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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钱云说:“这种人可恨不可恨?”
我再点了点头。
钱云说:“我们就偷他!这种人手里的钱,必定是不干净的!我们今天偷的钱,我一分钱都不要,让你损给希望工程,好不好?”说完了,她目光烁烁地看着我。
我的心动了。沉吟着。
钱云鼓励我说:“劫富济贫,难道不是英雄应该做的吗?你要是害怕了,就由我来做!我最痛恨这种嘴里仁义道理,背后男盗女娼的官员了。”
“我来!”我被她说动了。
说话之间,她带我到商场一个转变的地方,等那个老头儿过来。等老头儿真的走过来的时候,在她转变的一瞬间,几乎和我们迎面撞上。
等我与他们擦身而过之后,手里,多了一个钱包——真是易好反掌。我的动作太快了!我真的怀疑,就算这个商场有一个摄相机的话,如果不是高速的那种,是不是能把我的动作摄下来。
钱云很满意。她并不恋战,转向和我离开了商场。然后,只留下钱,其他的东西,丢弃掉了。
现金不是很多。不到三千块。钱包里面有一张工作证,钱云说的不错,那老头竟然是一个外省的民政厅的副厅长,真TM的讽刺!我的罪恶感一下子减少了很多。
我想留下那信用卡,再多提点钱,一起去捐了。但钱云坚决地摇了摇头。
虽然害怕,但轻易的成功,还是让我很兴奋。
“我们再去偷那个小女人吧,说不定那丫头身上还有不少现金呢。”我头脑发热,建议道。(那个时候,这些东西非常稀少,而且很贵)
钱云摇了摇头说,不能太显眼。
然后,她带我去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她问我,你看得出来,哪些人是乘客,哪些人是小偷,哪些人是警察吗?
我看了半天,才对她说:“那些只注意别人腰包行李的人是小偷,那些在行人身上扫来扫去,一见到小偷就盯住不放的是警察。无所事是焦急等待的人是乘客,是吧?”
钱云点了点头说:“那,我们象什么?”
我不暇思索地说:“象接站的人,在等朋友或者亲人的到来。”
钱云笑了笑说:“不是,我们在迎接一个大款。”
钱云在大厅里眼睛看来看去。寻找着目标。
冷风一阵阵吹过来。我慢慢地清醒过来。
又一趟列车在一声气笛的长鸣声里缓缓地靠了站。
钱云一下子兴奋起来,她拉着我,向出站口走去,象是真的要迎接什么人。
她握着我的手,拉着我,催促着我快点过去。是的,现在乱哄哄的时候,正是偷东西的好时间。
我把她的手捏了捏。
她觉察到了,想把我的手放开,却被我紧紧地握住了。
她用一种娇嗔的眼神横了我一眼,继续紧张地看着出站口的人群。
我用手拉了拉她。
钱云看了我一眼,继续盯着人群看,嘴里说:“别闹了。”
我用力,拉了拉她,然后,一言不发,用力拉着她,向外面走。
钱云奇怪地看了看我,使劲想挣脱我的手。
我不说话,只是牢牢地拉着她的手,更是把她拉出了火车站。
到了外面的广场上的时候,我的手背上已经让钱云的指甲留下了数道伤痕,渗着血。但一点也不痛。至少感觉上是这样的。
“你干什么?”她冲着我吼道。
我一言不发,看着她。
“你这胆小鬼,真是个窝囊废!”她生气地看着我。
“够了!”我对着她大喊了一声。然后,我说:“我受够了!你哭吧!”
钱云吃了一惊。她向后看了一步,傻傻地看着我,出人意外地,她这一次没有掉下眼泪。
“我可以帮你!我一定会赎回自己的罪过!但是,是用我自己的方式!我自己的,你明白吗?!!!”我大声在她的面前喊叫着,惹得路边几个人对我们侧目以视。
我又向着她面前逼近了几步,说:“你的方法不行的!一定为行的!要是行,你早就办到了,也不用等到现在!要是还是用的方法,那谁也救不了的!你明白吗?用我的方法!!!我的!!!我会去拚一拚的,我会竭尽全力去做!我现在就会用心去做这件事情,但你不要指挥我,更不要命令我,不要试图用你的脑袋代替我去思考!OK?”
钱云茫然地看了看我,象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她喃喃地说,然后,她忽然捂着脸,跑开了。
我心灰意冷地站在原地。没有去追她。我知道,也许她会象上一次一样,消失在人海里。
但我不再去找她了。我只是要为她做那样的一件事情,其他的并不重要。
我本来就不温柔,也不体贴。也许我本来就是怎么自私自利的,我也不可能为了某一件事情,忽然改好过来。我现在要去做的事情,不管是为了帮助别人,还是去救赎自已的罪过,唯一值得自己去做的事情,也许,也不是为了别人为了什么道德什么正义更别说什么崇高的理想或者是高尚的信仰,也仅仅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安心,能在深夜里安睡……
我就这样,定定地站在乱乱的广场上,不知道自己是坚定,还是心乱如麻。这时,天空下起了小雨,慢慢地,把我的衣服浸湿了……
第207节 黑吃黑
春天里的雨,冰凉冰凉的。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凉意,从头到脚,把我浸了个透。
原来曾经有过的繁华,只是镜花水月。当你要去做自己的时候,你会发现,什么都是假的。
自己的冷漠与清醒,只会害到自己……
我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雨地里。水珠子,慢慢地从额头,不停地滚落下来,偶尔会擦着我的睫毛,带来一阵痒痒的感觉。
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这个城市里,每天都会有大批的人从这里涌入,也会象退潮一样,每天,有大批人,在这里,被火车带走。
而此时,当这些过客,从我的身边,奇怪地走过的时候,他们象是看到了一个傻子和怪物,但没有人理会我,我心灰意冷,也不会去理会任何人。
是的,我也是这个城市里的一个过客,也是个怪物。
我看不到前面的路,却没有办法回头。
我忽然想,也许,我应该象胡富贵中校一样,去部队服役一段时间——至少,我认为自己射击的水平,要比胡富贵更高明一点,因为我有超常的直觉在支持着我。也许,我这样死去,死在部队里,倒是不失为一个男人的死法!
而我自己的牵挂,其实也很多,虽然没有象胡富贵或者是钱云那样大的麻烦,压在身上。
“你真傻……”一个轻柔的声音在我沉思的时候传过来。
一只温暖的小手,握住了我湿淋淋的冰冷的手。
“我们回家吧。”她说。
我的头又开始发晕。
真的,杀了我也不敢相信,钱云竟然又折了回来,而且,特别温柔体贴的拉着我的手,要带我回家。
她总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这让我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喜欢还是讨厌她。
象这样站着,或者再拒绝她,那都不过是孩子似的赌气。我已经长大了。所以,我默不作声,跟着她,回到了我的那套公寓里去了。
换了一身干衣服,喝了一杯热茶,一阵暖暖的感觉,从丹田里慢慢地升起,流遍了全身。
“你真傻……天这么冷,你干嘛还淋雨呀!今天是惊蛰,天还冷着呢……”钱云坐在我身边,小声的埋怨着。
我一愕。原来,今天是惊蛰,竟然是我的节日。那么,也是活该我淋这场雨了。
我再一次感觉到了宿命牢笼的沉重。
我慢慢地收拾起自己的心绪。
我看了看钱云,说:“你怎么又回火车站了?你还想去偷点钱吗?”
“才不是呢!”钱云飞快地说了一句,还气恼地轻轻地踢了我一脚。
我叹了一口气。我想劝她的话,始终说不出口。是的,我也不是好人,与其劝她,不如教训自己。“那你怎么回来了?”我淡淡地问了她一句。
钱云的脸红了,过了半晌,她才说:“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头脑里少一根筋……”
“你能肯定我还没有走吗?”我看着她问她:“我从来没有象这样傻过。而且,这可能是人生平第一次,在雨里淋了这么长的时间。”
钱云愣了一下。
她缓缓地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去找你。我在回去的路上,一路小跑,巴不得马上就能回到广场上去。在路上,我心里想,要是你还是在那里等我,那我,就原谅你以前做过的事情,而且,今后,再也不骗你了。我要把你当成一个好朋友来看待……一边跑,我一边想,自己真傻,你怎么可能还在?是你把我赶走的,而且,天还下着雨。当我远远的望见你的时候,你知道吗?我流泪了。你知道吗?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平静下来,才走到你面前。我是不是也很傻?”
我看着她,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感觉。
也许是温暖,也许是担心,也许是其他的东西在作怪。
我慢慢地举起茶杯,喝了一口热水,然后,什么话也不说,看了看她,再看了看窗外。看了看窗外,然后,再看了看她。
她被我的举动迷惑住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问我。
我摇了摇头,说:“错的是我,羞愧的人是我,也许你不知道,我时时在忏悔自己的罪愆!我又怎么会生你的气呢?”
她低下了头,也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对她说:“我们去那个该死的杨勇家去,向这个畜牲讨债,好吗?”
钱云抬起头了,看着我,点了点头,但却说:“现在是大白天的,方便吗?”
“最危险的时候,也是最安全的时候。”我说:“你去过他家吗?他在城南有一个别墅,我们今天去把它给端了,好么?”这些情报是迷魂药给我的。
钱云看了看我,眼神告诉我,她显然不愿意我们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行动。
我想了想说:“我们没有时间,我们不仅要在白天,而且就是在现在,而且要在中午就把这件事情做了。我想那狗东西家里,会有不少钱的,这正好做我们的活动经费。另外,一般地说,他中午并不在家。所以,你可以放心,白天我们不杀人的。钱云!”
钱云想了想,说:“我们找一下我哥吧。也许那个杨勇家里,会有什么监控系统什么的,这个我哥哥比较在行,可以轻易地把它破解了……”
钱云和她哥哥的联系方法简单而又特别。很快,我,钱云,还有她的哥哥钱海龙,一起去了杨勇家的别墅。
一个好大的房子,城南的一个风景区的山坡上。别墅外面还有一个大院子,用铁栅栏围了起来。
真是腐败!就这个二流子,凭他自己的本事,能买得起这样的房子吗?……
钱海龙拿出一个望远镜,远远地看了一下,然后,告诉我们:房间里没有人。
我们装成无聊的游客,慢慢接近那套别墅。
等到半里路的时候,钱海龙爬上一颗大树,在树上仔细地核查了一下那幢别墅的一些细节性的东西。
过了十几分钟,他才从树上下来,然后他告诉我们,这房子确实有一套日常用的监控系统,不仅如此,还有两套应急的备用监控系统。
看起来,这监控系统是个高人设计的。从理论上讲,这套监控系统是无法破解的。
但是,它却也有一个致命缺点——它的警报系统可能是有线传送的。
所以,我们只要够快的话,可以用暴力的方法,简单地把它粉碎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