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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之国家之利益。遵从我父之命,我与他分掌两块,我天生善于经营,便以商事以振经济,他自掌宏义门,协助政权,靖清边境。其时,兄弟二人未尝不是同心同德,实为毕生之畅事。只是。。。。。。。。”
说到这儿,聂天诚忽然面色急变,气息呼呼急促起来,连声的咳嗽起来。欧阳雷急忙连拍带捶的,为他理顺着,那边远远站着的保镖大急,就要往这儿跑来。聂天诚却一顿拐杖,怒道:“回去!”
保镖一愣,不敢违逆,只得顿然止步,返身而回。聂天诚喘息良久,这才渐渐平复,顿住了话头,似是又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之中。
半响,才似自语又似解说般的继续道:“后来,国家几经挫折,实是走了些弯路。对于当日一些子弟,实在有些不公。然,国家于我等国民而言,实为父母一般。世上多不是之子女,岂有不是之父母?就算一时有些错失,又怎会一直错下去?但他掌权日久,却是生了不平之心,觉得事事不对心,遂有了别样心思。加上我当日虽也是举步艰难,但却走得是另一条路,所受之压力,相对也确实小了许多,诸般事儿一凑,他竟是越想越不堪,最终竟走上了另一条路,宏义门不复往日之名,竟成了一闲散帮派之所,实在让人痛心之余,更是愧对先人。
我记得清楚,就在许多事儿过了之后,国家终于再次走上正途,他却怎么也不肯听我之劝,迷途重返,我二人由此结下隔阂。就在那年之前,我终于在中年成婚,得了一个乖巧的女儿。。。。。。。”
聂天诚说到这儿,面上忽现温柔之意,满是温馨的神情,让一旁的欧阳雷都禁不住的心中欢愉了起来。只是不过片刻之后,却见老人面色一变,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两眼中洒出一片寒光。
“我当日眼见国内建设如火如荼,心中欢喜,想及当日父亲的嘱托,便狠心留下她们母女,自己孤身一人出来打拼,这一走,就是五年。。。。。。”
聂天诚说到这儿,微微闭上眼睛,面上浮起复杂至极的神色。怨恨、悲伤、惭愧、愤怒、惶遽、五味杂陈,在光影明灭之间,不停的转换着。良久,又道:“等到终于算是有了小成,想想总该回去看看,一时动了归心,心中欢喜着,想要给她们个惊喜。便谁也没有通知,急匆匆而回。哪知,这一回,却回出了个天大的祸事来。”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聂氏秘辛(下)
京都医院里,楼上的手术室警灯长亮,一个美丽的生命,正在死亡线上挣扎。楼下大雨如注的凉亭中,一老一少娓娓而谈,说的却又是另一桩生死之事。
“你可知道我当时那欢快的心情?”聂天诚似是在向欧阳雷发问,又似是在自问。欧阳雷默然,聂天诚却也没去要求他回答,只是自顾的接着往下说去。
“我离家五年,走的时候,兰儿才刚刚蹒跚学步,想来只怕连我这个父亲都不会认得吧?这次回来,不行的话,就安排安排,将她娘俩一起接了出去就是。起初我自己去,是因为一切都不确定,唯恐出现什么变故,总不如家里安全。虽说宏义门早已不是当日的景象,但好歹这些人手忠诚度还是很高的。哪知道,嘿嘿,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我以为最安全的地方,原来却是将我一生幸福彻底葬送的地方。”聂天诚双目放出奇光,屈辱与忿怒相伴,让人不由的心中恻然。
“我如同一个少年人一样,悄悄的溜进了大门。家里的一切都没变,我知道,我大哥属于那种老古董,他但凡习惯了一种东西,就会一直那么持续下去,容不得别人做出更改。家里的一草一木,我就算闭着眼,也能说得出来。我绕过花厅,直接往后面走,那里有我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我的心忍不住的满是温馨。五年的打拼,让我感到极度的疲惫,多少个日日夜夜,我不下千万次的念起过她。。。。。”
聂天诚双目有些模糊,语意唏嘘。他描绘的越是平淡,欧阳雷听的却是越是一颗心直往下沉。
“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时,她依然如同我初见她时那么美丽。五年的安静生活,让她显得更是珠圆玉润,我的妻子,南燕。”
老人面上忽然带出了一份浓浓的眷恋,语音也不由的温柔起来。“她是个孤儿,跟我差了十几岁。我遇到她时,她正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被人欺侮,是我救了她,又给了她一个安定的家,她曾经说过,她愿意一生就这么随着我,如果我先她而去,她便送完我也随之而去。就为了这一句,我才决心娶她过门。那一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欧阳雷静静的听着,心中隐隐感到了不安,便如天边不时闪耀的电光,但那雷声却始终不闻,只在云层深处徘徊,似乎是在酝酿着什么。他知道,这声雷不响则已,一响必定是惊天动地的。
“那时候也是如今日般的时节,午后的阳光很明媚,至少当时在我心中是那样的。她就站在那株芍药前,拎着一把小壶,照料着那些美丽的花儿。人花相映,让我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究竟哪个才更美一些。”
“聂老,要不咱们先上去看看吧。而且,这里风大雨大的,你这身体只怕也受不住的。”欧阳雷在他一顿之后,忽然出声打断他。
聂天诚笑了,转头看着他,伸手指指旁边的石凳,示意他坐下来。欧阳雷微一迟疑,终是不忍违逆,忐忑不安的坐了。
“小欧阳,你怕了!你猜到了对不对?嘿嘿,我都不怕,你又怕些个什么?过了今天,我将再也不会说起,你就让我说完吧。这么多年了,我只把这些事放在心里,难得借着这个机会,也该让你多些个了解的。”聂天诚在笑,话语中却难掩那份深深的孤寂和苦闷。
欧阳雷默然,无声的点点头。天边忽然猛的一亮,随即一阵波动传来,紧接着就是一声霹雳炸起,如同上天也知道了什么,从而在忿怒的咆哮。
聂天诚抬头仰望,蓝色的电光下,却是出奇的平静,不复原先的激动。
“好大的雷声。”他喃喃自语着,出神的看了一会儿,这才接着说道:“就在我欢喜的准备突然出现,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时,却被一声轻笑吸引住了。那是一个小精灵,可爱极了,葱绿色的水裤,纯白的绣着小花的上衣,蹦蹦跳跳的从远处跑来。她远远的便喊着妈妈,让我的心一时间便突然被一种情感填满。那是我的女儿啊!天,她好漂亮,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跟她妈妈一样美,长大后,定然不知道会迷死多少男人,我当时自豪又是得意的想到。”
抬手轻轻抹去眼角溢出的水渍,聂天诚顿了顿,又接着道:“那天兰儿梳着满头的小辫,跑起来时,便一颠一颠的全都飞扬起来。以致于至今留在我脑海中的,仍是那满头飞舞的小辫,对那日她的容貌反而竟有些模糊了。”
他自嘲的一笑,轻轻咳了两声才又接着道:“我不自禁的迈出一步,想要迎上去将她搂到怀里,告诉他,他的父亲回来了。然后,我要让她多叫我几声爸爸,最好把这些年没叫的都补上,呵呵,我是不是很贪婪?”
他说到这儿,话语不由的艰涩起来。
“她果然喊了,她大声的喊着,妈妈,爸爸喊你去吃饭呢。哈哈,爸爸,我当时简直要开心的疯了,只可惜这种开心不到一秒钟就立刻醒悟过来。爸爸?孩子啊,你的爸爸正躲在这花丛里呢,你又喊得什么爸爸呢?那个爸爸是谁?难道这不是我的女儿吗?但她明明喊着南燕妈妈啊。”
天边雷声更猛的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让聂天诚后面的言语,都有些听不太清了。只是他却恍如未觉,仍是继续讲着,欧阳雷只得往前凑了凑,这才听的明白了些。
“。。。。。。。。她欢快的扑向一个男人怀里,不迭声的叫着爸爸,大笑着不停说着,是在说自己很棒,把妈妈找回来了。而那个男人,嘿嘿,我的好大哥,他居然毫无愧色的点头微笑着,就那么将本来应该是我的称谓,堂而皇之的自己承下。那一刻,我只觉天地间再无颜色,傻傻的不知到底该何去何从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大哥竟突然变成了我女儿的爸爸。不!我要搞清楚!这是为什么!”聂天诚的面孔有些痉挛,脸颊微微抽搐起来。
欧阳雷担心的看着他,伸过手去握住他那有些干瘪的手掌。世人只看到这个老人的辉煌,又有谁人能知他的心中埋着这么一段往事?一梦醒来,自己的女儿喊着自己大哥爸爸,自己的妻子成了自己的嫂子,只怕换成谁也会受不住这种打击的。欧阳雷自问,要是自己碰到这事儿,只怕第一时间就会暴走,哪还能如他这般去想为什么。
聂天诚握了握他的手,翻过手掌握住,另一手在上拍了拍,自己轻轻吸了口气,苦涩一笑,摇摇头示意无碍,这才又继续讲了起来。
“我悄悄的退了出去,没惊动任何人。出来后,找了很多人问起,终于知道了真相。原来,在我走的第二年,就传出了一个谣言,说我在外犯了外国人的忌,被人抓去了外面,只怕是回不来了。算算时间,可不正是那年跟索尔公司交涉的时间吗。本来这事儿只要多去验证一下,谣言自会不攻而破。只是,嘿嘿,正所谓红颜祸水。我每天得意的妻子的美丽,却成了整件事儿的导火索。
当她当日初进门时,我那大哥便嫉妒不已,偷偷的也喜欢上了她。此番听说我的事儿后,并没向她说清楚,反而是自己加紧了攻势,终于在南燕心防最低时,成功的将她变成了自己的女人。就这样,我的女儿成了他的女儿,我的妻子成了他的妻子,我的家成了他的家。他一生没能在我面前顶起一个大哥的样子,总觉得我事事压他一头,但在这事儿上,他却终于狠狠的反击了我一把。只这一把,就将我一下去打入了深渊,大哥啊大哥,当真是好手段。”聂天诚仰天长呼,面上已是一片悲忿之色。
欧阳雷听的双眉轩动,心中也是怒不可遏,只觉得这个聂天仇委实是该杀至极,他日若是自己得了空,定要去拜会一下,取了这老狗的性命!
聂天诚身子微抖,半响才渐渐平复下来。接着讲道:“我搞清楚了情况,既震惊于大哥的无耻,又心伤南燕的背叛。思来想去,索性便堂而皇之的回去,我要看看,看看他们究竟怎么面对我?至不济,我也要要回自己的女儿!那是我的骨血,岂能被这禽兽去养?于是,我这次不再躲躲闪闪,大张旗鼓的走进了大门。我记得清清楚楚,当南燕见到我的一霎那,面色变得惨白不已,只是我当时满心都是愤怒,哪还去管那些?
我大哥看到我也是满面的惊慌,但随即却做出一副惊喜的模样,百般解释,说是当时听到我的消息,如何派了多少多少人去找过我,但都没有消息云云。我懒得理他,只是看着南燕,向她讨要我的女儿。许是当时我的冷静,让他们看出了我的决然,再没有多说,只是将兰儿叫了出来,南燕搂着她指着我,让她喊我父亲。可怜兰儿从记事起,就没见过我,怎么可能突然接受这个凭空出来的亲生父亲?她大哭着问妈妈是不是不要她了,怎么也不肯叫,随即自己跑回房间躲着,不肯出来。我那大哥却假惺惺的在门外一通好劝,让我看的实在忍不住,便将他大骂了一通。他却只是铁青着脸,不敢跟我反驳一句,嘿嘿,其实,他又有什么可说的?