,心里脑里装得全是他,没料他反而在外面暮翠朝红,和别的女子山盟海誓起来。
年轻女子原就喜欢异想天开,或游思妄想,情丝缠身者即愈发厉害。
固然她兰质蕙心,寻常时才慧百倍,但逢此际遇,依旧心下酸楚。
悒悒不乐里,偷偷瞧了邓蓉一眼。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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